第30章 真當我人族無人

真當我人族無人

江年似乎早有預料,指尖雲霧纏繞,她對準白酉擡起了手,雲霧瞬間化形直沖白酉而去。

狂風驟起,風卷雲湧,帶着狠戾,裹挾着風聲,追着白酉而去。

江年借風飛出了陳東隅的屋子,站在院子裏呆呆地看着剛剛奔逃出去的人兒。

白酉感到風聲鶴唳,周身仍舊毫無他人靈力存在,雲霧就在身後,只她一人,定躲不過此擊。

江年這一式,是奔着她的命去的。

她就算腳底抹油也逃不開這雲霧。

她真的要命喪于此了嗎……

若是她打散這團雲霧,或許她還有活命的機會。

她單手抱緊憶夢珠,轉身擡手蓄力,正要一拳打散這追擊她的雲霧。

一個白衣男子手握藍色陣法從天而降,一擊打散了攻勢迅猛的雲霧。

“快走。”白辰沒有回頭,手裏掐着繁雜的法訣。

白酉沒有多言,轉身匿于夜色。

江年見那擊被人擋下,看着那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呆滞的神色中有了一絲愠色。

江年突然蹲下身去,将手指伸向了地面,本以為是有什麽厲害的招式,沒想到人家只是取了一些土。

“拜托,打着架呢!!這節骨眼上竟還有心思還捏泥巴???”白辰心裏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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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他可要走了。

可是對面好像也沒有要放他走的意思。

只見江年将土擦在了自己的臉上,剛起身就看見不遠處站了一個熟悉的人。

“怎麽來了?”江年走過去直接在趙應之的臉上也擦上了土。

“找陳東隅。”趙應之有些莫名其妙,擡手就要将江年擦他臉上的土擦掉,“你這是做……”

趙應之的話和動作都還沒做完,就被眼前的一幕驚住。

江年藍眸中泛起藍光,她的周圍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起了雲霧,瞬間圍住了整個院子。

雲霧裹着狷狂的風,如膠似漆,喧嚣着,像把利刃,每一縷拂過的風都能劃破肌膚,每一朵飄過的雲都在纏繞着,令人無法動彈。

“妖族人?”趙應之尋着江年的目光望去,看見了一個腳下踩着泛着藍光陣法的不速之客,眯了眯眼,神色暗了暗,皮笑肉不笑道,“深夜不請自來,真當我人族無人?”

白辰沒有正眼看趙應之,凝重地維系着陣法。

食夢貘這一招,來勢洶洶,殺機四伏。

雲霧輕輕飄過遮住了白辰剛布下的陣法,藍光湮滅在茫茫雲霧之中。

陣法失效了。

白辰看到此情此景,睜大了雙眼,心下恐慌,他咬緊牙關,腦袋一片空白。

那雲霧早已将他的雙腿裹住,他無法動彈,風呼嘯而過,在他的身體作畫,鮮血潺潺流出。

心裏瘋狂地叫嚣着一個念頭:“逃!!!!”

若是不逃,他估計要命喪于此。

可他無法掙脫,這雲霧就像一條巨蟒,想要把他絞死在這。

白辰定睛一看,對面倆人身邊不斷有雲霧飄過卻毫發無傷,忽然想起了什麽。

土……

對,江年剛剛抹了土,還給那凡人也抹了土,這土肯定有什麽用。

他不顧身上疼痛,正要彎下身取一些土,雲霧纏住了他的手,将他定在了原處,以一種正在俯身怪異的姿勢。

白辰心中大亂,豎瞳劃過慌亂,他悄悄低着頭去,嘀咕道:“想辦法……想辦法……想辦法……”

這種範圍廣闊的術法在各族修習的法術中早已被列為禁術。

是因為什麽原因來着……

失控。

曾經有一仙君使這類術法時失控,同敵人一起命喪黃泉,從此六界不再允許修習此類術法。

她對她身邊那個凡人非同一般,若是食夢貘因失控傷到身邊那個凡人,她會不會就此停手呢?

若是她因此停手,或許他能從中尋得一線生機。

所以……怎麽才能讓食夢貘失控。

現在情況危機,他現在只能一試了。

攻心為上,激怒她。

白辰擡起頭看向江年,輕蔑道:“堂堂食夢貘,自诩神妖一族,到頭來還不是護不住你族聖物。”

江年聞言,神色一暗,眸中愠色更甚。

周身的風更淩厲了,白辰感覺吹過都像把他血肉剜開一樣,鮮血不斷從他體內滴落,染紅了周圍的花草。

他的計謀得逞了,食夢貘動了怒,這一計,是他贏了。

雲霧纏繞的速度變快,很快就将他整個人困在了裏面。

雲霧裏沒有幾多空氣,若此計失敗,他必然窒息而亡。

要是落得這個下場,他這一生倒是荒唐。

就在他覺得呼吸困難,透不過氣的時候,雲霧突然松了松,好似是感受到了施術人的愣神。

在白辰看不見的雲霧外,趙應之也被這雲霧纏住了脖子,腦袋因窒息一片空白,他本能的伸手,拽住了江年的衣服,艱難地吐出兩個字:“醒……醒……”

江年聽到聲音,偏頭望過去,眼中無神,俨然是一副失控的模樣,看到趙應之被雲霧纏紫了臉,這才回過神來。

這術法也因她的分心弱了幾分,雲霧松散了下來,風停了下來。

白辰感受到雲霧的松散,嘗試挪了挪手,發現其已不再死纏自己,快速掐訣:“化水,水遁。”

白辰周身的雲霧随着白辰一聲令下,化成水澆灌在地上,漂浮在空中,他借水逃出升天。

江年呆呆地看着白辰逃離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趙應之緩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對不起……”

“我搞砸了。”江年擡頭看向趙應之,眼中滿是愧疚和慌亂,“我把事情搞砸了……”

雲霧因江年的慌亂四散開去,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白辰剛剛站的地上觸目的血跡才能證明他們方才的存在。

江年失落的低下頭,不再言語。

“你做的很好了。”趙應之安慰道,其實方才若不是因為他瀕死,對面也得不到機會逃脫,“是孤的問題。”

“不怨你。”江年聽見趙應之的話,怔怔地看着他,眼中滿是不舍:“只是天要亮了,夢要醒了,我該走了。”

或許是她的命裏終有這一遭,逃離多年,她終究還是要承擔起她的責任。

多年前,她因不想繼承族長之位而逃離食夢貘秘境,憶夢珠趁機跟随她一起跑出了食夢貘秘境,于是她和憶夢珠一妖一獸躲藏身于人族多年。

食夢貘一族失去族長五百多年,她自小因她出生時天降祥瑞被命定為未來族長,族中長輩也都十分重視,皆培養她以便她能更好勝任族長之位。

只是她不明白,為何一個祥瑞天象,就決定了她的一生,她不服,她想擺脫這個命運,可到頭來,她還是得回去。

只有回去繼位族長,才能與憶夢珠有所關聯,才能探查到憶夢珠的下落,才能尋回憶夢珠。

只是她這次回去,成了族長,尋回憶夢珠,怕是要終身守在食夢貘秘境,終身不得離開了。

她看過人族的大好河山,見過人族人生之多艱,更加明白回去繼位族長,保護食夢貘一族,是她的責任。

可她心中不舍,這些年她狠不下心離開。

現在好了,她必須要走了。

她弄丢了憶夢珠,也該回去了。

用她的自由,換憶夢珠,這個代價,值當。

江年釋然地笑了,偏頭最後看了眼趙應之:“保重。”

江年騰空而起,踩着雲,飛向了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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