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二人氣氛正好, 外面卻傳來毫不客氣的敲門聲。

“沐言汐,聽說你來了風月樓,怎麽也不來找你姐姐?趕緊開門。”

是花卿予。

風月樓确實是此地最好的客棧, 只是沐言汐沒想過花卿予會來如此偏僻的小集市。

她無奈的将外袍穿上整理好, 打開了門:“花姐姐你這合歡宗宗主整日如此清閑嗎?”

“合歡宗能有什麽事, 就算是縛靈也用不着我們操心。”花卿予随口說着, 伸手掐了一下沐言汐的臉,“氣色不錯,看來沒被人欺負。”

沐言汐問:“有新的話本嗎?”

花卿予:“有。”

沐言汐揚起笑意,朝着房裏一招手:“你要一起嗎?”

花卿予上樓前,合歡宗弟子告訴她沐言汐是一個人,壓根就沒想過她房裏還有別人。

花卿予本以為沐言汐開了竅私藏了什麽嬌嫩的小仙子,正要調侃,就看到一個身着青衣的女修面無表情的從屏風後繞出來。

面容冰冷,氣勢淩寒, 還帶着令人避退的威壓。

合歡宗雖處九大宗門之列, 卻極少參與各宗要事, 行事潇灑散漫,以至于花卿予在宗主位的兩百年裏, 也沒見過易無瀾一回。

易無瀾上一回來風月樓, 還是陪着沐言汐以‘青衣’的身份,那時候至少還知道收斂威壓。

此刻卻毫無顧忌,但沒什麽傷害性,更像是在圈進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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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卿予詫異道:“她不是你那個相好嗎?這麽多年過去了, 你竟然還能忍受她, 還沒将她趕走?”

沐言汐揶揄般的睨了眼易無瀾,姿态閑散道:“我哪敢趕明瀾仙尊啊。”

花卿予:……

花卿予詫異的看着氣勢冷冽的易無瀾, 這才想起最近修真界傳言紛紛的,有關沐言汐拜在明瀾仙尊座下的消息。

她本以為只是神霞殿與易無瀾之間的一場合作,随便記個名,哪能想到這名義上的師尊還能追着一起來風月樓,更沒想到這師尊就是幾年前就陪在沐言汐身邊的散修。

哪怕随性如花卿予,也不敢再去招惹了。偏偏沐言汐還絲毫沒有忌諱易無瀾的身份,習以為常的跟易無瀾調笑着。

花卿予覺得自己在九大宗之中已經很出格了,沒想到沐言汐比她還瘋,都能跟明瀾仙尊談情說愛。

好一會兒,花卿予才緩過神來:“那……我以後得叫你仙尊夫人了?”

話一出口,立刻遭來沐言汐的一個白眼:“說什麽呢,我跟她,清清白白的師徒關系。是吧,師尊?”

她的尾音上揚,像是帶着小鈎子,怎麽聽這一句‘師尊’都不清白。

花卿予順着沐言汐的話,故意瞥了眼易無瀾:“既然清白,不如姐姐為你安排幾個貌美的女修陪你?”

她打不過易無瀾也就算了,總得在其他地方給這位仙尊下點絆子。畢竟論輩分,沐言汐也得喚她一聲姐姐。

沐言汐的胳膊剛被花卿予拉住,腰便被易無瀾攬了過去:“去吃東西吧。”

沐言汐被猝不及防的一扯,腳下還未站穩,整個人像是投懷送抱般撞入易無瀾懷中,渾身一僵。

花卿予看過去的第一眼,就瞧見沐言汐像是情窦初開般,露出的耳朵尖尖通紅一片。

然後半拖半抱的被易無瀾帶走了。

花卿予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回想起幾年前在風月樓中與她出手過招的易無瀾,神色突然變得有些古怪。

看來明瀾仙尊不僅僅是修為高,在其他地方也依舊有幾分能耐,竟然能讓向來不知道臉皮為何物的沐言汐這麽羞赧。

雙耳通紅的沐言汐在走廊中行了幾步後就徹底恢複了清醒,她盯着易無瀾搭在她腰間的手,幽幽道:“師尊還不放開我?”

易無瀾将手松開,冷淡道:“少同花卿予來往。”

沐言汐:……

“為什麽少來往?我以為你會喜歡她喚我仙尊夫人的。”她忍着笑将僵硬住的易無瀾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側頭輕笑。

易無瀾愣神的瞬間,沐言汐已經往前走去,墨發帶起一股清香,周遭的空氣也似乎變得黏膩起來。

花卿予追了上來,帶着沐言汐在前面走,去了風月樓五層,裏面已布滿精致的吃食。

已塊晌午,沐言汐可以辟谷,确實更喜歡吃些甜膩的點心。沐言汐拉着易無瀾毫不客氣的往桌邊一坐,向花卿予攤開手:“話本。”

花卿予在那疊為沐言汐準備的話本子中猶豫一瞬,抽出一師徒話本遞過去:“喏,剩下的你到時候帶回去。”

沐言汐看上話本就挪不開眼的習慣,自前世就一貫如此,易無瀾習以為常的拿過蓮花羹,一勺一勺的喂着,看得認真的沐言汐也沒覺得有何不妥。

花卿予靠在美人榻看了她們片刻,突然坐起身來,取來紙筆。

易無瀾看了她一眼,也沒阻止。

話本的內容十分老套,仙尊養大了小徒兒,徒弟卻身負魔族血統,在被靈修剿殺後叛入魔域,短短幾年登上魔主之位,令靈修忌憚萬分。

之後甚至還将師尊擄回魔域,日日笙歌,描寫十分露骨,旁邊配有的畫令人浮想聯翩。

沐言汐特意跳到魔域篇,意味深長的點了點被壓在身下的仙尊,裝佯一嘆:“魔域,真是可惜了。”

易無瀾顯然也想到了二人曾經在不夜城的日子,目光在她臉上多停了片刻:“很可惜嗎?”

“其實也還好。”沐言汐良久才回答她,“本就危機四起,若是……倒是會舍不得了。”

因為當年注定是個死局,所以也不覺得可惜了。

“這麽盯着我做什麽?”沐言汐依舊低頭在翻那個話本,卻篤定了易無瀾的視線停在她的臉上。

“那現在呢?”易無瀾問。

“不準問。”沐言汐終于擡眼看向了易無瀾,“你最近話怎麽越來越多了?”

易無瀾:“你不是喜歡聽嗎?”

“你好煩啊。”沐言汐趴在話本上,嗔怪一般,“易無瀾,我們好不容易下山一趟,能不能別總是提以前的事令我掃興啊?”

“好,我的錯。”易無瀾改了口,“那就不說了。”

二人的話說得含糊,即使被花卿予聽到了,也只會以為是在聊話本。花卿予下筆如神,約莫一盞茶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風月樓這旬有拍賣,你要留下看看嗎?”

沐言汐聞言擡眸:“都是些什麽?”

“丹藥靈珠居多。”花卿予一仰頭,細長的指尖夾着畫筆輕輕轉動,“你們仙門大比第二輪定了秘境,這些正合适。”

筷子送到嘴邊,沐言汐順口咬了一下,視線就對上了花卿予。

屋內頓時死一般的寂靜。

易無瀾不着痕跡的将糕點夾回碗盤中,好似無事發生。

沐言汐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用眼神取笑明瀾仙尊這幼稚的舉動。

易無瀾廣繡流雲,面不改色的回望過來。

沐言汐抿着笑,看向花卿予,讨好道:“花姐姐送我幾枚霓羽令吧,林師兄他們也在。”

花卿予随手扔過去,三枚霓羽靈被靈力裹挾着,慢悠悠降到桌邊:“最近合歡宗缺靈石,記得替我多哄擡哄擡競價。”

沐言汐‘啧’了一聲,對花卿予鑽了錢眼子般的脾性徹底服氣。

花卿予落下最後一筆,沖沐言汐招手:“過來看看。”

沐言汐上前,花卿予的畫功惟妙惟肖,最是擅長作人物畫,只是畫出來的東西都帶了合歡宗的幾分特色,總是不怎麽正經。

偏偏沐言汐每一回都不長記性。

果不其然,沐言汐這一回只看了一眼,嘴角的弧度瞬間拉了下去,好不容易消停下去的耳朵又燒熱起來。

花卿予這回畫的不是她單人的圖,而是将易無瀾也一同畫了進去,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整個人楚楚可憐像是從水中撈出來一樣。

畫上的她衣衫半解,冰青的靈力縛帶亂七八糟的纏在她身上,縛帶之下還可見充血而成的紅痕,只消一眼,便令人面紅心跳。

沐言汐:……

易無瀾:……

沐言汐渾身發抖,指尖掐訣,打向花卿予的畫。

花卿予正要去攔,另一道靈力來得更快,直接将那副畫燒成了灰燼。

風月樓外,林長修等人正要外出,頭頂卻陡然傳來動靜,一盞精致的琉璃燈從天而降,直直碎在風月樓前。

就連一樓合歡宗的修士看了,也都紛紛測過眼。沐言汐出夠了氣,才甩甩衣袖追上林長修等人,将從花卿予那騙來的霓羽靈給了他們。

“到時候看上的就告訴我,我替你們拍。”

林長修等人都是要參與第二輪秘境大比之人,聞言也有些不好意思:“不用,我們帶了靈石。”

沐言汐用一種一言難盡的表情看着他,心想她的同門師兄師姐們就這實誠的模樣,怎麽被她欺負了這麽多年還沒半點改變?

不過這些也不是她擔憂的,難得大晴天,沐言汐轉頭就拉着易無瀾在城裏閑逛,好像是為了故意甩開林長修等人似的,專往人多的地方跑,易無瀾一絲不茍的外袍都在人群中漸漸蹭出褶皺。

沐言汐不缺上好的法器,最是喜愛買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無論是前世還是這一世,她都被養出個驕奢的性子,易無瀾跟着一路給靈石。

沐言汐将一面狐貍面具戴到了易無瀾的臉上,眼尾處點綴了漂亮的翎羽,易無瀾擡眸睨過來,清冷的道袍配上格外幽深的眼神,和妖豔的狐貍面具一起凝視着她。

沐言汐有些想笑,趁機轉頭,給自己選了個白兔面具,遮住了過分張揚的面容,顯得十分乖巧。

“喜歡這裏?”易無瀾問她。

“是啊。”沐言汐笑着,“挺好玩的。”

戴上面具後,光明正大的跟易無瀾并肩走在一起,能不好玩嗎?

她們走走停停,直到天色暗下,空中驟然炸開一道焰火,噼裏啪啦落了滿天。

乞巧節看焰火的人太多,人群幾乎都朝着城中央擁擠而去,擦肩接踵間,二人幾次被人潮沖散。易無瀾幹脆伸出手,牽住了沐言汐。

沐言汐原本在數空中炸開的焰火數量,察覺到掌心的觸感,低頭看去。

輕薄的袖口被風吹開一角,交握的雙手同樣瑩白如玉、十指修長,意外的合襯。

仿佛天生就契合。

沐言汐擡頭看易無瀾,隔着兩道面具,易無瀾神色不動,似乎說了些什麽,淹沒在嘈雜的人聲中。

沐言汐只感覺眼前一花,耳畔的歡呼聲轉瞬便遠離了。

再回過神時,她們已經遠離人群,躍上城樓,高樓危百尺,手可摘星辰。

空中的焰火在眼前呼嘯綻開,易無瀾便牽着她在城樓之上。掌心相貼,指腹不時摩挲相觸,那些心照不宣的悸動藏于面具之後,跳動于漫天的火花中。

乞巧佳節,整座城中随處可見成雙成對的修士,焰火散去後,走在路上,随處可見各類戲臺,除去耳熟能詳的牛郎織女,亦有不少出自合歡宗的話本情節。

戲臺子上的紅娘随機選取着修士來投擲繡球,替人尋找傳聞中的緣分。易無瀾幾次回頭看她,在光與影的交替中,互相捕捉到眼底不露聲色的笑意。

那紅娘旁邊的男修手持着繡球狀法器,往身後投擲而去。落在了另一名身着同色道袍的男修身上,二人先是驚訝,立刻又笑了,在人群的叫喝聲中靠近彼此,從紅娘手中獲得了兩枚綁在一起的同心結,挂到了河對岸的合歡樹上。

沐言汐的心念一動,然後像是某種預感成真,她被紅娘選為了下一個投擲繡球之人。

她于高臺之上尋找易無瀾的身影,易無瀾同時擡頭,四目相對。

她背過身,勾起唇角。

在繡球抛擲出去前,打入一道靈訣。

繡球落入易無瀾手中時,臺上的紅娘在說些什麽已聽不清,直到她被牽着來到合歡樹下,沐言汐才回過神,去搶了易無瀾手中的同心牌。

上面已經被易無瀾刻上了她們的名字,沐言汐摩挲而過,感嘆道:“上一回在千棘林中,用的還是‘青衣’呢。”

“不是青衣。”易無瀾道。

沐言汐挑了下眉,笑聲透着愉悅:“你都敢用‘青衣’這個名字來糊弄我,怎麽木牌上刻真名了?”

她頓了頓,湊到易無瀾耳畔:“仙尊該不會是擔心還有另外一個名喚青衣的人吧?”

灼熱的呼吸還在不斷升溫,所有隐秘的情緒都被藏在了面具之後,好似能無所顧忌。

沐言汐湊近了臉,隔着面具,唇停在了相貼之前,笑意從眼底流淌出來,是明目張膽的蓄意勾引。

易無瀾突然扣住了沐言汐的手腕,掐了個訣,轉瞬消失在原地。

戲臺子上又恢複了演出,根本無人在意合歡樹旁少了兩個人。

漆黑的深巷中,面具落在腳邊,黏.膩的水聲自喉間帶出,氣息纏綿交纏着。

比之前任何一次的吻都要急切,許是夜色足夠濃稠,許是乞巧佳節的氛圍足夠旖旎,而肆無忌憚。

呼吸漸漸變得滾燙,在鼻息間肆無忌憚,直至舌尖發酸發麻,沐言汐才擡眼,對上另一雙緩緩睜開的眼睛。

星淬光染,眉眼如畫。

她被這雙眼睛觸動,慢慢阖目,繼續沉溺其中。

小巷外傳來人群匆匆的腳步聲,帶着那些喧嚣聲漸行漸遠,皆被不可見的結界隔絕在外。沐言汐忽然笑了聲,半啞的笑盡數消融于相貼的唇齒間。

她報複性的咬了一口易無瀾的舌尖,唇舌分離,睜了眼。

“就算有另一個青衣,我跟她也不會做這樣的事。”如同耳鬓厮磨,緋紅的道袍覆疊在青衣上,沐言汐含糊的吐字,“只有你。”

易無瀾的手扶在沐言汐的後腰,勉強将自己從方才那一刻抽離:“我們……”

沐言汐的手按在了易無瀾的唇上,她壓抑着呼吸,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狐貍:“一個吻不夠,仙尊還是好好準備嫁妝吧,我姐姐不會任由我跟着你吃苦受罪的。”

明明是她一時興起的勾引,卻在發生後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編出這樣拙劣的借口來避開易無瀾的問話。

易無瀾看出了沐言汐躲閃的目光,沒有再逼她。她撤去了巷中的結界,二人回到喧鬧的人群中,心跳也漸漸平複下來。

走出巷口時,沐言汐看向身後依舊漆黑的內裏,方才那一幕恍惚若夢。

“言汐?”

沐言汐回頭,易無瀾在巷子口看着她:“不走嗎?”

沐言汐斂下心神,點了下頭,跟上去時又頓住,道:“你先回風月樓,我方才看到個好玩的物件,去去就回。”

這顯然是個支開易無瀾的借口,易無瀾卻沒有揭穿她:“那我在風月樓等你,速去速回。”

沐言汐擡手,搖了兩下雙響镯,镯鈴清脆的響聲傳到易無瀾手中:“不會丢的。”

沐言汐走向了一位老婆婆的攤位,在上面挑了兩個糖人後,目光逗留在一旁的紅豆珠串上,心神微動,付了靈石。

易無瀾推開風月樓的房間,從靈芥中一件件拿出沐言汐買來的小物件,然後門再度被推開,她看到了沐言汐走近的身影。

悠然,自在,發間的步搖在燭火光中搖曳脆響,仿佛天生就适合這樣秾麗的飾物。

沐言汐看着易無瀾身後滿滿當當的桌子,才察覺到自己買了這麽多東西,頓時有些心虛的摸了下鼻。

易無瀾的目光跟随她,從含笑的唇,從上揚的眼,每一樣都讓易無瀾的視線一再流連。

她将自己的靈芥遞了過去:“不會受罪。”

沐言汐茫然:“啊?”

“法器,靈石。”易無瀾道。

易無瀾的目光太過專注,沐言汐這一刻忽然意識到,易無瀾是在為她方才的話,做出一個答複。

她迷迷瞪瞪的接過,将神識探入其中,也沒收到法陣的阻攔,在裏面悠悠看了一圈,驀然僵住。

偌大的儲物靈芥中,竟有密密麻麻閃瞎人眼的靈石堆,還堆滿了價值不菲的法器,随便拿出一件都是風月樓大肆争搶的寶物。

沐言汐甚至懷疑易無瀾當上這個仙門首座靠的不是修為,而是財力。

饒是她兩世長在神霞殿從未缺過什麽,上輩子積贊的法器更是維持了玄酆秘境這麽多年的機緣,此刻見了易無瀾的靈芥,也有些感慨:“易無瀾,難怪那些修士都怕你,你這三千年不會打劫去了吧?”

易無瀾搖頭:“皆是秘境所尋。”

“你都大乘期了還需要去秘境找機緣?”沐言汐有些結舌,“況且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飛升不了,突破了也無濟于事。”

易無瀾什麽也沒說,沐言汐腦中卻思緒萬千。

大乘期以上便是渡劫飛升,然而天梯斷裂,能讓易無瀾去遍秘境所求的,似乎也只剩下一種可能。

都是因為她。

沐言汐翻看着易無瀾的一件件法器,每從靈芥中拿起一件,便問一句易無瀾法器的由來,好似将易無瀾那些年走過的秘境都身臨其境的走了一遍。

易無瀾難得說這麽多話,沐言汐也難得不插科打诨。

沐言汐想,所謂的不着急可以繼續等待,何嘗不是易無瀾對她的欲擒故縱?

修道修到易無瀾這個份上,連仙門第一大宗的宗主之位都不放在眼中,除去天道法則的桎梏,又有什麽得不到的?

偏偏耐下性子,陪她玩着這樣的感情游戲。

深陷其中的,又何嘗只有她一人?

易無瀾說了一夜,等到晨光破曉時,也才拿出了靈芥中的冰山一角。

沐言汐将取出的法器都往回放,聲音裏笑意明顯:“易無瀾,以後再慢慢說給我聽吧。”

易無瀾明白了沐言汐的暗示,幫着她一起整理,問她:“昨夜回來前,你去買了什麽?”

“糖人啊。”沐言汐道。

易無瀾問:“還有呢?”

沐言汐反問:“你覺得呢?”

易無瀾擡眼看她,眼眸深沉。

沐言汐與易無瀾對視着,感覺自己快要被易無瀾的目光給灼燒了。

“好吧。”沐言汐不得不承認,她确實有些被觸動了,她語氣輕松,“易無瀾,我好像真有些離不開你了。”

方才在暗巷中的一幕幕還在眼前,這一次,易無瀾終于确信,沐言汐與她一起沉迷在了那個吻中。

不是因為曾經相伴數百年的情誼,也不是因為缺失記憶時蓄意的接近。僅僅是在這一刻,她們非彼此不可。

沐言汐将一縷青絲放在易無瀾的掌心,玲珑紅豆纏繞其上,初升的朝陽暖光映亮了彼此的眼。

“那便,物歸原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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