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一周後。

一棟高樓的頂端處,早八點的太陽光殷殷遲,濾過七彩琉璃片,墜在生機正盎然的幾盆綠蘿上,葉片搖曳間生姿。

“一周,還找不到?”

靜坐着的男人,發了話,打破辦公室的平靜。

面向沙發的疤痕男,盯着地面,沒吭聲。

井沅白視線越過沙發,瞥了一下幾盆綠蘿。

在低調不失奢華的辦公室內,那幾株塑料盆托底的綠蘿,格格不入。

“繼續找吧。”井沅白妥協,語氣還有幾分淡淡的遺憾:“現在是我找不到她,不是我不給尾款。”

疤痕男聽聞,擡頭看了一眼沙發上背對着他的井沅白,一字一句,斟酌道:“我把大路,小路都查了一遍,時間往返倒退,除去沒有監控的區域,暫時都沒有發現她的蹤跡。所以我就改了思路,我把能進入xx市的路,都查了一遍……”

“恩。”井沅白心不在焉應了聲,轉頭平靜看了一眼疤痕男:“我知道你是個心很細的人。”

疤痕男目光灼灼,似乎來了勁:“這小姑娘,出手快,反偵察能力太強了。我破譯了便衣給組織發消息的時間,前後不到兩分鐘,他剛到就被解決了。與我們到的時間相差最多不超過五分鐘。路上才跟那個小姑娘打了照面,也就相差一分鐘,我們三個下車,她就不見了……”

仔細地聽着她動态分析,為她的身手,和敏銳的反偵察還有幾分說不出為她的高興。井沅白眼眸漸深:“還有嗎?”

“她住的地方,第二天,我就叫人把床運進去了。那邊附近百米,我都裝了針孔攝像頭,她沒有回來過。但是,我注意到了一輛出租車。我已經派人問過那個司機,司機矢口否認,說沒有見過什麽小姑娘,說那天送完了平臺的客人,直接回家休息了。”

“那個司機…”井沅白為了避免顯現得自己心切,頓了下:“監控還沒調出來?”

“在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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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前面來。”井沅白說。

疤痕男幾個跨步,繞到了井沅白面前。

井沅白上下打量他。

“李叔幾次跟我提過你,對你贊不絕口。”井沅白直視疤痕男,眼神透出銳利:“你是個聰明人,我用了你,就應該知道什麽事該說什麽事不該說。”

疤痕男不着痕跡吞了一口氣:“我會繼續追蹤。”

“好。”井沅白滿意收回了視線:“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疤痕男前腳離開。

在沙發上,托腮的井沅白,陷入好長一時間的沉寂。

他極少這樣想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轉念一想,這小姑娘算是他的救命恩人,現在因着他的事,有性命之憂,在外流離失所,他挂念幾分,也沒什麽奇怪的。

不得不說,李叔的話和耐人詢問的那一眼,像是一道不知何時會警醒的鐘聲,在他頭上懸着。

“叮。”電話響。

井沅白摁下播放鍵。

“董事,人都到齊了。”電話裏,聲音又壓低了一度:“警方也來了。”

“好。”井沅白從沙發上站起,整個人煥發着一股勢不可擋的戰意。

中午的陽光,盛情難卻,明媚着整個房間,想閉眼自我欺騙再混一頓的尤可可,捂着咕嚕叫了一晚上的肚子,在床上來回翻動。

窗外的風,幾次灌入,去哪兒不好,偏對着尤可可的方位,時不時給鑽出被窩的她來一場冷風洗面。

“啪!”

真凍啊!

可她根本不想出去買衣服啊!

尤可可跳下窗,忍無可忍之下,氣急敗壞地把窗給關上了。

也正是這一舉動,站在三樓的她透過窗外,與旅館門口底下,一個擡頭的男人,來了個眼對眼。

男?!

一周之前,那輛墨綠色軍用的suv副駕上的,男人?!

撲面而來的熟悉感,那就是他!

尤可可扭頭,拔腿就往門跑,卻在靠近門時,又硬生生止住了腳,驚疑又警惕地盯着門。

“我們可以談談。”門外的人,正是喘着氣的疤痕男。

三層樓,爬得這也太快了吧?!

尤可可并不信任外面所說的談談,她看了一眼衛生間,在确認衛生間連個窗都沒有,她這才無奈選擇了妥協。

“要怎麽談?”尤可可擡高聲音,同時往窗戶邊後退去:“你手裏是不是有房卡。”

為了博得信任。

疤痕男示意身後帶來的兩行人都後退。

“是,你沒同意我不會進來。”疤痕男大大方方将他手裏握着的房卡,通過門縫塞了進去。

眼神炙熱又忐忑地他,冷靜又小心地操作着自己的行為。

“這是槍,這是匕首。”疤痕男把自己身上的熱武器,冷兵器,一一抽出,放在地毯上。

注意着門縫那一點微弱的光線閃跳,從而判斷對方真假。能敏銳如此的尤可可,判斷了對方确實在竭力取得她信任的行徑,愈加不解。

“你跟門外偷看我吃面的家夥,是怎麽回事?”狐疑的尤可可,邊說邊朝窗外看,迅速鎖定樓下的數十件便裝。

興師動衆,有備而來呀。

眼眸來回轉動,尤可可心中略略發愁。

這樣有點跑不掉呀?

“那個人,我們妥善處理了,與你無關。”疤痕男也同樣是通過與身邊的人打着手勢,确認她沒有跳窗,這才繼續提高聲音與之交流:“我老板,還有四萬的尾款要跟你結算。”

四萬?

尤可可頓了動作。

她摸了摸口袋裏僅剩的錢,琢磨了下,最後決定為四萬冒一下風險。

“我要現金。”

疤痕男一愣,下一秒狂喜:“好!”

應得那麽快樂?尤可可聽出了他的語調,眉頭一皺。

“取現,放門口。”尤可可再說。

腦筋一轉動疤痕男,似乎找到了某一個撬開尤可可心理防線的路子。

“和我老板見一面,老板說加錢。”他擅自主張。

“見一面,一,一萬?”尤可可遲疑了下。

五萬的話,她可以買一身厚衣服,也能在接下來近三個月的時間裏,好好過冬。

“五千!”疤痕男腦筋一撇,覺得答應得不能太利索,一個反嘴,砍了價。

尤可可一把拉開了門,怒發沖冠:“哪裏有砍價對半砍的?”

疤痕男想過無數次擁有那樣身手的小姑娘,是何等的殺氣淩然,眉目是如何的氣勢非凡。卻怎麽都無法跟一個身高都到不了一米六,看起來初中剛畢業的小丫頭聯系到一塊兒。

更別說,她現在還氣呼呼地在他面前跺腳,就因為他砍了一半的價錢。

他露出為難,用腳還把地上的武器都踢開了點,以防擦槍走火,一個激動,小姑娘抓起來往他身上招呼。

“我們都是打工的,都不容易。”疤痕男耷拉着臉說,餘光瞄着她神色:“我追蹤了你一周多,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可以回去交個差,結算一點工資來。你只是去見一面,我的老板确認是你了,你一下子就到手四萬五,不虧。”

四萬五……尤可可聽着聽着,就又緩和了面色。

也是,多個五千,總比沒有的好。

尤可可簡單地在腦袋裏過了一串數字,點了頭應允:“好,那我跟你去見你老板,就是你把這個匕首留給我。”

她指了指地面上的匕首。

疤痕男心狠狠抽了一下,滿臉肉疼,撿起來卻反手遞給她:“好眼光!”

巍峨高樓,正午陽。

蔚藍的波光折射在玻璃上,映出皚皚白雲。

站在樓下的尤可可昂着腦袋,視線從高處落回低處,面無表情地目送着十來輛警車駛離。

疤痕男一身西裝,像是一個成功的商業人士,看似陪同實則看管,跟在尤可可身側,保持着男女基礎的安全距離。

“大城市也有那麽多壞人要抓嗎?”尤可可說,随後遲鈍一秒,對疤痕男認真道:“我真要跑,你攔不住。”

疤痕男大概知道帶走的都是什麽人,只不過這不是他能議論的範疇。

“我知道。”疤痕男雙手交互在身前,嘴角抿着笑意,客氣道:“你的身手,我不敢領教。”

高手之間,不需要過手,只需要觀摩對方的氣場,略知一二。

尤可可的周遭,極其安靜。正如她這人,眉清目秀,眼睛無邪,不了解還真以為她不谙世事。

實則,是這人壓根沒什麽同理心,對諸事也沒共情力,手起刀落,麻利得很嘞。

尤可可得到他一句,似是被肯定,自顧自心滿意足地點點頭:“要不是為了錢,我只是不太想惹事。”

“你缺錢?”疤痕男挑眉。

他倒是詫異。

好像,錢真的蠻戳中她的。這不應該啊……!

尤可可點頭,嘟囔着。

“大城市的錢,不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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