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老頭子單獨見他了?”鼻梁骨做着修複的男人,從沙發上‘嚯’地站起來,握緊的拳頭,朝着空氣揮了兩拳。
“是啊,我剛從慕容叔那邊知道的。聊得還很好,老頭子在裏邊笑。”沙發坐着還有一位,看着稍許年長,微胖,戴着半框透明的圓形眼鏡,頗有知識分子模樣,說話時眼中閃爍着狡黠之色:“他親自接你之前,還不忘給你整一出,手段風度他都占全了。”
“就是!老頭子肯定被他這種兩面派糊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鼻梁骨,那鑽心的疼,時刻在提醒着他這份仇不能不報:“大哥,上次真算是他運氣好。這壞事的丫頭!氣死我了!”
被叫作大哥的,正是井皓冉,井家名副其實的長子!
“你可別叫人家野丫頭,沒準兒要成你弟媳咯。”井皓冉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戲谑道:“說起來哎,井嘉柏,我也是佩服你的膽子,你就不怕老頭子知道,找你事?”
井嘉柏露出殘酷的冷笑來:“我有什麽怕的,又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我做的。這件事成功了,就是一場意外。就算老爺子最後懷疑到了我頭上,又能拿我怎麽樣?我本來就沒想去争他的家産,我純粹看井沅白不痛快。”
“哎,你可別那麽說。就目前而言,我們幾個弟兄中,也就屬他能靠着自己做點事兒起來。”井皓冉沉默了會兒,嘆了口氣。
對此完全藐視鄙夷井沅白的井嘉柏,憤憤激動,罵道:“啊呸!還不是李叔在幫他?誰不知道啊。要不是李叔,他就是個屁!”
提到李叔……井皓冉沉默,思索了會兒。
李叔,是老頭子井聞川打小培養起來在身邊做事的心腹。他們哥幾個,當年也是拼命地拉攏過他,他就跟老狐貍似的,誰也不得罪,誰的好處都收着。要不是這一次老爺子單獨見井沅白,被看管他長大的慕容叔看出了點馬腳,透露出來,誰能想到李叔偷偷培植井沅白呢?
”這樣想想,也是啊。井沅白當年娶那個董良銘的時候,那董良銘的爸爸,前不久自殺那個,可不就是李叔的老同學嘛?”井皓冉壓低了嗓音,細細琢磨。
井嘉柏還沒反應過來:“阿,可我的老丈人,也是李叔的老同學啊!”
李叔畢業頂流學校,身邊的老同學出來非富即貴,哪個不是官場上或是商場上的人。這聯姻,追溯關系的話,大家都是一個窩的。
“慕容叔透給我的時候,我去查過。我才發現,井沅白當年考上的學校,也是李叔所在的學校。也就是說,井沅白很小的時候,李叔就給他在鋪路了。”井皓冉拿下自己的眼鏡,用手袖擦了擦,慢慢道。
井嘉柏認真聽着,順着井皓冉說的話去琢磨:“你是說,李叔培養了井沅白,想跟我們競争家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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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皓冉不争氣地掃了一眼井嘉柏。
果然是沒腦子的東西。一心就想家産!
“是xx集團。”井皓冉不得不提點道:“老爺子在考核我們每一個人,想找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啊,那不是家産的一部分嘛?直接瓜分了不就是好了……”一條筋的井嘉柏,直率的言語暴露愚蠢的思想。
井皓冉深深無力的看着這位跟自己年僅差兩歲的兄弟。
果然,服務員出生的母親,教出來的兒子眼界也高不到哪裏去!井皓冉鄙棄嫌惡的心想。
此時此刻,正是話題議論中心的井沅白,已經和井聞川用上了午飯。
這是他們父子,也是井沅白三十年第一次跟自己的父親,一起用飯。
待人處世,禮待上輩,井沅白一直學得細致又得體。
井聞川也很滿意,只不過這份滿意中,還帶着一絲挑剔的不滿。
“李叔把你教導的,不錯。”井聞川夾了一口飯,淡淡一句。
井沅白站起身,慢條斯理地舀了一勺清淡的玉米排骨湯,放穩在井聞川盤子一側,坐下才開口:“爸,李叔是一個念恩情的人,當年您那麽用心培植他,功成身退的他都記着你的好。您忙時,無暇顧及到我們兄弟幾個。李叔體恤你,為我們跑動那些小事。你看我的婚事,二哥的婚事,大哥的學校,大姐的公司,三弟的,二弟的,五妹的……都是李叔在為我們打點。”
井聞川端起湯,眯着眼笑:“就你二哥那腦子做的事,你打斷他鼻梁骨都是李叔勸了你大度。”
“李叔自我小時,常告訴我,要友愛弟兄姐妹。”井沅白垂下眼簾,喝了一口熱湯。他并不否認自己做的事。
“手腳不幹淨,被人揪着,這頓挨得活該。我這些孩子裏,也就你省心,懂事,數十年都不見你來跟我告一個狀。有什麽,都自己解決。也從不跟我提要求,提錢。”井聞川自我欣慰,爾後又眼露寂寥 ,“都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他們就可勁兒哭了。可他們哪裏知道,我也不容易,每一天都周旋上下,如履薄冰。”
井沅白恭順聽着這些話。心裏門清,長年不受待見的孩子,這份界限在哪裏。
從最初的審察,到一頓飯後的愛憐,心裏早已衡量的井聞川很明白,自己得做點實際的,才能溫存井沅白這樣孤寂獨立長大的孩子。
“我這輩子到頭來也沒什麽好東西了,就xx集團69%的股份還算值點。你吃過午飯後,去xx集團,讓你李叔帶着你去簽個名字,我給你留了49%。”井聞川夾起一個雞腿,擱在井沅白的碗裏。
雞腿。
股份。
代表着,一份遲遲而來的愛與重視。
井沅白盯着碗裏的雞腿,久違的暖流沖上了腦門。眨眼間,恍惚中,他想到了那一天尤可可的掌心間,那一個被壓扁的菠蘿包……
何其相似!
原來,冥冥之中,早有定數。
“爸。”這一聲,聲音不受控帶着顫音。井沅白擡起的眼裏,閃爍着一份熱枕。
“哎。”發自真心的一道回應,回顧自己一生峥嵘,井聞川拭了拭眼角的淚花:“別怨我,好孩子,可要好好地做事,把家族撐起來,不被人欺負了。我這一輩子,其實都是在為你們打江山。只有這樣,你們才吃得好,住得好,受人尊重,沒人欺負!”
那天那刻,從尤可可掌心拿過那個壓扁的菠蘿包,井沅白承接了她眼裏的期許。
他将菠蘿包一口口塞進嘴裏,他大口咀嚼着,他說着好,他熱切而真實地享受着飽腹感。
他,如釋重負地,輕松……
他,沒由來的在想,可可……
白天的時間,滑溜地一晃而過。
在kfc裏吃了午飯,晚飯的尤可可,直到kfc打烊了,這才裹着外套走到大馬路上。
天冷了,街上的人稀稀疏疏。
雙手插兜的尤可可,昂着腦袋對着半空哈出一陣白氣,餘光瞥見了路邊一個拾荒老人。
她走過去,把口袋僅剩的十來塊錢,給了老人。
就十來塊錢了,什麽都做不了啦~
尤可可眯着眼,唉聲嘆氣。
咋整?
她無路可去,無處可走……怎麽才過幾天安穩日子,就又陷入這境地了?
就在尤可可,仰天悲嘆世事無常。一輛眼熟的車停在她面前,副駕座的車窗緩緩而下,露出一張不算陌生的臉。
“我不是來抓你的。”疤痕男開口一句話。
甩臉扭頭的尤可可,停了腳。
“我說,我路過你信嗎?”疤痕男掃視了她周圍一圈,見她孤身一人,心中已清楚明白,他哀哀嘆了口氣:“我一年到頭都休不了一天,今天我剛休一天,你就跑……”
就在這時,疤痕男的手機接收到來自總部的頻繁催人短信。
“喏,你看,短信都是總部叫我回去,肯定是找你的,從早上9點多開始發來。”疤痕男自證清白,直接把手機遞給了尤可可。
尤可可對這位疤痕男,感覺不差,尤其是知道他就是井沅白下邊的人。
“你叫什麽?”尤可可搖頭拒了他手機,問起了他姓名。
這算是交個朋友了。
“我三十四,叫諾特。我孤兒,自己給自己起的名。”諾特伸出自己的手掌。
尤可可一聽,那叫一個滿意,同樣伸出手,并露出大大燦爛的笑容:“你好,諾特。既然我們都是孤兒,天涯淪落人,那你要不要資助我一下?”
“什麽?”諾特大腦還沒轉過來。
尤可可蹲下身子,抽出了別在褲腿的匕首,嘻嘻笑:“這個我賣你了,換點錢呗~”
“……”諾特啼笑皆非凝視了她三秒,三秒後,他配合她,接過匕首,也接納了她的交易,笑問:“匕首哪兒來的?”
嘿嘿一笑,将無恥發揚光大的尤可可,胡說八道:“大自然的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