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所謂情敵見面,話不投機半句多,一言不合,倆人就要動起手來,‘江修風’姿态強勢,一口咬定‘謝遲’居心不良。

而‘謝遲’則莫名其妙,覺得他腦子犯了毛病。

‘姜思窈’站在一邊,神情略顯失望:“師弟,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旁觀的兩位看的頭皮發麻,尴尬無比,恨不得一起找個洞鑽進去,江修風更是直言道:“這不可能是我。”

虞千鳶繼續望天,心中想道:你現在是清風霁月不染塵埃的少年英才,深受師兄弟們追捧,師尊信重。

可在原文裏,這不僅是你,而且還是你占有欲不那麽強的時候。

你要是知道你後期跟姜思窈糾纏的那些事情,恐怕更加難以置信,她補文補到後期的時候就差點沒能看下去。

一言以蔽之,很狗血很變态。

謝遲的冷笑聲更大了。

虞千鳶在旁不動聲色地用胳膊肘頂了下他的腰側,原本是想叫他稍微收斂一些,結果他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就算了,還轉過臉來很不高興的看她:“怎麽你也站在他們那邊?”

虞千鳶頓時啞口無言,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而那一邊,‘江修風’已經與‘謝遲’打了起來。

這個時期的‘江修風’在宗內除了那幾位仙尊之外,幾乎沒有什麽敵手,可想而知,‘謝遲’自然落敗。

想他只是單純路過而已,卻被‘江修風’拉過來硬打了一架,實在是冤屈,而姜思窈在旁邊急的要跺腳,自己已經代入進去了:“我怎麽不去制止啊!”

謝遲翻了個白眼:“若你去制止,事情只會越來越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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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為了驗證他這話不是空口憑說,‘姜思窈’果然上前攔了攔,憂心道:“師兄,算了吧,想來師弟也不是故意的,都是同門,說出去也不太好聽。”

姜思窈差點暈厥過去:“有這麽勸人的麽,這不是故意火上澆油嘛!”

謝遲誇張道:“你居然知道這是在火上澆油啊?”

姜思窈:“我又不是傻子!”

虞千鳶:…………她發覺自己自打來這幻境裏,嘆氣的次數比她來到這個世界還要多。

很快,這場鬧劇最終以‘謝遲’的落敗而結束,‘江修風’在離開之前還不忘對他警告了一番,那副嘴臉看得躲在灌叢後的江修風好幾次差點拔劍上前。

姜思窈更是滿臉羞愧。

而虞千鳶作為對這段劇情熟知的看客,卻因為‘謝遲’寂寥的背影而感到了一絲不忍。

她與他們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她是知道這些事情是真實存在過的,對于現在站在她身側的謝遲來說,傷痛也是真實發生過的。

接下來,他們被迫看了幾個名場面。

臂如‘謝遲’為了救‘姜思窈’而身受重傷,‘姜思窈’卻在探望他時帶上了說話陰陽怪氣的‘江修風’。

又比如‘江修風’總是沒由來的吃醋,故意與‘姜思窈’賭氣,做一些會惹她生氣的事情,招惹不少女配下場跟他糾纏。

不然怎麽這本書的第一标簽怎麽是虐戀情深呢?沒有點狗血誤會,第三者插足的劇情,都無法推動倆人的感情拉扯。

當時看書是一回事,現在有現場直播又是另一回事。

就連已經提前知曉了劇情的虞千鳶都看得頭皮發麻,更不要說那兩個當事人了。

終于,結界中恢複了安靜,暫時沒有新的場景再出現。

姜思窈低着腦袋,一副自己做了錯事的樣子:“我對這些事情真的沒有任何記憶。潇潇,你說這會不會是文鳐故意編造出來的,就是為了挑撥我們關系的?”

謝遲的臉色本就不好看,聽見她這麽說,頓時變得陰沉了。

虞千鳶夾在中間,不知該如何解釋。

若是幫謝遲吧,但這一世的姜思窈确實沒有做過什麽傷害他的事情;可若是她去安慰姜思窈的話,謝遲那些實打實受過的傷害又該如何撫平呢,她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做到視若無睹了。

一時之間難以抉擇,腦袋裏嗡嗡作響。

江修風忽然開口道:“那些事情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看着的人是謝遲。

後者輕笑一聲,盯着他道:“既然你開口問了,那麽我也很想問問你,你希望這一切是真的還是假的?”

江修風的表情看上去很真誠:“說實話,我不希望它是真實發生過的,那樣對你太殘忍了。”

“可我看你先前對我和窈窈的态度又仿佛有深仇大恨一般,所以我才會有此問。”

謝遲盯着他看了兩眼,仍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湊近了虞千鳶身邊,眼眸微彎,瞳仁裏閃爍着不懷好意的笑,慢吞吞地拉長了尾音學江修風方才的口吻:“所以,潇潇,你希望我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呢?”

虞千鳶木着臉想,怎麽都把難題抛給她?這種事情她也很難做出決斷的好不好。

于是她決定将重點轉移:“我想我們的當務之急應該是想一想文鳐的目的,以及我們怎麽從這裏出去的事情,而不是……”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謝遲打斷了:“潇潇,你這是不想回答,還是回答不上來?”

虞千鳶的臉扭曲了一下:“兩個都是行不行?”

謝遲笑:“不行啊,你只能選擇一邊。”

他的意思很明顯:要麽站到男女主角那邊,要麽站到他這邊。

虞千鳶深吸一口氣:“我——”

她剛起了個頭,眼前的場景陡然變幻,新的畫面出現了。

虞千鳶定睛一看,頓時頭暈目眩,恨不得時光倒流,她寧願去跟他們好好研究一下所謂真實還是虛幻的問題,也不願意在這種時候面對這一幕。

因為這一次讓他們看的,是原着中設定的,謝遲的死亡。

在謝遲被月歸卿逐出師門後,他離開了天鶴宗,卻仍然留在琴州地界裏。

這時的他還沒有完全黑化,心理和想法雖然扭曲了一些,但仍舊殘存大義,不至于要到讓全世界給自己陪葬的地步。

去掉天鶴宗弟子這一身份後,他以一個無名散修自稱,游走在琴州的各處。

若沒有後面發生的那些事情,這般行走江湖鋤奸懲惡,一生游歷山水,倒也不失為一樁美談。

可偏偏那日,謝遲在某個小鎮撞見了來此完成委托的江修風一行人。

這妖怪的本事并不大,但最是擅長賣弄唇舌蠱惑人心之術,謝遲原本先一步抓住了它,可硬是叫那些天鶴宗的弟子給它放了。

那幾個人平時就看謝遲不順眼,這次故意放走妖怪,一半是真的被蒙騙,一半則是單純的想要跟他對着幹。

那妖怪獲得自由後反咬一口,竟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謝遲身上,稱自己只是他的替罪羊,那些惡行都是他做下的。

加之當時剛巧有焚天宗的人在鎮上出沒,妖怪的話便更加可信了幾份。聯系謝遲先前被逐出師門的原因,他們這一行人對所謂的‘罪行’深信不疑。

謝遲起初還曾經為自己争辯過幾句,但後來他從這群人的态度上察覺到,他們已經在心中為他定了罪,便再沒有一句辯解。

恰巧的是,那天來此的弟子都是璟瑄島的人,由他們來清理門戶,合情合理。

劍斷人亡,終于當日。

謝遲死的那天,鎮上下了很大的一場雨。

沒有任何人為他收屍,就那樣任由他孤零零地躺在荒郊野外,爛在地裏或是被野獸啃食,都沒有人會知道。

而這一回,結界攔住了他們,沒有再給任何人可以上前去改變的特權。

姜思窈整張臉都白了,死死看着那具躺在野地裏死氣沉沉任由雨水沖刷的身體,怎麽都不敢相信謝遲的死竟然是他們造成的。

盡管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并不是江修風親手将他殺害的。但他默許了身邊的師弟動手,甚至還在謝遲想要逃脫的時候出手阻攔住他,所以他與謝遲的死有着很大的關系。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兇手。

虞千鳶曾經在看這段劇情的時候滿是唏噓,但文字的力量到底是有限的,她就算能想象,卻不能完全共情。

可她現在是真的很想揪着那個作者的耳朵問問他是不是精神出了問題,哪個正常人會這麽處理男二的結局,難道就沒有讀者罵他麽!

姜思窈則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莫非謝遲現在這麽恨他們是因為這些事情是真實發生過的麽?這究竟是前世今生,還是異世界掉落在此的碎片?

咄咄逼人毫無同情心的他們,和站在此處因為謝遲的遭遇而憤憤不平的他們,究竟誰才是真實的?

姜思窈不敢繼續想下去了,她甚至不敢去看謝遲的臉,生怕會見到一雙恨意滔天的眸子。

謝遲卻并不意外會看見這些。

他現在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漠然地看着躺倒在雨地裏的自己。

若不是這個幻境意外地給他提供了新的視角,他還發現不了自己當時的樣子像極了一條喪家之犬,只能任人追打,毫無任何的還擊之力。

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只要他想,他可以讓江修風和姜思窈兩個人死在這裏。

時機合适,且他們并不是自己的對手。

要不要動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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