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節目錄

溫柔誘你

南眠張了張嘴,艱澀吐出:“我……”

他有一雙漂亮的深情眸,溫柔起來,勾人得要命。

若是充滿冷意與嫌惡,更會要了她的命。

他是高高在上,不惹俗世的神明。

是她攀折不起的美好。

可她卻卑劣地想要占為己有。

他該站在雲端。

而不是把他拽下來和自己比肩。

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必須承認這一點。

她不能再卑劣地貪心他的溫柔。

他的溫柔是讓她上瘾的糖果,一旦徹底習慣,再想戒掉,定會痛不欲生。

既然決定不再貪心他的溫柔,便不怕失去他的溫柔。

饒是如此,南眠仍然沒有勇氣說出從前遭受的欺負。

她看着聞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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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漸紅。

淚水無聲無息滑過雙頰。

溫暖幹燥的掌心帶走南眠臉上的濕潤。

聞庭微不可察地嘆了聲,順勢将人帶入懷中,另只手在她單薄的後背輕撫。

“等你願意說的時候再說。”

南眠低頭埋在他懷裏,嗅着他身上幹淨的木質香,帶有微微苦澀,卻又令她心神寧靜。

半晌後她吐出一口濁氣。

“我做了一個噩夢。我夢見……”

南眠怕從聞庭眼裏看見冰冷的嫌惡,不曾擡頭。

說完良久也沒聽見聞庭的聲音,她的心裏實在不安,才小心翼翼觑了一眼。

然而她還沒看清楚,就被一只大手摁在了懷裏。

力道之大,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很快,摁在南眠頭頂的大手卸下力,改為一遍遍極盡溫柔的輕撫。

南眠感覺自己現在是一只被撸的貓。

舒服得想哼哼。

臉頰在聞庭衣服上蹭來蹭去,剛要擡頭,一只手覆上了她的眼睛。

緊接着頭頂響起沙啞的聲音。

“別鬧。”

南眠下意識垂眸想要去看某處是不是起了反應。

然而眼睛被手擋着,一片漆黑。

于是她試着挪動身體去給心裏的疑惑尋找答案。

本來平平靜靜,被她這麽一蹭,氣勢高漲。

聞庭無奈,“再蹭就要起火了。”

南眠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蠢事,僵得像塊木頭。

同時她也察覺到聞庭的不對勁,突然摁她,還捂她眼睛。

“你怎麽了?”

“突然想起一件事。”

聞庭無聲苦笑,摘下眼鏡擱到一邊,揉了揉酸澀的額角。

沒了鏡片的遮擋,泛紅的雙眸叫人瞧得更清楚。

開車的徐特助不經意往後視鏡瞥了眼,呼吸一窒。

這是他第一次見老板紅了眼睛。

抵達醫院時,遇見聞頌帶着一個女孩。

聞頌站定,恭聲招呼:“哥。”

緊接着他的神情和聲音變得溫柔,“這位是岑绾绾,我的未婚妻。”

聞家家風嚴謹,絕對不允許未婚先孕。

老爺子是很生氣沒錯,但還沒氣到失去理智。

入院當晚,老爺子向岑家道了歉。

一番商量,雙方口頭定下了聞頌和岑绾绾的婚事。

老爺子出院後,會親自去岑家提親。

這事兒可把江琳淑氣壞了。

她兒子是聞家二少爺,竟然要娶一個養女!

今天聞頌帶岑绾绾來醫院看望老爺子,邀江琳淑和聞海光一道,被江琳淑一口拒絕。

聞海光倒是想去,但江琳淑氣得厲害。

他得留下來哄人。

聞海光和江琳淑不出現,正合老爺子的意。

免得眼睛疼,腦袋疼。

岑绾绾生就文靜溫柔的面相,卻是個活潑有趣的性子。

幾句話就将老爺子逗得開懷大笑。

老爺子很滿意這個孫媳婦。

正是因為很滿意,一看見聞頌,他就覺得這孩子受苦了。

因着聞海光和江琳淑的緣故,老爺子不怎麽喜歡聞頌。

聞庭是他親自帶大的。

而聞頌,他很少過問。

但聞頌到底是老爺子的親孫子,是個什麽脾性,老爺子心裏還是有數的。

等聞頌和岑绾绾離開後,老爺子問聞庭:“你怎麽想?”

安排聞頌進公司是一句話的事。

但是,還得看聞頌自己有沒有這個意思。

聞庭:“我會找他談談。”

“嗯。”

老爺子低頭呷了口茶。

何管家接過茶杯,遞上一份報紙。

抖開報紙擋在面前,老爺子沉聲發問:“對于你弟弟比你先結婚這件事,你有什麽想法?”

聞庭沉吟片刻,說:“您報紙拿倒了。”

老爺子沒有感情地哦了一聲,不打算調整方向。

他又不看內容。

報紙只是拿來擋臉增強氣勢的。

“說說你的想法。”

聞庭:“挺好的。”

老爺子:“沒了?”

聞庭:“沒了。”

報紙被揉得嘩啦啦作響,如果南眠沒在這兒,老爺子會團成球招呼到聞庭身上。

明知他是什麽意思,還跟他裝糊塗。

他又沒逼着結婚,訂婚而已。

老爺子把報紙砸進垃圾桶,不再看聞庭。

“你去忙你的事,這裏有丫頭陪我。”

聞庭想到南眠今天的黏人勁兒,沒有立即回答老爺子。

他輕聲問南眠:“可以嗎?”

摸着良心說,南眠想黏着聞庭。

但理智告訴她不可以。

既然決定不再貪心他的溫柔,就要學會去克制自己的欲望。

“可以。”

南眠聲音也很輕。

兩個人的對話只有他們彼此能聽清。

看着說悄悄話的兩個孩子,老爺子微不可察地嘆了聲。

又是想把民政局搬來,讓他們原地結婚的一天。

天色陰沉,烏雲壓頂。

念慈孤兒院附近的樹林被大風肆意拉扯着。

豆大的雨珠由緩至急。

風一吹,雨水在車窗蜿蜒出未知的蹤跡。

大雨滂沱中,一個沒有撐傘疾走的人格外顯眼。

等車停穩,那個沒有撐傘的人已經走進孤兒院,不見蹤影。

徐特助下車給老板撐傘,被老板問道:“你剛才說常又在哪兒?”

徐特助:“常又在童悅灣的鬼屋上班。”

來的路上,聞庭看了常又的資料。

一個本該在鬼屋上班的人卻出現在念慈孤兒院。

“那可真是夠巧的。”

常又被大雨澆了個透。

郝院長忙找出幹毛巾和幹淨的衣服,又去泡了杯姜茶。

常又一門心思整理被雨淋濕的書籍,根本沒去注意旁的。

身上濕噠噠。

不知不覺,身下積了一灘水。

郝院長回到辦公室,肅着一張臉把跪在地上的人拉起來。

他一只手拿幹毛巾給常又擦頭發,另只手把姜茶塞到常又手裏。

“照顧好自己再去收拾它們也不遲,去把衣服換了。”

“我沒事。”

常又迅速喝完姜茶,從郝院長手裏接過毛巾使勁搓揉了幾下頭發。

沒怎麽滴水了。

他又趕緊接着收拾那些濕噠噠的書。

書沒有濕透,但濕掉的地方都黏在了一起,得盡快将它們分開晾幹。

郝院長去外面找了兩個護工到辦公室幫忙。

他催常又:“趕緊去把衣服換了。”

常又拗不過郝院長,只好抱着衣服去了洗手間。

辦公室門敞開着。

聞庭站在拐角處,目睹了郝院長對常又的關心。

過道裏響起腳步聲。

郝院長下蹲的動作一頓。

短暫錯愕後,站直身體,和藹笑着相迎。

上一次兩個人見面,是在南眠被領養那天。

也就是八年前。

這些年裏,兩個人的聯系屈指可數。

直到南眠回了一趟念慈孤兒院,聯系才多起來。

郝院長讓護工把書抱出去收拾。

倒茶的這會兒工夫裏,郝院長心裏千回百轉。

在想到底是什麽事值得讓聞庭親自跑這一趟。

風吹着雨珠砸向窗戶,發出沉悶聲音,襯得辦公室裏的安靜愈發壓抑逼人。

茶杯落在桌面發出脆響。

随之而來的是開門聲。

安靜被打破。

聞庭撩起眼皮朝站在洗手間門口的人看去。

耳邊是郝院長的聲音:“聞先生,這位是常又,以前在這兒生活。”

常又笑容和煦,走近招呼:“聞先生。”

聞庭略微颔首,算是回應了。

郝院長眼神示意常又先出去。

常又卻說:“我有幾句話想和聞先生說。”

外面急風驟雨,雨珠鋪天蓋地砸在窗戶上,制造出接連不斷的沉悶聲響。

壓抑猶如瘋長的藤蔓,在房間裏肆意橫行。

不知過了多久。

突然,啪的一聲。

茶杯碎了,劃破了彌漫在房間裏的壓抑。

郝院長臉色蒼白,他哆嗦着彎下腰去收拾被他不小心摔碎的茶杯。

思緒恍惚,一不小心讓碎片割傷了手指。猩紅滴落,迅速染紅了潔白的瓷片。

郝院長瞳孔一震。

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浮現在腦海裏。

那是在一個雷雨後的清晨,護工拿着一張床單來跟他說:“院長,南眠床上有血。”

床單是白色的,一團血在上面格外顯眼。

護工說她問了南眠,南眠說是常又欺負她弄的。

常又不可能欺負南眠。

這不僅是在郝院長看來,也是在孤兒院其他人看來。

郝院長到現在都還記得護工說南眠小小年紀就撒謊時的嫌惡。

當時不覺得有什麽,此時想起,護工的表情像針一樣紮在他心上。

細細密密的痛蔓延開來,疼得他連喘氣都覺得艱難。

郝院長深吸口氣直起腰,一巴掌扇在常又臉上。

“你個禽獸不如的混賬東西!”

這聲怒斥顫抖得厲害。

郝院長掌心通紅,他攥緊五指,捏得咯咯作響。

“你怎麽敢笑着說出你做的那些混賬事!”

常又臉上有個鮮明的掌印,嘴角裂開了一個小口子,他一說話,有絲絲猩紅流出。

“那些事于我而言是開心的回憶,我為什麽不能笑着說?”

“混賬!”

郝院長一想到昨天對南眠的信誓旦旦,肺都快氣炸了。

拳頭如雨點般瘋狂砸向常又,常又不躲也不反抗,由着郝院長出氣,視線卻落在聞庭身上。

從常又主動坦白到現在的鼻青臉腫,聞庭容色都很平靜。

常又嗤笑:“你在意的女人早就成了我的人,心裏肯定氣得要死吧。別裝了,都發洩出來。來使勁打我。”

郝院長一聽這話,揍得更賣力了。

常又享受地眯起了眼,笑容陰冷瘆人。

聞庭示意徐特助把郝院長拉開。

他垂眸看着這張令人作嘔的臉,薄唇微掀,“你在求死。”

常又渾身一怔,旋即若無其事笑說:“聞先生,別轉移話題了,動手吧。如果不動手,我勸你趕緊回去看看南眠。她現在應該沒比我好受到哪兒去。”

女主和常又沒有發生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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