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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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靈胭拉起被子，蒙在頭上：“不知道。”
別問。問就是不知道。
溫采盈用力給她扯下來，逼問道：“什麽不知道。你怎麽想的，你不知道？來，給姐姐說說。”
她就看不慣祝靈胭鴕鳥的樣子。
慫！
想要就争取，不喜歡就趕緊跑，不知道是什麽鬼答案？
“就是不知道啊。”祝靈胭的臉埋進枕頭裏，聽到血液嘩嘩往上湧的聲音。
溫采盈輕輕哼了一聲，說道：“喜歡了，是吧？”
要是不喜歡，她早跑了。
溫采盈記得，上學那會兒，但凡有人給她表白，她總是避之不及。
人家請她吃飯，她每次都說沒空。人家把飯給她送到樓下，她都懶得下樓拿。
後來那些男生知道她是個奇葩，就放棄了。
“不知道。”祝靈胭仍舊悶聲悶氣地道。
溫采盈這次沒再逼問。
過了一會兒，她嘆氣：“對象是個皇上，這可不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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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理解祝靈胭的猶豫和遲疑。
這跟現代不一樣。擱現代，被高富帥追求，答應就答應了，大不了過幾年離婚。
但現在，別說離婚了，她還得幫着照顧小老婆們。
“嗯。”祝靈胭悶悶地道。
她猶豫的原因之一，是雲間這個人太複雜了，她弄不懂他，喜歡這件事會變得飄飄悠悠，沒有确定感。
另一個原因，就是這份感情的保質期，以及變質後的處境。
她趴在枕頭上，烏黑長發散落滿肩，像緞子一樣黑亮。
溫采盈面帶憐惜，摸摸她的頭，說道：“想那麽多做什麽。你就當出去漂了。不花錢，漂個大帥哥。爽不爽？”
祝靈胭打開她的手：“你就會消遣我。換了你能想得開？”
依溫采盈的性子，皇上敢娶小老婆，她立刻物理超度了他。
“換我也是這麽想。”沉吟了下，溫采盈說：“不然怎麽辦呢？寶兒，日子總要過下去的。”
什麽物理超度，只是想想而已。她又不是一個人，身後一大家子，都不要命了？
“你就當他是一場夢，醒來還是很感動。”她繼續勸着，“等你失戀那一天，姐的肩膀還給你靠。”
還沒戀愛呢，就盼人家失戀。祝靈胭心裏埋怨，卻又忍不住笑了，爬起來道：“好。你要天天陪着我，直到我走出來。”
“那必須的。”溫采盈說。
祝靈胭心裏踏實了。
枕到溫采盈的腿上，說：“蒙學館要開。誰要去，你看着靠譜的，就應下。枕頭風，我明天就去吹。”
打鐵趁熱。
雲間現在對她寬容，她趕緊蹭福利。
“心急什麽。”溫采盈卻道，“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別勉強自己。”
“沒勉強”，祝靈胭剛要說。頓了頓，改口：“哦。”
又說了些別的，随着夜深了，兩人都困了，咕哝着睡下。
次日。
“主子心情好多了。”送走溫采盈和常微檸後，月圓笑着說道。
祝靈胭摸摸臉：“很明顯嗎？”
月圓點頭：“之前主子臉上沒有笑，現在臉上都是笑。”
哎呀。祝靈胭捂住臉，這不是想開了嗎？
“取布料來，我做個扇套。”
月圓應聲：“是。”
前不久，雲間在宮外買了把扇子，祝靈胭給他做個扇套。
他用不用得上是一回事，主要是不知道送他什麽。
做鞋太複雜了。做衣服，上回送過。荷包，理由同上。
花了兩日工夫，做好了扇套，剛要出門，就聽到外頭傳來一聲：“皇上駕到——”
祝靈胭驚訝，忙站起身：“參見皇上。”
“不必多禮。”雲間走進來，扶起她。
他臉色看着不大好，眼圈也有些陷進去，祝靈胭不由道：“皇上沒歇息好嗎？”
“累。”雲間坐下，就不說話了，閉上眼睛，仰起棱角分明的臉，看起來很是疲憊。
月圓給他倒了茶，祝靈胭想了想，走到後面，給他捶肩膀。
雲間沒動，只是眼睑顫了顫。
“你怎麽不勸我？”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睛，看向上方。
祝靈胭問：“勸什麽？”
“勸我別這麽累。”
祝靈胭老實說：“我不懂朝政。也不知現在朝局怎樣。皇上做什麽，一定是有考量的。”
是他不想休息嗎？能休息早就休息了好吧？
雲間微垂眼睑，問道：“如果我累倒了，你會照顧我嗎？”
祝靈胭睜大眼睛，忙捂住他的嘴：“呸呸呸，胡說什麽。”
雲間仰頭，只靜靜地望着她，遮住了半張臉，使他看上去有些陌生，一雙眼眸也顯得淩厲而帶有攻擊性。
祝靈胭的手顫了顫，松開來：“皇上恕罪。”
手收到一半，就被人握住了：“我很累。”他聲音帶着點沙啞，近距離看着，他臉上的皮膚有些幹燥，“我快要生病了。”
他只有小的時候，因為貪玩，生過病。那時候嬷嬷還在，守在他床邊，絮絮叨叨。
他記得屋裏燃着炭火，記得腳下蹬着的湯婆子，記得嬷嬷覆在額上的手，還有滿屋子的藥味。
雖然生病了，但是并不難過。
後來嬷嬷去世，他就不敢生病了。但現在，雲間覺得自己快撐不住了。
“皇上？皇上？”祝靈胭吃驚地道，“來人，快來人啊！”
他說着說着話，人就眼睛一閉，倒下了。把祝靈胭吓得夠嗆！
很快，小林子等人沖進來，把雲間扶到床上躺好，又連忙去請太醫。
聽說皇上昏倒了，太醫不敢怠慢，背上藥箱急匆匆跑來。
幾名太醫診過脈後，噓了口氣：“太過勞累所致。”
不能說睡一覺就好了，怎麽也要吃兩副藥，再來點藥膳，補一補。
皇上沒醒，太醫不敢走，在外面熬藥。
祝靈胭坐在床邊。
她看着躺在枕頭上，臉色憔悴，睡得沉沉的青年。
這大概率是她未來男朋友。
她男朋友長得可真好看啊！祝靈胭看着，就忍不住感慨。
因為初見時的印象，他很戳她的審美，哪怕現在氣質變了些，可祝靈胭還是喜歡，甚至覺得他更帥了。
眼見他眉頭微蹙，仿佛夢到什麽不好的事，祝靈胭伸出手，為他撫平。
雲間睡的并不久，差不多一個時辰，就醒過來了。
他睜開眼，看清床邊坐着的人影。
“你醒啦？”祝靈胭正在打絡子，才跟月圓學的，準備學好之後，賄賂未來男朋友。
“我睡了很久？”雲間問，聲音更啞了。
祝靈胭便放下絡子，去端水給他：“還好，一個時辰不到。”
雲間坐起來，接過水杯，慢慢喝了兩口，擡起臉來：“你一直守着我？”
“嗯。”祝靈胭點點頭，“哪兒也沒去。”
她這麽說，雲間就忍不住想笑。
原本憔悴的臉色，都多了兩分光彩：“真的？”
“真的。”祝靈胭說，“擔心你醒來見不到人，不高興。”
她不守着他，自然有別人守着他。比如宮女，比如太監。
但是……
“我知道你想看見我。”祝靈胭說着，臉上有點熱。
雲間的目光卻愈發明亮，将茶杯放到一邊，剛要開口，就聽她又急又快地說：“我也想守着你。”
哦？他眉頭挑動。
“我還給你做了扇套。”祝靈胭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胡亂拿出準備送他的扇套，“本來想去清心殿找你，但你來了。”
雲間低頭，視線落在扇套上。
湘色為底，松蘭叢立。一針一線，都帶着認真的心思。
他沒接，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翻過來，觀看她的指腹。
“別動。”見她要撤回，雲間握緊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則去撫摸她的指腹，“以後別做了。”
這麽嬌嫩的手，為什麽要做那些粗活？宮裏有繡娘。
“你，你不喜歡？”祝靈胭感受着指腹上傳來的麻酥酥，臉上更燙了。
雲間低低笑了一聲，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攥在手心裏：“你知道的。”
她知道什麽？什麽都不知道。祝靈胭心跳急促，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
“皇上，該吃藥了。”小林子進來，看到兩人交握的手，腳步一頓，立刻低下頭，“奴才去端藥。”
雲間沒看他，注意力都在床邊坐着的人身上，終于想起扇套來，拿在手裏，觀賞把玩。
祝靈胭被他攥着手，不知道說什麽，想到剛才一沖動脫口而出的話，尴尬羞臊，忍不住閉了閉眼。
“皇上，藥來了。”這時，小林子端着藥進來了。
祝靈胭接過來，準備盡盡心思，照顧他吃藥。
但雲間直接耍賴：“不喝！”
這麽帥的人，居然做出這麽幼稚的表情。
“別鬧。”祝靈胭說，“喝了好的快。”
雲間把臉一扭：“不喝。”
他實在生得好看，側臉線條流暢，更襯托出眼窩深邃，鼻梁挺拔。
“快喝吧。”祝靈胭不由得聲音放緩，“喝完，我們出去走走。”
“禦花園有個涼亭，你還沒有上去過吧？我們帶上茶水點心，上去坐坐。”她哄道。
雲間這回聽進去了，把臉扭回來，湊着她的手，喝起來。
一碗湯藥，被他很快喝光，緊接着他下床道：“我們去禦花園。”
他雖然是安王，但是造反前，并沒怎麽來過宮裏。就連中秋節宴，他都沒有來，對他而言，到處都是新鮮的。
空空的湯碗放在桌上，自然有人收拾。
二更~大家明天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