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062
“此處風景不錯。”登上涼亭，雲間頓時發現視野極好，半個皇宮都能收入眼底。
祝靈胭笑了笑，說道：“我也是第一次上來。”
站在欄杆前，向外張望。
她站得高，風從空處吹來，發梢衣帶翩飛。從後面看，像是一只要飛走的蝴蝶。
雲間捉住她的袖子，臉上微微繃緊：“坐下說話。”
“哦。”祝靈胭收回視線，在他旁邊坐下。
雲間松開她的袖子，轉而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則執壺倒茶。
祝靈胭看看他的側臉，又看看兩人交握的手，漸漸明白了——他有肌膚饑渴症。
她其實也有點。
從前讀書那會兒，就喜歡拉着盈盈的小手指。
涼亭裏很安靜。
只有鳥兒從上方飛過，發出的撲棱棱的聲音，以及啾鳴聲。
但祝靈胭絲毫不覺得無聊或尴尬。她吃着瓜子，偶爾偷偷瞧一眼旁邊的大帥比，想到自己被他牽着手，心裏有點美。
“啊。”忽然，她捏瓜子時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一怔，急忙往回縮。
然而，不如他的動作快。在她縮回的一瞬間，他已經伸手，将她指尖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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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頭看過來，眼眸含情，溫潤明亮。
祝靈胭不敢與他對視，心裏咚咚咚，跳得快要從喉嚨裏出來了。
“胭胭。”他開口，叫她的名字，“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祝靈胭低着頭，點了點。
“那你叫我七郎。”他又說。
祝靈胭想到，他似乎是行七，那晚岐山侯提過一句，他是雲洛朝的七叔。
胡思亂想着，低着頭，又點了點。
“那你叫一聲。”身旁傳來清潤的聲音，含着循循誘導，像是勾人的精魅。
祝靈胭忍着頭皮發麻，手指不自覺揪住裙邊，小聲道：“七郎。”
太羞恥了。
羞恥得她忍不住閉上眼睛。
而後，就聽到低低的笑聲，繼而轉為開懷大笑：“來人，賞！”
男人胸臆舒暢，氣息有力：“今日宮中當值的，統統有賞！”
“賞一個月的俸祿，從朕的私庫裏出！”
消息傳出，下方侍奉的宮人們驚喜歡呼：“謝皇上！皇上萬歲！”
皇上龍顏大悅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宮裏。
宮人們忍不住打聽，發生什麽事，皇上怎麽這樣高興？
“好像也沒什麽。”
“就是跟靈犀宮的那位，在亭子裏坐着說話，不知道說起什麽，皇上忽然就大笑起來，揚言要賞。”
“是靈犀宮那位啊！”
竊竊聲，唏噓聲。
如果是那位，就不奇怪了。
那是之前宣帝的嫔妃。那晚宮變之後，其餘妃嫔連同皇後都被送走了，唯獨這位被留了下來。
皇上讓她住在之前貴妃的宮殿中，還将鳳印交給她，仔細想想，實在耐人尋味。
“聽說這位曾是皇上的心上人，正準備求娶呢，人就被送進了宮裏。”
“竟有這事？”
“皇上遲了一步，錯失心愛。這才一怒之下為紅顏，謀奪了侄兒的江山。”
“噫！真是沖冠一怒為紅顏。”
小道消息傳得離譜，甚至傳到月缺月圓的耳中，然後被祝靈胭知道了。
“……想象力很豐富啊。”祝靈胭不由得感慨。
跟她有什麽關系？造反的時候，雲間甚至不知道她是誰。
“主子，溫館長來了。”宮女進來傳話。
祝靈胭忙道：“請進來。”
溫采盈帶着常微檸來了。
在資金和蓋着鳳印的文件的雙重支持下，蒙學館迅速開館。
溫采盈任館長，常微檸是她的秘書，與她一同進出。
“見過娘娘。”兩人行禮。
祝靈胭擡手：“不必多禮。”
令人賜座。
“如何？”祝靈胭問道。
溫采盈回答：“托娘娘的福，諸事順利。”
桌椅教材都是現成的，宅子也租好了，打掃一下就能用。
孩子們早就迫不及待，家長們也不想再拘着，忙不疊就送進了學館。
至于教師隊伍，一半是從前那些人，連莫語娴都挂了個名。
“那就好。”祝靈胭聽完，心裏松了口氣，看向兩人說道：“有什麽困難，就進宮來，沒人能欺負你們。”
溫采盈聽了，忍不住笑起來：“還得是咱們祝娘娘，常青不倒，可靠！”
常微檸在一旁，瞅啊瞅啊。
祝靈胭正襟危坐：“小事。”
她男朋友，可是皇上！
這次，祝靈胭沒留兩人太久。說了會兒話，又留她們吃了頓飯，就送她們出宮去了。
傍晚時，雲間來靈犀宮用膳。
“似乎溫館長一來，你就高興許多。”進了屋中，他打量她兩眼說道。
祝靈胭抿着唇角，眼裏掩不住的快樂，說道：“七郎來了，我也高興。”
甜言蜜語，她是不吝說的。
為什麽要藏着心事呢？敞開心扉，誠實表達內心感情，不好嗎？
“當真？”雲間看向她，清淺眸光流動，好似帶着幾分怨怪。
她如果當真喜歡他，為什麽不常常去找他？
祝靈胭心中一跳，忙說道：“真的。我怎會騙你。我幾時騙過你。”
雲間沒說話，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握，頓時帶得她轉了個圈，跌坐在他腿上。
突如其來的近距離，使得他身上清冽的味道迅速侵襲而來，祝靈胭心中急跳，撐着他的胸膛就要站起。
“胭胭。”清潤微啞的聲音在上方響起，“讓七郎抱抱。”
這什麽幼稚情話啊？
偏偏祝靈胭就跟被點了穴一樣，立刻就動不了了。
她慢慢軟下了身體。
順着圈在腰上的力道，緩緩往他胸膛上偎去，臉枕在他肩上。
呼吸間都是他身上的味道，祝靈胭不知怎麽，有些喘不上氣來，明明心跳已經平緩下去了。
她像只輕軟的小貓，乖巧柔順地躲在他懷裏，暖融融的體溫，貼住他的胸膛，仿佛心上的缺口都被填上了。
可是又不夠，只是這樣還不夠。
雲間緩緩收緊手臂，将她整個人揉進懷裏。
捅破窗戶紙後，感情升溫像坐了火箭。兩人一起吃飯，散步，欣賞晚霞，在天氣很好時，登上禦花園的涼亭，觀賞漫天繁星。
一轉眼，雲間登基三個月了。
朝臣們開始谏言，希望他選秀，立中宮。
雲間沒理會，下朝後來到靈犀宮：“胭胭，我們今日出宮玩嗎？”
祝靈胭從來不會拒絕這種好事，眼睛發亮：“可以嗎？”
“當然。”雲間點點頭。
祝靈胭立刻去換衣服。
雲間是換過衣服才過來的，等她收拾妥當，便牽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仍是穿過密道，從安王府出來。
小林子等人仍是留在安王府，只有他們兩個出來逛街。
“七郎這次帶我吃什麽？”祝靈胭摸了摸肚子，“我餓了。”
那密道太長了，祝靈胭走得肚子都餓了。如今兩人熟了，她也就不藏着，直接說出來。
雲間想了想，說：“我們去吃牛肉餅。我知道一家牛肉餅，做得很香。”
祝靈胭連連點頭：“好，我們去。”
雲間一手牽着她，另一只手握着折扇，以免行人沖撞，繞過巷子，往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行去。
形形色色的行人，穿着各異，年齡各異，地位階層各異，遠比皇宮來得熱鬧和精彩。
兩人買了牛肉餅，站在街頭，吹着熱騰騰的餅，一邊吃着，一邊說話。
“我決定每個月都出來一次。”雲間說。
他不想太苛待自己。當皇上，已經非他所願。
祝靈胭想了想，說：“坐在這個位子上，也要經常往民間走走，體察民情，了解民生疾苦，做個更好的皇上。”
後面兩個字，她說得很小聲，在喧鬧的噪音下，雲間根本沒聽清。
但他聽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睛一亮：“說得好！”
理由這不就來了嗎？
“我決定，每旬出來一次。”就這麽定了，不接受更改！
祝靈胭低頭笑起來，快樂吃餅。
他出來，又不會不帶她。這不就相當于她每個月可以出來三次嗎？
“待會兒，我們去蒙學館瞧瞧，怎麽樣？”祝靈胭提議道。
她惦記着溫采盈那邊。
雲間沒有立刻答應。
“不去也行！”祝靈胭馬上說。
男人看過來，面含淺笑，然而笑意不達眼底：“胭胭想去，那我們就去。”
祝靈胭不知道怎麽惹到他了。心想，他總不能是吃溫采盈的醋吧？
好像每次她見過溫采盈，他的情緒都有些波動。以前她只覺得自己想多了，他可能剛好朝堂上有事煩心。
但現在……
“不想去。”祝靈胭果斷說，“我和七郎去喝茶，上回喝茶的地方就很不錯。”
雲間這次低低笑出聲，握了握她的指尖，說道：“胭胭剛才還想去。”
“沒有，我就随口一說。”祝靈胭鎮定自若道，“之前說過，将教具多做一些，放在鋪子裏售賣。我忘記鋪子叫什麽了，才想去問問的。”
“這不是什麽要緊事，總歸不會虧了我的銀子。”最後，她總結道。
好像事實就是這樣，她只是突然想起來生意，并非是想見溫采盈。
“胭胭缺銀子使？”身旁男人說道，攥着她的指尖，輕輕搖動，“我有好些，回去後胭胭跟我去拿。”
今天先更這些。啾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