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放手吧(倒v,慎入)
放手吧(倒v,慎入)
傳訊室中
谷辰好像在一夜之間變的更加安靜沉默了。
坐在對面的李心看着這個年容憔悴的少年,他這副落寞的樣子,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為什麽要撤訴?你知不知道我們都吓壞了?”相較于現在斥責谷辰的放棄,李心更想知道他放棄的理由;谷辰絕對不是一個食言的人,當初,他是那麽迫切想要逃開自己的命運,現在就有一個很好的機會,他卻放棄了。
現在看這一切,不是很奇怪嗎?
谷辰安靜的坐着,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合着,清淡的眼神看向頭頂上堅固的鐵窗,眼角,帶着一絲灰暗的安寧。
他現在什麽也不想說,可是為什麽,所有人都跑過來問他?
北叢來過,小薰來過,高美美和何媛媛來過,現在連李心也來了,可她,始終沒有出現。
他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麽,也不知道自己的失落什麽;只是每次在聽見獄警喊他名字的時候,他的心就會緊張快跳幾下,可是,當他看見來人不是心裏想的那個人時,是失望嗎?
還是,失望背後的順從命運?
“心姐,謝謝你這麽多年的照顧,我……。”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谷辰,你真的就這麽想死嗎?”李心一口打斷谷辰的話,看着他晦暗不明的眸子,心,顫了顫。
她知道此刻他最需要的人不是她,可是那個女孩兒自從被送進醫院以後就被一股很大的勢力保護了,綜合醫院的第七層特護病房外,聽說有國際保镖二十四小時執勤,還有專屬醫生和特殊的醫療配材都從國外送進來;雖然這件事情在醫院裏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可是,外人卻鮮少有人得知,很顯然,是有人刻意封鎖了消息;她也是費了很大的勁才從一個內科主任那裏聽說了綜合醫院的特殊動靜。
“我不想死,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活下去。”谷辰說到這裏,就笑了。
脆弱的笑容,支離破碎;在潮濕陰暗的傳訊室中,顯得更為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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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這樣的谷辰,李心不由攥緊了手指,長長地指甲劃在木板桌上,淺淺的抓痕證明了她現在內心的掙紮和痛苦;看着谷辰這樣,她的心何曾不痛?
他這個認真的想要活着,這麽堅強的想要證明自己的存在意義,可是為什麽到頭來,受傷最重的一個人還是他?
想當年,他擡着頭坐在天橋底下,就是用這種迷茫的眼神看着頭頂的藍天,他不哭不鬧,漆黑的小手輕輕地抱着自己,髒兮兮的臉頰上露出渴望生存的意志,她就是被這樣倔強的谷辰打動了心,雖然他還是個孩子,可是那雙滄桑的眼睛,卻透亮極了。
她清楚地記得她問谷辰會做什麽事的時候,他的聲音清亮而好聽的回答:“姐姐,我可以幹活,可以做任何事,你只要給我飯吃,給我地方住就行。”
她也清楚的記得,當她拉着谷辰的手走到一家中式餐廳裏,服務員問想要點什麽菜的時候,他張着那雙泛着淚光的眼睛,只要了五個大素包子;一個孩子,他餓得只想吃包子,難道他就不知道在這裏可以吃到更好的嗎?
最後她問谷辰,為什麽不點些其他的菜;那時候他回答,不可以在富有的時候貪心,只要能填飽肚子,包子和山珍海味都是一個味。
他就是這樣認真的活着,不奢求太多的美好,不搶占太多的幸福;一間六十平米大的房子,一把琴弦完好的吉他,他就會活的很認真;可是現在呢?他就要這樣隕落了嗎?
李心擦了擦濕潤的眼角,風情無限的眉眼中很快就閃過一絲堅定,她看着安靜的谷辰,伸出手,輕輕地拉着這個少年,溫暖的掌心貼合着他冰涼的手背,輕輕地拍了拍,說:“心姐當初能救你,現在也可以。”
谷辰看着李心,笑了。
他的笑容很淡,就像可以化作泡沫,飄在空中。
李心在谷辰沉默的時候離開,安靜的傳訊室裏,只剩下谷辰一個人坐着,他沒有離開這個潮濕的環境,也沒有要求獄警帶他出去曬曬太陽;在這個少年看守所裏,他應該是最特殊存在的一個。
他可以住在單間的看守房裏,可以吃從外面送進來的可口飯菜,可以時不時的會見前來探望的人,可以由獄警帶着出去,在院子裏晃兩圈;他知道,這一切都是高美美請求他爸爸安排的;想到那些跟他一起住進來的嫌疑人,他應該是慶幸的,畢竟周圍的每一個人都關心着他,就算是他不要求什麽,那些人還是會将他照顧得無微不至,就算是所有人都以為他是殺人犯,他還是享受着正常人擁有的平淡。
只是,她為什麽不來?
為什麽不跟他解釋,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清白的光線,從頭頂上的天窗上洩漏下來,照在谷辰蒼白的臉頰上,他的氣色看上去有些疲憊,但是眼睛卻是晶瑩剔透;這幾天,他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也想了太多太多以前沒注意到的一切;比如說,他對杏子的了解,僅僅限于她的名字和國籍,他連她的父母、朋友都完全不知情。
這個看似孱弱嬌小的女生,用她的溫柔和遷就闖進了他的世界,看透了他的靈魂,摸清了他的脆弱,奪走了他的感情;可是,她卻完美的将自己的所有信息完整的保護着,甚至連她的病情,都不願意跟他分享一分。
也許,他們真的都不曾了解過彼此,只是兩個同樣寂寞的人,緊緊依偎在一起相互給予溫暖罷了。
李心步履沉重的朝着銀色保時捷走去,當她剛打開車門的時候,纖細的手被一雙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按在門把上。
擡頭,卻是一張燦爛溫柔的臉。
“姐……。”溫潤的嗓音,亦如李楓給人清新淡雅的氣質。
李心連日來佯裝的堅強,在見到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時,不争氣的滾落下來。
“……小楓。”
沉穆莊重的法庭裏,雙方律師紛紛進行着最後的陳述。
終于,在一聲清脆的落錘聲中,谷辰手腕上的手铐被獄警解開,纖長的睫毛激動地抖動了幾下,清潤的眼睛,脆亮的看着朝着他奔過來的北叢,“辰,一切都過去了。”
李楓穿着一件寬大的律師袍,長長地眼睑微微的耷拉着,看着那被宣告無罪釋放的少年,淡淡的笑出聲;轉眼,就看向被獄警扣上手铐的凱賓,瞧着那雙灰敗的水藍色的眼睛,他想到了那個穿着白袍,擁有着同樣藍色眼眸的成熟女人。
誰都沒料到,其實殺害何離的真正兇手會是凱賓。
當初,的确是谷辰将瑞士軍刀插進了何離的胸口,可是刀刃卻避開了致命的地方;只是當時看着血流如注的何離,谷辰吓得跑出倉庫,而一直尾随何離的凱賓本來是想要看看這個男人是怎麽羞辱那高高在上的少爺,卻不想瞧見了這一幕;喪心病狂下,為了栽贓谷辰,凱賓就将刀子狠狠地捅進何離的身體裏,造成大量出血,宣告死亡。
等谷辰想明白自己所犯的罪行趕回來看何離的時候,目睹的僅剩下何離冰涼僵硬的屍體;所以他也就傻到認為何離是自己殺的。
本來這件殺人案中的曲折秘密将會永遠埋藏下去,但是星野良介堅持解剖屍體,當法醫發現人體壞死的肌肉前後并不一致時,星野良介就想到了有可能會有第二殺人兇手的存在,總歸,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找到了真正殺害何離的人犯。
當凱賓快要被帶下去的時候,他站在法庭上,看着被衆人簇擁的谷辰,嘲弄的笑了,“谷辰,不得不承認,我的運氣始終不如你。”
冰冷的聲音,無情的敲碎了那邊的歡悅。
北叢看見凱賓到現在還有臉說話,氣的只想沖上去宰了這小子,可是卻被小薰拉住,示意在這種地方不能亂來。
谷辰推開将他重重保護的人,幹淨的他,依然穿着白色清香的襯衫,烏黑及肩的長發優美的帖服在他修長纖美的脖頸上,蒼白的臉頰因為心情的放松而慢慢騰起一抹緋紅,讓他一掃連日來的沉郁,整個人都顯得通透很多。
“我從來都不相信運氣,我只是在做我自己。”輕柔的聲音,輕慢的在法庭裏響起。
凱賓被谷辰的這句話弄糊塗了,什麽叫做只做自己?什麽叫做不相信運氣?
如果不是有這個國際大律師出來幫忙,如果不是李心忙前忙後的張羅,甚至連谷辰的同班同學都動用關系讓他在看守所裏過的輕松自在;難道,這不是運氣嗎?
凱賓笑了,笑的嘲弄,笑的諷刺。
當年,當他看見谷辰取代他的位置站在舞臺上表演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笑的,因為他知道,這股笑容,是因為哭不出來所以才會無奈的笑出來;人就是這樣,悲傷太重的時候,連眼淚都掉不下來,只能笑,只能嘲弄自己的渺小。
現在,他還是這樣笑着,因為他知道,再也出不來了。
“谷辰,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預言,将來的某一天,你會嘗到我現在的心情;比絕望更可怕,比空虛更難受,比死更悲傷。”
凱賓一步一步的離開了,被左右同時駕着他的獄警帶走;當厚重的大門關上,那邊的世界是什麽樣子,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是谷辰,他在看着那扇厚重的大門時,心,不由顫了一下。
安靜的他,安靜的看着那扇門,知道李心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歡喜的笑容,綻放在每一個人的眼角;只是沒有人看見,在一個拐角處,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人影悄悄走遠。
空曠安靜的病房裏
杏子安靜的坐在床上,修長蒼白的小手上,捏着一朵盛開的紫色郁金香,看向窗外,依然是透明的白色。
今天剛得到的消息,谷辰還是出來了;她不知道究竟使用了什麽辦法能夠讓法官宣判谷辰無罪,可是最終的結局是好的,她也就心滿意足了,不是嗎?
手邊,融融的花瓣摸上去很舒服,轉眼看着自己蒼白的手指,倒是給這美麗的花增添了幾分破敗;心口的疼痛,這段時間越來越頻繁了,日子,好像又回到了過去,每天吃藥、打針、做檢查,進行少量的有氧運動,所有人都在為她能夠多活下去一點兒努力着,可是她,最近卻越來越頻繁的夢到廉,他的笑容跟以前一樣幹淨,漂亮;可是最後,他的笑臉就會變成一個哭泣的模樣,然後跟着,谷辰又會出現,他斥責她、不理解她,最後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白色的襯衫在空氣中,連個影子都沒有給她留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在夢裏有沒有哭,只是,當夢醒之後,白色的枕頭上都會有一片濕濕的淚痕,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
突然,病房門被拉開。
星野良介穿着舒适的休閑服出現在她面前,手裏,盛開正美的郁金香被他溫柔的抱在懷裏。
“荷蘭花園的郁金香開了,我要專機采來送給你。”說着,星野良介就坐到病床上,看着臉色蒼白的杏子,心裏,微微的疼着。
其實,當金莎把杏子的病情告訴他了以後,他就已經開始後悔了。
如果他知道,當初杏子已經生了兩場很重的病,身體裏已經帶了炎症,他就不會拿她的生命做賭注贏了這一局;當蒼白的她無力的笑着時,他的心裏,不光是心疼,還有深深的懊悔。
“謝謝。”杏子接過郁金香,湊近鼻尖聞了聞;很香很甜的味道。
“今天的天氣很好,出去走走,可以嗎?”他溫柔的笑着,盡量讓自己的氣息放的輕一些,把身上淩烈的氣勢全部都收起來,為了這個脆弱的女生,他願意把身上的利刺全部拔掉,只為看着她,抱着她,擁有着她。
杏子看着手裏的郁金香,蒼白的臉上閃過紅暈,像是想到了很美的過去,然後擡頭看着透亮的玻璃,水晶一樣的玻璃,漂亮的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短短絨絨的亞麻色短發是溫暖的,頭皮上的溫度也是溫暖的;她很喜歡這種感覺,最起碼,身體上的暖度可以讓自己知道,原來,她還是活着的。
“……好。”面容依舊蒼白,杏子淡聲回答。
溫暖的臂彎,有着和谷辰一樣的力量,只不過,她更喜歡那股淡淡的肥皂清香。
杏子靠在星野良介的懷裏,任由他抱着她坐着電梯,走到空曠無人的醫院後花園中。
其實她早就知道,這家醫院裏的病人幾乎都被他清理出去,整棟醫院,除了她這個特殊的病人,就剩下醫生和來來回回巡視的保镖。
要是以前,她早就開始鬧騰這份壓抑的安靜,可是現在,她不會。
只要抱着郁金香,聞着那淡淡的香氣她就會平複下來;反正,痛苦的活一天是活着,平靜的過一天是過着,她也不在乎身邊會有誰,只要她的心裏,有那個他就可以了。
杏子難得這麽安靜,星野良介看着懷中溫順的她,一雙清目,淡淡多情。
她就算是穿着醫院最簡單的白色病服依然是美麗動人,安靜的她縮成了一團,像一只白絨絨的小貓,聽話可愛;星野良介走到一處石階上,坐下來的同時,讓她坐在腿上,看着她像個孩子一樣緊緊地抱着懷裏的郁金香,知道此刻,她心裏在想念着那個已經去了天國的他。
“你是怎麽喜歡上廉的?”第一次,星野良介問出了纏繞他這麽多年的好奇。
杏子淡淡的笑,好看的嘴角溫婉的挽出一個很美的弧度,她低下頭,輕啄在紫色的花瓣上,星眸般的眼睛,幾乎快要溢出幸福的眼淚:
“當年我病重,去了荷蘭休養,父母都不在身邊,所以我的情緒很低落,也很暴躁;那個時候,我不能随便出門,也不能過于勞累;一天二十四小時中,十二個小時都在休息;我很恐懼死亡,但更恐懼寂寞;就在那個時候,廉闖進了我的世界,忍受我的刁蠻,忍受我的無禮;他可以傻乎乎的站在我床邊一天一夜不休息,可以為了讨我開心做出各式美味的蛋糕,可以背着我走好幾個小時都不喊累,最後直到自己的雙腿都腫的發顫還不肯放我下來;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喜歡他,喜歡他的傻氣,也喜歡他在我最脆弱的時候,選擇不離不棄。”
眼淚,無聲的滴落。
砸在紫色的花瓣上,濺出晶瑩剔透的淚花。
星野良介感覺自己的心痛的厲害,可是,他還是強忍着;伸手擦掉她臉上的淚,看着她充滿深情的眸子,說:“那我們回荷蘭吧,回到那個給了你幸福的地方。”
“如果可以,我一輩子都不想再回去了;那裏,有廉給我制造的樂園,但也有廉孤獨的墳墓。”她的聲音很輕,輕輕地飄在溫暖的夏光下,就像是快要消失了一樣;她伸手去觸摸空氣,蒼白的手指瘦的只剩下骨頭,可以看見在關節處有青色的血管流動,這樣的杏子,讓他感到害怕,害怕一眨眼就會消失。
“良介,你說,為什麽人喜歡回憶過去呢?”五指依然輕輕地觸摸着不可能摸得着的空氣,可她依然在空氣中輕輕地顫動着,夏光透過指尖流露在臉上;她調皮的一笑,笑容蒼白而透明。
“因為過去,有些幸福能夠沖淡現在的悲傷。”他拉住她的手,輕輕地放在嘴邊,輕輕地含着她的手指,讓自己柔軟的舌尖舔舐着她冰涼的指尖。
杏子看着星野良介這個暧昧的動作,羞澀的低下頭,她沒有拒絕,只是看着這個讓她坐在他懷裏的男子,他的相貌,為什麽要長得和廉這麽像?
“良介,我不想再悲傷下去了。”她看着他出色的五官看着,淡淡的笑容裏,帶着逝去的春風和朝氣。
“好,那我給你幸福。”
“對不起,恐怕我要的幸福,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了。”
她看着他失望的眼睛,抱歉的一笑。
就在這時,一陣淡淡的清風吹過來。
花園裏的小野花相互碰撞着;腳邊,一朵倔強的蒲公英花綻放出小小的花蕊,黃色的花蕊看上去美極了,讓她忍不住低頭伸手摸了摸,想要去摘,可是又放棄了,最後只是說了句:“你還是好好地活着吧。”
星野良介不知道杏子的這句話是在跟這朵小黃花說,還是在跟自己講;只是在說的時候,眼神是那麽溫柔,笑痕中的波紋,清亮清亮的。
而就在這溫馨的不遠處,一個白色的人影在夏日的灼陽下微微的晃動着。
他安靜的站着,看着花園裏那一幕幸福的場面,安靜的看着。
手裏,是一捧他專門買給她的紫色郁金香,可是,這個時候他知道她已經不需要了,因為她的懷裏,也捧着一束很美很美的郁金香,花瓣嬌豔美麗,清香馥郁,迷煞了酸澀的眼,碰觸了他敏感的心。
李心停好車走過來,當她順着谷辰的目光看向花園中的那一對男女時,睜大的眼睛顯示出她的震驚。
想到今早她想盡辦法打通了醫院的關系網,讓她進來給這兩個人安排見面的機會,也好給杏子一個驚喜;可是現在,杏子給他們的何止是驚訝,簡直就是震撼。
“谷辰……,這個……。”李心有些尴尬的說着,看着谷辰越來越冰冷的臉頰,她都不知道要說出什麽樣的理由才能說服自己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谷辰眼神的黯淡,他沒有走過去問,也沒有轉身離開;只是遠遠地看着,看着她穿着白色的病號服,虛弱的靠在另一個男生的懷裏,她的面容很安詳,這種安詳,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而這個男生他也知道他是誰,就是那個正大光明走到他面前,氣定神閑的告訴他說,他跟杏子是有着最親密關系的人。
其實,答案早就明朗了不是嗎?
只是他傻,傻到聽說杏子病重住院時,就忘記了她的身邊已經不再需要他的事實,傻乎乎的拜托心姐帶他來這家醫院,然後看見這最深情的一幕。
轉過身的時候,谷辰覺得天好像下雨了,要不然為什麽臉上濕濕的,他感覺自己的視覺下降了,因為眼前一片朦胧,好像身處霧中,什麽也看不清楚。
手裏的郁金香,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落英缤紛,到底是殘破了誰的心?傷了誰的情?
“良介,你說獨自住在天堂的廉,會孤獨嗎?”
“應該不會吧。”
“為什麽?他只有一個人呢。”
“廉是個很安靜的人,不管在任何地方、任何時候,他都會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不對,他就是沒有把自己照顧好,所以才會離開了我。”
“乖,別再想那些傷心事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照顧好廉的心。”
“我會好好地活着,努力、拼命的活着,就算是哪一天死了,也會讓你們認為我是活着的。”
小小的花園裏,杏子靠在星野良介的懷裏;手裏的郁金香馥郁芳香;她的眼睛,看着不遠處離開的白色背影,眼淚,斷了線的往下掉。
谷辰,也許你不知道,只要是你出現的地方,我都能第一時間找到你;就算是你躲在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裏,我還是能聞着你的味道找到那個獨特的你;不要怪我傷害你,只是,這顆心髒,好像快要壞掉了,如果我活不下去,連累你變成兩年前的我,那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罪惡了。
這個時候,杏子從來沒有這麽感激過星野良介;她知道他在利用她氣走那個男生,可是她,何嘗不是在利用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