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回到沈府,芸香一臉焦急地在門口等候,見到沈蔚回來後,趕忙迎上去。

“小姐,你去哪兒了?”

沈蔚晃了晃手中的面具,沖她一笑:“我去買這個了,誰知一回頭就找不着你了。”

“吓死我了,我還叫了好些人出去找你呢。”

“我還能丢了不成,派人把他們叫回來吧。”她将臉上的面具取下,與手中的一并塞到芸香手裏,“爹爹呢?”

“老爺還在書房。”

雖然不知道是誰跟蹤的她,但這種事可大可小,還是得告知父親一聲才對。沈蔚邁着小步朝書房走去。

聽她說完,沈父沉吟片刻,皺眉叮囑她最近盡量少出門,又讓管事加大了府中的防衛。

談完回房,沈蔚看着腕上的镯子,才想起玉簪的事,叫着芸香問道:“上次做的青梅還剩麽?”

芸香搖搖頭,“今日已經全部帶完了,小姐若是還想吃,我再腌一些。”

這如何來得及!沈蔚想了想,對她道:“明早你陪我去趟名膳齋,買一點吧。”

反正祁陽又沒說要吃自家做的,外面買的味道也不會差,他應該吃不出來。她心中實在有些好奇,祁陽不是個愛吃甜食的人,怎麽會問她要這個呢?

名膳齋是京城最大的茶食鋪子,味道一絕,每日堂內都擠得滿滿悶悶的,若想買到心儀的糕點,得早早就去排隊。

到了鋪子前,沈蔚卻沒見到往常那麽多人,冷冷清清的,店裏站着幾個官府的人。

“怎麽今日不開張嗎?”沈蔚問身邊一個看熱鬧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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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你還不知道?昨日有人買了這家的東西,盡早就沒氣了,大理寺正在查呢。”男子邊講邊探頭朝裏面望。

“這都是多少年的老字號了,不會有問題吧?”

“這誰說得準。”那人說完就和旁人交耳。

沈蔚心想這家是買不成了,剛要離開,就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方···彥哥?”她看着一個身着官服的大人,試探喚道。

那人正側身詢問別人,聽到聲音,轉過頭來,見是她後,一臉的不可置信。

方彥與交談的人道了聲歉,走到沈蔚面前,“祁姑娘?”

沈蔚聽到這個稱呼臉上微微發燙,面露愧色道:“其實我不信祁,我姓沈。”

“沈寰沈大人家?”方彥了然。

“嗯。”沈蔚點點頭,岔開話,“彥哥是高中了?”

方彥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官服,笑道:“多虧了沈姑娘當日的指教,僥幸上榜。”

他正在辦案,沈蔚不好多打擾,匆匆說幾句後,便要告辭。方彥也并未挽留,只說得空再邀她相聚。

這家沒買到東西,沈蔚只好帶着芸香去另一家。走出些距離,芸香忍了許久的話終于憋不住了。

“小姐,你怎麽還認識這位大人?”小姐之前認識祁将軍的時候她就夠吃驚了,現在又跑出一位方大人。兩人都是青年才俊,讓她一時摸不清。

“也是之前落難時相識的。”如今他能得償所願,沈蔚也替他高興。

青梅買好裝盒,兩人乘着馬車往将軍府趕去。

敲響大門後,來開門的是祁陽的貼身近衛于肅,他一臉和氣憨笑,與他主子截然不同。

“沈小姐。”他像是早就料到她回來,并不意外,“将軍正在和文大人談事,讓我先帶你去後院稍作片刻。”

“那就勞煩帶路了。”沈蔚微微一笑,客氣道。

于肅引着兩人到後院涼亭歇息,又叫人給他們上茶,禮數周全。

等下人退去,沈蔚張望四周,對将軍府的氣派暗暗咋舌。果然是皇上親賜的府邸,就是原來的沈府也比不上這一半。

說是讓她稍加等候,可沈蔚一杯茶喝到底,祁陽還是沒出現。

莫不是他在戲弄自己?就在她逐漸失去耐性時,院裏終于有了動靜。

“她怎麽在這兒?”李鳶帶着個小丫鬟,遠遠見到沈蔚時,不滿問道,聲音大得她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沈小姐是送東西來的。”于肅被這驕矜的大小姐一問,忙不疊賠笑道。

将人帶到,他像是逃離戰場似的,說了句要去前廳聽候将軍差遣,就急忙離開了,留下沈蔚與李鳶兩人大眼瞪小眼。

“你送的什麽東西?”李鳶瞥了一眼沈蔚放桌上的食盒,輕蔑地問道。

“李小姐又是送什麽?”沈蔚本是個好性子,可她自知與李鳶積怨頗深,此刻聽她語氣不善,也沒給她好臉色,冷冷反問。

“你!”李鳶自小是被捧着長大,少有受他人氣,哪能聽她這樣講,“沈小姐果真是勤快,如此早便來送禮獻好,讓人自愧不如。”

沈蔚上次在馬球場被她打的那下印子都還未消,被她這樣嘲諷,也不落下風回道:“彼此彼此,若不是李小姐住的遠些,定是比我先到的。”

李鳶本身對沈蔚是談不上讨厭的,甚至頗為喜歡她姣好的容貌,兩人兒時似乎還一起玩耍過。可同為官宦子女,從小到大,身邊總有人拿她與自己比較,且處處壓自己一頭,好不讓人挂火。

論嘴皮子功夫,她自然不是沈蔚的對手,想起父親在家說的與沈家那些事,她口不擇言道:“沈蔚,你父親如今都這般田地了,你怎麽還不知收斂,難不成還想高攀大将軍。”

“李鳶,你說我可以,別扯上我父親。”沈父本來就是被李鳶父親栽贓貶職,若還要受她侮辱,當真是欺她沈家無人。

“我說錯了嗎?你沈家妄想陷害忠良,自食惡果,本就是活該。”李鳶并不關心朝中之事,所知曉的都是從父親口中聽到的只言片語,只了解個大概。

沈蔚氣極,也顧不得教養儀态,站起身子辯駁:“孰忠孰奸,往後自會有定奪,并非李小姐一言決斷。”

“哼,若沈寰還要多行不義,只怕沒得以後了···啊!”她話剛說了一半,就被砸到腳下的食盒吓得驚叫一聲。

沈蔚扔了東西,咬着唇,憤恨地看着她。

地上梅子散落滾動。

李鳶絕不是個忍氣吞聲的,被如此對待,先是一驚,回過神後,直沖沖地朝沈蔚撲過來。

沈蔚一時沒注意,被她撲倒在地,也不管身份場合,與她在地上翻滾扭打起來。

等她們滾到了花叢處,一旁吓呆了的兩個丫鬟才仿佛看清了眼前的場景,紛紛上前去拉架。

分開始,沈蔚額上撞了個紅痕,李鳶嘴角也破了皮,兩人身上的衣裳更是髒亂不堪。

沈蔚捂着屁股,一聲不吭地被芸香扶起,聽到對面揉腿起身的李鳶小聲嘀咕道:“看着弱不禁風,沒想到力氣不小。”

兩人同時擡起頭,看到對方的狼狽樣,饒有默契地忍不住笑了。

姍姍來遲的祁陽到達後院時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他的表妹頭發松散,衣裳也破了,頭上還鼓起一個紅包。

另一個李家小姐也沒好到哪裏去。

“怎麽回事?”他沒問鬥毆的兩人,而是問于肅。

這我哪兒知道,多半是為争你打起來了呗。于肅心中默默道,低着頭不知如何回複。

“當然是沈小姐先動手打人了。”李鳶惡人先告狀,她指着地上的盒子,“那食盒都把我嘴角都打破了!”

說完她故意看了沈蔚一眼,覺得這個嬌俏的小姐生起氣來比規矩的時候可愛多了。

“李鳶,你、你別含血噴人!”祁陽一來,沈蔚全然沒有剛才打人時的氣概。

祁陽看了于肅一眼,吩咐道:“去問問剛才有沒有其他人在場。”

于肅跟了主子快兩年,對他的眼神心領神會,動作利落地下去了。

他們打鬥時自然是沒人在場的,否則早出來勸了。沈蔚心中忐忑,不知這事要如何解決,若李鳶真抓着不放,申國公那邊追究父親怎麽辦?

于肅動作很快,不一會兒的功夫就領回了一個下人,回禀道:“将軍,這人說剛才看見了似乎是李小姐先動的手。”

“你哪只眼睛看到的?”李鳶怒道。

“找人帶李小姐去客房換一身衣服。”祁陽置若罔聞,對于肅道。

李鳶聽他這麽一說,心裏什麽都明白了,這人是偏袒沈蔚呢。

“不必了,我李家還不缺這一身衣裳。”她說完,帶着丫鬟風風火火地走了。

“小姐,真就這麽算了啊,要是公爺問起來怎麽辦?”小丫鬟擔憂問道。

“你就說我摔了一跤。”她想起祁陽看向沈蔚時暗藏關切的眼神,煩躁道:“回去就給我爹說祁将軍看不上我,讓他別再讓我來了。”

***

“嘶···”

冰涼的藥一觸到沈蔚的肌膚,她就忍不住躲了一下。

“現在知道疼了,打人的時候怎麽不怕?”祁陽抹藥的手沒猶豫,直直地往她額頭敷上去。

自知理虧,沈蔚忍痛任由他動作。她乖巧時整個人像極了一只溫順的綿羊,讓人想要貼近、撫摸。

祁陽手上的動作越來越輕,眼神自上而下臨摹她的臉,看她因痛皺起的眉頭、微顫的睫毛和輕咬的下唇。

“沈蔚。”他手指沿着她的臉滑到下巴,稍一用力挑起,讓她看着自己,“你給我的青梅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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