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沈蔚抿抿唇,婉拒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口,就聽于肅又道:“醉酒正是難受的時候,半夜容易渴,要是沒人在身邊,連杯水都沒得喝。”

他見沈蔚神色有所松動,添油加火:“還有更倒黴的呢,我聽人說過有醉倒後夜裏被自己的嘔吐物嗆死,家人第二日才發現,為時晚矣。”

“你不能留下照看他麽?或者府裏那麽多下人,随便找一個就是。”沈蔚被他吓唬住,皺眉道。

“我們都是糙老爺們兒,一到晚上說不定自己先睡着了。”

沈蔚垂眸不說話,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的祁陽,還是軟了心:“那你幫他翻個身子吧。”

不然于肅走後,她一人定然是沒這個力氣的。

于肅見她答應,笑得咧開了嘴,連聲答應,快步走到床邊将祁陽翻身仰躺。

拉扯間,一塊瑩白的圓玉從他衣領中滑落出來。

男子佩玉多是挂于腰間,少有戴在頸上,沈蔚好奇,凝神細細一看後,驚得呼吸都快要忘卻。

“他,他一直戴着這個?”她聲音不可自制地顫抖起來。

于肅站在床邊,順着她的目光望去,也看見了那枚色澤溫潤的玉佩,“是,從未離身過。”

既然沈蔚已經看到,他索性将知道的都說了。祁陽性子別扭,明明喜歡在意,卻又不肯承認,免不得要他來當一回媒人。

“沈小姐,我不知道你與将軍從前有過什麽誤解,可他的确是在意你的。”他看着那塊玉,繼續道:“這玉上的‘沈’字就是指的你吧?”

“我與将軍是同一年參軍的,我當時還笑話他,有這麽一塊好玉,能當不少銀子,怎麽還來軍營吃這份苦。後來見他時常夜裏對着玉發呆,才知道這東西對他應該很重要。沙場危險,一次他奉命帶人去偷襲敵軍,反遭人埋伏,全軍覆沒,最後我們找到他時,他渾身是血地躺在死人堆裏,奄奄一息,手裏還緊緊握着這塊玉。”

說到這些往事,于肅不禁鼻頭發酸,“總之,他面上雖然從來沒表露出,可心裏絕對是将你放在第一位。別的不說,就上次遇火那次,當時沒人敢去救你,是将軍毫不猶豫地沖進去的。”

Advertisement

等他說完看向沈蔚時,發現她已然是滿臉淚水,單薄的雙肩止不住抖動着。

“屋外有人候着,有什麽吩咐你直接使喚就行,我就先下去了。”

他點到為止,告別一句後,輕輕關上門出去,留下一室靜谧。

府上下人伶俐,在他走後便有人送來熱水,放下後就退出去了。

沈蔚眼角還挂着淚,說出的話都帶着哭音:“芸香,你先下去休息吧。”

芸香也被祁将軍對小姐的癡情感到得一塌糊塗,紅着眼睛應了一聲,快步退下。

屋內只剩下他們二人,沈蔚坐在床邊,專注地凝視他的臉,直到眼前被淚水浸得一片模糊。

她心中既酸澀又內疚,她不是猜不到祁陽這兩年是如何兇險,可真正聽到于肅講述時,她才意識到,差一點她就永遠也見不到他了。

如果不是當初她的自私、欺騙,祁陽或許還平安喜樂地生活在方家村,娶妻生子,過着平淡溫馨的生活。然而就在他為她付出那麽多後,她竟然還懷疑他對自己的感情,因他幾句氣話就差點離他而去。

無盡的愧疚吞噬着她,她俯身趴在他身上,握住他的手,終于忍不住低聲抽泣。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将他衣襟前的料子都洇濕一片後,她才止住眼淚。看着那盆快要放涼的熱水,猶豫片刻,她雙手向他腰間伸去,不算熟練地解開他的腰帶。

脫得他只剩一身白色中衣後,她起身到盆前擰了帕子,回到床邊輕手為他擦拭。

擦到頸下,一條淺淡的刀痕從他微微敞開的領口透出,沈蔚伸出一只手指碰了碰,心疼難當。不知道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這樣的傷口還有多少?

酒醉後的身子熱的發燙,被溫涼的濕布觸碰後,祁陽閉眼皺起眉,嘴裏含糊不清地說些什麽。

“怎麽了?是口渴了麽?”沈蔚低頭湊近,想聽清他的話。

她突然的靠近讓身下的人在睡夢中警覺起來,猛然睜開眼,翻身将她壓在身下。

一陣天旋地轉後,沈蔚後背跌在柔軟的錦被上,身前是祁陽寬闊的胸膛。

他一只手撐着床,另一只手則握在她腰間,俊逸的面容與她咫尺之隔,鋒銳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她。

他這幅樣子讓人覺得陌生,沈蔚手中捏着濕漉漉的帕子,擡起眼軟着語氣喚了他一聲:“祁将軍。”

“不對。”祁陽薄唇輕啓,說話間微微帶出一點酒氣。

沈蔚好似也醉了一般,神志逐漸飛散,輕聲道:“表哥。”

“嗯。”祁陽應了下來,看向她的目光變得柔和。

放在她腰間的手順着後腰往上,到背部一處停下,“還疼嗎?”

沈蔚渾身緊繃,思索少時才明白他所指。原來他還擔心自己身上的傷,她露出一個笑:“不疼了,已經痊愈了。”

祁陽卸下力來,放低身子,貼在她身上,埋首在她頸中,低低喚道:“蔚蔚。”

沈蔚只覺心都要被他這一聲融化了,她擡起另一只手,撫摸他墨色一般的頭發,“表哥,你先睡吧,我們明日再說。”

祁陽像是聽懂了她的話,又側身倒了下去,平躺在床上,一只手搭在眼前,呼吸漸漸平緩。

沈蔚擔心又将他驚醒,沒再繼續為他擦拭,只将他脖子上的玉又塞回衣服裏。她倒滿一杯水放床邊後,才坐在腳踏上,趴在床沿上守着他。

床頭的燭光逐漸暗淡下來,沈蔚耳邊那句“蔚蔚”還揮之不去,在他無限缱绻深情的口吻中,她眼皮緩緩耷下。

祁陽下半夜果真被渴醒,屋內只剩一只燭光還亮着,照出床邊的纖瘦身影。

酒勁還沒全消,他勉強穩着動作,下床将熟睡的人抱上床。床邊放着一杯清水,他端起喝盡後,才回到床上,從身後攬住床上的人,與她相擁而眠。

這幾天更新字數有點少,周末加油存稿,恢複三千小紅花~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