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女騎士
女騎士
他們四個坐在警察局大廳焦急等待，期間徐馳接到一個電話，神色頗不自然地回避其他人，走到樓道接通電話。
“你們瘋了嗎？你們打算真的綁架我女兒？”徐馳怒不可遏，一時忘記控制音量。
瘦子冷笑。
“徐總，你不能怪我們，我們費盡力氣幫你演這場戲，多拿點錢是應該的。”
“你們要多少？”
“兩百萬一個。”
聽到這個答案，徐馳瞳孔猛地睜大，一時難以置信。
“你知不知道你們現在是綁架勒索！”
瘦子笑得肆無忌憚。
“這點小錢，徐總不可能拿不出來。”
“至于那個小男孩，我會找他爸媽，他的兩百萬，一定不讓徐總破費。”
“我告訴你們！一開始我只是串通你們演一場戲，你們一意孤行要假戲真做，你們就是綁架犯，我可以報警抓你們！”
一時間，徐馳被怒氣沖昏頭腦，破口大罵。
那邊依舊是有恃無恐的态度。
“那試試啊，我想徐總肯定不想自己的女兒少胳膊少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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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報警了，就算乖乖給錢，我們也不能保證孩子的安全了。”
也是這時，電話戛然而止，樓道的門被人推開。
當徐馳看到林毓面色蒼白，憤恨地緊咬雙唇，死死盯着他時，他心裏只剩下兩個字“完了”。
果然，下一秒，林毓直直走到他面前，用盡所有力氣的一巴掌，甩在他側臉。
“徐馳，你有心嗎？”
“他們都只是四歲的孩子，你竟然聯合外人一起設計綁架他們，你自己是孩子的父親，你的良心呢？”
左臉火辣辣的疼，徐馳一手捂着，心口的煩躁和無措就要爆發。
“林毓，你就是個瘋子！”
“如果不是你轉頭跟別人卿卿我我，完全不給我機會，谷雨都不肯認我這個爸爸，我會病急亂投醫嗎？”
他咬牙，把所有的變數怪罪在別人頭上，右手擡起，準備狠狠推開林毓，卻被顧與棠握住手腕。
顧與棠皺眉，手上的力道，快要把他的腕骨捏碎。
“她為什麽要給你機會。”
“你這樣的人渣，确實不配當谷雨爸爸。”
說完，他挽住林毓肩膀，她緊繃的身體總算有了支撐。
林毓深吸一口氣，憋回眼眶快要被氣出的眼淚。
“徐馳，我不會放過你。”
“你拿女兒的性命當籌碼，已經涉嫌犯罪，法庭見吧，我就算是傾家蕩産，也要讓你付出代價！”
徐馳硬撐着一口氣跟她對峙。
“行啊，那你試試。”
“我不會讓我女兒叫別人爸爸。”
“林毓，你也別想跟他有什麽好日子過！我的東西，容不了別人染指。”
林毓絕望地扯了扯嘴角，面對徐馳時嘲諷到極致的表情。
“我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年年紀小識人不清，沒看清你的真面目。”
“徐馳，你最好祈禱倆孩子沒事，要是他們出了任何問題，我拼了命也會讓你付出代價！”
話音剛落下，她手機響了，看到來電人名字，她手在顫動。
“是谷雨。”
她望着顧與棠，聲音都是抖的。
他幫她按了接聽。
谷雨略帶哭腔的聲音在那邊響起。
“媽媽！你快來救我！”
“谷雨，你現在還好嗎？跟阿淩在一起嗎？你等媽媽，媽媽馬上來救你。”
“.…..”
她沒聽到谷雨的回應，接電話的變成一個粗犷的男聲。
“馬上帶四百萬，放在奧體公園的指定地點，我們會派人去拿。”
“等拿到錢我們會放人，但是，如果你們三個小時內拿不出錢，或者敢報警，我們馬上撕票！”
說完，電話被無情挂斷，再打過去，谷雨的電話手表已經關機。
場面一時死寂，林毓後退一步，無助地蹲下，心亂如麻。
顧與棠半蹲着，對上她的眼睛，握住她的手。
“我們不能自亂陣腳。”
“錢我可以準備，先應付他們的要求，保證兩個孩子的安全。但是，當務之急是确定他們現在在哪。”
“完全聽任他們的話是不可能的，那群人能做出綁架這種事，本身就沒有信譽可言，我們要跟警察說，聯合他們才有可能救出兩個孩子。”
林毓點頭。
她十分認同顧與棠說的，雖然關乎兩個孩子性命，但她還沒有喪失基本的理智。
突然想到什麽，她點亮手機屏幕，打開首頁的應用。
“剛才的電話是用谷雨的電話手表打過來的。”
“我跟她有親子關聯，只要電話手表開機，就能查到它最近三小時的位置。”
“顧與棠，他們在郊區廢棄的家具廠房！”
*
天邊慢慢吐出魚肚白，兩個孩子依偎着，在滿是泥土的水泥地互為後背地睡了一晚，醒來時全身又冷又酸又麻。阿淩可憐地把褲腿往下拉，想遮住露在外面的腳脖子，可是就算遮住了，整個人還是冷得發抖，他只能把自己蜷起來，靠谷雨再近一點，兩個人抱團取暖。
已經是第二天早上，除了冷還有前胸貼後背的餓，谷雨的肚子不客氣地叫了。她到底也是四歲的孩子，剛開始的冷靜被消磨，現在只剩下生死未蔔的等待，她兩手綁在後背，低頭把臉頰靠在膝蓋上，默默開始掉金豆子。
金豆子滾啊滾，一滴滴落進塵土裏。
谷雨哭起來沒有聲音，阿淩感覺到她肩膀的起落，才發現他心裏最勇敢最聰明的妹妹哭了。
“谷雨谷雨，你別哭啊！你冷嗎？我在後面牽着你的手，給你揉揉就不冷了，還是你餓啊，我現在也沒辦法找吃的，我給你講故事好不好？你喜歡哪個童話故事，白雪公主還是灰姑娘？”
“我們不怕，乖乖，谷雨最勇敢了，我爸爸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他自己冷得打顫，又餓又怕，聲音也在抖，卻還是軟着語調，用盡心思安慰身後的谷雨。
谷雨吸吸鼻子，聲音低落。
“真丢人，媽媽說女孩子不能随便在別人面前哭。”
他幾乎是下意識回：“可是，谷雨，阿淩不是別人。”
“你可以在阿淩面前哭。”
明明是孩子的語調，他卻說得鄭重其事，谷雨也不知道怎麽，瞬間被逗笑了。
昨天晚上一直哭鼻子的都是他，現在反過來安慰她了。
房間外傳來兩個壞人的鼾聲，郊外的早上特別安靜，谷雨每分每秒都盼着，盼着她能聽到熟悉的腳步聲。
“阿淩，你說我媽媽什麽時候來救我們。”
“不知道，如果你媽媽來了，我爸爸也一定會來。”
想到什麽，谷雨換了笑臉。
“阿淩，我好羨慕你有顧叔叔那樣的爸爸。”
不論是時時刻刻的陪伴還是無微不至的照顧，都是谷雨從小可望不可及的東西。
阿淩小小地嘆氣一聲。
“我也很想有林阿姨那樣的媽媽。”
谷雨突然想起幼兒園老師在放學時經常開玩笑似的大喊：“阿淩谷雨，你們爸爸來接你們回家了！快背好小書包。”
每次她想糾正老師的說法，但看到門口顧叔叔溫柔笑着，永遠第一個跟她打招呼的身影，谷雨每次都會把原本的話吞進肚子裏。
她的手被綁在背後，她努力試探着，抓住阿淩的小手。
“嗯？”阿淩疑惑。
“阿淩，如果我的媽媽變成你媽媽，你的爸爸也是我的爸爸，會怎麽樣啊？”
孩子的語調，說出這樣深沉的話題，四周死寂，他們也默契地同時陷入沉默。
*
中午十二點，瘦子再次打電話要錢，這回是顧與棠接的電話，說錢已經準備好，放在公園指定位置，他們可以去檢查。
警察早已埋伏在那裏，順利捉拿前去拿錢的胖男人，并強迫他打電話給瘦子抱平安，說是路上堵車，暫時回不去。
另外一隊警察暗中監視破舊廠房，确定嫌疑人和孩子的位置後，狙擊手準備就緒，另外派兩名談判專家跟犯人談判。
瘦子沒有前科，這次因為賭博，負債高利貸，被逼到走投無路才利欲熏心，專家細心勸慰，逐步攻破他心理防線，就在他打算放下匕首，就地降服時，稍後趕來的宋藝，看着坐在地上灰撲撲的阿淩，瞬間破防。
不顧女警察阻攔，她沖上前，對着綁匪破口大罵。
“你這種人就該槍斃！一輩子蹲大牢不出來！”
“我兒子要是有什麽事，我不會放過你！”
“.…..”
瘦子被她言語裏某些詞刺激，瞬間紅了眼，放下的匕首再次舉起，死死抵着谷雨的脖子。
“好啊，那同歸于盡啊！”
林毓已經無暇顧及宋藝缺乏頭腦的舉動，她心跳到嗓子眼，腦子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弱小的孩子，幹枯泛皮的嘴唇，弱小無力地叫媽媽。
她雙腳像被定住，整個人慌張無措時，是顧與棠緊緊握住她的手，逼迫她冷靜。
“嘭”地一聲，空氣中猛然傳來的火藥味，刺激每一個的大腦。
再次驚醒時，歹徒被木倉擊中手臂，倒地，抱着流血的胳膊痛哭。
林毓反應過來，沖上前，解開兩個孩子身上的繩索，緊緊抱住她們。
“不怕，乖孩子，媽媽來晚了。”
谷雨緊緊抓住她腰間的衣擺，壓抑到心底極深的恐懼釋放，她開始痛苦。
而阿淩，揉揉自己發酸的鼻子，默默伸出手，回抱住林毓。
緊随其後的顧與棠，長舒一口氣，窒息的緊張消退，他張開雙手，顫抖着，環抱住他生命裏最重要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