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杯酒“白色佳人”
第十杯酒“白色佳人”
她與薔薇10
駱落在原地站了好久，要不是感覺到手中握住的傘，她都覺得剛才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傘，很有分量感。
拿起來仔細瞧了一眼，發現是一把天青色的油紙傘。
油紙傘……
看材質應該是純手工制作的，這可不便宜啊。
駱落站在昏黃的路燈下，腳下的步子，怎麽都沒辦法邁出去。對于她一個人不打傘的人來說，這把油紙傘太過于貴重了。
不僅是油紙傘貴重，更多的是那份情感。
半夜兩點，她以剛好路過為由，給自己送傘。得虧今天是提早下班了，要跟往常一樣，到淩晨三點，那她豈不是要一直等？
駱落頓在原地。
思緒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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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她主動給江暮發了消息。
但卻是很生分和客氣的，她說：“江老板，晚上謝謝你路過送的傘，很感謝你。你什麽時候有空，我把傘還你。”
她的信息發來的時候，江暮正在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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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雨，濕了她一身。雖然她打了傘，但因為走的時候太急了，壓根顧不上打傘。
江暮看到她發來的消息時，顧不上自己濕漉漉的頭發，立馬點開對話框。
她這是想見自己的意思嗎？
她要是想見的話，當然是什麽時候都有空的呀！
正想要這麽回的時候，江暮突然意識到不對。
她這說法，只是想把傘還給自己，不欠人情吧？
江暮有些不太開心。
一想到她總推開自己，每次都想着跟自己劃清界限，她就不開心。
躊躇了幾秒鐘的時間，她回她：“最近都挺忙的，沒什麽時間。油紙傘你就自己留着用吧。”
駱落看到她的回複後，眉頭微微一蹙。
最近很忙？
但還能順道給她送傘？
而且還是在大半夜的時候？
“……”
駱落不知道她這麽說是什麽意思，但她沒有多問，回了句：“好的。”
沒有後續了。
江暮盯着她的回複看了好久。
就這麽冷淡的回兩個字就沒有了嗎？她還以為對方會繼續問些什麽，比如你今晚怎麽會路過酒館，比如你最近怎麽都不來酒館了。再不濟也會問一句，那你什麽時候有空。
但都沒有。
只有很生分的兩個字。
好的。
好什麽好呀。
一點都不好！
江暮氣鼓鼓的，直接将手機扔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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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瀝瀝下着的雨，讓夜看起來格外漫長。
駱落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這是她緩解莫名出現情緒的一種方式。
就是站在一個地方發呆。
什麽都不想，就看着一個地方。
然後任憑時間消散。
過去很漫長的一段時間，她就是讓自己的情緒這麽平複下來的。夜無止境的黑，她知道自己有些冷漠了。但她已經不知道應該要如何去回應一個對自己很熱情的人了。
曾經她也有過這麽一段時間，後來熱情完全被消耗殆盡。
慢慢的，她就變成了一個情緒很穩定，甚至內心根本起不了什麽波瀾的人了。
她對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沒什麽期待。
感情好像對于她來說，已經不太重要了。
盡管現在的她，确實有被對方打動。
但下一步應該要怎麽繼續，對于她來說，似乎并沒什麽太大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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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下，沒有要停的意思。
多虧了江暮送給她的油紙傘，要不然今晚她肯定淋成落湯雞了。駱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雖然嘴上說，感情對于現在的她來說，不太重要了。她對眼前出現的這個人，沒什麽太大的想法。
但一個人生活的這些年，什麽都是自己一個人。
突然出現了一個心思細膩，堅定走向她的人，就算她再鐵石心腸，也沒辦法做到什麽完全不在意。
她打開兩人的對話框。
對方給她發了好多消息，她很少回複。
那些消息裏，記錄着對方的日常，她的熱愛和喜歡。不得不說，她做旗袍的手藝，确實很好。
自己沒有回複她，并不是因為她不想回。
而是她不知道應該怎麽回。
很久以前，曾有一個人，她也很喜歡旗袍。雖然她不做旗袍，但她的衣櫃裏，全部都是旗袍。
也曾拉着她，分享自己新入手的旗袍。
會在下雨天穿着旗袍，撐着傘踩着高跟鞋，走在無人的街道上，讓她給她拍照……
雖然已經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但過去發生的事情，只要觸景觸物，都還能在腦海裏浮現。
她以為自己忘記了。
以為過去了這麽多年，她也應該放下了。跟過去發生的所有和解，但她發現，自己做不到。
沒辦法忘記。
記憶太過于深刻了。
那可是關于她的青春年少啊。
哪裏是說忘就能忘的。
駱落翻了一個身。
摁滅手機，不讓自己去想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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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下到第二天。
到午後才放晴，江暮睡的迷迷糊糊的。最近很嗜睡，怎麽睡都睡不醒。只有在想到駱落的時候，她才是清醒的。
說起駱落……
她翻身去找手機，本以為還是和之前一樣，什麽消息都沒有的。但沒想到這次，對方竟然主動給她發了消息。
但江暮點開後，原本亮起的眼睛，立馬暗了下去。
“什麽嘛，真的是，就這麽着急的要跟我劃清界限嘛！”江暮嘟囔着。
然後起身下樓。
駱落跟她說，雨停了，她把傘放在旗袍工作室的門口了。時間是一個多小時前，對方應該出門吃中飯，順道給她拿來的。
江暮雖然很失落，但在看到油紙傘後，還是拍了照，給對方發了消息，“嗯，看到了。”
本以為沒有後續了，畢竟她給對方發什麽消息，人家都不回的。
但沒想到，這次對方竟然主動給她發消息說：“下次等你有空，我再請你吃個飯吧。”
說到可以一起吃飯，江暮心情瞬間好起來了。
不管對方是不是還為什麽人情，反正不重要。重要的可以一起吃飯！
手機震動了兩聲。
駱落收到了對方的回複：
“吃飯的話我随時都有空的！”
“擇日不如撞日，要不然晚上也行！我知道有一家西餐廳很不錯！”
駱落：“……”
她記得她淩晨的時候問她，有沒有空，她把傘還給她，她可不是這麽說的……
女人都這麽善變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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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落的上班時間是晚上九點後，吃個晚飯有足夠的時間。
但對方說西餐廳，其實她有些吃不慣。雖然以前去過很多次，但每次都覺得特別拘謹。
她猶豫了一會。
對方又接着給她發來消息：“你要是不想吃西餐廳，我們也可以吃點別的。就在這附近，我熟的。只要有你想吃的，我都可以帶你去。”
她竟然知道自己不是很想吃西餐廳，這點還蠻讓駱落觸動的。
她回了她一個“好”字。
江暮很快回：“那我去接你！”
駱落直接拒絕：“那倒也不用的。”
江暮：“好的。”
她學她，試着淡定從容，尊重對方的意思。
但想了想，還得要确定一個時間和地點。
要不然她心裏沒數，她又給她發了一條消息：“那你直接來我店裏，我們再商量下去哪裏吃飯。這樣可以的吧？”
“嗯。”
-
摁滅手機，江暮一直在傻笑。
“可以再次一起吃飯了！！！”這是江暮沒想到的，她都不敢約她吃飯，畢竟被拒絕了那麽多次。
她以為自己沒什麽機會了。
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被她讨厭了，所以一直不敢多說話。但沒想到，轉機來得這麽快！
她一定要好好收拾自己！
穿最好看的衣服，化一個妝！
心裏這麽想着，江暮已經開始為此做準備了。
盡管現在還是下午，距離吃飯的時間還有好幾個小時，但她真的等不住！
對于一個旗袍設計師來說，怎麽少得了為自己設計幾件稱心的旗袍。只是江暮平常不怎麽穿，因為要穿旗袍的話，就要搭配妝容和首飾。
她現在很懶。
一般只有上門去大戶人家定制旗袍時，才會盛裝出席。
讓對方看到自己良好的狀态，也會更相信她的專業性。但在此刻，女為悅己者容。
她想的只有她。
無關其他任何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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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約的時間是晚上七點。
剛好吃完江暮就送她去酒館，然後她再去酒館坐一會。
六點不到，江暮就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
她看了看全身鏡裏的自己，露出了一抹笑容。
果然，人靠衣裝。
穿上旗袍的她，整個人的氣質看上去都不一樣了。平日裏的散着的頭發，也被燙卷了。
烈焰紅唇，大珍珠耳釘。
還配上祖母綠的項鏈，高挑的眼線，勾勒出的距離感。
夏池那年第一次見到江暮的時候，她就是這誘惑動人。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她已經許久不曾好好欣賞自己。
江暮突然笑了笑。
她好像看到了曾經眼眸有星辰的自己，恍惚間意識到，原來時間過去那麽久了。
久到她一直在從鏡子裏去看過去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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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比她的精心打扮，駱落穿的比較簡單。
上身穿了一件白色襯衫，下面搭的是牛仔褲。
她的私服很随心，再加上要上班，她沒有怎麽收拾自己。當然，她不用怎麽打扮，就素臉朝天，已經足夠幹淨明媚了。
所以當她看到全裝出席的江暮時，足足愣了好幾秒鐘的時間。
這是一個她沒見過的她。
從兩人認識，到現在，其實駱落并沒有好好地看過她。
一直都是江暮盯着她看。
但今天，兩人四目相對。
駱落別過臉，輕聲道：“你穿旗袍——”
“嗯。”
“挺好看的。”
感覺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江暮吓一跳。
還以為她要說什麽，但沒想到是對自己的誇獎。
江暮含蓄地回笑：“謝謝。”
畢竟這可是她的老本行。
別的不說，旗袍她還是很有信心的。
“下次要是有機會，我也給你做一件。”
駱落不置可否。
江暮也轉了話題：“那很開心我們的駱小姐，能夠給我這個一起用餐的機會，希望今晚我們都會很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