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十杯酒“告別戀人”
第三十杯酒“告別戀人”
她與薔薇30
江暮提前定好了位置，還點了餐。
她看向駱落說：“上次聽你說喜歡吃豆制品，我特地點了店裏的招牌菜‘蟹汁豆腐’。他們家的石鍋豆腐也不錯，我們下次可以來吃。”
駱落點點頭。
不用她來點餐也正合她意，這些年她都不曾外出吃過飯，要問她想要吃什麽，她很難抉擇。
上次兩人一起去吃港式茶點時，江暮就發現了。
所以這次全部都由她來安排。
這家江南風味的餐館跟上回兩人吃的港式茶餐廳，從裝修風格到美食口味，都截然不同。
港式餐廳明亮輕快，江南風味的餐館更暗沉柔和。
餐館內還有一艘擺渡船，類似于包間，需要八人以上才能安排就坐。
江暮跟駱落兩人，只能坐在角落裏的兩人位。
江暮主動跟她介紹：“這船很逼真的，下面還有蓮池，能聽到水聲。但我們人太少了，不方便坐上去。”
駱落莞爾：“我小時候坐過的。”
江暮：“哦？”
駱落說：“你忘記了嘛，我是江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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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是地地道道的江南，駱落從小就在江南水鄉裏長大。小時候可喜歡坐着搖晃的船跟着大人們一塊采蓮蓬。
所以當江暮說，要去吃江南人家的炒菜時，駱落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她已經很久都沒有回江城了。
當初她毅然決然決定只身前往莫城，就沒有想過回頭。
她和家裏人也沒有了任何聯系，剛開始的時候也會有親戚打電話來說過她，但那時候她連父母的話都不聽，何況是一些不相幹的親戚。
她脾氣有時候挺倔的，只要她自己認定的事情，旁人很難說通。
除非她自己想明白，父母正是因為知道這點，從她說要跟家裏斷絕關系，離開家的那一刻。
雙方都再無任何聯系。
很快。
菜上桌。
江暮做介紹：
“這道菜叫‘太湖三白’，是選自太湖的三種河鮮，白魚，銀魚和白蝦做成的，采用最簡單的清蒸或者白水煮，味道鮮美，口味清淡。”
“這是‘桂花糯米藕’，将糯米洗淨，放在蓮藕裏，然後再放入桂花。口感偏甜，入口軟糯。我想應該是你喜歡的味道。”
江暮一共點了三道菜，每道菜都以駱落的口味為主。
駱落想到了很久以前她跟何溫一起外出吃飯時的場景，基本上都以何溫的口味為主。何溫是莫城本地人，口味偏重，喜歡吃辣。每次駱落跟她出去吃完飯，回到住所都會鬧肚子。
她也從未跟何溫說過，她不能吃辣。
因為她怕說了，以後何溫出去吃飯就不帶她了。又或者是怕何溫知道兩人口味不一，兩人一起吃飯的時候會很麻煩。但事實上是，何溫從沒有問過。
“就我們兩個人，我也沒有點很多。這幾道菜你先吃吃看，如果不夠，或者是不符合你的口味，我們可以再換。”
駱落立馬搖搖頭：“三個菜完全夠的。”
“菜也不用換，這些都是我很喜歡吃的。”是她許久不曾吃過的味道了，駱落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魚，“嗯，很好吃。”
江暮不動聲色地把菜往她的跟前推了推，“好吃就多吃點。”
“嗯。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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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吃過晚餐，江暮送她回住所。
兩人很安靜地走在路上，在沉默了很久後，駱落才開口，“我最近都沒有去酒館上班。”
“我知道。”
江暮直覺，困擾她的肯定不是這事。
駱落擡頭看了看天空，她說：“其實我從沒有休息過這麽長的時間。”
“人在累的時候，休息是正常的。”
“倒也不是說累吧，就是不知道為什麽以前很喜歡做的一件事情，在某天，突然就不想去做了。”
江暮問：“是因為何溫嗎？”
那天兩人從醫院回來後，關于何溫所有，再沒有提及。但江暮心裏很清楚，駱落在情緒上的波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
沉默了一會，駱落咬了咬嘴唇，似乎在思考什麽，“我，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跟你形容，就是我來莫城，包括我成為一名調酒師，可以說是因為她。但……”
“沒關系的。”江暮看出了她的猶豫，她說，“那你要不要聽一聽，關于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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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江暮和她說了很多關于自己的過往，說自己為什麽會來莫城，為什麽會成為一名旗袍設計師，也說起了記憶裏的那個人。
她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和任何人說起那個人的存在，但沒想到，她竟然會在她現在喜歡的人面前，提起那個貫穿她整個青春時期存在的人。
“其實，你現在的感受和處境，我很能理解。甚至我也經歷過，我不能給你什麽很好的建議或者說是，幫你做什麽決定，但我能告訴你的是，不管是在哪裏，從事什麽行業，我們要清楚的是，一定是自身強大。從精神上和經濟上，都要足夠強大。”
“當我們自身足夠強大的時候，哪裏都可以去，什麽事情也都不是事了。”
江暮始終記得，四年前她剛來莫城的時候，她是有多麽慌亂。但到現在，回過頭看，輕舟已過萬重山。那些曾經以為特別難的事情，以及特別難過的那段日子，已經不複存在了。
現在的她，按照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去生活。
“我也動過無數次想要放棄的念頭，但我到現在很慶幸，我堅持下來了。我到現在，也很感謝那個大姐姐的存在。如果沒有她，其實我很難堅持下去的。但我也知道，我無法永遠依賴她。我也要接受，她從我生命中慢慢退出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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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念高中的時候非常叛逆，青春期的敏感，以及母親的暴躁，還有弟弟的調皮，讓她整個人看着就像是被一團黑氣所籠罩着，一觸就炸。
當時她和母親大吵一架，離家出走了好幾天。
她和那個過去在她生命中非常重要的存在的大姐姐，就是她在離家出走時認識的。她有着及腰的長發，第一次見面時，她身上穿着白色的旗袍。說話溫聲細語的，她的出現，像是一道光，讓江暮感覺到力量。
雖然兩人素未謀面，但大姐姐請她吃了熱氣騰騰的火鍋。
還跟她說了很多關于莫城的故事，她說她們家是旗袍世家，她母親和她都是旗袍手藝人。她身上的旗袍，就是她自己做的。她說，要是你以後，沒有地方可以去，可以來莫城找我。
大姐姐留下了自己的聯系方式，并告訴江暮，不論将來我們在哪裏，都要好好生活。要感受生活帶來的回饋，要享受生活，才能感覺到生活帶來的快樂。
也就是這樣一句話，五年後，大學畢業後江暮就真的只身前往莫城了。
她當時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畢竟自那年後，兩人已經五年沒有見過面了。五年裏，一直是江暮主動跟對方聯系，但聯系的不頻繁。對方很忙，并不是她發的所有消息，對方都會回。
江暮發現只要不是日常瑣碎的事情，對方都會回。
比如說，江暮告訴她，自己考上大學了。對方會說恭喜啊。但當她接着說，本來我想考莫大的，但莫大的分數線太高了，所以只能上本省的學校。
對方便不再回複。
慢慢地江暮就摸索出來了，只要當她告訴對方，自己的進步，分享喜悅的事情，對方都會恭喜她，都會回應她。所以那之後，江暮就告訴自己，要努力往前走。
每進步一點，她都會非常開心。
因為她又有理由可以聯系她了，就這樣，五年過去了。
江暮自己都沒想到，大學一畢業，她就只身一人前往莫城。
當她撥通了那個記憶裏的號碼，聽到對方的聲音時，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心跳也開始加速。
電話裏的聲音，她有五年沒有聽到過了。
那五年，兩人通過信息聯系。江暮從不敢撥通她的電話，生怕打擾到對方。
電話接通後，江暮先是屏住了呼吸，然後小心翼翼地跟對方開口：“大姐姐，我順利畢業了。我，我來莫城了……”
後來。
在大姐姐和她家人的幫助下，江暮順利地開了一家旗袍工作室。原本江暮之前就自學過服裝設計，對旗袍也有很了解，上手并不難。再加上有大姐姐的母親和大姐姐的幫助，江暮很快在莫城站穩腳跟。
雖然說萬事開頭難，江暮也在學習做旗袍的這個過程中，吃了不少苦。但她是真的喜歡和熱愛，她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做旗袍上，她很踏實。
大姐姐的母親也就是江暮的師傅也很喜歡她，原本以為這樣的生活，會持續很久，她也以為，大姐姐會一直在她的身邊。
可是當她意識到，她對那個大姐姐是喜歡的感情後，所有的一切，開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而江暮，在那之後，也只能一個人在莫城過着屬于她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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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落聽她說完後，突然很想抱抱她。
所以在到她家樓下時，駱落突然頓住了腳步，她轉身看向她，說：“江暮——”
“我，能不能抱抱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