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會開車麽？
5 會開車麽？
周三下午。
度情陪舍友去購物中心逛商場，之後去一家餐館吃飯。嘗到新鮮脆嫩的大閘蟹，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師父。
因為他最愛吃大閘蟹。
從小到大，每每看到好的東西，她總是習慣給師父帶一份。出了名的疼師父。
于是她給丁橒發了一條語音：師父，吃飯了麽？
此刻的丁橒正和韓城一在雲來大廈66樓的高檔餐吃飯，收到度情的語音信息，直接點開。
對面的韓城一聽得一清二楚。
軟軟的聲音，清晰又好聽。
丁橒拿起桌面的手機，對着話筒溫柔地說：正準備吃，怎麽啦？
度情：我跟同學在吃飯，這裏有你最愛吃的大閘蟹，特別新鮮。想吃麽？我買給你。
你最愛吃的，想吃麽？我買給你。
——嗯，城一不動聲色。
丁橒瞟了對面的人一眼，回複：想吃，帶過來。
度情：你在哪？
丁橒：66層，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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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情：好，那我等會帶過去給你。
老地方——嗯，城一看似專心地夾着菜，表情也并無異樣。
半個小時後，度情跟同學分別，獨自來到雲來大廈66樓去的“五道香”餐廳。
可她真不知道城一也在！
“城一。”度情走到丁橒的身旁，把大閘蟹放桌面。
“嗯。”城一擡眸，輕輕地應了一聲，面帶淡淡的笑意。
“師父……你怎麽沒提前告訴我。”原來是跟城一在吃飯。
“給你驚喜啊，開心嗎？”丁橒跟度情說着只有他們倆才聽得懂的話，并示意她坐旁邊的位置。
“嗯。”度情坐好，把包裝盒打開，問，“城一你喜不喜歡吃？”
“我不吃。”城一答得模棱兩可。
“哦……”其實度情多買了一個。一般師父一次會吃兩個，這次她卻買了三個。
城一和丁橒邊吃飯邊聊天。
“明年有什麽打算？”丁橒問。
“正在考慮中。”已經有F1、WRC等車隊向他發出邀請，但他還沒給答複。
“要不要考慮F1？”
“你有什麽想法？”
“我收購了一支F1車隊。”
聞言，城一擡頭，有些驚訝。
丁橒很滿意城一的反應，接着說：“加入我的車隊，當主力車手。”
“你确定？”
賽車界的方程式類賽事很多，大致可以歸納為幾個等級，其中最高級別的就是F1，再下一級是F2，然後是F3、F4。想要登上F1的舞臺并在那個領域穩穩紮根就得有一定的實力。除非，你家裏特有錢……
所以一般車手都會從卡丁車或是入門級的F4開始，由低級到高級，一步一步地累積經驗，才有機會晉升到F1。
當然，跳過F3、F2，直接從初級躍到最高級的天才車手也不是沒有。
而城一，正好也沒跑過F2。
“怎麽，懷疑我的眼光？”丁橒明白他的潛臺詞。
“我就客氣一下，”城一嘴角含笑，“多謝大老板賞識啊。”
……
度情安安靜靜地坐一旁剔蟹肉，剔好一個就把肉放到師父的碗裏，然後繼續低頭幹活。乖巧又貼心。
城一瞟了一眼，又垂眸吃飯。
結果大閘蟹還沒剝完，她的電話就響了。丁橒見小家夥兩手不方便，于是直接往她包包裏找手機。
“誰的？”度情微微歪着頭，手中還拿着一只大閘蟹。
“璐音是誰？”丁橒看看屏幕，劃開接聽鍵，把手機放在她的耳邊。
“我舍友。”度情就着丁橒舉手機的姿勢與璐音通話。
師徒倆相處得默契又自然。
城一似笑非笑，什麽也沒說。
挂了電話，度情不得不跟城一和丁橒告辭：“我得先走了。”
“怎麽了？”丁橒問。
“璐音把新買的鞋子落在剛才吃飯的餐館了，我去幫她拿，”度情站起來，“然後順便回學校。”
“要不等會我再送你？”
“不用。”她向來獨立，更不想麻煩師父。
“那路上小心。”丁橒叮囑。
“嗯。”
城一無話可說，掃了眼即将消失在餐廳門口的背影，又低下頭吃飯。
天色有些陰沉。
從餐館裏取回鞋子，度情擡頭望着黑壓壓的一片雲。
要下雨的節奏。
坐地鐵回到大學城站，外面已經瓢潑大雨。
度情一個人，站在出站口處。沒帶傘，只能等雨停了再走。
旁邊是一條大直道，路上時不時有車輛一掠而過。車輪濺起的水花噴灑在兩側。
沒過多久，大暴雨逐漸轉為中雨。
中雨又轉小雨。
地鐵口站着幾個等雨的人。
度情默默地站了一會，忽然聽到大直道上傳來滴滴的汽車喇叭聲，循聲望去，一輛頗為眼熟的奔馳停在路邊。
轉眼功夫，車子駛向她所站的地鐵口，最後停在離站口半米遠的地方。
随後車窗緩緩而降。
果然是城一。
城一望着眼前的女生，示意：“上車。”
站口與車只有半米的距離。度情拉開最近的後車門，鑽進去，拍拍衣服上的幾點雨滴。
“你怎麽在這？”
“路過。”城一打着方向盤，駛入正道。
“是要去基地麽？”度情想起他練車的基地就在附近。
“嗯。”
話到這裏，度情想不到可以跟城一繼續聊下去的話題，只好保持沉默；而城一似乎也沒有什麽開口的興致，眼神略微淡漠地直視前方，姿态有些懶散。
所以幾分鐘的車程裏，車內安靜得針落可聞。
好在地鐵口離學校說不遠。
城一把車停在宿舍門口。
下車前，度情突然想到剛才城一跟師父的對話，問：“城一你會加入我師父的車隊麽？”
城一那看似淡漠的神色終于發生了些微妙的變化，靜了幾秒，單手支着頭，姿态惬意地盯着後視鏡裏的人，嘴角微不可察地彎了彎：“你希望我加入麽？”
“我……”度情怔了怔，沒想到他會這麽問，腦子短路了一瞬才點頭，“嗯。”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過你自己喜歡就好。”
據她所知，城一這兩年才跑拉力賽、房車賽和漂移賽，而8歲就開始跑卡丁車，16歲到18歲一直專注于方程式，所以對這類賽事并不是沒有興趣，應該不至于不想加入F1。
況且，那還是最高水平的賽事，極具挑戰性。
不過事關前程，還是讓他自己做決定比較好。她怎能左右。
“哦。那我考慮考慮。”城一神色黯淡下去，兩眼透過擋風玻璃，望着前方。目光幽幽。
“嗯。那、我先走了。”度情沒注意到城一的表情變化，望他一眼，下車。
城一的視線随着像小白兔一樣的身影緩緩移動，直到她跑到宿舍大門前才收回目光，然後揚長而去。
度情站着不動，直到那輛車消失在視野內才轉身走進宿舍樓。
——
時間一晃而過，又到了周五。度情的校園生活相對平靜。
下課後，她又被龍悅拉去逛商場。
來到一個眼鏡專櫃前，龍悅樂此不疲地試戴着各型各色的太陽鏡；度情也是喜滋滋的，戴上去的時候，還故意擺幾個pose且用略調皮的語氣問龍悅：“好看麽？好看麽？”
龍悅忍俊不禁。本來她長得文文靜靜的，突然調皮起來難免引人發笑。
但不可否認，戴上墨鏡的她有一股酷勁。
“來，拍個照。”龍悅也戴上一副大墨鏡，點開照相軟件，跟度情一連拍了好幾張；有搞怪的、賣萌的、炫酷的等等。
拍完，龍悅發朋友圈并配文字：酷麽？
好友們紛紛點贊并評論。
——你旁邊的妹子比較酷。
——那個是小妖麽？
——你旁邊的美女是誰？好萌，求介紹。
……
正巧韓城一也打開朋友圈，看到了龍悅發的最新動态，順手點開，一張又一張地看着度情那些搞怪的照片，嘴角不禁上揚，點了一個贊。
最終度情和龍悅一人買一副太陽眼鏡。
“還要買什麽？”龍悅問度情。
“暫時沒有什麽要買的。”度情搖搖頭。
“我先去一趟洗手間，幫我拿着。”龍悅把包包和手機等一一交給度情。
還沒等龍悅出來，她的手機就響了。來電顯示是韓帥。
不知城一打來有什麽事？度情想了想，接聽。
“喂，城一。”
城一微愣，特意看了一下手機屏幕才重新放回耳邊：“小妖？”
幾乎同時，度情說：“我是小妖。”
“嗯，師姐剛走開，如果不急我等下讓她給你回電。”
想到剛才的照片，城一問：“你們在逛街？”
“嗯。”
城一也沒什麽特別要緊的事，就随意地跟度情聊了起來。
“在哪逛？”
“雲來廣場這邊。”
“要不要我過去接你們？”
度情擺擺手，好像對方可以看得到一樣，“不用，我師父等下來，聽師姐說盧聲也過來接她。”
“哦，好吧。其實我和羅非也在這附近。” 城一說。
“羅非是誰？”度情好奇地問。
“餘樹。”
“他為什麽又叫羅非？”
“因為他姓‘魚’啊，所以我們大家都叫他羅非，羅非魚。”
“哦，原來這樣。”
“以後你也可以這麽叫他。”韓城一瞟了餘樹一眼。
餘樹一開始沒注意聽，以為他在跟龍悅講電話，可越聽越不對勁，才後知後覺，“我擦，又在誤導小朋友。”
韓城一不鳥餘樹，靠着椅背，繼續悠哉悠哉地跟度情聊着，“知不知道我們叫盧聲什麽？”
“什麽？”
“驢，知道為什麽吧？”
“因為他姓盧？”度情問。
“聰明，”城一接着說，“龍悅呢我們就叫她‘龍蝦’，盧聲叫她‘小龍蝦’。”
度情笑，“那你叫什麽？”
“我？誰敢給我起外號！”
龍悅從洗手間裏出來，見度情手裏拿着自己的電話，問，“小妖，誰啊？”
“那個、學姐來了，我把電話給她，”度情匆匆跟電話裏的城一說，然後把手機交給龍悅，“學姐，城一的電話。”
城一：“……”
兩人又逛了一會，後來盧聲先一步接走龍悅；度情等了一會，丁橒的車也開到了大廈門口。
度情坐上副駕駛座。
“都買了什麽？”丁橒往度情的購物袋瞟了一眼，接着發動車子。
“眼鏡。”度情掏出墨鏡，戴上，帥氣扭頭看丁橒，難得展現出幾分活潑調皮的個性。
也只有在熟人面前她才表露這一面。
丁橒嗤了一聲，滿臉都是寵溺的笑意，“跟韓城一相處得怎麽樣？”
“我們很少聯系。”剛才純屬偶然。
丁橒微不可察地輕嘆一聲：“傻瓜。”
“什麽？”
“沒什麽。”
回去的路上，師徒倆正聊着，城一的電話很合時宜地打了過來。
丁橒戴上藍牙耳機，接通電話。
城一已經答應了丁橒，明年加入他的F1車隊，所以兩人在商量一個關于賽車宣傳片的拍攝。
度情靜靜地坐一邊，丁橒突然轉眼問：“小妖，你周三下午是不是沒課？”
“嗯……”
“好，”丁橒又跟電話裏的城一說，“那就下周三下午三點，直接去賽車場，可別睡過頭了啊，這是專門為你定的時間，不能再晚了。”
城一：“……”
聊了幾句後，丁橒說：“對了……”
城一：“什麽。”
“不是說你，”說着丁橒又扭過頭，一本正經地對度情說，“小妖，你打電話問下爺爺，看奶奶的手機找到沒有，沒有我給她買一個。”
咳，為了給徒弟刷存在感，也是夠拼的。
城一：“……”
度情嗯了一聲便低頭，撥出丁爺爺的電話。
結束通話後，丁橒面不改色地對一旁的度情說：“拍攝地就在賽車場，到時你也過去。”
“嗯。”度情認真地點點頭。想到有城一在場，她內心隐隐透着興奮，只是表情還是一如往常那樣淡定平靜。
丁橒不禁搖頭失笑。
顯然小家夥在某方面還比較遲鈍。
不過沒關系，反正她還小。
度情眉頭微蹙：“師父你笑什麽。”
丁橒立即收住笑容：“沒什麽。”笨蛋。
度情：“……”
——
風和日麗的下午。
雲來國際賽車場。
此時正在拍一個鏡頭：城一在瀝青路上疾馳，經過一個彎道時漂移入彎。
他穿着帥氣的賽車服，神情專注。
這是度情最近的一次看城一玩漂移。她安安靜靜地站一邊，內心有些澎湃。那雙漆黑的大眼睛，晶瑩透亮。
接下來一個鏡頭：城一停車後，降下車窗，轉眼看鏡頭，左手随意地搭在車窗上。
眼神犀利，十分撩人。
尤其是後期經過慢鏡頭加特後，網友們分分鐘被電倒。
簡直是眼神殺！
現場的女工作人員個個如癡如醉。
哪怕城一只坐在駕駛座上，什麽都不做，那輛車都是最炫的。何況他的車技極其完美。
撩人的鏡頭一結束，城一就忍不住笑了，感覺自己在裝逼。
“我覺得被丁橒騙了。這根本就不是什麽宣傳片，簡直就在拍電影！”
導演：“你不覺得這一笑更撩？”
城一：“……”
導演：“知不知道網友是怎麽評價你的？天生自帶撩人技能，讓人欲罷不能！”
城一：“……”
丁橒臨時出差，沒來現場。
度情默默地看着大家拍攝。
有城一在，盡管還沒機會說上話她也不覺得無聊。
拍攝完畢，城一在賽道上練了會車；一圈回來，從後視鏡看到遠處的度情，随即倒車，一路退到她的身邊。
“小妖，上車，”等度情坐進副駕駛座，城一轉頭對她說，“帶你兜一圈？順便體驗一下我比賽的路段。”
“嗯。”度情點頭。
城一嘴噙笑意，“系安全帶。”
“坐穩了。”
車速漸漸加快，度情感覺自己像飄了起來一樣。
經過一個彎道，城一說，“我最喜歡這個彎道。”
“為什麽？”
“有挑戰，刺激。”
一圈後。
“會不會開車？”城一問。
“不會。”
“要不要學？”
“你想教我？”
“嗯，來，試一下。”城一示意她跟自己換位。
于是，城一讓度情坐駕駛座，而自己坐副駕駛，開始指導。
“這個手要注意一下，轉方向盤的時候不能這樣擡，不夠規範，應該這樣，”說着城一給她示範怎麽轉方向盤，“懂了沒？”
“嗯。”度情點頭。
接下來就沒有他什麽事了……他知道小妖聰明但不知她開車也是這麽天賦異禀，根本不用教就直接開……
所謂車神完全沒用武之地。
途中城一接了個電話。是隊友打來的，問他拍完了沒有。
“拍完了。”
“要不要過來啊，就差你了。”
城一轉向度情：“隊友有個聚會，要不要去？”
見度情輕輕地點了點頭，他對電話裏的人說，“好啊，介不介意多個人？”
“沒問題啊，要帶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