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觸碰
10 觸碰
面不改色地替城一出了一口氣後,度情低頭做了一會練習題,臨睡前收到龍悅發來的微信,問她要不要去玫瑰城玩。
玫瑰城是漫湖市着名的景點。那裏山水秀麗,風景優美,空氣新鮮。
度情以前也去過,她很喜歡那個地方。
龍悅:明天在雲來廣場集合,韓帥過去接你。
度情:好。
早晨,度情從家裏出來。
城一的車已經停在門口了。
“城一。”度情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座,還自覺把安全帶系好。
“嗯。”城一手支着車窗,嘴角上彎,定定地看着她,等她系好後,發動車子。
平時除了比賽日,城一很少起這麽早,此刻還顯得有些慵懶;但見到她,又覺得無比滿足。
來到雲來廣場,度情見到一張新面孔。哦不對,上次籃球比賽的時候有見過,只是還沒機會認識。
李游。也是雲大的。
幾個決定先去吃早餐,然後再出發。
雲來大廈一樓的一家餐館。據說這裏的腸粉湯特好吃,但生意太好,得排隊。
好在今天不用久等。店老板熱情好客,把大家招待得細致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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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好吃,好想再吃一碗。”
“龍蝦的胃口還是那麽大。”
大家都對腸粉湯贊不絕口。
城一側頭問旁邊的人,“味道怎麽樣?喜不喜歡?”
“嗯,喜歡。”度情一直靜靜地吃着,可一開口不知怎麽的就被嗆住了。
“慢慢來慢慢來。”城一忙抽一張紙巾遞給她。
“沒事。”度情咳了幾下,接過紙巾。
“小妖,不用急,沒人跟你搶哈!”坐她對面的餘樹調侃着。
度情擦了擦嘴,不是急,只是不小心……
吃完早餐,幾個人前往玫瑰城。6人2部車。李游和度情坐城一的車,餘樹和龍悅坐盧聲的車。
“叫他鱿魚。”發車之前,城一對旁邊的度情說。
“鱿魚?”
“嗯。”城一面不改色。
“……”李游。
玫瑰城裏面有一個雲城谷,那裏有一條橫穿于叢林間的索橋。但凡是來此地一游的旅客都少不了要走一輪。
大家小心翼翼地走着。不知誰那麽頑皮,故意搖晃了一下,害得度情失去重心。
“啊……”她趔趄了一下,身子往下倒。
同時還有幾個人也跟着東倒西歪。
走在度情身後的城一眼疾手快穩穩地抱住了要跌倒的人。
“操,誰啊,找抽是不是?”城一朝前面的人罵道。
“哈哈哈哈,這樣才刺激嘛?又掉不下去,怕什麽?”
說話的是李游。
“再敢搗亂我先把你扔下去。”城一警告。
“喲喲喲,我好怕怕啊,趕緊來抓我!”李游用十分欠扁的語氣說,又怕真的會被扁,于是屁颠屁颠地加快了腳步。
城一懶得理他,低頭看度情,“要不等等再走?”
“沒事,走吧。”
度情變得更加謹慎小心。
龍悅、盧聲、餘樹等人卻不肯放過李游,正向他追殺過去。
“鱿魚你死定了。”
“把他炒熟了喂豬。”
“喂狼。”
“剁了更好。”
下午,從山上下來,大家十分疲累,紛紛癱坐在山腳下的一個小亭子裏。因為龍悅和盧聲是情侶關系,一路來度情都不好意思跟他們走得太近;對比其他人,她覺得自己跟城一最熟,所以默默選擇跟在他身邊。
城一但笑不語。
“很累?”他垂眸問乖巧溫順的女生。
“有點。“度情先擰開一瓶礦泉水遞給城一,再去開自己的那瓶。
小臉蛋紅撲撲的,眼珠子還是那麽漆黑水靈。城一靜靜地看着她,接過水,仰頭喝了一口。
“給我一塊濕巾。”城一把手伸到度情面前。
度情正喝着水,咕嚕了一下,在包裏拿出紙巾,抽一片遞給城一,然後也給自己抽一片,和城一做着同樣的擦臉動作。
“受不了了,又有一對撒狗糧的,”餘樹酸溜溜地說,“哎,沒有人伺候就是可憐。”
“小妖,你好偏心啊。”李游一本正經地伸着手,“也給我一塊紙巾。”
度情低頭,正要抽紙巾,誰知被城一的手擋住。
“自己沒有嗎?”城一極為傲慢地睨他一眼。
“……”李游啧啧了兩聲。
“小妖啊,”餘樹咧着嘴,壞笑地瞟着城一,“你家師父呢?”
“出國了。”度情老老實實地答。
“哦?什麽時候回來啊?”
“下周。”度情覺得餘樹問得有點奇怪,但又說不上來。
“這麽清楚啊,我看你對你師父很好啊,你是不是很喜歡他啊?”
“當然。”
“啧,你師父真幸福。”餘樹故意看了看城一。
“……”城一把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瓶砸過去,“欠揍是吧?”
餘樹很機靈地接住。
萬裏長灘的沙很柔軟,海風清涼舒爽。
海灘附近有個天然的湖,俗稱雲天湖。
湖水呈淺藍色,水質出奇的好。
這裏是游泳的聖地。但度情不會,她只能在淺水區玩,主要是看別人玩。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連體泳裙,顯得略保守。露出的小腿和手臂光滑細嫩。
“小妖,過來。”城一站水中間。
“不要,我不會。”度情怕水,搖搖頭。
“有我在,怕什麽?”城一把濕漉漉的頭發向後一捋,幾滴水沿着他帥逼的臉往下流。
“教你?”城一又問,很有耐心地看着對面的女生。
度情有些為難,但還是慢慢地走過去。
城一伸出一只手,說:“把手給我。”
度情聽話地拉住他的手,走到他跟前。
這時水位已經快到她的脖子處。她像抓住救命井繩一樣死死地抓着城一的手臂。
就在這時,小腿突然被人一摸,度情不由驚跳起來并本能地勾住了城一的脖子,“啊……”
城一順手抱緊,這一瞬間,有一種異樣的電流在體內蔓延。
從沒有過這麽強烈。
“哈哈,小妖是我。”龍悅蹿出水面。
“學姐!”
“放輕松一點嘛,我過去那邊玩喽,”龍悅朝城一眨了眨眼,一語雙關地說,“韓帥,小妖就交給你啦。”
城一眼在笑。
度情趴在城一裸.露的身上,臉刷的一下紅了;但又怕水,不敢亂動。
真是、真是頭疼。
“那個,城一,先、先把我放下來,放到、水淺一些的地方 。”
城一不放,手像着了魔一般一動不動,就想一直抱着她。
“我……我還是不要學了,我去那邊坐着,看你們玩就好。”度情還是骨碌的一下從他身上掙脫下去。
溜了。
城一:“……”
回到沙灘區,度情收到師父發來的信息:去哪裏玩了?
度情面對着大海,低頭編輯文字,正準備回複,手機被人奪走了。回頭一看,“城一!”
城一将她的手機往空中一抛,接住,後退幾步,“想要過來拿。”
度情定了兩秒,跑過去,可追着他繞了幾圈,都沒法順利拿回手機。她追,他跑;她停,他也停。
“城一……”
“過來。”城一勾勾手。
幾番追逐、折騰,結果兩人沒站穩,一個趔趄,同時倒了下去。
“啊……”度情被城一手一拉,往他的身上撲過去。
時間放佛靜止。
城一躺在下面,定定地看着度情。
度情壓着城一,一下一下地眨着眼睛,直至意識到城一當了自己的人肉墊背城倏地爬起來,然後低頭拍拍身上的沙塵,一時不知說什麽。
城一也跟着坐起來,內心有種說不出的滋味,甜甜的,癢癢的;見她臉色微紅,順手刮刮她的小鼻尖,心潮越發的蕩漾,漆黑的眸子光芒耀眼。
“沒事吧?”
度情搖搖頭,“手機先給我一下。”
“跟誰聊天?”
“我師父。”
“你想給他發什麽?”城一玩轉着她的手機,不太想給。
“說跟你們在一起。”
“哦,那趕緊發吧!”城一立刻把手機扔給她。
“……”
最後兩人坐在沙灘上,背靠着背,各玩各的手機。城一舉着手機,又拍了幾張合照。
這天,每個人都很開心。
十一月上旬的一個周末。
20XX賽季第七站也是今年倒數第二站房車錦标賽在A市國際賽車場舉行。周六上午,度情、龍悅、餘樹、盧聲四人飛往A市。
中午下了飛機,幾人直奔賽車場。
相對于把賽道設置在郊外臨時封閉路段的拉力賽,在固定賽車場舉行的房車賽更具觀賞性。
現場非常火爆,八成是年輕人,而且都是沖着韓城一來的;不少韓迷手上還舉着“韓城一”三個字樣的牌子。
女生最瘋狂。
可見城一的人氣有多高。
發車區很熱鬧,18臺賽車已經就位;城一戴着頭盔,坐在車裏;賽車女郎們站在車手旁邊,她們年輕又漂亮,高高瘦瘦的,穿着超短裙,非常吸人眼球。
觀衆席區的度情拿着一臺望眼鏡,目光緊緊鎖住城一的賽車。
城一坐在駕駛座裏,頭盔把他整張臉都擋住了,只露出那雙犀利精明的眼睛。
排位賽。
城一的車速非常驚人,毫無壓力地刷出了最快單圈。
餘樹:“韓帥牛掰啊,杆位又歸他了。”
龍悅:“那是肯定的了,‘車神’這個稱號可不是虛的。”
盧聲:“人家可是要跑F1的人啊,沒點實力大老板會看得上麽?”
度情表面看起來很平靜,可雙眼比誰都亮,內心和其他車迷們一樣有些熱血沸騰。
當日賽事結束後,度情和龍悅幾個才去找城一。
“你們怎麽來了?”城一很驚訝。
“恭喜啊車神!”龍悅笑道,“給你個驚喜啊。”
城一半眯着眼,無聲地笑了笑。
“很熱吧?”
“嗯,有點。”度情正用手帕擦着額頭上的汗。
“走吧,去吃飯。”城一帶他們走出賽車場。
附近的一家餐廳,空調吹得很涼快,幾個人舒舒服服地坐着,點完菜後就開始閑聊起來。
“飛天車隊那個家夥貌似也挺猛的。”餘樹說。
“嗯。”城一掃了度情一眼。
“什麽時候來的?”
“中午。”
……
度情話不多,每當服務員上一個菜,就出手幫忙擺好,然後靜靜地坐着,繼續聽大家聊。
-
晚上城一要回車隊開會。
龍悅聽說體育中心有某歌手的演唱會,經過查詢發現還有門票可售,為了打發時間,于是拉着大家趕過去。
現場很熱鬧,人聲鼎沸。
龍悅、盧聲、餘樹三人和其他歌迷一樣跟着臺上的歌手開嗓高唱,很是開懷。度情相對安靜,她不怎麽會唱歌,一動不動地坐着,顯得有些另類。
直到後半場,肩頭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回頭一看,竟然是城一!他一身黑衣裝扮,頭戴黑色鴨舌帽。
“城一,你怎麽來了?”度情驚訝地望着突然出現的人。
“什麽?”城一聽不清,俯耳向她靠了靠。
“我說你怎麽來了?都快結束了。”度情仰着頭,也傾身過去,五指并攏,放在嘴邊,隔開雜音,重複一遍。說話的時候,唇瓣微不可察地碰到對方的耳廓。(準确點說是說到一半的時候某人故意耍了小動作,才猝不及防地發生了觸碰。)
城一心底激蕩,摸了摸耳朵,直勾勾的眼神更加肆意,随後故意貼着對方的說:“過來看你啊。”
一股溫熱的氣息萦繞在耳邊,度情有些不知如何反應,臉色浮起微微的紅。只是現場光線暗淡,難以覺察。
正好度情旁邊有兩個空位,城一理所當然地坐在了因為肢體的觸碰而顯得有些羞澀的女生旁邊,他又低下去說:“好不好看。”
度情微側着頭,“還好。”
在外人看來,兩人舉止親密,俨然一對情侶。
龍悅、盧聲、餘樹坐在度情的另一邊,後兩位看到突然從天而降的人時也是一愣;唯有龍悅,因為開場前某人向她打聽了具體位置,所以顯得并不驚訝,只頗有意味地一笑。
演唱會結束後,幾人離開場館。
這次龍悅和盧聲這一對牽着手走在前;度情和城一則走在後頭;被夾在兩對中間、總是顯得有點多餘的餘樹同學特別郁悶。
于是生無可戀地問:“回去呢還是回去呢?”
盧聲回頭:“要不要去夜宵?”
龍悅:“得了吧,我想減肥。”
盧聲:“你減試試。”
龍悅對發起警告的人吐了吐舌頭。
餘樹:這日子沒法過了。他決定下次一定要把鱿魚帶上,否則再也不去當電燈泡了。
死也要拉個陪葬的……
遠在漫湖城的李游同學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再往後看,啧,落在幾米外、那對慢吞吞的……也不知在講什麽悄悄話!
被虐得蛋疼的人默默地掏出手機,拔出一個號碼:“鱿魚啊,我好想你啊……”
大半夜聽到此話的李游被吓得,忙把手機丢在一邊……
周日,正賽第二回合。
因為第一回合城一輕松拿下第一的成績,根據比賽規則——1-12名車手倒敘發車,所以第二回合城一在第十二位發車。
五盞紅燈相繼亮起,燈滅起跑。
在一號彎道,有幾輛車擠到一塊,城一差點和他們發生了碰撞,好在反應敏捷,迅速躲閃,靈活地避開了意外的發生。
各車手的競争格外激烈,但意外也頻頻發生,在2號彎道,有兩輛車發生碰撞,四輪朝天,不得不退出了比賽,而城一因為躲避及時再次驚豔全場。
城一保持強勁的實力,一路飛馳,見車就超,一輛又一輛,最後又沖到第一。
所謂霸氣側漏。
15圈結束。
城一以絕對優勢贏得決賽冠軍,同時提前一站衛冕車手年度總冠軍。
頒獎環節,城一再次登上最高領獎臺。
“城一,恭喜!”度情笑道。
“嗯!”城一彎下身,抱了抱骨骼瘦小卻總能給人力量的女生。
現場記者都圍着城一。
城一戴着墨鏡,精簡、禮貌、睿智地回答着他們的提問,帥氣的臉上總是挂着笑。
采訪到最後,記者試探:會不會很忙?還有時間談戀愛嗎?
城一:我覺得比賽和談戀愛不沖突。
記者試探:女朋友來現場了嗎?
城一故意答:你想見她嗎?(笑)
記者驚喜:這麽說真有了?
城一:沒有。
記者一:……
網絡上再次掀起讨論的熱潮。
——我去現場看了,說實話,韓城一那個帥才叫360度無死角。
——好遺憾沒要到他的簽名。
——人太多根本沒法靠近。
……
當晚八點,A市機場候機廳。有幾位長相出衆的年輕人姿态略微懶散地坐在長椅上,等待登機。
度情才發現,手鏈不知什麽時候弄丢了。
“糟了。”
“怎麽了?”龍悅問。
城一雙手包臂,垂眸瞟着身旁神情有些慌亂的人。
“我手鏈不見了。”度情說。
戴在她左手的那條手鏈,城一見過,很精致。
“仔細想想可能丢哪裏了。”龍悅說。
“我記得今天去看比賽的時候還戴着。”
“會不會落在剛才吃飯的餐館?”
“不知道……”
“很重要嗎?”
“嗯,那是我哥哥送我的。”眼看要登機了,度情有些着急。
“你們先走吧,我和她回去找找。”城一對其他人說。
-
走出機場,度情和城一搭乘了一輛出租車。因為擔心手鏈的下落,她眉頭緊擰。
“別擔心,會找到的。”城一安慰。
“我在想還可能會在哪丢了。”度情作回憶狀,神情十分認真。
城一見她一臉苦惱,心疼又覺得好笑。
到了那家餐館,度情下車,動作迅速。
“喂,慢點。”城一兩手插兜,不急不緩地跟在後面。
度情卻像個小兔子一樣蹿進去,一心只想着找手鏈。
餐館的工作人員說沒有見到。
“怎麽辦?”度情滿臉愁容。
“仔細想想,這期間都去了哪裏?”
“不可能在酒店和賽車場,會在哪呢?”度情擰眉思索。
城一沉默了一瞬,打開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你好,幫我找一下你們公司的一個司機……我是半個小時前坐他車去機場的乘客……”
度情一聽,兩眼晶亮地望着身邊一臉沉着冷靜的人。
随後城一又撥另一個手機號,“你好,請問是XXX嗎?……對……非常感謝,你現在在哪裏?……能麻煩你送去機場嗎?……好的,謝謝!”
“找到了?”度情喜上眉梢。
“嗯,”城一摸摸她的頭,淺淺一笑,“我們去機場等他。”
“好。”度情對城一的細心又有了新的認知。
她根本就沒有那種意識,連剛才坐的是哪家出租車都不知道,更別說記得電話了。
兩人又打車去機場,順利拿回手鏈後也登上了回程的航班。
飛機上,城一坐度情的身邊,因為有些疲累,他背靠着椅子,用鴨舌帽蓋着臉,全程處于補眠狀态;後來,睡着睡着就變成靠着度情的肩膀。
度情一動不動地坐着,沒有推開。
心想比賽是很累的,如果不是為了幫她找手鏈,他現在已經回到家了,該讓他好好休息一會。
城一醒來,見女孩坐姿端正,嘴角揚起,“累不累。”
“還好。”
城一刮了刮她的臉蛋,“那讓我再靠一下。”
度情嗯了一聲,配合着男孩的姿勢。城一頭輕輕地靠着她,閉着眼,又蹭了蹭,臉挂着笑。
飛機降落到漫湖機場已是午夜十二點。
從飛機上下來,城一很自然地把手撘在度情的另一邊肩膀上,跟她同步走出機場大廳。
兩人就那樣緊緊地挨着走。
走了幾步,城一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拍拍她的小臉蛋,然後又放回原位,彎下腰,寵溺地問:“困不困,嗯?”
度情搖搖頭。
“先送你回家。”
“好。”
兩人打了輛出租車。途中,度情打個哈欠。
“困就先睡一會。”城一拍拍自己的肩膀,“肩膀借你靠一下。”
“還好,其實也不是很困。”
“……”好吧!誠實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