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失落
17 失落
還有一周就是計算機大獎賽的決賽。周末兩天度情和江木、沈一博三人帶着各自的電腦去江木家進行賽前訓練。
三人圍着客廳的一張橢圓形的大桌忙了幾個小時，直到傍晚才停下敲鍵盤的手。飯點時間，江木決定親自下廚；度情選擇幫忙；沈一博比較懶，心安理得地玩起了游戲。
江木的廚藝不錯，做得一手好菜。但不知這幾天他為什麽變得特別沉默，話特別少。
度情低頭剝着一根蔥，正想開口，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江木欲言又止。
是城一的電話。
度情感覺江木不太喜歡他，于是走出廚房。
江木望着她的背影，神色更加不好了。
“城一。”度情站在廚房門口。
“在做什麽。”那邊的城一剛結束當天的排位賽，此刻還在賽車場。
“在同學家。”
城一若有所思，“就平時跟你走得很近的那個？”
“嗯。”
“去他家做什麽？”城一有點介意，但語氣還算好。
“還有其他同學，”度情想了想，覺得有必要解釋，“還記得上次跟你說的計算機大獎賽麽？下周決賽，今天做模拟測試。”
Advertisement
至于為什麽選擇江木的家，是因為她的家在城南，沈一博的在城北，江木的正好在南北兩區的交界，距兩人的不遠不近。
“哦。”
“吃飯了麽？”度情問。
“還沒。”
“那你去吃飯，我晚上再給你電話。”
“嗯。”
挂了電話，度情收起手機，轉身回廚房。
江木還是在默默地炒着菜。
飯後，三人又回到電腦前。然而成績沒白天的好。主要是江木，頻頻出錯，導致一輪下來，反複修改了好幾次。所以用時就大大的被拉開了。
比賽講究的是快和準，缺一不可。如果做不到專心致志，想拿獎是不可能的。
“江木，你怎麽回事。”沈一博高冷的臉一沉。
“抱歉，再來一次。”江木大呼一口氣。
于是三人又開始敲鍵盤。
這輪稍稍比上一輪好了些，但還是沒有達到最佳效果。眼看已經十點，三人決定擇日再戰。
江木送兩人下樓。
沈一博打車離開後，江木還在度情的身邊默默地走着。
直到地鐵口，度情覺得他有話要說，便停下腳步：“江木，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江木跟着停下：“嗯。”
“你說。”聲音很小，但很幹脆。
“你……跟韓城一是不是好了？”
“算是吧。”雖然并沒有挑明，但兩人心照不宣，算是默認了。頓了下，她有些費解：“你就因為這個不開心？”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麽就‘算是’？”
因為兩人身高差過于懸殊，難免引來衆人側目。
度情耐心地解釋：“就是和‘是’沒什麽區別。”
“哦，”江木點點頭，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然後留下一句，“那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度情還沒來得及回應眼前的人就跑遠了，她輕輕嘆了一口氣，走下地鐵站；回到家差不多十一點，洗澡後，正要給城一電話，璐音的電話先打了過來。
原來，她喜歡沈一博，但還不敢跟他表白。
度情竟然毫不知情，便問：“什麽時候的事？”
“開學不久。”
“這麽早……”
然後璐音開始講怎麽跟他相遇、怎麽喜歡上他等等，一講就講了一個鐘，最後話鋒一轉，問：“小妖，你跟車神算是好了吧？”
“嗯。”今天是第二次回答這個問題了。
“真羨慕你，”璐音嘆了一口氣，“你們是誰表的白？怎麽表白的，給我出個主意吧。”
“我們沒有表白。”
“沒有表白？”璐音不可思議地加重了語氣，“那、是怎麽好的？”
“就這樣好了。”不知不覺就好了，她也不知從什麽時候算起。
“這都可以。”璐音感慨不已，她還在為該不該去表白而苦惱，“如果我們也像你們一樣就好了。”
接着兩人又聊了将近一個鐘才挂機。
看了下時間，已是淩晨一點。度情想了想，先給城一發去一條信息，然後躺下。
其實遠在S市的城一還沒睡，開始他在等度情的電話，後來等着等着見等不到了就和隊友去網吧打游戲。
短信來了也沒發現。
見城一沒回複，度情以為他真的睡了，漸漸地也進入了夢鄉。
第二日上午，度情吃完早餐後又去了江木家。
江木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狀态特別好。因此三人答題答得很順。又快又準。當最後一輪提交答卷并順利通過後，都變得信心滿滿。
不敢保證拿一等獎，但三等獎應該是有的。
又到了飯點時間。
這次三人決定去外面的餐館吃。
望着餐廳外面的車水馬龍，江木問：“準備去考個駕照，有一起的嗎？”
沈一博：“已經考了，暑假的時候。”
江木：“小妖呢，要不要一起？”他知道她還沒考。
“可以。”最近她也在考慮這個事。
此刻的S市。國際賽車場。方程式收官戰。
在全場粉絲熱血沸騰的呼聲中，城一再次輕松拿下了分站冠軍。
至此，今年拉力賽、房車賽、方程式三個賽事的年度總冠軍全部收入囊中。
各媒體紛紛報道。
對城一來說，拿冠軍就像家常便飯，并沒有如網友粉絲們那樣激動。
有點失望的是度情沒有和以前一樣第一時間給他發來祝賀。所以在跟隊友的談笑間，隐隐在等她的電話或是信息。
但是沒有。
昨晚他在網吧玩到淩晨四點才回酒店，然後睡到上午十一點，下午踩着點去比賽；其實後來有看到她發的那條問他睡了沒有的信息，但鬼使神差的直接忽略掉了。
直到現在，在機場候機廳，他玩轉着手機，在沉思。
真是個不愛主動打電話的懶蟲。
正暗自埋怨着，手機鈴聲響起，以為是她，結果一看，空歡喜一場的人馬上又恢複失望的神情。
是一個外國朋友的電話。
他用英文說了一聲哈喽。
“嗨，韓，在做什麽？”
“等飛機。”
“我月底去中國。”
“歡迎。”
挂了電話，城一登機返程。
給城一發去一條信息後，度情無意瞥到他送的賽車模型，于是拿出白紙、鉛筆，埋頭，認認真真地臨摹。
城一下機後才收到度情的微信。
——城一，恭喜！
城一收起手機，沒有回複。
他想看看她還會不會發。
然後還是失望了，直到回到家，洗完澡，都要躺下睡覺了還是沒有收到第二條信息。
受不了了，他直接電話撥過去。
度情畫玩畫後就被朋友叫上了游戲，一時忘了給城一回電，這時剛洗完澡回房間。
“城一。”
“在幹嘛。”
“剛洗完澡，正想給你電話。”
“哼，”城一腦海中浮現她洗澡時的畫面……嗔怪道，“我看我不找你你根本就不會找我。”
“我有發信息。”
“我說打電話。”
有一刻他甚至懷疑，一直以來如果自己不主動，她是不是只會發一聲祝福。
“三個小時前我給你打過，但你關機了，”度情想了想，“是不是剛回來？”
“早就回來了，都準備睡了。”語氣還有點不滿，但神情明顯緩和了不少。
默了一瞬，度情指尖滑過一張紙，“我剛畫了一副畫，要不要看。”
“什麽畫。”還有些不開心。
“微信上說。”度情挂了電話。
“……”起碼也先等他回應！
然後，城一收到了度情發來的圖片。嗯……有點小感動，心裏積下的那點陰霾散了一些。
真是磨人。
度情：像不像？
城一：繪畫那麽厲害。
度情：小時候跟我哥哥學的。
城一不甚感慨：你好像從小就跟你哥哥師父學了很多技能啊。
而他。
想教她學車，一教她就會。
精通計算機，她也不賴。
度情：嗯，他們都很厲害。
城一：我呢。
度情：你也是。
城一又撥通了她的號。
度情戴上耳機，來到電腦前，一邊跟城一通話一邊登陸駕校網，準備試着做一會模拟練習題。她手握鼠标，神情十分平靜，以平均一秒一道題的速度選擇答案。
一心兩用毫不費力。
“我明天再去看你。”度情邊答題邊說。
“現在就想看到你怎麽辦。”城一又撒嬌要糖。
“太晚了，你早點休息。”度情眼盯着屏幕，眼神十分專注，但并不影響她跟電話那端的人正常交流。
一副男生叮囑女友早點休息時的那種語氣。
城一：“……”心又癢又甜。
他幾乎可以想象得到她此刻的神情。
又問：“你現在在家還是回學校了？”
“在家，明天中午再回校。”
不知不覺，100道題就做完了。提交試卷後，屏幕顯示100分。
用時不到三分鐘。
“我過去看你好不好？”城一習慣性地趴着床，聲音變得溫柔寵溺。
一副沉溺在某個女生的溫柔鄉裏的神情，雙眼滿是幸福的笑意。
度情繼續認真做題，“你不是準備睡了麽？”
“不想睡了。”只想跟你睡。
這時有一道題讓她一時拿不準答案，眉頭微蹙，食指一下一下地敲着鼠标，思索幾秒後，眉目舒展，果斷選了一個答案。
“不要老是晚睡，對身體不好。”繼續做下一題。
“習慣了。”
城一真的沒了睡意，起床，也來到電腦前，戴上耳機，把手機放桌面，繼續研究他的3D賽車游戲。
兩人繼續保持通話狀态。
連續得了四次100分後，度情關掉網頁，點進某購物網站。
她要買一個移動電源。
“城一我下周末兩天都要比賽，”度情平靜地告訴她，接着說，“時間來得及的話再去現場看你。”
接下來的一個周末又有一場房車賽——收官之戰。
雖然賽場就在本市，但正巧計算機大賽的決賽日也在那個時間。估計趕不過去。
“有多少把握？”城一以舒服的姿勢倚靠着椅背，也專注于眼前的屏幕上。
漂亮修長的手指快速地敲打着鍵盤。
“應該可以拿獎。”
“嗯。”
度情聽到微弱的鍵盤聲，有些好奇，“你在做什麽。”
“寫代碼。”
“？”度情有些意外，随即聯想到他家的科技公司，便了然，只“哦”了一聲。
“不好奇我在做什麽？”
“你除了比賽，是不是還幫家裏做事？”這是她得出的結論。
“可以這麽說，”頓了下，城一解釋，“但現在主要精力還是放在賽車上，公司的事不需要我操心。”
也許哪天退役後有這個可能。
目前只是兼職關注一下公司的整體運作。
“哦，那你在做什麽。”
“到時再告訴你。”暫時吊吊她的胃口。
“……”度情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
還為這個話題兜了那麽久。
“你呢？”城一微微一笑。
“買移動電源。”挑了幾款作對比後，度情正準備下單，見他問起，就随手把鏈接發到他的Q.Q上，“覺得這個怎麽樣。”
城一停下手裏的工作，打開鏈接，瞟了一眼後，給她發一條新鏈接，說道：“買這個。”
那是他前幾日才買的。
重點是喜歡她跟自己的同款。
度情哦了一聲，果斷關掉原先的支付窗口，轉到另一個頁面，邊下單邊問：“你的也是買這個？”
“嗯。”
度情本身對待感情就很遲鈍，也不太擅長替別人出謀劃策。況且，她沒有追求的經驗。
所以，當璐音來虛心“請教”時，她被難住了。
“蒼天啊！為什麽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璐音一邊啃着雞腿一邊哀嚎，接着話鋒一轉，又問：“我長得也不差吧？”
不差。度情覺得她長得很漂亮，而且個性也比較活潑。她沉思了下，說，“我覺得應該不是長相問題，關鍵是要多相處。”
璐音恹恹道：“他都不理我。”
不經意間一擡頭，度情看到剛打完餐的沈一博，還有江木，于是，示意璐音看過去。
璐音扭頭，沿着她的目光一看，差點緊張得驚叫起來。
正巧，沈一博和江木也看了過來，然後，不知江木跟他說了什麽，緊接着兩人朝她們的方向走來。
江木坐度情身邊，沈一博坐璐音身邊。
“嗨。”璐音紅着臉跟沈一博打招呼。
“嗯。”高冷的人淡淡地音了一聲。
“……”璐音大腦短路，無法正常運行。
最讓度情想不到的是，在食堂見到了城一。
他在一群粉絲的簇擁下走進食堂。
“哇，車神耶小妖！”璐音瞬間找到話題的突破口。
聞言，沈一博和江木也看了一眼。
度情不知道城一來學校，當她再次看過去的時候，圍着城一的粉絲已經散去了。
他身邊還有盧聲和李游。
由于兩人距離有些遠，度情選擇先發信息跟他打聲招呼，當打開手機時才發現，原來剛才城一來過電，只是因為她沒有發覺。
“小妖，車神好像在看你耶。”璐音又說。
度情擡頭，與站遠處的人視線相撞。
城一兩手插兜，定定地望着她的方向，神色難辨。
度情直接回撥他的號碼，看他低頭，從褲兜裏掏出手機。
“城一。”
“嗯。”城一舉着手機，和盧聲、李游轉去打餐區。
“我手機調振動，剛沒注意。”
城一又嗯了一聲，“我挂了，你先吃飯。”
“好。”度情一時也無話要說，便挂了電話。
“走了。”幾人都吃完後，江木起身離桌。
度情先朝城一的方向望去，只見他正低着頭在給三名粉絲簽名，于是掏出手機，給他發去一條信息，接着和璐音等人離開了食堂。
城一暮然間擡頭，只看到她離去的背影，之後才留意到手機的信息。
下午的課一結束，度情就去城一的練車基地。除去中午遠遠相望的一面，兩人已經有一個星期沒在一起了。
“小妖找韓少啊？”
“嗯。”
“他練完車就走了！”潘六說。
“哦，”度情不多說，斂了斂神，一臉純真，“要吃水果麽？”
“給韓少的吧？”潘六瞄了一眼她拎着的水果，開玩笑道，“吃不起啊！”
“都一樣的，你們不吃就浪費了。”
“那就謝了啊！”潘六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度情覺得城一應該是有事要忙，也沒多想，便返回了學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