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
chapter 10
不僅如此,還有些心潮湧動。意外又奇怪,她這是被男色|誘惑了嗎?江意濃快速垂下眼,臉上的潮熱提醒她,她的臉應該紅了,好在賀成周并沒有看她。他單手插|進西裝褲兜,長腿一邁,陰影随之離去。她呼出口粘膩的氣息,連忙拿着禮物和花束起身跟上。
到院子裏,晚風一吹,臉上熱意才消退。賀成周明顯放慢了腳步,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給她留觀賞時間。全程再無交流,江意濃樂得自在,左看看右瞧瞧,過足了眼瘾。原路走出四合院,她家的司機和車果然都不見蹤影。她就知道她媽媽一定會讓司機先離開,好為賀成周創造送她回家的條件。
許是她的無語情緒太明顯,惹得賀成周垂眸而視,她假裝不察,悄悄轉變臉上表情。
之前的中年男人把一輛黑色賓利開到他們跟前。賀成周沒等司機下來,親自打開車門,轉過頭來看她,江意濃會意,自覺上前。賀成周的手體貼的放在車門頂避免她撞頭,這樣難免距離過近。江意濃想起剛才的臉熱心跳,渾身都不自在。
坐進去還沒調整好坐姿,賀成周也上了車,随手關上車門,原本還算寬敞的後座空間瞬間變得有些逼|仄。車上的沉香氣息更濃,隐隐夾雜着幾絲皂角味。
賀成周沒詢問她,卻準确說出她家的地址,司機應聲後把車開出去。
一時除了車聲再無其它。江意濃局促地坐着,身體靠緊了車門,目光落于窗外沁着暖橙日光的湖面上。如此寂靜了兩三分鐘,她的手機突兀的響起鈴聲,一看是俞桉打來的,江意濃毫不猶豫按下拒接鍵。俞桉打電話來準是問李拯有沒有消息,她們的私密話不方便讓賀成周聽,而且,她怕自己說着說着控制不住當着他的面生氣和抱怨。
擔心俞桉接着打,她立馬給俞桉發微信:[有事,稍後打給你]
俞桉回了個“OK”。
情不自禁偷看身旁的男人,他靠着座椅,英俊的側臉神情寡淡,垂落于前方的眸光未偏移半分,似乎對她以及與她有關的一切都沒了興趣和好奇。
真是好生奇怪,她竟然感覺有些……失落?
江意濃壓着怪異情緒重新将視線投注在湖面上,眼前的景象卻漸漸失了焦。她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賀成周對她施了什麽魔法不成,竟如此輕易就牽動和左右了她的心緒。
忍不住再看回去,不同上次,猝然撞上男人溫柔似水的眼光,心下一慌,一時間窘迫不已。還沒來得及避開,賀成周忽而壓低高大身軀,将她困于方寸之地,襯衫領口随之滑落兩分,露出一小片精壯胸肌,繼續對她施行色|誘術,略低啞的聲線抓人耳朵:“意濃,現在還覺得我們不合适麽?”
絕色當前,近距離的沖擊太強烈,江意濃一時忘了做反應。
司機非常有眼力見地升起擋板,把這副暧|昧場面隔絕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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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成周未被司機動作影響,蠱惑的聲音還在繼續:“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感覺也會出錯?或者說,你的感覺标準會随人改變。”
臉紅偷看,頻繁關注,足以證明她也被他吸引。跟那晚因窘迫而整張臉通紅如小番茄有所不同,今天姑娘白嫩臉頰上的一抹嬌羞紅蘊,更惹人憐愛心動。
江意濃忘了眨眼,只有眼睫如同蝴蝶扇動的翅膀,不住的顫,昭示她熱鬧不已的心跳。
把小姑娘慌張又動容的反應盡收眼底,都是他想看到的,賀成周愉悅地挑起嘴角,從容和自信從內而外散發出來,他是最優秀的談判者,雖然缺乏感情實踐經驗,但萬事皆有共通之處,感情也可談判,對方內心動搖,此時自然要乘勝追擊,他以更近的距離去捕捉女孩的心,深深凝望她漂亮的、眸光閃爍的眼睛,緩慢而認真地說:“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一個機會。試試看,我不會讓你失望。你不想結婚就不結,我們可以以戀人的身份相處。不論多久。”
他需要機會和時間去打動她。他從來沒有對任何女人有這樣熱烈的沖動和渴望。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情愛就是這麽神奇,或如細水長流,喜歡和依賴慢慢堆積成型。或半歡半愛。或如暴風雨來得又猛又快,就像他對她。
只要有愛,婚姻關系只是附帶。他知道她對婚姻有顧慮和擔憂,很多女孩都這樣。沒關系,他會為她消除這些。他從一開始就帶着誠意而來:“如果你不想被婚姻束縛,我不束縛你。若哪一天你願意成為我的妻子,想跟我有一個穩定的家庭,我會風風光光的迎娶你。”
彼此氣息相纏,江意濃大氣不敢出,多麽動聽的情話,多麽溫柔的許諾,有幾個女人聽了能無動于衷。她對溫柔和浪漫又不過敏,自然也心動。但是,她并沒有被說服。
他說的有一句話她媽媽說過幾乎一模一樣的。他們說的好輕松,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多麽膽怯,不敢給自己這樣的機會。
他們倆配嗎?他怎樣她又怎樣,他是來做慈善的嗎?完全不同如何相融。
她努力把自己差點淪陷的心從甜言蜜語和承諾中拖拽出來,感官恢複,首先就感覺眼眸酸澀,她閉上眼緩解兩秒,再睜開時,她伸出了手,賀成周配合地被她推得往後退,直到兩人恢複之前的距離,江意濃才停止,她忽略指尖的灼熱,将手藏于身後虛虛握成拳,口吻清醒平穩:“謝謝擡愛,可是抱歉啊,我不想。”
其實是不敢。
就算賀成周真的信守承諾不束縛她,他的家庭能嗎?他的家人能看得上她嗎?高門多規矩,幾籮筐都羅列不完,多少女人嫁進豪門不是三年抱兩,生不出兒子就一直生,不乏有人生到抑郁,可怕至極。
這話依舊敷衍,說完徹底不敢看賀成周反應,第二次拒絕,她實在忐忑心慌。眼眸低垂,片刻耳畔傳來男人不見一絲窘态的聲音:“不用着急拒絕,回去想一想,三天後我再來收答案,希望那時候,能得你一個點頭。”
江意濃在心裏唉了一聲,這人就知道為難她。
賀成周收起視線,他如此淡定,是因為知道她是一個很孝順聽話的姑娘。她媽媽對他很滿意,他相信阿姨會幫助到他。
空氣再次緘默。江意濃在心裏祈禱快點到家,跟賀成周繼續處在一個空間,她的心跳頻率怎麽都降不下來。
忽然,手機鈴聲又響起。心煩意亂地瞥了一眼,是朱睢,她大學時結識的朋友。這家夥遠在英國,怎麽這會兒給她打電話?怕有什麽急事,她接了起來。朱睢亢奮的嗓音清晰回蕩在車廂裏:“意濃,我回國了。快來接我,晚上去喝酒!”
是個男人,語氣異常熟稔,賀成周在對方甫一出聲就轉眼看向江意濃,聽到“喝酒”兩字時,眸子微沉,眼神變得晦暗不明。
“喝酒”兩字仿佛一個炸|雷,也炸得江意濃心髒哆嗦,旁邊那道不容忽視的目光讓她如坐針氈。
朱睢遲遲沒聽到回答,以為是信號差,在那邊“喂”個不停。
越來越低的氣壓讓江意濃胸悶,她覺得憋屈,賀成周憑什麽這麽個反應?她負氣地想,這才是真實的她啊,燈紅酒綠的夜生活是她的常态,和朋友喝個酒有什麽問題,為什麽要在意他人眼光,遂挺直了腰杆,問朱睢:“你在哪?”
朱睢說:“怎麽接通了不說話?我在機場,剛下飛機就給你打電話了,我想死你了,迫不及待想見你,快來接駕。”
賀成周慢慢收攏五指,對方話音落,他的眼神已經可以稱得上陰冷。江意濃極力忽視周身驟然下沉的低氣壓,正好借此向賀成周證明,他們不是一類人,他們天差地別,他們走不到一起。這是一個絕佳的辦法,可她的心潮卻奇異的掀起滔天波浪,她心裏不平靜,但尚能保持聲音平靜:“我在外面,沒開車,要十分鐘才到家,你叫個車去老地方,我在那裏等你。”
“行,那待會見。”
“待會見。”
挂掉電話,江意濃先發制人,轉頭迎上男人情冷眼眸,客氣道:“麻煩你讓司機停一下車,有朋友要來找我,我先不回家了。”
賀成周臉色很不好,語氣帶着濃濃的懷疑:“朋友?”
那麽膩歪的語氣和話語,告訴他只是朋友,當他是傻子?
“怎麽了嗎?”江意濃語氣天真,說完忍不住樂,準确來說,是“姐妹”,朱睢是彎的。但是,她才不解釋,讓他誤會更好。
如此輕飄飄的态度,刺激得賀成周怒火直竄,他用氣得有些發紅的雙眸盯緊了笑顏如花的姑娘。他生氣,他嫉妒,他醋意大發,他覺得被拂了面子。小姑娘跟他吃飯吃了幾口就停,“朋友”一個電話打來,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他,去陪人家去喝酒。
然而到了這個時候,他都舍不得沖她發火,他驚訝于對她的寬容,差點轉怒為笑。
江意濃瞥一眼男人緊握的右手,有些害怕,他不會揍她吧?
指骨用力到有些泛白,賀成周注意到小姑娘的視線和眼裏的懼意,松開了發痛的手指。他一面逼自己冷靜,一面忍不住想,小姑娘允許別的男人對她“親密無間”,她在挑戰他作為男人的尊嚴和底線,不能這麽縱容她,得給她一個小小的警示,讓她知道他不是那麽好戲弄的人,須臾後,他涼涼開口:“要是你媽媽知道你跟我相親完還等不得回家就要跟男性朋友出去喝酒,會怎麽樣?”
“男性朋友”四個字語氣極重,仿佛承載了他所有的怒意和醋意。
不加掩飾的威脅讓江意濃一下炸毛,她瞪着賀成周:“你威脅我!?”
賀成周沒情緒地勾了勾唇,承認:“是。”他淡然承接着她的氣憤,沉着聲說:“你不覺得你應該請我去你家喝杯茶?或者不如,請我喝杯酒?”
江意濃好想咬人,這人的路子怎麽也這麽爛。還不等她怒言出口,賀成周又變本加厲道:“我倒是覺得我應該去拜訪一下未來丈母娘,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小姑娘咬牙切齒的模樣真是可愛極了,他心情稍好,話音帶了些許笑意:“我想,阿姨也很樂意見到我。”
那晚樂光譽還建議他先搞定丈母娘。
江意濃要氣炸了:“随便你,你想幹什麽都是你的事,跟我沒關系。現在,請你讓司機停車,我要下車。”
賀成周沉眸看着她,火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擊殺,小姑娘慢慢變紅的眼眸,瞬間擊潰他,他沉聲吩咐司機停車。
車停在路邊,江意濃迫不及待去開車門,手腕卻被捉住,賀成周冷硬的聲音帶着無奈:“從這邊下,那邊全是車,不要命了。”
江意濃同時收回左手甩開右手,左手指尖微涼,右手手腕滾燙。她等着賀成周給她讓位,賀成周卻把手機掏出來,調出二維碼名片後遞到她跟前,不容拒絕的語氣:“掃。”
“不。”她賭氣。
賀成周自有辦法對付她:“不然你今天別下車。”
江意濃氣得差點破口大罵,被殘存理智制止,賀成周氣定神閑,他有的是時間跟她耗。
江意濃被迫加了微信,存了號碼,在賀成周看不見的地方,把備注改成“老狐貍”。
最後把江意濃的號碼也要到手,賀成周還不滿意,又問了一遍:“你跟那男的究竟什麽關系?”
江意濃氣道:“都說了是朋友。”
賀成周盯着她看了幾秒,選擇相信:“好,我信你。”
江意濃嘴上不敢說,心說誰稀罕你信。賀成周自然聽不見腹語,不情不願地下車給氣成河豚的小姑娘讓位。
江意濃不甚優雅地挪過去,下車前猶豫了一下,還是帶上了禮物和花束。下車後一聲不吭就踩着高跟鞋快步往前走了。
賀成周凝視着姑娘氣沖沖又滿是倔強的背影,一時氣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