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chapter 11

江意濃一鼓作氣走到下一個路口才氣喘籲籲停下,用打車軟件叫了車,車就在附近,很快就到。她坐上車便給俞桉回了電話。不等俞桉問,她就把這兩天發生的事全部說了一遍。

俞桉聽完并非預想中的替她義憤填膺,反而笑了半天。

江意濃郁悶不已,還很疑惑:“有這麽好笑嗎?”

“好笑啊。”俞桉充分展現了損友的特質,“你前兩天不是還說好玩嘛,這下玩脫軌了吧。”

江意濃拿腦門撞了兩下車窗,一幅追悔莫及的模樣。“你今晚有時間出來嗎?”

“這麽精彩的劇情,沒時間也要擠出來。是在老地方吧?我馬上從家裏出發。”

江意濃沒心情說笑,頹喪地“嗯”了聲,還是想不通:“你說他怎麽不按常理出牌呢,我還以為在我決定去喝酒之後,他就會對我濾鏡破碎,不再搭理我了。”

“瀾洲海跟我司有過合作,以前我見過賀成周兩面,遠看那氣場當真是生人勿近,怎麽在你面前,完全不一樣了。”

“誰說不一樣。他氣場可強勢了,冷硬又霸道,我都怕他忍不住揍我。”說起壞話,就完全忘了人家先前的紳士溫柔,想起在車上時賀成周冷冽的眼神和握緊的拳,她還有些心有餘悸。

“那倒不至于,他哪下得去手,我看是你把他氣死。”俞桉分析原因:“男人大多好強好面子,尤其是賀成周那樣的,鐵定驕傲得要死,你越避之不及,他越想征服你。”

“我無語了。”想到他三天後要來收答案,江意濃就感到一陣頭疼。

俞桉哈哈大笑,笑完清了清嗓子,認真道:“你越反抗他越起勁,不如先答應他,那等絕色,光看不碰挺可惜的。你是不知道我司有多少女的對他懷春。”俞桉語氣輕佻起來:“他身邊好像基本沒女人身影,我司那些女的還說他要麽喜歡男人,要麽性|冷淡。按你剛才的說法,他應該是有點心理潔癖,那麽人應該還是幹淨的,可列入加分項,酌情考慮。”

“再說吧。”江意濃有點心癢,但嘴上堅決不承認。她有過心動,雖然只是一點點。

“行,一會見面又說,我出門了。”

老地方是東三環的一家酒吧,老板也是他們的朋友,熟人聚會經常約在那兒。江意濃先到,時間還早,酒吧人影稀疏,她按以往習慣開了張桌子,也沒點單,就只懶洋洋地坐在角落,捏着手機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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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賀成周是不是真的要去她家,應該不會去吧?她都跑了,他一個人去不是丢面子嗎。但老狐貍腦回路跟一般人不一樣,不能按常人思維揣度他。他也會走野路子,狡猾得很,說不定真跑去她家告狀。

手機成了一個遙控炸|彈,遙控器就握在賀成周手裏,引不引|爆全在他。她很怕她媽忽然發微信或打電話來。若是平時,想出門喝酒,只要跟媽媽報備一聲,說清楚“去哪裏,哪些人,什麽時候回去”,并保證不會喝太多就沒問題。但今晚不同,她是被派出來相親的,她媽媽還等着她回去交答卷。

正想着,微信提示音忽然響了。即使有準備,還是被吓了一個激靈。一看,竟然是賀成周發來的:[今晚把你和李拯的事跟你媽媽坦白,少喝點,早點回家。我改天再去拜訪叔叔阿姨。]

她看完很不服氣地哼了一聲,還說不束縛她,這還沒答應,就開始想管她了。

不過事到如今,不用他說,她也會跟爸媽坦白。以後怎麽樣,恐怕就由不得她了。

賀成周步步緊逼,她又能招架幾個回合,這次爸媽大概率會站他那頭。

難道真的要答應他?

不到十分鐘就想出了滿腹愁緒,腦子裏充溢着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急需酒精消解。剛想先去點杯酒,俞桉到了。正好一起。

江意濃今晚喝的很猛,俞桉也沒阻止,只聽她把亂糟糟的想法吐露出來,她稍加整理,給她做參謀提建議。

其實對于江意濃來說,可以選擇的路根本就不多。李拯那條路已經走斷了,她紅着臉惱怒道:“都怪賀成周,要不是他臨時插一腳,我怎麽會這麽煩擾。”

騙人的路子不能再走,她媽媽的警惕心會更重,而且,她也不想再欺騙一次。

繞來繞去,要讓她媽媽開心,答應賀成周先保持戀人關系似乎成了目前唯一且最好的選擇。

朱睢從機場過來至少要一個半小時,在他到達之前,江意濃已經有五六分醉意。江意濃想笑又想哭,本想借酒精暫時遺忘賀成周、遺忘這些亂七八糟,沒想到卻是在酒精的牽引下,初步做出了決定。

朱睢走進酒吧一眼就看到那兩個全場最漂亮惹眼的大美女,他穿過人群,走近後看見江意濃一臉醉态地靠着俞桉的肩,口齒有些含糊地說:“寶貝兒,我好難受……不知怎麽,有時候特別羨慕江曼吟……可我根本羨慕不來……我真的要像她說的那樣了,她會更瞧不起我吧……”

喃喃話音漸漸變小直至消失,江意濃陷進痛苦,疲倦地合上眼簾,把愁緒全部關在黑暗裏。

朱睢安靜地在她們對面坐下,江意濃都沒發現人來了。朱睢滿臉擔憂,卻沒出聲,江意濃這副鬼樣子,準是又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按以往經驗,八成與江曼吟有關。他向俞桉投去詢問目光。

俞桉用嘴型告訴他一會兒再說,然後替江意濃将滑落的發絲別在耳後,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撫。

俞桉也沒說話,跟朱睢一起默默看着江意濃。熟悉江意濃的脾性就知道,一旦她喝醉,別人說再多她都聽不進去,而且她每次醒來都不會記得醉後的事,倒不如讓她自己先發洩排解。

俞桉和朱睢都讨厭江曼吟,江意濃骨子裏的不自信,很大程度是她造成的。江意濃記性差,但江曼吟對她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會深記在心底,尤其是那些打擊和嘲諷。那些話成了江意濃絕大多數痛苦的來源,她表面不在乎,但內心深處總是用那些話審判自己的行為和人生。

約莫過了五分鐘,江意濃才睜開氤氲的雙眸,看見朱睢,高興地笑了起來,他們半年多沒見,有的是舊要敘。

後半程倒也歡樂。

江意濃怕喝太醉回去不好交差,後來滴酒未沾。被酒吧的熱鬧和嘈雜一鬧,一個小時酒也醒得差不多。八點過,林偀還是打來了電話,俞桉出去幫忙接,說意濃跟她在一起,去上衛生間了,手機沒拿。相親完拿不定主意,來找她聊聊天。還說她們已經聊完了,意濃馬上就回去。

林偀借機向俞桉打探情況,俞桉笑笑,說等意濃回去跟您說吧。

俞桉打完電話,江意濃和朱睢也結賬出來了。

朱睢不是北城人,在北城沒房沒親人,江意濃讓他跟她回家住。朱睢沒接受,他已經知道了這兩天的事,三個人後來還把賀家家譜裏的人都拿出來研究了一番。江意濃情緒早已沒事,談話氣氛也高漲,朱睢開起了玩笑:“我還是過幾天再去吧,今晚跟你回去你不好解釋。”

江意濃只好一個人坐上出租車,朝他們揮揮手,自行先走了。

在車裏翻看日歷才知道,後天就是五一了,不上班對日期的變化都不敏感了。剛剛只顧着讨論她的破爛事,都沒問俞桉五一假期有什麽安排。朱睢倒是說了,後天要回老家探望親人。

等明天再問吧。現在當務之急是想一想怎麽跟爸媽坦白。

其實也沒什麽好思考的,實話實說就行,好好承認錯誤,再撒個嬌,他們也舍不得責備她。

林偀在客廳翹首以盼,女兒帶着一身酒味回來,她下意識皺起眉。俞桉沒說她們今晚還喝了酒。意濃喝酒一般兩個情況:慶祝喜悅,消除煩惱。

讓她去相親,想必不會多開心,那就是後者。

難不成不順利?

江意濃挺直脊背坐在對面的沙發上,迎着媽媽焦急的目光,主動承認錯誤:“媽媽我錯了,我和李拯的确是假的。”

林偀反應平靜:“沒關系這次媽媽理解,但下不為例。”她更關心今晚的相親結局:“那你跟賀成周今晚聊得怎麽樣?”

江意濃放棄掙紮:“還行。”她的小情緒還沒完全消退,其他的不想多說。

“那他呢?有沒有說什麽?”

殘留的酒精影響了思考速度,江意濃反應了好幾秒,才意識到媽媽想問的是賀成周是否依舊滿意她。她牽起淡薄笑容:“也還行。他說過兩天來拜訪你們。”

林偀臉上露出滿意笑容,問題接踵而至:“你們交換了聯系方式沒有?”

江意濃點頭。

林偀更滿意了,“你覺得他怎麽樣?”

“超級無敵優秀。”江意濃有點煩了。

林偀看出來了,适時而止,“行媽媽不問了,你先去洗漱休息吧。明天跟人确定一下什麽時候來,我好做準備。”

江意濃嘟囔道:“好吧。”

說罷起身上樓去了。

把花束拆開拿了一個花瓶來插上,禮品袋随便放在衣帽間的擱架上。

洗完澡躺床上江意濃給俞桉發了條“順利交差”的信息,俞桉回了個“收到”的表情包。

思慮過多加喝酒後遺症,讓江意濃犯起頭疼病。一整晚沒睡好,第二天老早就頂着一雙熊貓眼起來去了後花園。她在那兒搭了一個漂亮的棚子,裏面栓了一個十分夢幻的大秋千,旁邊是一張舒服的吊床。

她曲腿坐在秋千上小幅度蕩着,刷了一會寵物視頻搞笑視頻,又翻開微博,看見99+新消息,她沒在意,這是常态。她好久沒更新動态了,最近無聊乏陳,也沒什麽可更新的。就對評論沒多大興趣。

她慣常先去超話逛了逛。愛豆出道兩個月後勢頭明顯下滑,好久沒行程了,超話很安靜。

她退出來,點開熱搜。

這一看不得了,差點把她逼瘋。

熱搜第一,是一起激怒人心令人發指的刑|法犯罪事件——

一對重男輕女的貧窮夫妻,用盡連帶“嫁女”得來的一切資源養出一個巨嬰廢物又自私陰毒的“養老兒”,福一天沒享,老頭因為和酩酊大醉的兒子起了一點小争執,被兒子在醉酒中發瘋打死。老伴去護,也被打成重傷,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裏待着。

二老的女兒寫了一篇萬字文章,字字含血。文章獲得了百萬轉載。

江意濃心潮蕩起波濤巨浪,幾秒功夫,臉上血色盡失。她氣憤到胸腔悶痛。同時也害怕到顫抖,幾乎拿不住手機。

匆忙掃一眼評論區,分流成幾派,呼聲最大的一派,直言老夫妻自作自受。

她擡頭望了一眼有些陰沉的天空,一連幾個深呼吸,做足了心理建設才敢點進私信。

果然已經爆|炸。不出所料,她姐剛走那兩天,她收到了不少惡語。今天,惡意留言更是井噴。

江意濃還沒細看,就已經開始感到窒息。

江曼吟恨她至極。曾在一個專人采訪中透露自己不被重視的童年,也間接表述過妹妹學習方面的平庸主要是因為不愁後路所以不用多努力,她戲說天塌下來有爸媽替妹妹撐着,妹妹是全家的寶貝疙瘩,媽媽從小教育她要好好保護妹妹。

就是這篇特意引導的采訪稿,把她推進了指責和洩恨的漩渦裏。

網絡上有數不勝數的“不被偏愛受害者”,因為她是名人的女兒,具有代表性,他們就把心中的積怨往她這裏傾倒。她被批判是理所應當,教育她是為了指正偏向,他們總會為自己的行為找到正義的、準确的理由。

從來沒想過把這些私信內容告訴爸媽,他們已經很後悔了,在努力彌補過去的錯誤。她不敢想,如果讓爸媽知道江曼吟一直在暗地裏傷害自己,他們會有多崩潰。

江意濃忍過那陣胸悶氣短,然後自虐般地看起了私信,因為聽人說過克服心理障礙最好的方式就是正視那些誘因。沒看幾條,心髒和腹部就一起泛起針刺般的疼痛,這疼痛如同燎原之火迅速席卷每個細胞。淚和汗很快就似雨滴滾落。

秋千會把頭晃暈,她想下來,整個人卻因為失力從将近一米五的秋千上滾落下去。

身上多處傳來撞擊的悶痛感,手臂上有一片火辣辣的擦傷。

絕對不能讓媽媽看到她這副模樣,媽媽一定會心疼懷疑,很可能會想通其中的關聯。

遠水救不了近火,附近沒有朋友,俞桉他們要很久才能趕到。

也不能呼叫阿姨他們,這時候她媽媽該起床了。

正不知所措時,手機鈴聲響了。江意濃努力睜開被淚水和汗珠模糊的雙眼,辨認出了“老狐貍”三個字。

怎麽這麽巧?

不過這一刻她什麽都顧不上想,哆嗦着滑下接聽,耳邊立刻響起男人焦急的聲音:“你家後院門鑰匙在哪裏?”

他在說什麽?她未出口的請求全堵在了喉嚨裏,被痛苦的呻|吟取代。賀成周聲音愈發急躁:“說話!我在你家後門口。”

這話在江意濃腦袋裏炸開火花,她奇異地一秒聽懂,救星降臨,她連忙用虛啞的嗓音說:“不要驚動我媽媽,找人開鎖……”

“鎖”字話音一落,耳朵裏就炸起一串鐵器碰撞的巨響。

這麽大動靜!

她“垂死病中驚坐起”,砸鎖的人力量很大,沒幾下就聽見咣當一聲,鎖被破開。江意濃忍着各式各樣的疼痛扭頭看向後門方向,片刻,就看見了賀成周與鄰居哥哥的身影。

他們朝她奔跑而來。

江意濃沒有細看,她還要留意前院動靜,生怕有人來。幸好後花園默認是她的地盤,其他人沒事很少靠近。

賀成周更快一步來到她跟前,完全不顧地下泥土,右膝幾乎跪地。他不見氣喘,只是墨發有些淩亂,邊檢查她四肢的擦傷,邊問摔到哪了?問她有沒有感覺傷到韌帶或骨頭。

江意濃輕聲說:“摔的不嚴重,是肚子痛。”

賀成周瞄一眼她捂緊的腹部,猜測地問:“生理期?”

“不是。”江意濃大喘一口氣。

賀成周不問了,不再猶豫把她打橫抱起,快而穩地往後門方向走。

這是她第一次被除了親人外的異性抱,可江意濃壓根分不出神去覺得害羞或不适,就老實地縮在他懷裏吸氣痛吟。

已經有車等在外面,還是昨天那個司機,昨天那輛車。賀成周将江意濃小心安置在後排,回頭對朋友說:“我先帶她去醫院。”

鄰居哥哥說:“快去吧,我等在這裏看情況。”

他們破鎖時說的,若江家有人聽到動靜前來察看,就解釋是看到江意濃不舒服又摔了,着急而入。若沒人來,他們悄悄拿一把一樣的鎖來換上就行。

江意濃意外不起來他們熟識,抓緊時間叮囑鄰居哥哥:“要是我家有人發現,你就跟我媽說我只是摔了一跤。”

鄰居大哥現在只管答應:“行,別說話了趕緊去醫院。一會兒我再去看你。”

江意濃想說不用但是賀成周已經上車把車門合上了。

賀成周吩咐司機去最近的醫院,然後關切地看着她,語氣十分溫柔:“別操心了我們會處理好。吃止疼片嗎?”

“你帶了?”

“從蔣家出來時順手拿上的。”他邊說邊從口袋裏拿出一板止疼片。

“那我先吃一顆。”江意濃弱聲道。

賀成周摳出一片藥遞給她,體貼地說:“車裏沒水,能吃嗎?要不要幫你掰小?”

“不用了,能吃。”江意濃幹吞下藥片,又捂着肚子虛弱地跌靠回去。

賀成周見她小臉汗津津的,慘白一片,心疼不已。他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一塊幹淨手帕,先征求她的意見:“我幫你擦擦臉?”

臉上都是汗很不舒服,江意濃點頭,弱聲說:“謝謝。”

賀成周就靠了過來,從額頭開始擦,手帕沾着他的氣味,特別幹淨好聞。男人神情專注認真又蓄滿溫柔,她在閉眼假寐和睜眼看他之間舉棋不定時,聽見他放柔的聲音:“你閉着眼休息一會,醫院很快就到了。”

那就不看了,江意濃把眼簾輕輕關上。

觸覺和嗅覺變得更靈敏,手帕在她臉上各處輕輕擦過,到達嘴邊時,她的心潮情不自禁蕩起了圈圈漣漪。

這塊手帕有沒有擦過他的唇?

賀成周何嘗不是心神蕩漾。他的手指隔着一層柔軟布料描摹小姑娘精致漂亮的五官,擦過下巴,再延伸至白皙修長的脖頸。小姑娘身上的幽香打開了他封鎖已久的神經。他瞳眸裏情愫湧動,手帕不合适繼續往下,克制的止于鎖骨處。

把手收回,眸光仍停留原地。小姑娘微張的唇齒間,間或逸出難耐的吸氣聲,扭動的眉毛也昭示着她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車子經過一個轉彎,江意濃柔軟的身軀慣性的往賀成周那邊倒,她睜開眼,眼裏一層淺淡驚慌在他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後一秒,變成了帶着茫然的柔軟。

這個轉變傳出來的信號讓賀成周欣喜。他的保護欲被她激出,即使內心很想把人摟進懷中,但動作卻很克制有禮,他慢慢地把扶改變成虛摟,想試試能不能更近一步。

江意濃垂下含霧的眸子,不動聲色往旁邊挪了挪。

賀成周便失望地收回了手,坐正,但視線離不開江意濃。

就見小姑娘離他更遠,靠着車門穩固身形,重新閉上眼。

江意濃知道賀成周在看她,她很輕地緩了口氣。

應該是止疼藥開始起效果,腹部的疼痛還在持續,但有所減輕。

很快就到了醫院。江意濃把家庭醫生平時給她配的藥劑單拿給醫生看,醫生看完眉頭一皺,江意濃生怕他說出實情,趕緊說:“這個針我打了很長時間了,不會出問題。醫生你快點吧,我好疼。”

醫生被他催得遺忘了疑問,藥劑确實沒問題,只是加了一點點鎮定藥劑。便不再猶豫給她開藥。

江意濃被賀成周安排在一個單獨的病房,護士被賀成周吸引了注意力,插針時沒插準,江意濃疼得揪緊床單,委屈得直撇嘴。

賀成周冷着臉換了一個護士。

第二個護士很溫柔,江意濃都沒感覺到痛,針頭就插進去了。

她身上有不少摔傷擦傷,幾個護士圍着給她處理傷口,因為需要脫衣服,賀成周自覺出去回避。

處理完傷口,林偀打來了電話。

林偀急得快哭了,連連問摔哪了嚴不嚴重。江意濃一聽就知道媽媽沒有懷疑鄰居哥哥的話,她還是按之前說法隐瞞了過去。林偀說要來看她,江意濃趕緊把賀成周帶她來醫院的事說了。

為了增加可信度,她讓賀成周接電話,賀成周看懂她的眼神示意,拿過電話跟林偀說他會留在醫院陪江意濃打完針,請她放心。

林偀果真沒再說要來,在電話裏拜托賀成周照顧好女兒,還交代他檢查完處理好傷口後,跟意濃一起回去吃中飯。

江意濃覺得打過針休息一會她就能好了,遂對賀成周點點頭。賀成周便應下。

挂掉電話江意濃問他:“你今天沒事嗎?”

賀成周說:“明天五一,我也需要假期。今天就陪你。”

江意濃摸着鼻子輕輕噢了聲。

現在她恢複了說話的力氣,就很想問問題:“你昨晚就住在蔣大哥家?”

賀成周站在病床邊看着她:“嗯。”

即使從這個角度看也英俊非常,江意濃柔軟笑笑:“是不是本來想去我家的?”她把“告狀”兩個字省略了。

賀成周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你以為我會去告狀?”

“……”江意濃後悔提起這個話題,打算裝死。賀成周倒是主動說了起來:“蔣裕回家時在路上看見我,問我去那邊幹什麽,我跟他說在附近辦事,他邀請我去家裏做客,他家老爺子和我爺爺是故交,正好去拜訪一下。”其實最主要是想看她什麽時候回來。

“哦。”江意濃明白了,他當時就是吓唬她,他壓根沒打算一個人去她家。

“今早在他家樓上,看見你那麽早起來。”賀成周的視線定格在江意濃的眼睛上,她眼眶濕潤泛紅,黑眼圈也很明顯,“昨晚怎麽沒睡好?在想怎麽答複我?”

“算是吧。”江意濃摸摸眼皮,所以他看到她今早全程變化?不會好奇嗎?

“我沒讓你今早就回複,都說了三天後,怎麽還急得睡不着。”

他是在說她很在意他嗎?她才沒有,稍稍改口:“也不全是因為想這個事。”

那就是還有別的,“年紀輕輕的愁心事這麽多。”

江意濃小聲辯駁:“愁心事又不是随年齡增長而增長的。”

“那你說說你都在愁些什麽。”

她頓悟。原來是等着套她話呢,她才不告訴他,“我困了,想睡一會。”

罷了,随她想不想說。昨晚為什麽失眠他不知道,但今早這般他隐約猜出原因,她的評論區難看了很多。

“睡吧,睡醒針也打完了。”賀成周彎腰,幫躲避回答的小丫頭掖了掖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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