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21
chapter 21
一夜暴雨後，北城迎來萬裏無雲的大晴天。明媚的晨光印過紗窗，将房內照的溫暖亮堂。
江意濃睡醒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好累好累，細密的酸脹從骨頭縫裏往外滲，她動了動腿，意外地發現身邊有人，本來還有些迷糊的意識一下子完全清醒了。她撐開腫澀的眼皮，看見賀成周近在咫尺的臉。
看了一眼他身後矮櫃上的時鐘，快九點了，他居然還沒走，正深情款款地盯着她看。
昨晚上的各種糜亂不堪的畫面如潮水般湧入腦海，江意濃面皮一熱，別開眼看着對牆的壁畫，嘴上咕哝着：“你怎麽還沒走？”
賀成周的嗓音帶着剛睡醒時特有的慵懶：“今天給自己放個假。”
即使昨晚将近兩點才睡，他也很早就醒了，醒來看見江意濃正枕着他的胳膊睡得很香，就不太想走了，正好今天集團那邊沒什麽事。
江意濃“喔”了聲，頭一回碰上這種情況，她很不适應，所以沒有再說話，她掀開被子艱難地坐起來，慢悠悠地套上拖鞋，賀成周從後面抱住她，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似乎覺得不夠，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臉轉回去，吻她破了皮的嘴唇。
這個吻如同清晨的玫瑰，紅似火，還帶着清露。
他們一同洗漱，二十分鐘後一塊兒下樓。阿姨眼觀鼻鼻觀心地給他們準備早餐，擺盤時無意間瞄到江意濃頸間的吻痕，沒忍住露出和藹笑容。
之前一直沒見人下樓，她還以為賀成周不在家。
阿姨每天六點準時到崗，到了之後就安排廚房準備賀成周的早餐，一般等賀成周走了，江意濃才會起。這種人家的媳婦，活得太舒服了，每天什麽都用不着操心，就能吃香喝辣穿金戴銀，一般人只有羨慕的份。
江意濃今早吃的少，吃完翻開手機刷了刷新聞，不一會兒聽見洗衣房裏傳來衣服洗好的提示音，便起身跟着阿姨去晾衣服。她最近迷上了這項活動，洗衣房陽光充足，衣物床品晾曬過的味道特別好聞，解悶又解壓。
今天洗的是床品，阿姨晾好便離開去忙別的事。賀成周吃完早餐見江意濃沒出來，也去了洗衣房，他決定今天把工作都放在一邊，好好休息一下，順便看看江意濃一天都在家裏幹些什麽。
江意濃坐在軟椅上，專注地看着随風飄動的床單，從揚起的縫隙裏看見賀成周，她有些驚訝地坐直了。
賀成周笑了笑，邊走邊說：“怎麽反應這麽大。”
Advertisement
江意濃沒有答話，她想起他們昨晚的對話，以為賀成周今天不去集團是為了”約會“的事兒，可她今天好累，沒有多餘的精力，便說：“周末吧。”
賀成周不明所以，“什麽周末？”
“約會呀。”
“行。”賀成周走到牆邊停下，靠着牆，溫和地問她：“待在家裏無不無聊。”
“老實說，無聊。”江意濃不想對他撒謊，再說她的無聊都寫在了臉上。
“去做點自己喜歡的事。”賀成周平緩道，他不是詢問，不是建議，而是告訴她：你可以去做一些不無聊的事。
江意濃眼神充滿了懷疑，但看賀成周不像說假話，于是将信将疑地問：“做什麽都可以嗎？”
賀成周肯定道：“什麽都可以。”
江意濃沉默下去，不是不想說，而是感覺喉嚨似乎被什麽東西堵住了。她做夢都沒想過，有朝一日會有人主動讓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賀成周等了片刻不見她說話，又道：“如果你有設想，可以跟我說說。”
江意濃這才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不管成不成，她都決定說出來試試：“我想開一個藝術館。”
賀成周答應得很爽快：“那就開一個。”
“真的可以嗎？”江意濃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害怕他只是跟她說笑哄她開心。
賀成周看着她，道：“真的可以。”
江意濃眼珠向上維持了幾秒，把眼中的酸意壓下去，調整好情緒後沖他揚起一個甜蜜真切的笑容，喜悅道：“那我真的去做了。”
賀成周被她的喜悅感染，淺笑道：“我給你投資。”
江意濃連忙搖頭道：“不用不用！我只打算開個小的，用我自己的積蓄夠了。你支持我去做我已經很開心了。”
“可我想成為你的股東。”賀成周堅持。
江意濃表情為難起來：“可是我沒有經驗，怕賠錢。”
“那我更要參與。”賀成周玩笑道：“正好我賺那麽多錢也用不完。”
江意濃忍不住笑了起來，心裏裝滿溫暖和感動。
江意濃笑意盈盈的臉蛋兒，是賀成周最大的收獲，他道：“走，讓我看看你的計劃。”
江意濃又搖頭，她之前是有過想法，但由于想着無法實現就沒有細想，她準備的那些東西實在拿不出手，先拒絕了：“我還沒準備好，我這幾天好好規劃規劃，等你下次有空再跟你說，好嗎？”
賀成周颌首說好。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謝你了。”江意濃有些不好意思，賀成周給她的這份毫無保留的支持，勝過萬千恩情，她感激不盡。
賀成周走過來摸摸她的腦袋，輕柔道：“不用客氣，每個人都有追求夢想和快樂的權利，我只是把這個權利還給你而已。”
這話讓江意濃瞬間破防。激蕩的情緒驅使她起身，擡起細長的胳膊攀住賀成周的脖頸，踮腳吻他。
她這麽做不單單只是因為感激。
她清晰又深刻地看清了自己的內心，她喜歡他。
很喜歡。
特別喜歡。
接下來的兩天，江意濃除了吃飯睡覺以及別的必要活動，其餘時間都坐在電腦前，做開館計劃和約會計劃。周日，她踐行了自己的承諾，跟賀成周開展了一場約會。
上午他們去北城美術館看畫展。碰上好多以前的同事，江意濃特別開心地跟關系好的那幾個介紹賀成周。
前同事們看她和賀成周如膠似漆恩愛非常，也特別為她高興。
看完畫展，江意濃找到小西，跟她說：“過兩天你休息了我請你吃飯。”
她想問問小西願不願意來做她的員工，其他同事她也會問。大家都很有實力，而且熟人交流起來更容易。
午飯他們就在美術館附近吃，吃完去泡溫泉。他們要了一個單獨的浴池，天然的流動水，很幹淨，泡完通體舒暢。
晚上的時候他們去看了一部正在熱映的懸疑片，情節特別燒腦，不過江意濃看懂了。中間有幾個比較恐怖的鏡頭，她害怕得抓緊了賀成周的手。
看完電影時間尚早，他們接着在電影院附近的廣場公園閑逛，那裏夜景很漂亮，江意濃還偷偷給賀成周拍了兩張照片。
這一天他們收獲了很多快樂和幸福。
度假被安排在過年期間，正好賀成周的生日也在那個時段，他們倆打算單獨出去過二人世界。
轉眼濕熱的七月過去，幹熱的八月來臨。
江意濃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做了一份詳細的開館策劃書，打印出來，找了個周末拿給賀成周看。
賀成周邊看邊用筆在上面做标注修改，看完，鼓勵她：“總體不錯，我标注的地方再想想。接下來可以準備建館了，其它的慢慢完善。”
江意濃滿臉疑惑：“建館？”
賀成周分析道：“你選的那棟房子建成時間有點久了，改造起來問題很多，不如建一個新的。也不要跑那麽遠了，位置就選在我們區。”
“選我們區！”江意濃震驚了，他們區可是中心區啊，“地價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要多出好多錢。而且這邊哪有空地給我去建館？”
“錢不是問題，地我來解決。”賀成周壓根沒覺得她考慮的這些是個事兒，他也沒給她反對的機會，繼續“加碼”：“這邊藝術館美術館非常少，正好你來弄一個，補充一下這方面的資源。”
江意濃聽得一愣一愣的，靠她來補充資源，太高估她了吧。
可賀成周的決定已是板上釘釘，她只能頂着壓力上。果然有錢就是任性，賀成周能這麽淡定，是因為根本不在乎她用掉的這點錢。如果他的財富是一個三層大蛋糕，那她在他眼裏可能就是一只螞蟻，她開辦藝術館用掉的，只不過是被螞蟻叼走的一丁點碎渣。
賀成周做事雷厲風行，僅過了一周，就拿到了地産證，他有的是人脈，很快找來設計團隊，江意濃跟着設計團隊碰撞了好長時間，才定好建築圖稿。圖稿下來，賀成周以招标的方式确定了承建方。
這番陣仗大到朋友圈人盡皆知的地步，他們倆毫不意外地被兩方父母分別叫回去“約談”。
林偀和江導更多的是覺得驚訝，他們不相信賀成周會支持和一手助力女兒做那麽大的事兒。
努力了這麽久，江意濃的态度已經變得很堅決了，她認真地跟爸媽講了一遍來龍去脈。
林偀聽完沉吟良久，原來小女兒也有一顆事業心，心中也有宏大志向，賀成周那麽懂她，讓她這個當媽的自愧不如。她最後松了口：“既然他支持你，那你就去做吧，好好做。”
江意濃順利過關，立即馬不停蹄往家趕，等到很晚，才等來賀成周。今晚賀家有客人到訪，他陪客人和父親喝了不少，江意濃顧不上探聽情況，仔細地把他扶到卧室，把他安置在沙發上便要去樓下準備醒酒湯。
賀成周拉住她不讓她走，懶懶地說：“一會就好了，我先告訴你結果。”
江意濃蹲下去與他平視，屏息以待，賀成周道：“媽說她會找人幫你。”
“我不要。如果那樣我不做了。”賀成周一開口就是一個暴擊，江意濃不樂意，她不想要賀夫人插手。
賀成周眼神示意她冷靜：“我話還沒說完。”
江意濃抿了抿唇，等着他說。
“我沒同意，我知道你想自己來，她出手會架空你。”賀成周頓了頓，“她後來承諾不會插手，但她有個條件。”
江意濃直覺不妙，但還是問：“什麽條件？”
賀成周認真看着她，緩聲道：“她要我們一年內懷上孩子。”看她苦着一張小臉，他補充道：“我跟你說是想讓你有個底，不是我也那樣打算。”
江意濃情緒稍稍平定，緊張地問：“那你的打算是什麽呢？”
賀成周很直白地說：“我們得有孩子，你身體健康，有孕育條件，就需要你辛苦自己生，我能給你争取三年時間。”
江意濃驚訝于賀成周的決定，三年也是她的計劃，她原本以為他會希望她盡快三年抱倆。這男人每次都讓她覺得驚喜。
她道：“我的身體狀況婚前體檢結果很了然，一切正常。”
賀成周眉頭微皺：“可你經常腹痛……”
江意濃打斷他：“不影響生育。”
賀成周盯着她看了好一會，江意濃受不了這種審視的目光，打破沉默：“至少等藝術館的工作步入正軌。”
賀成周見她抵觸這個話題，也不強迫她，就只是說：“你先專心籌劃藝術館。”
江意濃垂下眼，吶吶道：“媽那邊……”
賀成周不甚在意地說：“沒關系，孩子又不是說懷就能懷。”
這話讓江意濃愁臉瞬間變笑臉，這人有時候心思可“壞”了。她起了開玩笑的興致，輕快地問：“懷不上是你的問題還是我的問題呢？”
“我有沒有問題你不知道？”男人唇邊帶上一抹壞笑。
江意濃被噎了一下，投降了：“我的問題。”
賀成周擡高她的臉，低下頭親了親她的嘴巴，聲音很低沉：“乖，我們都不用有問題，有問題的是緣分。媽信佛，佛講求緣，她會想通的。”
江意濃愉悅地“嗯”了聲，他真的有處處為她着想，各樣情愫湧上心頭，她情不自禁仰臉索吻：“再親親。”
帥哥微醺的狀态最是迷人，且他今晚喝的酒很香醇，混合他的氣息，讓她欲罷不能。
賀成周被小姑娘這副嬌憨模樣勾得心神蕩漾，複低頭親她，這個吻持續了很久才結束。江意濃衣衫淩亂，不等她喘勻氣息，賀成周便抱起她大步往床邊走，一夜春宵，萬不可辜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