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22

chapter 22

經過一個多月的籌備,藝術館于九月一號開始動工建造。

動工那天傍晚,江意濃和俞桉驅車前往工地,一同去見證一下這個開啓新征程的重要時刻。

到了目的地,兩人下了車,靠着車門,一人拿着一杯檸檬水,邊喝邊看挖機作業。

看見江意濃臉上滿足的微笑,俞桉感慨良多,愉悅道:“賀成周這人能處,有錢是真給你拿,藝術館也真給你建,這麽大一塊地,建好以後不知道有多氣派。”

江意濃聞言開懷一笑,甜膩膩地說:“那是,你不看看是誰老公。”

俞桉酸溜溜地說:“你可偷着樂吧,這樣的絕世好男人世上少有。”

江意濃贊同地點點頭,身子往後微仰,透過前方高樓間的空隙看到湛藍的天空,那麽明亮豔麗,如同她這一個月的心情一樣。

“祝賀你嫁對了人。”俞桉舉起檸檬水跟江意濃碰了碰,仰頭豪爽地喝了一大口。

江意濃勾了勾唇,效仿俞桉也喝了一大口,頓了頓問她:“你怎麽打算?”

俞桉媽媽最近也開始催俞桉了,前兩天江意濃去俞家,俞媽還拿她當對标勸說俞桉:“意濃以前也不願意結婚,看看現在過得多幸福,我瞧着她笑容比以前多多了。”

想到近期家裏人對她的催促,俞桉感到一陣頭疼,她佯裝怨道:“你們太高調了,我媽就是看你們倆感情好才着急我,以前她根本不提這些。”

江意濃沒心沒肺地笑了笑,在俞桉的眼神警告下止住笑,正了正神色道:“你上司很帥,考慮考慮把他拿下呗。”

俞桉差點把檸檬汁噴出來,急忙咽下後說:“他那人毒舌死了,整天只知道壓榨我,跟他在一起我會被氣死。”

江意濃笑的意味深長:“怎麽一提到那個男人,你反應這麽大,你倆有點‘相愛相殺’那味兒了,還挺帶感的。”

“呸呸呸!”俞桉覺得晦氣,“別胡說八道了,我跟他只有相殺不可能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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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濃上揚的嘴角就沒放下來,聽完這話更是加大了弧度,想了想說:“要不然我讓成周給你介紹幾個看看,他周圍的青年才俊非常多,人品你不用擔心,他信任的總不會太差。”

“行啊。”俞桉玩笑道:“得跟你家那位一樣好的,不然我不要。”

江意濃看她一點也不上心,無奈地搖了搖頭。

俞桉及時打住這個話題,看了一眼表說:“五點了,走吃飯去。”

“行。”江意濃把喝完的飲料杯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坐回車裏,驅車離開工地去找地方吃飯。

在心裏憋了很久的夢想終于有了可以實現的機會,江意濃拿出百分之二百的精神來對待,隔三差五跑一次工地查探進度。看着藝術館一天一天慢慢成型,她感到無比的欣喜。

因為快樂源頭來自于賀成周,江意濃對他的态度态度越來越粘膩,雖然日子比以前忙碌,但他們待在一起的時間反而比以前長了。

他們有了很多共同話題,賀成周學識淵博見識寬廣,什麽都懂,會給她很多建議和指導,江意濃很喜歡這層“師徒”關系。

他們的感情肉眼可見的升溫,在這個變化過程裏,賀成周感受最為強烈,他收益頗多。江意濃的表現證明他這一步棋走得很成功,他明顯地感覺到了他老婆對他日益增長的熱情、積極與主動,之前相處時一直困擾他的距離感也漸漸在淡化。在床第間小姑娘愈發乖順,夫妻生活更加頻繁且和諧。

江意濃有了很多可愛的轉變,要是早上賀成周起床時不小心把她吵醒,她會迷迷瞪瞪地給他一個早安吻。

江意濃也越來越願意陪賀成周出去出席活動和宴會,在公衆場合,她優雅大方成熟,漂亮的不可方物,每次出場都備受矚目。

瀾洲海第三季度成績穩中向好。

九月末,賀成周去歐洲分公司進行年度考察,好幾天連軸轉沒休息好,又受涼染了風寒,罕見地生了病。他帶病把公事處理完,一個人率先回了國。不想把病毒傳染給江意濃,也不想她知道後擔心,他下飛機後直接趕去醫院,醫生開單給他挂上吊針。

兩瓶藥水注射完,江意濃給他發微信問他事情辦的怎麽樣,什麽時候能回國。

賀成周覺得自己似乎能從文字裏看出妻子對他的挂念之情,他心情舒朗幾分,預估了下感冒痊愈的時間,回複她:[後天回。]

[幾點到?我去接你。]

[很晚才到,乖乖在家等我。]

[好吧。]

因為國外已經十一點多了,江意濃便道了晚安,叮囑他早點休息,然後下了線。

打完針,國內時間四點多。賀成周去醫院周圍的酒店開房入住。酒店工作人員按他的吩咐給他送去清淡晚餐,他強撐着吃了一些,時差沒倒過來覺得很困倦,簡單洗漱後便去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賀成周發起了低燒,他被熱醒,爬起來找水喝,順便吃了一次藥。重新躺下正要入睡,被門鈴吵醒。他沒告訴任何人他在這兒,所以沒想着是熟人,以為是哪個賓客記錯房號。身體難受加上睡覺被打擾,令他很是煩躁,他沒去理會。

隔了幾秒,門鈴又被按響。

賀成周咬咬牙,掀開被子起床去開門,門打開,看到門外的人,他立即怔住了。房外不是陌生人,而是他心心念念的美人老婆。

江意濃來的時候很急,彼時氣還沒喘勻,蹙着眉快速打量賀成周一眼,男人蒼白又潮紅的臉和手背上的烏青針眼刺痛了她的眼眸。他的虛弱和憔悴那麽明顯又那麽陌生,讓她心亂如麻。

賀成周很快從驚訝中回神,沙啞着嗓音問她:“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江意濃答道:“跟秘書聊天時她告訴我的。”她查了半天才查到他在這裏,她沒忍住說他:“生病了不跟我說,回來了不回家跑來住酒店,你怎麽想的呀?”

老婆擔憂又有些氣惱的語氣讓賀成周忍俊不禁,他摸着鼻尖輕笑了下,側過身請她進屋。

江意濃走進去,房門自動回彈關上,她擡手去摸賀成周汗濕的額頭,賀成周微微低着頭遷就她的身高,他泛紅的眼眸滲出濃稠的深情。江意濃手被燙到,眼被燙到,心也被燙到。她垂下手,忽略如擂鼓的心跳,邊往裏走邊倒豆子一樣問了他一堆問題。

賀成周保持着一定的距離跟在她身後,她問什麽答什麽,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走到床邊,話也說完了,江意濃轉身看着賀成周,柔聲道:“吃過藥就接着睡吧,明早我們再去打一針。”

賀成周順從地上床躺好,江意濃替他蓋好被子,站在床邊凝眉看着他,細眉慢慢地越蹙越深。賀成周見氣氛有些冷沉,笑着說:“寶貝我有點餓,去幫我叫點吃的上來。”

賀成周偶爾會這樣叫她,江意濃已然習慣了,想吃東西說明狀态沒她想的那麽糟糕,她眉頭舒展開,問他想吃什麽。

“你看着點。”

江意濃點點頭帶着手機出去了,一刻鐘後拎着一大袋東西回來,她訂了好幾樣,有鮮肉小籠包,雞絲粥,還有冬瓜骨頭湯。

賀成周去洗了把臉,轉移到中廳,他是真有點餓了,所以每樣都吃了不少。

江意濃坐在一旁安靜地看着他吃,她其實沒吃晚飯,但是一點也不覺得餓,她習慣很不好,經常間接性的厭食。

等賀成周吃完,江意濃主動把殘羹收拾進袋子,放在外面的垃圾收集箱裏,酒店的工作人員會按時來收走。

吃過東西半個小時內賀成周都不會躺下,他不喜歡身上有異味,決定去淋個浴。

孰知他的秉性,江意濃也沒攔他。

賀成周進浴室後,江意濃走到巨幅落地窗前,眺望着北城繁華夜景。今晚的賀成周,讓她十分不習慣,她一直見到的都是他強大的一面,原來鐵人也會生病,他脆弱起來竟是那麽令她心疼。

是她沒做好愛人和妻子的身份,才讓他在生病發燒時選擇獨自抗下病痛,如果今天她沒有偶然跟秘書閑聊,她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有這個情況。他不告訴她,她就只會傻乎乎地在家等着他後天回國。

而但凡她有一丁點不舒服,賀成周都會以最快的速度知曉,對她百般呵護。

此番對比,天差地別,她心虛又惶恐,心頭又壓了一筆債,這感覺糟糕透了。

賀成周洗澡出來,看見江意濃形單影只,幾乎與窗外世界融為一體,眼前的畫面,像是一個剪影鏡頭,帶着一種朦胧飄渺的美感。這丫頭從見到他起就不對勁,不知道又在胡思亂想什麽,是在生氣他騙了她麽?

大街上兩個炸街男孩飛馳而過,帶起一串惱人的噪音,在高層都聽得到,江意濃揉了揉被摧殘的耳朵,沒了興致,轉身看見賀成周靠在對角線的牆上微垂着眸子看她。她忙走過去,皺眉道:“怎麽不把頭發吹幹。”

賀成周啞聲說:“你幫我。”

這種時候江意濃怎麽可能忍心拒絕他。她去浴室取來吹風機。寬敞的套房裏,除了吹風機在運作再無別的聲音,男人頭發短很快便吹幹,放下吹風機,江意濃從身後攬着他的肩膀抱住他,親昵地将下巴搭在他肩上。

賀成周還想着不傳染她,握住她的手就想把她推開,江意濃察覺他的意圖,抱得更牢固了。

賀成周無可奈何,手上力度放輕,随她去了。

江意濃安靜了一會兒才開口說話,嗓音又軟又糯:“以後再有這種情況一定要及時告訴我好不好,一個人好難受的是不是。”

賀成周笑着說:“下次一定跟你說。好了,別不開心了。”

江意濃親了下他溫熱的耳朵,放開他,道:“生病要多休息,你去睡覺吧。”

賀成周不想再讓她不開心,順從地起身,道:“再去開間房,今晚你不能跟我睡。”

江意濃撇了撇嘴,傲嬌道:“你身上好熱我才不跟你睡。”

賀成周薄唇微揚,這丫頭最近撒嬌本事見長。如果不是生病,他一定會狠狠地吻她。

為了不讓自己被過多的引誘,賀成周不再停留。

江意濃用保溫杯接了杯熱水給他,然後從卧房退出來。她并不想去開房,打算在沙發上湊合一晚。她打服務電話小聲地讓酒店送一床毛毯過來。她去門口等着,拿到毛毯後輕手輕腳地回到屋內。

因為要時刻關注着卧房動靜,江意濃這一夜沒睡安穩,加上長時間沒進食,第二天早上她從鏡子裏看到自己的臉有些蒼白,趕緊化妝遮了一下,賀成周還沒醒,她先去酒店餐廳吃了點東西。

回去的時候賀成周已經起來了,他看起來比昨天好了很多,燒也退了。江意濃放下心來。

等他吃完早餐,她陪他去打針,打完針之後就一起回家了。沒完全好之前,江意濃不允許賀成周工作,賀成周也聽話,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江意濃進廚房跟廚師一塊兒研究食譜,沒一會就被賀成周揪了出來。他強勢道:“他們會做,別跟着去摻和,廚房油煙大。”

“哪有油煙。”江意濃覺得他太誇張了,頂配廚具,油煙忽略不計,“我就是看看。”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是不用知道嗎。不管我怎麽對你,你都不需要有負擔,要學着安心地接受我對你的好。丈夫疼愛妻子是天經地義的,你平安喜樂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

江意濃心軟得一塌糊塗,雖然一時還做不到安心,但她會努力按照他所說的去做改變,不過有一點她可以确定:“我現在覺得很幸福。”

賀成周欣慰笑笑,道:“要保持。”

江意濃點點頭,她會的。

隔天賀成周就基本全好了,不過他還是沒去工作。懶惰了兩三天,渾身不舒服,他帶着江意濃去健身館。之前江意濃說過想玩射箭,今天就教教她。

即使是周中,射擊館裏人也非常多。大部分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有不少情侶。江意濃很興奮,摩拳擦掌,欲欲躍試。

賀成周帶着他的定制弓箭,從基礎站姿開始教她。貼身運動服将江意濃窈窕的身材曲線展露無遺,四周不少男人往她身上瞄,但沒幾個人會長時間駐留,賀成周的存在感極強,氣勢逼人,他們不敢觊觎。

江意濃專心致志地搭箭拉弓瞄準,一套動作下來有模有樣,第一箭就中靶,不過環數不高。賀成周給她鼓掌,誇她學得快,有天賦。

江意濃喜出望外,更賣力地練習,越來越熟練,長箭出弓的聲音非常燃。

賀成周取來一把普通長弓,站在江意濃隔壁,拉弓射箭,第一箭,中靶,九環。

太帥了!江意濃興奮地原地蹦了一下。

賀成周轉頭望着她,被她可愛到。

初次練習手很快就酸了,江意濃及時打住,把弓箭交給賀成周,退到一旁吹着空調看他玩。

中途有兩個小女生來找她合照,女生說她們很喜歡江導的電影,也覺得她很漂亮。對熱情友好的陌生人,江意濃也回報同樣的熱情友好,她大方地跟那兩個女生拍了合照。

次日是周六,賀成周和江意濃回了趟賀家,不能顧此失彼,周日又去江家待了一天。江導九月份檔期空着,月前就回家了。

九月一過,北城漸冷。江家人平靜的日子被蘭市研究基地的一通電話打亂,江曼吟在基地傷到了腿,師弟把電話打到了江意濃手機裏。

江曼吟傷的很嚴重,右腿骨裂,這麽大的事江意濃不敢瞞着也不敢耽擱,立馬打電話跟父母說了。挂掉電話又馬不停蹄趕往江家。

命運真他媽的愛捉弄人。

林偀抹着淚給江曼吟打電話,沒人接,再打,對方就關機了,林偀和江導亂了套。江意濃一邊安撫爸媽的情緒一邊給師弟打電話,問他:“現在什麽情況?她在哪兒?”

師弟說:“在蘭市人民醫院,事況緊急,老師給她簽了手術同意書,師姐馬上要進手術室了。”

江意濃極力穩住心神,跟師弟交代了一些事宜。因為她開着免提,所以林偀和江導都聽見了。林偀抹了抹眼淚,對江導說:“現在買機票,我們争取今晚趕過去。”

不用林偀說江導已經在看航班了,“今晚八點有一趟,來得及,我們今晚就走。”

江意濃看見江導訂了三張幾票,連她也算上了。

這種時候,由不得她想去不想去,她必須得去,就算為了爸媽。

爸媽已經慌了神,江意濃強打着精神吩咐阿姨幫他們簡單收拾一下行李,她自己也随便收拾了一點。她出門時賀成周還沒回家,剛剛他給她打電話但她顧不上接。

去機場的路上,江意濃才給賀成周回電,告訴了他事情始末。

賀成周聽出江意濃聲線的顫抖,安撫她別慌,“你們先走,明早我有個重要會議,開完就去找你們。”

江意濃沒有拒絕,有他在,她才不會六神無主。

她真的很需要他。

挂掉電話,江意濃看了一眼車鏡,江導和林偀坐在後排,林偀靠着江導,嘴唇隐隐發着顫。

江意濃的指甲掐進掌心裏,靠疼痛來抵抗內心的恐懼和紛亂。

她不住地在心裏祈禱:江曼吟一定要安全的從手術臺上下來,手術一定要成功,江曼吟日後一定要恢複正常……

此時此刻,其他的都不重要,就算有恨,她也不想看到江曼吟受傷。這是對生命對健康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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