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關煜将裴檸扶出酒吧時,忍不住道:“對啊,你叫什麽代駕?”

“有老公擺着不用,幹嘛?舍不得?”

裴檸昏昏沉沉的,也不反駁。

關煜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不能慣,等着吧,讓他來接你。”

傅沉延來得很快,他穿着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西服三件套,板着臉下車。

這算是關煜第一次見傅沉延,男人外形過于出衆,上一秒還在盤算的關煜,無比本能地喊了句:“傅總”。

傅沉延矜貴一點頭,就要去握裴檸的肩。

關煜這才回過神,牢牢抓住裴檸,笑了笑:“我叫關煜,檸檸跟你提過嗎?”

聽到稱呼,傅沉延冷了幾分:“沒有。”

關煜一噎,面上倒是還笑着:“看來,您不怎麽了解他啊。”

開玩笑,嘴皮子上他向來不吃虧。

傅沉延這才纡尊降貴地看了眼關煜。

關煜道:“不過,檸檸和我一個宿舍住了四年,後來又好了這麽多年,了解程度确實不一般。”

不等傅沉延說話,他閑談似的提起:“那他跟你說過上學時候的事嗎?”

“他沒有,你想說?”傅沉延輕描淡寫給出結論,“可以,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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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煜心裏“操”了聲,頓時臉色臭得不行。

因為姿勢緣故,兩人面頰挨得很近,他故意看了眼裴檸雙眸緊閉的臉。

“檸檸以前很受歡迎。學生會讓交表沒人理,換了裴檸去收,隊從四樓一直排到門口。有一次他在體育館搞比賽,照片被人放到網上,那天來的人把出口都堵死了。哦對了,還有不少是男生。”

關煜重新擡起頭:“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傅總身份不一樣,但既然你選擇檸檸了,希望你好好對他。”

傅沉延沒有答,只是伸出手,将裴檸接了過來。

然後轉身,一言不發地帶着他上了車。

裴檸眼下有淺淺的烏青,額前那幾縷蓬松的頭發也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沒精打采的垂下來。

傅沉延看了兩眼,随後俯下\身,從一旁扯過安全帶。

在風裏站的時間不短,裴檸在酒吧裏浸着的味道被吹散了大半,但傅沉延靠過來的時候,還是有淡淡的酒氣,混着裴檸身上清冽的氣息,鑽進他的鼻腔裏。

裴檸睫毛很長,密而蜷曲,鼻梁挺秀,唇瓣被辣椒染紅,又被酒潤出光澤,看起來很好親。而他的人又閉着眼,看起來毫不設防。

傅沉延垂眸,停頓了好一會。

夜裏街上的人少,沒多久就到了家。

傅沉延拉剎熄火,卻沒立刻下車。

“不走麽?”他轉頭看着裴檸,少頃,後者緩緩睜開眼睛,眼神很清明。

“你怎麽…”裴檸哽了下,像是在組織語言。

“系安全帶的時候。”傅沉延平靜道,“你一直在顫。”

裴檸啞然。

裴檸也沒想到,關煜那樣玩笑似的電話,傅沉延竟然真的會來接他。

好像也不奇怪,之前在會所那次也是,還有在臨海的客棧,他有需要的時候,傅沉延确實從沒有拒絕過。

他在盡職盡責的扮演這個結婚對象,完成屬于他的責任。

裴檸定睛看向面前的男人。

關煜帶他從酒吧出來吹風的時候,裴檸就已經恢複了意識。等到傅沉延來,他已經徹底清醒了。

本以為能成功裝到家,誰知傅沉延靠近的那一刻,他本能的感到緊張,還是被識破了。

他不想以清醒的狀态面對傅沉延。

“一定要拆穿嗎?”

空氣安靜了一會,裴檸放棄似的道:“算了,謝謝你來接我。”

裴檸擡手去開門,卻聽得“啪嗒”一聲。

車門上了鎖。

裴檸猛地轉頭看向傅沉延,後者卻不緊不慢的抛出疑問:“所以他說的是真的?”

“什麽?”

“你的男性追求者。”傅沉延視線落在他身上。

裴檸不以為意:“學生喜歡看熱鬧而已,傅總還真關心起這個了?”

傅沉延:“是嗎?”

他忽然伸出手,從裴檸褲子口袋露出的邊緣輕輕一拽,一張白色的卡片落到了手裏。

褲子面料很薄,指尖蹭過胯骨的觸感稍縱即逝。

只有一瞬間,裴檸卻整個人都繃緊了起來。

“包括這個嗎?”傅沉延将卡面翻過來。

是徐津開的名片。

除了扔進洗衣機前,裴檸沒有掏兜的習慣,他也不會記得,自己都往口袋裏放了些什麽。

所以看到那張名片,他甚至愣了一會才回憶起來。

“忘記扔掉了。”裴檸道。

傅沉延對此不置可否,他只是問:“你們單獨見面的那天,他說了什麽?”

裴檸蹙了下眉:“我以為我們當時就已經說清楚了。”

傅沉延卻道:“回答我的問題。”

裴檸輕輕抿了下唇。

他略去了徐津開的話,直接道:“總之拒絕了,我和徐津開不可能的。而且在那之後,他也沒有找過我。”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看向傅沉延道眼神帶了點探究。

“想問什麽?”傅沉延道。

“你…”裴檸頓了下,有些糾結是否要問出口。

徐津開臨走前還喊着“反悔随時來”,和後來對裴檸的态度,收斂得像是完全換了個人。

但如果和傅沉延有關,就不奇怪了。

“是我。”傅沉延承認得很幹脆。

他道:“徐家和我是沒什麽往來,但和泊恩有。如果我想給他們增加點難度,随時都能做到。”

裴檸:“你很介意他?”

傅沉延像是笑了下:“他在追求我的伴侶。”

而警告只是最輕的提醒。

裴檸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

“那為什麽沒有一開始就對他動手?”

傅沉延看了他一眼,正要說什麽,房門突然被打開。

陳姨打着燈,披了件衣服朝外看。

她晚上習慣性留意主人家回來的動靜,車已經開進來,卻半天沒人下車,自然會奇怪。

裴檸顧不得其他,下意識抓住了傅沉延的衣袖道:“等下我們一起,昨天陳姨有點懷疑,我怕她看出來。”

說話間,陳姨已經朝車的方向走了過來。

裴檸還想說什麽,然而下一秒,手腕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牢牢反過來握住,傅沉延幾乎是單手鉗住他,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颚,幾乎是将他整個人攬了過來。

傅沉延的唇停留在他的鬓側,溫熱的吐息就落在耳尖,而裴檸的鼻尖則貼在他頸側,呼吸間滿是傅沉延身上的氣息,裴檸整個人都僵硬起來。

夜空介于墨藍和黛色之間,今天是農歷的十五,月亮很圓,皎白的月色從車窗裏透進來,為車內披了一層柔和的色彩。

這讓他們看起來更像一對耳鬓厮磨的愛侶。

陳姨大約已經看見了,亮光在裴檸餘光裏一閃而過。

她回去的路上,腳步明顯比來時輕了許多。

直到傳來關門聲,傅沉延才緩緩松開他。

“現在不會了。”他道。

已經看到他們深更半夜在車裏“接吻”,尤其還是在“吵架”之後,陳姨自然不會再有什麽懷疑。

心髒跳動依然不平穩,裴檸靠回椅背上,輕輕吸了口氣。

“嗯。”

傅沉延的動作太過突然也太過親密,即使知道是因為陳姨,裴檸依然有些難以平靜。

“因為需要你的态度。”傅沉延忽然說。

裴檸疑惑的轉過頭。

“你剛才的問題。”傅沉延輕描淡寫道,“一開始沒有,是因為還沒确認你的态度。”

裴檸:“我什麽态度?”

他想起條款上的“雙方可以有情感生活”,忍不住問:“你的意思是,因為我沒答應他,所以才…如果我答應他,你就不會做這些了?”

協議看起來很公平,但事實上,婚姻對公司形象亦有影響,裴檸從來不信傅沉延的互不幹預。

果然,傅沉延略一沉吟,道:“不完全是。”

“會有人24小時跟着你們,确保你們不會因為出格被拍到,并且我們會另簽一份違約賠償的協議。”

很傅沉延的處理方式。

裴檸只是不解:“不麻煩嗎?違反按背叛婚姻處理就好了,何必擔着風險還這麽費力?”

傅沉延:“我以為含包含一定自由度,你接受起來更容易。”

這回輪到裴檸沉默了。

傅沉延在一般的事物上,習慣性展現出控制和強勢,但在這種常人認為難以接受的問題上,卻又詭異的寬容。

“不過是很麻煩。”他也承認道 。

裴檸剛想笑,就聽傅沉延又道:“盡量避免。”

裴檸頓時笑不出來,他擠了個假笑:“傅總也是,您可千萬別喜歡上誰。”

傅沉延沒答,幾乎是從鼻子裏嗤出一聲。

車門已經拉開,裴檸又驀地轉頭,看向他的眼眸清透瑩潤:“也包括我。”

這是最重要的一點,繞過坑人的劇情,直接關系兩人能否活下來。

這次傅沉延看了他一會,才別過視線。

“嗯,不喜歡。”

他對裴檸偶爾是會産生一些超乎尋常的欲念,但都在可控的範圍內。

第二天早上,裴檸醒的時候,傅沉延已經準備走了。

之所以這麽篤定,是因為他這間客卧臨近樓下停車的位置,裴檸耳力又好,能聽到引擎啓動的聲音。

裴檸躺在床上沒動,閉着眼睛等待。

傅沉延離開後,他翻了個身,坐了起來。

今日早餐品類極其豐富,幾乎是鋪了半張桌子。

裴檸踩着樓梯噠噠噠下來,見陳姨正在從砂鍋裏盛粥。

陳姨:“小檸起來了?”

裴檸坐到桌前:“早。”

陳姨笑眯眯的:“跟傅先生和好了?”

裴檸拿筷子的手停滞了一瞬,他打哈哈:“是。”

“快吃吧。”陳姨道,“之前傅先生說你們不一起回來了,我擔心了好幾天呢。”

裴檸乖巧喝粥。

陳姨以為他是聽進去了,又道:“傅先生說了你們一起回來,結果定好了又改口,不是吵架是什麽?”

陳姨說着嗔怪,手上卻把裴檸愛吃的幾種早點都擺到他跟前。

裴檸愣住:“什麽一起?”

“之前傅先生打電話,說你們出差一起回來,讓我提前準備。我是準備得差不多,結果只有他自己。”

陳姨道:“他一直板着臉,我看那樣子,怕是問了也不會說,就沒多問。”

裴檸:“他,什麽時候說的?”

陳姨掏出手機翻看:“就上周,結果周六他就一個人回來了,還是半夜。”

周六?

裴檸回憶了一下,不正是徐津開找自己吃飯的那天嗎?

那天他和傅沉延也見了面,就是不怎麽愉快罷了。

晚上他就走了?

所以他忙到當天回來了,還不忘抽出空來折騰遠在另一個城市的徐津開。

“知道了。”

裴檸莫名有點好笑,他鼓着臉夾了只蝦餃,眼睛晶晶亮亮的,惹得陳姨又給他拿了一籠。

作者有話說:

傅:都在可控範圍內

(你最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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