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案件

案件

旁邊喝醉的人一直伸長手想搶手機,潭聞卓只是單手把他摁在椅子上,感受到手下人的不安分,他跟白晗說完那句話後就皺眉沉眸把電話挂了。

“潭聞卓,你把手機還給我……還我!”白厲大聲嚷嚷着,手腳并用艱難地掙紮,但喝得爛醉如泥的他根本不是潭聞卓的對手,依舊被他扣得牢牢的。

手指簡單地點了幾下屏幕,潭聞卓将手機重重地放在桌上,捏着他的後頸躬身在他耳邊提醒,“不許再跟她說這種話。”語氣冷得掉渣。

聞聲白厲扯唇諷刺地笑了,側過頭看他,渾身都是酒氣,半眯着眼不屑地嘲諷道,“你不也是這樣想的嗎?”

明天他應該慶幸自己喝醉了,潭聞卓沒說什麽,臉上淡漠的表情未變,抓着他後頸的手往旁邊移了位置,加大力道拍了拍他的肩,警告的意味明顯,然後就直接起身離開了。

逃脫禁锢的人如釋重負,扯着脖子朝他的背影喊道:“南…南宜他媽的是什麽鬼地方?哪個yi?”

他沒回頭,擡手輕揮了下,走得幹脆。

“你要去把她帶回來嗎?”白厲揚聲問,話裏壓着乞求和期盼。

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潭聞卓很快回神,繼續朝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時身後又響起某人的大喊大叫,白厲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機罵罵咧咧,“我靠,你他媽居然把我手機裏白晗的號碼删了?!”

他面無表情地關上了門。

-

挂斷電話後很長一段時間白晗都呆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麽,腦裏一片空白。

挺直的脊背發酸,她垂眸看了眼手裏緊緊抓着的手機,指尖泛白,又想起剛才潭聞卓沉默的回答。

噩夢一般的恐懼在沉寂裏無聲地蔓延開。

Advertisement

沒完沒了的雨聲依舊落在窗臺,白晗輕搖了下腦袋,摒棄所有思緒起身,轉移注意力打開電腦處理工作。

握着鼠标的手莫名無力,手指也泛軟,她只是凝神集中精力盯着電腦屏幕,強行讓自己進入工作狀态。

時間緩緩而過,再次擡眸已經是淩晨三點半了,腦裏被工作信息填滿,總算沒有再胡思亂想,白晗合上電腦上床睡覺了。

習慣性點開聽歌的app設置半小時的定時關閉,她把手機塞在枕頭下,拉好被子閉上雙眼。

耳邊是舒緩輕柔的音樂,混雜着若有若無隐約的雨聲。

她其實是困的,本來前一天晚上也沒好,剛才還熬夜工作了,但還是睡不着,神經一直緊繃着,甚至能感覺到太陽穴的跳動和自己的每一次呼吸。

所以音樂停止的時候白晗很快就睜開了眼,伸手摸出手機解鎖,打算繼續放歌催眠。

屏幕微弱的光在漸亮的天色裏已經不算刺眼了,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不可避免地發展着。

就像她想睡着卻睡不着,但夜晚不會等她,依然會順着時間慢慢變成白晝,那時候她又得強撐着開始日複一日的生活。

晝夜交替是不能阻擋的。

意識到自己又開始不受控制地多想,白晗随便點開一個軟件消磨思緒。

但有的時候,手機好像會比你本人更了解你的內心,毫無理由地就直接把你腦裏一直想的東西呈現在你眼前。

看到首頁推薦的一則社會新聞,白晗渾身都被定住,呼吸也不自覺放緩了,後背發涼,就這樣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機屏幕。

直到聽見窗外突然響起的一道清脆鳥鳴聲她才回神,手指微動,不知道怎麽就無意識點開了那條新聞——

【六年未破的“口紅連環殺人案”,下一個受害者會是誰】

“近幾年發生的殺人案裏,口紅殺人案當屬最惡劣的。受害者無一例外都是女性,她們被殺害後臉上都有詭異的唇妝。

兇手用同一品牌的口紅在受害者嘴上化了誇張的小醜微笑唇,口紅超出唇的範圍,大咧咧地上揚着,同時兇手也砍掉了她們的手指。

讓人細思極恐的是第一個受害者死後唇上的口紅色號是01,被砍了一個手指;第二個受害者的口紅色號是02,被砍了兩個手指……

兇手心思缜密,作案手法娴熟,留下的線索少、疑點多,案件尚未被偵破。

到目前為止,受害者口紅色號停留在05,她一只手的五指都被砍掉了。按照兇手的作案頻率,即将有第六位受害者遇難。

受害者沒有特定的身份職業,有大學生、公司白領、單親媽媽……希望廣大女性朋友在外要千萬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

白晗看着文章末尾的這四個字,忍不住又想起潭聞卓的話。

他是兩年前加入這個案件的,去年遇難的第五位受害者是單親媽媽,時宇就是她的孩子,同時她遇害那天也是白晗父母意外離世日子。

一想到那天她的心就絞着痛,呼吸沉重。白晗熄滅屏幕坐起身,擡手捶了捶發悶的胸口。

她和潭聞卓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他一直都像哥哥一樣很照顧她。讀大學後兩個人的聯系就少了,他成功實現夢想當上了刑警,而她則繼續讀研。

去年發生那件事以後,白晗不顧所有人的反對領養了時宇,并且堅持要搬家離開那裏。

她就這樣跟身邊的人都鬧翻了,包括他。

今天是周二,潭聞卓說周四來找她,時隔一年沒有聯系,而且他也說了他還在理解她,所以他應該不是來看她的,而是來工作的。

這就意味着,兇手就在南沂。

-

最後白晗還是一夜未睡,好在神智一直都很清醒,精神也高度緊張着,所以她整個人身上絲毫沒有困意,還能繼續上班。

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終于停了,她拉開窗簾看了看窗外晾開的好天氣。烏雲一掃而盡,整個城市的亮度都提高了不少。

地上的水也基本上都幹了,只剩幾個不平的地方還積着未完全散去的小水窪。

去上班前她本來只會留意窗戶有沒有關好,窗簾随便拉或不拉。但今天她想起什麽還是擡手把窗簾拉上了,确定拉嚴實後才送時宇去學校。

時宇已經換好鞋在玄關等她了,看她穿好鞋,他擰動把手開門出去。

門口的聲控燈就是在這個時候“叮”的很輕一聲亮了起來,兩個人都下意識仰頭看了一眼。

因為這盞聲控燈已經壞了有一陣子了,白晗時不時就打電話問物業,但他們還是一拖再拖。

現在居然修好了,突如其來的。

臉上揚起好看的笑,時宇眉眼彎彎,“小晗,我們今天運氣很好诶。”

天晴了,燈也修好了。

白晗壓住心底的不安,跟他一樣挂起笑,點頭道:“我們走吧。”

把人送到學校後,她站在校門口沒直接走,目送他的背影一點點遠去,直至看到他跟學生們一起轉彎進教學樓她才轉身離開。

比起關心自己,她更擔心時宇的安全。

網上的新聞通稿裏只含糊說線索少,案件尚在調查中,但其實有很多細節和線索都是警方不能公布出來的。

比如——時宇是去年案件的“目擊證人”。

可是因為他當時年紀太小了,受到的打擊也很大,所以警方什麽有效的信息都沒能問出來。到最後他們也無法确保他到底有沒有看到兇手,看到的話又看到了什麽……

但只要有一絲可能性和危險,白晗就會忍不住擔心和不安。

兇手偏偏就出現在他們所在的城市,是巧合還是別有目的?

這個問題死死纏繞在她心底,想來想去白晗還是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物業明明一直拖着沒來修聲控燈,昨天甚至還下了一天的雨,燈真的是他們修的嗎?

“喂?您好,請問一下3棟的聲控燈……”

那邊沒等她說完話就先求饒了,“你怎麽又打來了……我們馬上就派人修行嗎?”

“馬上?”她抓住關鍵詞,擰眉重複了一遍。

“昨天不是下雨嗎?也不是我們故意拖延,師傅也還要其他樓棟的燈要修,這樣好吧,我們周四一定來修。”他信誓旦旦地擔保。

魂不守舍地應了聲“謝謝”,白晗握緊手機挂斷了電話。

因為淩晨做了點工作,她現在已經把今日份安排的任務完成了,他們公司的上下班機制比較寬松,她跟主管說了聲就提前下班了。

回家的一路上她的思緒翻飛混亂。

他們租的房子在三樓,聲控燈只有這樓壞了,其實也就只有他們晚上開門不太方便,對其他人上下樓沒有太大的影響,她并不覺得其他樓層的人會閑得沒事做主動幫忙修燈。

而且他們才搬來這裏一年,平時不是呆在家裏就是去上班,很少跟小區裏其他人有交往,更不會有人幫忙了。

以及,昨天時宇分明在窗外看到了什麽……

越想越覺得可疑,白晗趕回家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陽臺拿晾衣杆。

老舊的樓梯間沒有監控,她不能看是誰修的燈,但是能把燈弄壞看那個人還會不會再來修燈,就算蹲不到人也沒關系,反正過幾天物業的人就來了。

開門在燈下站立,白晗輕仰頭,收緊手指舉起晾衣杆重重地朝聲控燈砸去。

擡手打算砸第二下的時候他們家對面一直沒開過的、她以為根本沒人住的門突然開了。

個子高挑的男生身着簡單白T,樣貌出衆,冷白皮氣質幹淨,是看一眼就不會忘的類型。骨節分明的手搭在門把手上,他輕倚着門框,掀起眼皮直直地看着她,目光深邃。

“你在幹什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