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求全

求全

第二十五章

東小院內。

蘇妙因着歡喜全心沉醉,沈瑢借着酒意不顧世俗,伴着這一股接着一股的浪潮,誰也不肯示弱退讓——

連着半夜皆是風急雨驟,聲響不歇。

沈瑢掐着蘇妙不堪一握的腰線,忍住蘇妙小獸一般,時不時的撕拽啃咬,在這撩人的浪潮下,生出一身薄汗。

他的呼吸早已亂了,耳畔都漲的通紅,在蘇妙的身上,仿佛連郁結在心中的諸多繁雜,也一絲絲的發散出去,只留下純粹的燥與欲。

但蘇妙到底還是體弱了些,用情之時不覺,但等着風停雨歇,心勁兒一洩,緊緊繃直的腳尖一松,都未來得及說幾句話,便仿佛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倒在柔軟的被褥間,眨眼睡的死沉。

沈瑢坐在榻沿,借着燭火的光亮,垂眸看她。

睡着的蘇妙,蜷縮成小小的一團,燈燭與水晶之下,背上的肌膚都白的暈出蒙蒙微光。

她只露出一半的側臉,小小的,巴掌大的一點,眉尖緊緊蹙着,仿佛還未從方才的風雨中走出,牙尖還緊緊的咬着下唇。

他是知道她那小小貝齒的厲害的。

沈瑢傾身伸手,按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唇瓣從齒下分出。

蘇妙在睡夢中動了動,白嫩秀美的腳趾蜷縮,腳裸上的銀鈴發出低低的輕響,不複方才的撩人清脆,悶悶的,有些可憐。

這麽女子,總是與別人不同的。

沈瑢微微垂眸,在心中這般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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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與他一般,預知了自己結局,又已改變了原本進程的人,如今又被他架到了側妃之位上,叫衆人相信,他就是為了傾城絕色,沉溺美色,自甘堕落。

他原本就該蘇妙身上,放縱失态。

食色性也,本就是人之常情。

情欲二字,堵不如疏,便是一時失态,便也不算什麽。

畢竟,唯有連自個都騙過了,才能更好的騙過旁人。

做戲罷了,他總不至于,當真叫這一副皮肉勾了精魂。

這些在心下閃過的念頭,成功的說服了新晉的郕王沈瑢。

吹燈,下簾。

昏暗中,沈瑢伸手将蘇妙腳腕的鏈子解下,扔到一旁,之後有些為難的又看看她這睡姿。

半晌,沈瑢搖搖頭,還是放棄了,越過蘇妙,徑直在裏側規規矩矩的直身躺下,緩緩閉眼。

緊緊小小的一團占據着床榻一角,伸手時,像是攬着一只魅惑人間的白狐。

不過這白狐的姿勢,卻并沒有維持太久,到了後半夜時,角落的蘇妙便不知何時挨了過來,且還越挨越近。

沈瑢在半睡半醒間側身,立即被她手腳癡纏——

兩兩懷抱,相擁而眠。

許是實在累得很了,這一覺,蘇妙睡得極沉,睡夢中,仿佛到了一處安穩的懷抱,叫她直到醒來,嘴角都還帶着笑。

不過,也正是因此,睡得太死的她,壓根沒有發現身旁的七皇子是什麽時候起了身。

等她被柳葉叫起時,沈瑢都已在隔間叫了水,裏裏外外都好好沐浴了一遍。

沐浴過的沈瑢頭發濕潤着披在身後,一身嶄新的素白中衣,從暖閣外進來時,眉清目朗,長身玉立,再尋不着丁點昨夜的肆意放縱了,規矩的好似修道的仙人。

跪坐在床上的蘇妙愣愣的看着他,半晌,開口第一句卻是:“我的水晶簾子呢?”

可不是,昨晚上剛賞給她的水晶簾不見了,門口又換回了一點不起眼的青紗簾,素淨的連個花紋都無。

七皇子就只是借她挂一晚上,天亮就收回去了?

都成王爺了,這也太小氣了!

沈瑢步子莫名一頓,在窗下圈椅上坐了,沒有搭理她。

倒是一旁的柳葉笑道:“王爺叫收起了,說等主子逢年過節時再挂。”

沈瑢坐姿端正,緩緩品茶:“早說過了,那簾子與屋子不搭,花裏胡哨,瞧着礙眼。”

蘇妙張張口,終究還是閉嘴了。

沒辦法,整個王府都是人家的地盤,惹不起。

大不了等他不在的時候偷偷挂着看嘛,終究還在她的手裏。

可這還未來,說罷簾子,沈瑢又繼續道:“還有那些個叮叮鈴鈴的鏈子,你如今是郡王妃,有失莊重,白日裏不許帶,免得叫人瞧見。”

蘇妙聞言低頭,這才發現自個腳腕上光禿禿的,昨夜特地配上的金鏈銀鈴,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原也沒想白日帶啊,原本就是給夜裏配的嘛。”

蘇妙偷偷撇嘴:“明明昨夜還喜歡得不得了,怎的還翻臉不認賬……”

“妙娘。”

沈瑢放下茶盞,威脅似的叫她一聲,口氣頗有幾分嚴肅。

七皇子原先在她這兒,大多都還是和和氣氣,十分好脾氣的模樣的,沒料到冊了妃,收了“禮,”反而開始一本正經起來。

哼,媽媽說得對,男人都是這樣的,床上滾的再舒服,一扭臉就是不認了的!

不光翻臉不認鏈子,還翻臉不認人!

蘇妙眨眨眼,眸子靈動至極的轉着,面上卻帶着甜甜的笑,也一道改了稱呼:“是,呀,天色都這麽早了,怪我睡得太死,王爺您恕罪,待妾身也去洗漱幹淨,就來服侍您!”

蘇妙很有身為花瓶美人的自覺。

她知道自個沒什麽紅袖添香,溫柔解語的本事,只在夜裏用力氣就夠了,白天話說的太多,容易露短。

因此雖然蘇妙這會兒說着這話,其實也沒打算回來接着伺候。

七皇子還是個光頭皇子的時候,就忙的很呢,在淮州時一個多月都見不得幾次。

更何況現在升了郡王,估計事情會更多,等她也沐浴回來,想必對方早就走了。

這麽想着,蘇妙一點不着急,慢慢悠悠的沐浴了,出來用了半晌擦頭發,又仔仔細細的,在全身上下抹了潤膚、和潤頭發的膏子,這還是她從淮州帶來的方子,媽媽手上幾十年傳下來的,味道不太好,卻十分有用,打小這麽養出來,再粗的底子都能叫皮子又白又細,發絲柔軟烏亮。

但等到她也帶着微潮的水汽重回了屋內,卻才驚訝的發現——

剛封了郕王的七皇子還在!

他非但沒走,喝過茶後,還在外間桌上,不急不緩的用罷了早膳,這會兒穿着一身天青的燕居服,立在書案後,格外閑散的執筆在紙上畫着什麽。

蘇妙的步子一頓:“王爺今日沒什麽差事嗎?”

沈瑢頭也不擡,簡單道:“剛交了淮州的差,能多歇一陣子。”

蘇妙應了一聲,想想自個的書畫本事,猶豫了一瞬,還是決定離那書桌遠一些,只小心的往另一頭行去。

這也是她早就知道,只是現在顯得越發明顯的一樁事——

她和七皇子,除了夜裏歡好之外,其實白日相處,當真沒太多話好說。

半晌,還是沈瑢落下一筆,擡頭看她,主動道:“你是不是越發瘦了?”

蘇妙的身線弧度,在床笫激情之間,只覺纖秾合度,處處契合,再令人舒适不已的,

但擁在懷裏時,便能明顯的感覺她的瘦弱。

那已不是尋常閨閣女兒慣有的纖細苗條,而是近乎病态,骨骼都分明的叫人難受。

這也對。

瘦馬二字,原本就只是養來“用”的,要的便是病态,不用顧忌日後。

沈瑢的眸子沉了些:“我記着你在瀛洲臺時,很能折騰廚子,怎麽,他們的手藝都不合你口味?”

蘇妙低頭看看自己:“手藝都好,只是我吃的不多,加上一路上暈船難受,也吃不下東西。”

“時辰不早,你也莫要耽擱,先去用早膳罷,四時館還沒有專門的廚子,這幾日,膳食還是跟着我從主院提。”

沈瑢說着又低頭看畫:“府裏各系的廚子都有,你都試試,挑合你口味的留下,若是都不成,還可再從外頭尋。”

頓了頓,又看着她補充一句:“點心宵夜之類,多吃些。”

吃的多了,是會長肉的,這種話,蘇妙十幾年來都沒聽過。

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七皇子,是真的喜歡豐腴的?

不應當啊,上輩子府裏的侍妾來來回回,就沒有胖的!

他夜裏那反應瞧着也不像啊,行動間,分明是對她的身子很滿意的!

為什麽要這麽口是心非?

蘇妙迷迷糊糊的轉身出去,與七皇子隔着一方木槅,一個用膳,一個作畫,倒也算是相安無事的各自忙了多半個時辰。

好在,雖然沒了差事,七皇子倒也沒有真的在她這兒消磨一整日,蘇妙磨磨唧唧的用了早膳,再梳妝更衣。

沈瑢那頭不甚滿意的折了兩張畫紙,魏總管便也進來禀報,說是剛分來的王府長史求見。

堂堂郡王,便是不領外頭的差事,一個王府上下,也夠叫他忙的。

蘇妙松了一口氣的,忙笑着送他,還十分自然的說了幾句不舍的話,一點不假!

沈瑢倒是一點不急,行到屋外,瞧見守在門口的小內監喜子,還頗有興致的問了一嘴:“我記着,你是叫喜子?”

守在門口的喜子有些莫名,卻也連忙應了一聲:“是!”

“你年紀也大了,往後出門回事,也該有個正經名字。”

沈瑢說着,腦中便好似又想起昨夜蘇妙那天真至極的話——

“您甘願守缺,我卻偏要求全!”

偏要求全嗎?

想到這,沈瑢啓唇一笑:“你師父叫守缺,你就叫求全。”

魏求全,喜子琢磨一下,好像比師傅的“缺”字還吉利,更何況還是殿下親賜的!

那還有什麽說的,歡歡喜喜的謝了恩:“求全謝主子賜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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