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陳燕玲聽罷,不悅的皺了皺眉,道:“阿蘭,咱們姑娘家穿些好看的衣裳,不僅僅悅己,這其他人看見了心情也會好,再說了咱們姑娘家的衣裳就是家裏的門面,你家窮不窮,富不富,都是看這衣裳的,你想,若是阿竹弟的好友來你們家,自然也會給他留下好印象。”

陳燕玲知道只有這樣說,阿蘭才會聽進去些,果不其然,阿蘭猶豫着,最後還是下定決心要買。

趁着阿蘭試衣的空擋,陳燕玲找上老板娘,覆在耳邊,悄悄講了幾句,對方的臉上瞬間笑開了花:“陳小姐放心,我會準備妥帖的。”

正巧阿蘭出來,襖子果然和阿蘭很搭,非要說得話,是這張臉給這衣服漲了身價。

雖說這人靠衣裝,但這好看的人兒自是穿個麻袋都好看。

老板娘笑呵呵地走到阿蘭跟前道:“小姐,您穿上這身衣服當真是這件衣服的幸事,我們店也是想多賺些的,這樣我送您幾件衣服,你穿身上,如是有人問你是哪家買得,你告訴她是合宜坊買得,當是給我做個招牌,不知姑娘可否願意?”

還有這等好事,阿蘭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臉這般好用,生怕老板娘下一秒反悔,點點頭:“自是願意的。”

提着大包小包的阿蘭歡喜地走出成衣店,兩套衣服,外加一件襖子。

這可是從前大溪村的阿蘭想都不敢想的,舊衣服縫縫補補還可以再穿一年。

出了成衣店,又被帶着去了胭脂鋪。

阿蘭天生麗質倒也無需這些胭脂點綴,便想着買些香膏,北方的冬日風大又冷,吹得人皮膚幹裂,最是需要這些香膏日日塗抹。

陳燕玲可不希望自家好姐妹這張嫩白光潔的臉被冷風糟蹋了。

“阿蘭,你聞聞這個味道如何?”陳燕玲拿起一盒遞到阿蘭面前。

阿蘭湊上去,細細聞了聞,是淡淡的香味,很是清雅,不由點頭道:“挺好的。”。

“那就這件吧。”財大氣粗的陳燕玲果斷地買下,立刻開了香盒,挖出一指塗在阿蘭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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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香膏冰涼又滋,塗在有些裂開的皮膚上,阿蘭不由刺痛出聲。

“看吧,這香膏不塗,臉上都開裂了。”陳燕玲看着阿蘭龇牙咧嘴,嗔怪道,下手的力度輕了不少。

“知道了,玲兒,我以後肯定天天塗。”阿蘭委屈巴巴地答道。

這時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聲音有些尖利:“喲,好久不見啊,陳小姐倒是節儉不少。”

來人一身珠光寶氣,金光閃閃的流蘇簪子釵子狠不得把頭插滿,着一身粉色桃花襦裙。

看到來人,陳燕玲的臉色立刻暗了下去,雙手環胸,語氣不善:“蘇小姐倒是愈發像個鳳凰了,只不過是拔了毛的那種。”

如今阿蘭在自己身邊,陳燕玲也沒那麽多時間陪這個女人唠嗑,拉着阿蘭便往外走,卻被攔下。

“這位妹妹好是面生,長得倒是小有姿色,不知是那家的千金小姐?”滿頭簪子的姑娘從頭到腳細細打量着阿蘭,語氣有些酸溜溜的。

“宋家的。”阿蘭看不慣這種不舒服的眼神,也知道此人不善,不耐道。

“宋家,這京城四品以上的官員好像沒有姓宋的?”她似有意放大說話的音量。

阿蘭可不在慣着這位極為不禮貌的姑娘,板着張臉,像對待當初來說親的張大娘一樣,轉過身子,不予理會。

看着阿蘭的動靜,不禮貌姑娘臉都要氣綠了,也顧不上什麽淑女禮節了:“喂,我跟你說話呢,你這是什麽态度,小家小戶的,就是差勁!”

阿蘭依舊不說話,扯着自己衣服上多出來的線頭,打發時間。

不禮貌姑娘從沒見過比自己還不禮貌的,塗着殷紅丹蔻的食指指着阿蘭:“你,你...”倒是說不出下文。

一旁的陳燕玲看到被氣得說不出話的死對頭心情大好,決定不在與她計較,拉着阿蘭出去。

這次,不禮貌姑娘沒攔着她們了,這是惡狠狠地盯着,表情也些猙獰。

逛了一天,兩人都累了,坐在馬車上,也沒了正形,齊齊癱在軟榻上,吃着香酥糕點。

“阿蘭,你當真厲害,想不到能氣着那個死婆娘,真叫大快人心。”陳燕玲回想剛才蘇千千那副吃癟的模樣,忍不住捧腹大笑。

阿蘭從未想過自己居然還能吵贏架,要知道在大溪村,一般人都會像張大娘一年,罵得極為難聽,阿蘭也吵不過她們,吵不過,便只能躲,守着自己的小院子,少于那些人打交道。

阿蘭的家比較遠,等到了的時候,天色已黑,做了一個多月的馬車,現在阿蘭也适應了,下了馬車依舊精神氣足。

張府畢竟不是只有她們一戶人家居住,這前門人來人往的也多,算下來也有小十戶人家,大大小小加起來,也有四五十號人。

這會兒正是大家歸家的點兒,大門出人來人往頗為熱鬧。

阿蘭的院子在離大門不算太遠,但也要走個小半段路。

路上有幾個三四歲的孩童在追逐打鬧,一不留意撞到了阿蘭,底盤不穩,跌了個跟頭,哇哇大哭起來。

阿蘭一看慌了神,蹲下身子,連忙安撫這小娃娃。

旁邊的孩童也被吓傻了,呆愣在遠處,後知後覺要回去找大人。

一位婦人急匆匆地跟着那孩童跑來,看到她跟前的娃子:“阿木,又淘氣了。”

這婦人一邊心疼自己的孩子,嘴裏卻又斥罵着孩子的頑皮。

看到站在一旁的阿蘭,道:“不好意思啊姑娘,我家這小子就是愛跑愛鬧。”

見對方寬明大義,阿蘭松了口氣,若是遇上些不講理的,那她是有理也說不清。

一來一往,阿蘭也和這位嬸子聊起來,巧得是李嬸正好住在他們隔壁,見阿蘭還并未生火煮飯,熱情招待道:“阿蘭,正巧我們家飯菜剛剛燒好,也夠吃,不若同我們一道?”

阿蘭本想拒絕,但肚子傳來“咕咕”的聲音,讓她頗為窘迫。

李嬸子聽罷,笑了笑:“走吧走吧,也不差你一個姑娘這點飯。”

阿蘭盛情難卻,便跟着去了。

李嬸子的院子比宋家的稍大,嬸子和她的夫君孩子還有公公婆婆一塊住。

見到這般多人,阿蘭也有些拘謹,但到底是來人家家裏做客的,總要禮貌些。

索性李嬸的家人都是良善的,并未為難她。

為了維持生計,除了小娃和婆婆,其餘三個大人都有工作,公公和李嬸的夫君是給人看院子的,李嬸是在一位富人家做廚娘的。

怪不得這菜燒得色香味俱全,是有些功底在身上的。

為了表示謝意,阿蘭拿出自己今早買的那盒桃花酥遞給阿木,阿木也是平民百姓的孩子,平日裏能嘗到些糖塊便是極好的,這般精致的糕點自是鮮少嘗過。

只有李嬸主家過年的時節,會給下人們打賞一些。

阿木歡歡喜喜的接過,雖是個調皮的孩童,但也懂得禮儀謙卑,給長輩們都分了一個。

小小的蘿蔔頭踮着腳,挨個兒将糕點遞給自己的家人。

李嬸子本想替阿木退拒的,但這小子下手極快。

阿蘭也沒過多思慮,畢竟她腦袋簡單,見孩子收了,歡歡喜喜的模樣,便也開心。

告別了李嬸一家,阿蘭回到自家小院已是夜深。

阿弟課業繁忙,一旬也只能回家一日,阿蘭無所事事,想着明日問問李嬸哪兒還需要繡針線活的。

心裏惦記着這事,阿蘭早早便去了隔壁尋李嬸,好在李嬸還未出門,看到阿蘭來了,撂下手裏的湯勺問:“阿蘭?”

“嬸子,您可有繡坊認識,我想找個活計。”阿蘭看着李嬸,眼裏滿是期待。

李嬸想了想道:“有倒是有,而且離這兒也不遠,要求也不是很高,就是這工錢給得少,一天80文。”

芙蓉鎮上的價格上這個價格自然是極好的,但這是在京城,物價可比那偏僻小山裏貴得多,昨兒阿蘭已經見識過了,聽到這價格不由蹙起了好看的眉毛。

阿蘭抿了抿唇,還是決定先去試試。

跟在李嬸的描述,阿蘭還是走了好久才找到正确的位置,這胡同巷子彎彎繞繞,饒是從前的大溪村,阿蘭走了十餘年也沒走明白,更何況是這般複雜的地形,一路上問着行人,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家繡坊。

老板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眼裏透着渾濁的精光,看見阿蘭來,直接挑明:“一天80文,不包吃不包住。”

“好。”阿蘭點點頭,同意了。

老板領着阿蘭來到一處地方:“帕子會繡吧?”

“會的會的。”阿蘭連連點頭。

“好,你先繡一個,我看看繡技如何。”

帕子,阿蘭已經繡得爐火純青,而且老板也沒規定要繡什麽圖案,阿蘭大可以按着自己的喜好來。

阿蘭繡得又快又好,不僅僅吸引了老板的注意,也吸引了旁邊其他繡娘的注意。

“嗯,繡得不錯。”老板看着阿蘭的成品,不由點頭稱贊,又道:“一天給你100文。”

其他的繡娘們,聽到這話,皆有些吃驚,要知道這老板可是出了名的摳門,紛紛對阿蘭投來羨慕的目光。

倒不是她們不想嫉妒,而是人家真得有這個本事。

見自己漲了工錢,阿蘭自是歡喜,幹起活來更加認真賣力。

正午一晃眼就到了,旁的繡娘都回了家吃飯,但阿蘭并沒有動身回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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