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哪知在這梁亞抱定主意就是不換工作之際,突發了一件事,讓她招架不及。

她那晚跟羅小安吃了頓肯德基,羅小安說了句“莫名其妙”的暧昧的話後,又過了幾天。

她租的店面的業主給她打電話,說那整條街道要改建,說道路要拓寬,并且那附近的高檔小區的綠化率不達标,現在住戶抗議,要求拓建出一條綠化帶來,這就影響了那周圍的商鋪,現在得整體搬遷了。

她回家後,跟朋友欣蕾打電話:“什麽綠化率不達标?就光要有綠化率了,周邊的便民商鋪就不要了嗎?”

“別抱怨了,上有政策,下不容有對策,你找地方搬吧。”

“我……我不就只能抱怨幾句麽?我要是錢多,我哪會有這種抱怨,愛開哪就開在哪,肯定豁達得很,我這不就是因為沒那麽多錢,才會有怨言?這邊的店租幾年來一直沒調漲,現在哪裏去找這種地段很好卻租金只有五千的店租給我啊?”

“倒也是……我這幾天也幫你問問。”

之後的幾天,梁亞就一直把這事憋着,并不敢告訴她媽,因為她知道,一旦讓媽媽知道,就正好是她努力不懈地來游說她放棄小店,去轉從教職的好機會。

她這些天開始焦頭爛額地到處看店面,這種勞苦的程度,讓她簡直沒時間做一切休閑的事,諸如美容院、瑜伽班這一類的,早就抛到腦袋後面了。

就包括和羅小安吃飯,她都沒時間。

就這麽到了周六,梁韋去約會,她和一個業主約了看店面。

中午她在家吃了飯,下午就拎了包出門了。

在二樓遇見羅小安。

羅小安問:“你這幾天怎麽了,人都見不到?”

她看了他一眼,說:“晚上跟你說吧。”

Advertisement

“你上哪兒去?你店裏?”

“不是,約了人看點東西。”她怕201的阿姨在家,聽到她說的話。

“什麽東西?”

“晚上說吧。”

“你等等,我跟你去吧。”

“啊?”

“啊什麽?走吧。”他取了鑰匙就出門了。

路上梁亞跟他解釋了,說她小店那一片要拆了,業主通知她得搬了。

他說:“正常,就挪個地方呗,多大點事啊,也值得你這麽些天忙碌成這樣?”

“你是不知道,這年頭的房租有多貴,我現在那裏,地段好,而且租金一直是幾年前的價,現在再要我找到那麽好的地方,而且還是那種價位的租金,很難的。我這幾天跑了二十幾個地方了,也沒看到合适的。而且當時簽租賃合同時,也沒有提及拆遷補償,因為根本想不到那一片也要拆掉;我是租人家地方,人家這幾年一直沒給我漲租金,我也不好意思問人家業主要拆遷補償,所以那些裝修錢什麽的,都算是賠掉了,你說我能不着急上火嗎?”

“這……”安大公子想想,一個女人做這麽點小生意也真是不容易,真挺操心的。

他陪她出了大院,向南拐去看店面——她現在的小門臉在院外的北面。

結果一看,這地方面積價格是合适了,可是埋在深巷裏,土土破破的,一看就是沒什麽客流量的。

安洵拉着她就走了,說:“別看這種了,咖啡店開在這裏,生意還做什麽?這種地方就該開個小發廊,服務鄉裏的感覺,咖啡店根本開不出格調來。”

“我也覺得……唉……真沒想到今年要這麽破財,早知道我前一陣子就不去辦什麽美容院卡、瑜伽班、游泳卡了,現在到用錢了,錢到用時方恨少啊。”

“你辦張美容院卡什麽的能花幾個錢,該辦的還是得辦。現在不過就是挪個地方,不要這麽驚慌。”

梁亞心想:站着說話不腰疼,反正花的也不是你的錢,你當然這麽不痛不癢的。

安洵又說:“我看,你那小店不宜挪得太遠,你想,你在那一區都做熟了,有不少熟客了吧,結果你把店搬到南邊來,人家到時怎麽買咖啡?”

“有美食彙送餐員。”

“我反正還是不建議搬遠。我看不如這樣,我跟你一起上網看看好的店鋪,先別光從店租考慮了。”

“不行啊,我沒有那麽多存款啊,我已經習慣了現在的這種每月支出的額度了,一下讓我付高租金,到時還有裝修費什麽的,我拿不出那麽多錢,除非是去銀行貸款了。”

“別煩了,我給你。”

“啊?”發出了一聲類似于鴨子的叫聲?十分沒有美感……

被他一路拖着,拽出了這個灰敗破舊、路面潮濕、牆體斑駁的小巷。

她直到被拽出去了,才想到問:“羅小安,我現在說的是十幾萬的裝修費,還有每月起碼一萬五的租金。這些我的存款能勉強撐上幾個月吧,可是我怕投入後沒辦法回本。”

前面羅小安忽然剎住了腳,她差點撞上,他回過頭來:“別絮叨了行麽,我說了我給你。我們現在就回去看放租的信息,店租兩萬以下的都別考慮了。還有,這回租就租個大點的,你現在那辦公室,我不用看都知道,是沒有窗的吧?埋在那麽裏面的位置,虧你也待得下去。這次要租就租個辦公室帶窗的店面下來。”

“不是,我……”

還沒說完就被截斷。

“別——啰——嗦——”

梁亞被羅小安拽回了家。兩人當天就看好了五個店面,一個個地打了電話過去,約好了第二天看店鋪的時間。

第二天,又一家家地看,最後選了一家,面積是現在梁亞的小店面積的三點五倍左右,小錯層的格局,地段比她現在這家還好還旺,并且二樓後面有一個帶窗的辦公室,面積也是她現在那辦公室的三倍左右。地理位置離她現在那家不算太遠,老顧客還是可以走過來的。

當然什麽都好,就是這一個店的月租得兩萬三。

而且店大了後,裝修要更花錢,并且到時設備還得添置,再有就是人還得多請幾個,否則服務不到。

随便哪裏都要花錢,就意味着梁亞如果不貸款,那她的存款或許只能撐上一個半月或是兩個月,接下去就得山窮水斷了。

她當然想要這樣的店,可她沒那麽多錢,她覺得還是得現實點,她并不覺得羅小安有那麽多錢,況且羅小安就算有那麽多錢,也只能是借給她的,到時她要還的。她什麽時候還得上還是個問題,她滿腦子都在算收入與支出、回本時間與流動資金覆蓋率。

正想着,羅小安就把合同遞到她手上,說:“我看過了,沒什麽問題,今天簽了吧。我跟湯先生去一下銀行,把押金租金過過戶。”

“啊?”

他剛想說“別——啰——嗦——”一看旁邊那業主正盯着他倆,他也不好當着外人面對着她“呼來喝去”的,于是就沒說,只是用眼神警告了下,意思是:讓你簽就簽,別廢話了。

他說:“行了,我們先去,你待在這裏別走,門由裏面鎖上,簽完了就四處看看,想一下要怎麽裝修。”

“哦……”

他和那業主出了門,就聽在一旁走着的業主打電話給別人,說:“呀,真不好意思,是胡先生嗎?我那店租出去了,下午就不帶您來看房了……真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

店面租了之後,那湯先生鎖了門走了。梁亞和羅小安往大院的方向走去。

梁亞問他:“小安,你哪來那麽多錢?我才想起來。這邊租上了,要花時間裝修,最少也得兩個半月,這兩個半月也只能是只裝修不賺錢的。”

“沒事,你裝修吧。我又沒催着你還錢。”

“可是你這……你這錢等着急用嗎?我真怕我半年之內都回不了本。”

“不急用。”

他感受到她一直斜着眼看上來,試圖打量他。他也邊走邊側過頭朝她看去,雲淡風輕似地解釋了一句:“這點錢我還是有的。”

“……”滿腹狐疑,倍感壓力,一想到這可能是羅小安存了好幾年的老婆本、買房錢,她就覺得之前他直接幫她把那門臉租下來的決定,是那樣地倉促。做生意始終是有風險的,她都已經習慣了小店的運作,現在店面一下拓展了,她怕自己操作不了大店。而且萬一過段時間,咖啡生意行情大跌呢;又或是萬一她這自創牌子附近,忽然有幾個大連鎖咖啡品牌店同時入駐呢,她肯定要被擠掉的,那現在投入的這些真是血本無回了。而這些可真是血本啊,是羅小安辛苦存了好幾年的老婆本與買房錢吧?

唉,這人也真是的,聽風就是雨,昨天一個勁地給她拿主意,看房源,今天這麽快就定下來,攪和得她根本忘了獨立思考。現在塵埃都已落定,她才乍然回過頭來一看,媽呀,這事情做得真不妥啊!

她不知道這錢對安洵來說,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她只以為這錢是羅小安全部的積蓄。現在她不僅背了錢的債,還背了人情的債。

她想,如果真賠了,那她也只有嫁給羅小安了。

因為她這一賠,可是賠光了羅小安的老婆本……

她心裏又暗暗下定決心:小安,你放心,我不會把你的老婆本都賠精光的,我一定努力把生意打理好,盡快回本,把錢還給你。

哪知她正徑自想着,那在身旁走着一直不說話的羅小安,也不知發什麽神經,忽然側過頭來,朝她聳了聳眉,意味深長地說:“小亞,那些錢都是我的血汗錢、老婆本……所以,你要是賠掉了,你也只能嫁給我了……”

梁亞一聽這種話,雖身在大街,空氣流通狀況甚好,并不是身處燠熱封閉的鬥室,她也臉色直泛紅,血氣上湧得厲害,好像熱氣一直散發不掉似的。不知怎的,她說:“你……你、你放、放心,我、我我一定不、不賠掉。”

安洵一聽這話……這是幾個意思?我跟你說你要是賠了,就得嫁給我,你跟我說你死活就是不會賠掉的。

所以那意思就是說,你以後拼死拼活勤苦工作,田間地頭披星戴月全年無休,打理生意,絕對不讓自己賠掉,就是為了不用最後逼不得已被迫嫁給我是吧?

安大公子的個人魅力第一次遭人如此羞辱,他乜斜了眼,朝她瞟了幾瞟,回過頭去,丢下她往前走去。

她自知可能應該說錯了話,就只有小心地跟在他後頭。她腦筋還停留在之前他說的那句讓人臉紅耳熱的話上,“你要是賠掉了,你就只能嫁給我了。”

她腦中忽然閃過:這麽看來,就算是賠精光了也不賴,起碼賠光了後,就可以嫁給他了……

可她一發現自己竟然有了這種乖謬的想法後,馬上臉上的血氣更足了,像一只被放在烤箱裏烤過的西紅柿——爛熟。

安大公子轉過頭來一看,呦——這臉比之前還紅上幾分,這是怎麽了。

他忽然停下不走了,又眯起公狐貍似的一雙眼,朝她上下打量了一會兒,然後很鎮定地說:“小亞,說真的,你剛剛不會是在盤算着怎麽把那些錢全賠光了,然後就好嫁給我了吧?——啧啧……”

又……說中了……

可人要臉,樹要皮,她也不能承認這種讓她極度丢臉的想法,況且剛剛那想法,也只是一閃而逝的罷了。

她努力平複下來,說:“你不要亂說,我正在想要怎麽裝修那個店,要加快進度,不能一邊交着租,一邊裝修很長時間。”一本正經。

“哦。”再言語挑逗下去,她可能會死,算了算了。

他很自然地拖着她的手,朝前走去。她也沒掙脫,沒拒絕就是了。

從這天晚上開始,梁亞做夢仿佛都有一個聲音,跟她說:“小亞,賠光了這些錢,你就只能嫁給我了哦。”

而安洵夢裏一直有一張臉,看着好像是一只烤熟的蕃茄。

要加更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