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約兩個星期後,他們才最終定下一家,價錢口碑最好的。羅小安把裝修的預付款出了,說讓梁亞把她的錢先留着,到時請人什麽的也要錢,他這邊的錢還不急着用,沒事的,梁亞也就依他說的了。
就在這檔口,梁媽媽又被急招回浯,因為梁韋和孫家那邊确定下了兩家碰面的時間了。
梁媽媽這趟回來後,孫父、孫母、孫志揚,梁紅、梁韋、梁亞,兩家共六人約在一間飯店包間裏見面,共商兒女婚事。孫父講,本來是想讓他們年底結婚的,可是現在,他們房子還沒看好,而且等房子看好了,還要去看家具,看裝修,看酒席的場地,看婚紗,按他們自己的意思,是得等來年開春了再結的。
然後兩家就在那裏讨論各種細節。梁亞聽着,覺得結婚可真是特別具體的事情。她不禁想到了她和樓下羅小安的事,還有之前他說的那句話,“你要是把這些錢賠光了,你就只能嫁給我了。”
其實現在仔細想想,羅小安已經往她身上投注了不少錢了,租店押一付六,一下子十六萬就給掉了,裝修預付款六萬也給掉了。而且還沒讓她寫借條。
她又想,現在是怎麽回事,她在跟他談戀愛了嗎?要說沒談,他已經借了她這麽多錢了,還連借條也沒打,也沒說要她支付利息;要說談了,她對他家裏還一點都不了解,而且和他連親親都沒親親過,頂多就是他拉過她的手罷了。
想一想,其實姐姐說的那句話也不假,“你這談的什麽戀愛,莫名其妙的,真不如相親的靠譜。”
兩家碰面後,梁媽媽才發現二女兒的小店面臨道路改建而被下通牒搬遷的事。
她才發現竟然二女兒連知會也不知會她一聲,就已租下了另一個店面,還是很貴的那種。她就不樂意了,想着本來那是個很好的機會,可以勸她放棄這不靠譜的職業,轉而去做一份像姐姐那樣的穩定的教職的;可現在竟然她都已将另一個店面租下了,讓她喪失了勸說的良機。
梁紅再問到錢哪裏來的,是不是問姐姐借的,這錢一下子貼進去,回不了本怎麽辦,那就意味着她之前幾年辛苦攢下的本錢都得給賠精光了,還得連累姐姐把積蓄給賠掉。
梁亞猶豫半天,才說出是羅小安先借給她的。
梁紅問,他到現在了都還租房住,哪裏一下能拿出這麽多錢來。
她說不知道。
梁紅就罵她,不知道你也敢要。然後頓了一會兒,就轉而問她,跟那保時捷男怎麽樣了。
她說她對那保時捷男不感興趣,不要問了;就算那保時捷男來追她,她也不會跟他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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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紅剛想罵,但想了想,這個二女兒在小事上是一直挺順着她的,可真到了一些大事情上面時,是任她怎麽勸,她都不會聽的。
梁紅想着,罵也罵不出個所以然來,還白費了情緒和口水,算了,她愛咋咋地吧。
好在現在有個大女兒,給她長了臉了。——大女兒的婚事,現在确實滿足了她的虛榮心。如果二女兒現在非要這麽爛泥扶不上牆,她也一時半刻地不想理會了。她覺得,就算自己想理會,又有什麽用呢,說讓她換工作,口水說幹了,到現在也沒換,還變本加厲了,換了個更大的店了;說讓她在保時捷男身上加加緊,別再跟賣咖啡豆的攪和在一起了,她非但沒主動跟那保時捷男維護住關系,反倒和賣咖啡豆的越走越近,賣咖啡豆的還出了筆錢讓她做生意,也不知道是偷來搶來的。
所以她想,自己能管得着什麽?
她對梁亞說:“也罷!你愛咋咋地吧!”這句是氣話,她當然沒打算就此将這事撂下,永遠不管了,只是她想着自己最近沒多餘的精力管她,得先養精蓄銳,隐退待時,過一陣子她定必卷土重來,把她給妥妥地治服!
她問梁韋看房子、定婚禮場地的事要不要她幫忙,梁韋是巴不得她別插一腳進來瞎摻和,就說自己顧得上的,不用她幫着看了。
梁紅撇撇嘴,說她明天就回淮城去了,有什麽事就叫她回來好了。
第二天,梁紅坐大巴走了,梁亞跟梁韋說:“你怎麽一副嫌棄媽媽的樣子,她想幫你忙,你卻很不想要的樣子。”
梁韋說:“我并沒有嫌棄,我就是覺得有些事情不能不信邪。真的,你看,媽媽之前一直鎮在家裏,鎮得我們多少年一個桃花都沒有,然後她回老家住去了,不是立馬我的姻緣就來了嗎?很多事情很邪門的,我沒有嫌棄她,就是覺得她搞不好身上真有某種煞氣……不管有沒有,還是等我婚先結了再說,我怕她一直住這裏,弄到最後萬一……什麽變數……怎麽辦?”
“咦,看不出來哈,你還挺迷信的啊。”
“這不叫迷信,這叫有些事由不得你不信。反正這陣子小姨那邊也一直離不開她,她正好回去。否則她留下來,真的,忙是絕對幫不上的,只有搗漿糊,你說東,她非說西,這個不好,那個不要,弄到最後,可能明年開春那個婚都結不了,得再往後延半年。”
梁韋這段時間開始,買了很多與婚禮、新娘有關的雜志,然後還跟孫志揚出去選房。
而梁亞則進入了和羅小安正常交往的狀态。雖然她總覺得有什麽地方怪怪的,總覺得他身上有什麽東西不大對勁,她心裏隐約有點毛毛的,總覺得交往得越來越不踏實。她為了尋求一種踏實感、安全感,其間,也會問起他的家庭狀況,他就把之前說過的那些再拿出來說一遍,有時說說又有種欲言又止的樣子。
十一月末的時候,天氣驟冷。
梁紅說了她會等過農歷年的時候再回來。
家裏一直就是梁亞和梁韋兩個人。梁韋又總是和孫志揚去各大樓盤售樓處預約看房,去家居城看家具,去影樓試婚紗。
梁家就更顯冷清,獨剩梁亞一個人。
這段時間以來,羅小安就常和梁亞在梁家涮火鍋,二人對坐的火鍋,雖說也是冷清,可也比吃炒菜顯得熱乎些。
這天,他倆又一起涮火鍋當晚飯,一邊涮一邊聊梁韋的婚禮事宜。羅小安還問梁亞去試了伴娘禮服了沒有,她說還沒,她姐的婚紗還沒選定,所以還沒到她和另一個伴娘去挑伴娘裝。
聊着聊着,羅小安說下樓拿果汁上來,上次買了兩盒一直沒喝。
他手機忘了帶上,就下樓去了。
而梁亞本來正在涮粉條,看到桌面上他的手機亮,她就看了一眼,發現是QQ信息,上面寫着Ashton:之前你住的那小區正好要拓建綠化帶,把梁亞小店擠掉,我一查,她都租了新店,并且裝修起來了。我看資金來源,是你中銀澳洲卡的副卡刷出去的啊?你不是說不用到錢就能證明比我有魅力的嗎?怎麽還是用錢來擺平她?我明天就告訴她,你這麽傾心地追求她,只是一個假象,只是想證明你是一個比我有魅力的人,她只不過是你用來和我打賭的工具罷了。怎麽?準備玩到什麽時候才收手,拍拍屁股走人回你的澳洲過你的莊園主日子?
Ashton就是安晟,昨天晚上往他哥微信上發信息,等了一天他哥都沒回複,今晚就往QQ上發。要是往微信上發,這只手機還在鎖屏的情況下顯示不了這麽多行,結果現在在QQ上發出來,梁亞什麽都看到了。她一下臉就氣綠了。
等那樓下羅小安上來。
她先問:“Ashton是誰?”
他臉色有點不正常了,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提着兩盒果汁,走到了桌前,拿起手機一看,說:“你聽我解釋。”
“Ashton是誰?”
“我、我弟。”
“什麽你弟?你不是說你是獨子麽?”
“不是,你聽我解釋。”
“還有什麽打賭?什麽澳洲?你不是連二十六個字母都不懂麽?上次還問我我姐一個英文包裝盒上scrub是什麽意思,我估計您連成分表裏‘甲氧基二苯酮-3-2-羟基’這一類的化學式的英文都是看得懂的吧?怎樣?好玩嗎?這段時間看我像個傻瓜一樣,很有趣吧?”
然後,不論這羅小安說什麽,她連他的真實名字都懶得問,就把他轟了出去。
其實如果只是一般的情況,比方說交了個男朋友,以為他沒什麽經濟能力,到最後發現原來他并不窮,她應該不會生氣;畢竟大家都是真實的人,誰會在知道了自己的男朋友是個隐形富豪之後,怒不可遏,通常只會心裏暗暗地高興吧。可問題是,她發現他只是把她當成和他弟争搶、證明個人魅力的一樣工具,這樣的話,十個女人有九個都會不爽,她當然不爽。并且覺得他根本不是真心的,這段時間以來,只是耍着她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