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劍心
劍心
明明只是再基礎不過、再普通不過的訓練，宇宙第一學院的一級生們卻已經狠狠體會了一把魔鬼教授的手段。
按照被罰的最多的幾人形容，半學期下來，異環境模拟室的地圖都已經幾乎要被他們跑一個遍，閉着眼睛都知道環境溫度開了多少、迷宮一樣的道路該怎麽轉彎、用什麽姿勢能更好克服水下阻力等等。
沈教授想懲罰，估計也要換點新花樣了——深覺自己皮糙肉厚又上了個度的銀牙，某天突然有幾分驕傲地這樣說。
然後他下節課的懲罰內容，就被改為由狐狐老師親自上陣的精神力訓練。
戚九夭并不在場，她提前完成沈重錦課上內容，趕着去食堂搶晚飯了。
後來據可靠消息，放完狠話的銀牙是豎着開始，橫着結束的。
以至于到了第二天晨間集合的時候，戚九夭注意到，大白貓貓依舊是一個大腦空虛，雙目失焦的混沌狀态。
她不禁微微一笑，“銀牙同學，怎麽回事呢？只是一·點·點的新花樣就承受不住了嗎？”
猛地回過神，頭痛欲裂的銀牙氣的跳腳：“站着說話不腰疼，你試試啊！”
戚九夭秒答：“我試過了啊。”
她迎着銀牙和其他人驚愕的目光，回憶了一下，“沒記錯的話，第五條尾巴的異能和精神系的有關，但多來幾次，很容易就适應節奏了。”
倒不是被罰。
很早前，聽說小狐貍有創造精神空間的能力時，戚九夭就主動提出了練習申請。
原因很簡單，她想借此看能否激活自己精神海中的某樣物品。
目前暫還沒有什麽苗頭，不過，精神力的強度又朝上提高了一個檔次，讓人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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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瞪口呆的銀牙：“？？？”
不知不覺又被落下一段的同學：“？”
忘了，不該把這個魔鬼當人看的。
在這種心态的影響下，有人的腦子和眼神終于靈光了一次。
食堂裏，多拉格看着戚九夭手腕腳腕上的金屬亮色，瞪着眼睛，嘴裏最喜歡的烤肉串都掉到了地上。
“瘋！了！”
怎麽真有人吃飯睡覺都不取下負重镯的？
被當場逮到的戚九夭咳咳兩聲。
好吧，她承認，原來世界，那個一直沒取過镯子的變态就是她自己。
顧不得太多，多拉格手忙腳亂地從空間紐裏扒拉出自己的負重镯，迅速套好，一臉決絕。
“我也，卷！”
食堂裏的其他同學一眼看到。
這能忍？！
立馬實行“負重镯”常态化，以至于那些負重太多的攻科生們走到哪兒都一陣地動山搖的腳步聲。
一時間成為宇宙第一學院的一道亮麗風景線。
同樣地，他們也對在這種高強度不當人的嚴苛訓練下，某人一如既往的一騎絕塵的戰績，有了一個更為明确的認知：
戚九夭，就是一個虛假的D！
緊張有序的日子飛速溜走。
又接了幾次正常的“外出課業”後，美滋滋和唐星誕一起點晶核的戚九夭忽然收到通知。
第一學期的期中測驗即将開始！
選課爆滿的戚同學立刻嚴肅檢查。
不過，結果讓人欣喜。
用“測驗”作為考核方式自然有它的道理：所謂期中，學院傳統就是組織考試或者評比，重在檢驗學生們這段時間以來的訓練成果，基本沒有打分，也不排名，統一用合格/不合格來評判。
相對于魔鬼期末來說，還算比較容易。
門門綠燈的戚九夭并不緊張，該吃吃，該喝喝，很快就給自己半學期的成果做好了階段總結。
甚至還額外接受了一項使命光榮的任務：被某些老師特別邀請去當人形檢測儀，和二級生們對打。
于是這次成片的哀嚎換了個地方響起。
這樣下來，即便課多，她依然有閑工夫再捯饬一下自己的其他活計，比如日常煩煩傅熒學姐，給柳老師的菜園薅薅草，去雲老師的自助餐廳逛逛，或者每日一撸大狐貍。
唯一讓她有些意外的，是那天之後，滄粟好像變了一條魚一樣，經常沉在湖底，偶爾被戚九夭呼喚出來也悶悶的，不見往日歡快迎接的模樣。
問它，也不說，只戳着戚九夭手心，放下一粒渾圓的珍珠，又默默潛了回去。
戚九夭看着手心裏濕漉漉、泛着水汽的圓白珠子，難得地陷入茫然。
對此，柳聽風解釋：“現在的它或許有些迷茫。但就像有着自己生長周期的花草樹木一樣，耐心等待，給它一點時間，相信會得到一個特別的結果。”
他這樣回答戚九夭的時候，還在專注研究着手上的藥片，看起來并沒有什麽絲毫擔憂的神色。
只在很短促的瞬間，模樣如玉般溫潤的青年在擡眸的間隙，意味深長的視線在她身上偶爾停留。
戚九夭心頭一跳。
這個眼神？什麽意思？不、不會迷茫的原因和她有關吧？
也不敢說，也不敢問。
戚九夭只好每天雷打不動地從光腦中搜點可愛表情包或是有趣小視頻，發過去，希望小鲛人能開心點。
期中測驗結束後，一級生們收到了一條意料之外的通知。
“號外號外！溫泉合宿！”
戚九夭沒想到那天鄧桓随口提起過的，這麽快就提上了日程。
一瞬間，手中的大肉包子也不香了，戚九夭連忙和好朋友一起，幾個人腦袋湊到一堆，逮着一人的光腦通知看。
結果，看清名字，她們齊齊疑惑。
按照正常情況，不成文的傳統也是有。
簡單來說，星系中排名靠前的也喜歡和前幾的玩，倒數的學校總是一起，但因為生源不好，學校領導層也沒舉辦這樣的合宿的想法。
然而這次的邀請就比較奇怪了起來。
“銀河一校——第二星系的頂尖學府、還有第一星系穩坐前兩位的百獸軍校、星際聯合軍校。”
褚煙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感覺槽點實在太多：“先不說為什麽這次的合宿是兩大星系的學校混着來的，我最奇怪的，是這三個眼高于頂的家夥，怎麽找上我們的？”
他們的學院不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土包子嗎？
還是在異能模拟戰排行榜上牢牢吊車尾的那種。
“別動，我打聽一下。”
和老師校長的無邊界教學的好處體現出來了，戚九夭現場拿出光腦敲字詢問。
很快，她從和沈重錦的對話中擡起頭，欲言又止。
“據說，就是因為我們上上下下的學校名字全在變動，唯獨我們作為新辦學校，沒有軍校的規模，卻穩坐倒數第十一，于是吸引了那三大軍校的注意。”
戚九夭扶額。
也不是沒道理，這樣想确實有點突兀。
早知道控分的時候稍微靈活一點了。
“而且，據說地理環境特殊，且适宜兼顧訓練與放松的遠洋星群，恰好在一、二星系的夾縫處，距離我們也近，三大軍校一合計，就把邀請函發到我們手上了。”
戚九夭翻看名單，暗自覺得有些可惜。
按照劇情，關朔應該身在中央星系的帝國軍校，合宿是碰不上了。
不過如果幸運，這次的三大學府中，她倒是可以遇見和這位“男主”密切聯系的一些老熟人。
也算有意思。
“行吧，不管他們打什麽主意，既然沙包們送上門來，那我們沒有往外推的道理。”
褚煙已經湧現出高昂的戰意，迅速開始翻日歷計數。
阿祖妲點頭：“你們看通知最下面，因為我們一級生人少，所以不存在排名選拔這一說，大家可以一起去會會那些各大軍校的‘天才們’。”
“好耶！”
當然，不只是那些實力未知的異能者們。
帶着森冷寒意的劍穗在空間紐中一如既往地沉寂着。
但不同于以往，戚九夭注視着它的眼神，在此刻自然而然地轉做另一種意味。
——那是一種勢在必得的熾熱。
那位不知名的劍靈，可一定要等着她啊。
合宿的通知下來，還沒去過的一級生們好幾天的話題自然都是叽叽喳喳地圍繞這個。
相比較他們，參加過的二級生們就顯得淡定的許多。
只不過，那一年他們比這些後輩們還要“籍籍無名”，所以沒有其他軍校作為對手，就平平淡淡才是真地過去了。
“不過在那之前，你們還有一項小小的典禮活動。”
林空然晃着腦袋賣關子，也就糊弄了一個戚九夭當做捧哏，好奇詢問：“‘宇宙第一學院新生大會’是嗎？我看到校長發的消息了，不過有點沒懂。”
哪兒有半學期過了開新生會的？
“字面意思，本質相當于其他學校的開學儀式吧。只不過我們比較特殊，算是個人總結、未來展望、或者……”林空然詭異一頓，“我聽說，如果有對學院不滿意的，也可以總結這半學期以來的所有不滿，在大會上盡情發洩。”
畢竟剛開學的話，确實沒有不滿可以說。
戚九夭被這個無懈可擊的理由完全折服。
反正她也早就知道，學院從上到下不能用正常腦回路理解。
周五晚六點，所有一級生準時在學校大禮堂集合。
戚九夭一左一右被褚煙和阿祖妲夾在中間，從側門踏進的時候就忍不住睜大眼。
總共能容納大幾千人的禮堂總共分為兩層式，整體紅金色調，低調奢華有內涵，裝下全學院的都綽綽有餘。
但戚九夭沒想到，禮堂一樓的座位還能設計的這樣別出心裁。
放眼望去，雖然色調統一和諧，但沒有一把是正經絲絨椅，全是稀奇古怪的座位：擋板拆除後，什麽懶人沙發，彈簧面包椅，甚至連晃晃悠悠的水床都出來了。
二樓倒是完全正經，但在學院風氣的影響下，設計有趣的一樓常常被學生反複光顧，挑着自己喜歡的座位就不挪屁股。
二級生們也樂得旁聽新生大會，清水淺香還特別湊過去給戚九夭她們咬耳朵：
“別擔心，這是鄧桓老師奉校長之命采取的特別設計，如果以後有大批交換生來，只要一按按鈕，地板一翻，一樓的排布可以一瞬間變得和二樓一樣。簡稱‘外交作秀版’。”
褚煙看了學姐一眼，冷酷指出：“設計很好，但我們學院真的會湧入大批交換生和各種打聽的老師和教官嗎？”
“哎呀，萬一你們這屆的小怪物在軍校大比上出名了呢？”清水淺香笑笑，不置可否。
戚九夭顧不得太多，她四下一望，趕緊箭步想搶心儀的椅子。
結果到底慢了一拍。
青風的影子劃過，仗着異能，巽先一步飛身落到柔軟的透明水床上，笑嘻嘻地給戚九夭比了個耶，搖頭晃腦地，耳釘在禮堂燈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芒。
戚九夭捏緊拳頭。
無所謂！水床還有！
她縱身一躍，穩穩坐到Q彈的水藍色凝膠上，全然沒看到阿祖妲伸出又擦過她衣角的手。
不過，這個觸感還挺熟悉？
戚九夭在冰冰涼涼的“椅子”上左右扭動了一下，忽然，身體不受控地一晃，整個視角驟然拔高。
戚九夭：“！”
整個禮堂好像都安靜了。
她一格一格低下頭，和熟悉的含笑的大眼睛四目相對。
梅·開·二·度。
她又一次成功成為了坐在校長頭頂的嚣張學生。
“看得出來，小夭夭很喜歡我嚕。”
觸手扶住想要跳下地的戚九夭，校長也不在意，頂着腦袋上的嬌小少女，一同晃悠向主席臺。
“是的校長，但我用喜歡保證，努力不會出現第三次了。”
戚九夭幹咳一聲，還是呲溜一下滑走，頂着臺下各種“敬佩”視線和身後史萊姆的慈愛目光，跑到底下坐好了。
沒有什麽羅裏吧嗦的開場白。
等全禮堂一樓二樓的，來參會的來看熱鬧的，有老師有學生，齊齊安靜了，胖乎乎的史萊姆撥開話筒，清晰柔和的嗓音準确傳開。
“今天召集來各位同學，是為了一項我們學院的傳統儀式。”
戚九夭坐在的一排的蘑菇小板凳上，視角最佳，清晰地看到周圍的空間一陣不規則的劇烈波動。
緊接着，一排排設計漂亮精美、閃爍着星光的匣子憑空浮現。
——不說別的，反正比她入學考試時那些精貴得多。
“在不久前，你們成為了學院的一份子，擁有了獨屬于你們的學習生涯的美好回憶。”
“對此，我希望在三年、十年、甚至更久以後，你們回想起來，依然是微笑着的，是幸福的。”
柔軟的觸手一招，所有的寶匣應聲而開。
“下面，請念到名字的各位同學依次上前。如果你們願意相信我，請與我進行一場交換儀式：”
“将你們所喜愛的、所堅守的、所看重的，無論什麽皆可，交托到這裏，我會為各位永遠留存。
而同樣的，我也會獻上我最真摯的祝福，希望各位在往後的人生當中，順順利利，前途坦蕩。”
戚九夭微微張大嘴。
不知怎麽，心髒忽然在此時劇烈地跳動了一下。
禮堂內是罕見的安靜。
往日無論多麽跳脫的學生，此刻都神色鄭重，連呼吸似乎都放得和緩。
公儀琬最先提着裙子，走到臺上，行了一禮，從空間紐中珍而重之地拿出一只盒子。
“這是我召喚出來的第一只污染獸，它身上脫落的羽毛。”
公儀琬扣上鎖扣，放到匣中，對校長鞠躬道：“我相信它也能在這裏見證我的蛻變。”
冰涼的觸手輕輕按上她的發頂，校長注視着她，開口：“我的孩子，即便前路坎坷曲折，你的心靈依舊如水晶般透明純粹，請堅定着，永不動搖地走下去吧。”
一字一句話音落下，剎那之間，仿佛有無形的能量擴散開。
公儀琬渾身一震，像是感受到了什麽，灰暗的眸子難掩詫異地擡起。
半晌，一室寂靜中，她又鞠一躬，抿起嘴走下臺。
游洛沒想到第二個會是自己。
他紅着臉挪上去，哼哧哼哧半天，從光腦中翻出一張照片。
看起來拍攝時間已經比較久遠，因為拍攝器具比較落後的原因，照片看起來還有些模糊。
但不妨礙大家都清楚地看到上面的一抹生機盎然的翠色。
“它，它是我自己種出來的第一顆菜苗，我當時很高興，就拍了下來。它也對我很重要！”游洛說着，臉蛋有些發紅，“會不會……很奇怪？”
“當然不奇怪，我的孩子，珍視之物，不分高低貴賤。”
校長笑了，臺下不知道誰善意地帶頭啪啪鼓掌，還有亂入的叫好聲。
一瞬間，原本局促不安的小少年放松下來，露出一個真切的大大的笑容。
觸手鄭重地放到他的頭頂，“開花自會結果，不懈努力後也會得到回報。相信自己，你所期待并為之付出的一切，必有回響。”
能量漣漪般擴散，游洛同樣也和公儀琬露出了相似的震撼表情。
但他什麽也沒說，清澈的眸子中隐約有激動的淚光閃爍。
接下來，一級生們依次上前。
戚九夭在底下托着腮，品味着校長每一次送出的全不重樣的話語。
比如它告訴褚煙“沒有什麽可以阻攔你了，天生的、讓人信賴的狙擊手。當你有了想守護的人，你的每一發子彈都會沿着命定軌道擊穿阻攔的一切。”
它會叮囑千琉“允許自己犯下一些小錯誤，你是人，不是機器，也不是神。不要背負太多不屬于你的東西，相信她，她比你想象中還要強大。”
或者，意味深長地對雙子，說出“真正的友誼，是比你們想象中更加牢不可破的存在。試着邁出一步，心房和後背，袒露一次，就會有無數次。”
空間中不斷波動的能量從未止歇，但從沒讓人感到痛苦或是麻木。
仿佛沐浴在春光暖陽之下，緊繃的精神與靈魂得到從未有過的舒展，前途燦爛耀眼，未來一片光明。
當其他所有人都交換完後，校長終于轉過來。
它用柔和的、鄭重的語氣，清晰念出最後一個名字。
“戚九夭。”
少女應聲站起，在衆人的注視下走過去，每一步落下，都無比堅定。
對于接下來校長的話語所代表的意義，戚九夭已經有了個大概猜測。
是加護？是賜福？
都有可能。
或許是校長的能力之一，也或許不是什麽所謂異能效果，只是它所精心準備的效果之一。
它是真的把他們當做孩子一樣了啊。
戚九夭垂眸的短短一秒，思緒紛然，便并未看到校長眼瞳中劃過的複雜神色。
再擡頭時，她笑了笑，對于自己要交出的東西早有準備。
右手握拳，抵在心髒，戚九夭深吸一口氣，在那裏停留了片刻，又攥着拳平伸出手臂。
“劍心。”
她清越堅定的嗓音傳遍每一個角落。
“我以劍心為憑。”
此心不移。
無論将來她在這個世界中處于何處何地。
她永遠不會忘記自己以手中之劍所要守護的一切。
永遠不會忘記今天的誓言。
似乎被她的選擇震驚到，良久，戚九夭才感到熟悉的觸感落到頭頂。
但校長沒有立刻說話。
深深地望着少女不含任何雜質的清澈瞳孔，它終于開口：“我尊重你的選擇。那麽，我的孩子……”
這一次，戚九夭反而沒有感受到分毫能量的波動。
眨了眨眼，她難掩詫異，任由沾染上她體溫的觸手，慢慢地從發頂落下，輕柔地貼上她的面頰。
像是最平常的祝福，最真摯的話語，它這樣看着她，溫和而堅定地道：
“我希望你長長久久，一如今日。”
“永遠快樂，永遠自由。”
嗷嗷嗷調作息失敗
沒想到這張最後還是寫了好多XD，其實如果等後半部分高潮完結後，一些大事件結束，再來看這張會更有不一樣的理解（希望咳咳咳）
搬運上一章作話內容，夭夭的學院初階段日常就算結束啦，集訓開始，啪啪啪打臉日常也跟着啓動！）團隊戰模式展開，夭夭全能王+萬金油定位即将登場！
嗯，當然，更多劍靈，敬請期待！（耐克笑）
晚安zzz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