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惹火我了
第38章 你惹火我了
江辭秋和餘枳是同歲,但餘枳要大四了,而江辭秋還在讀大三。
因為她休學過一年,在她六七歲的時候。
他們說她出了個意外,但具體是什麽意外江辭秋不記得了。
是的,她失去了那段時間的記憶。
從他們簡單帶過的解釋中,江辭秋遭遇意外的持續時間應該不超過一個月。
但她失去了整整一年的記憶。
江辭秋站在門口深呼吸口氣,然後擡手規律地敲了三下門。
裏面傳來江父沉穩的聲音:“進來。”
江辭秋推開門進去,入眼便是高大的中年男人站在書桌後面,背對着門口看着窗外。
外面的天已經很黑了,江辭秋看了一眼,覺得隐隐約約有下雨的跡象,一點星星也看不到。
“葉子……”中年男人轉過身,無力地揚起唇角,眉頭無意識地緊鎖着。
江辭秋反手把門關上了,她先開了口。
她說:“我沒事。”
江父垂眸,不忍心看自己女兒,嘴角緊緊繃着,他在糾結。
“葉子,從你上次沒去之後,你停止吃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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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辭秋垂着身側的手握緊了,她也鎖起了眉頭,“爸,我沒有應激,我已經好了,我不用去看心理醫生了。”
“你不要聽江晚鶴的,他是個卑鄙的人。”
江父擡頭,“那你告訴爸爸,你之前為什麽要去打那些人?”
他從書桌後繞出來,“你是不是不記得那段時間的記憶了?”
“我沒有。”
“那你告訴我,為什麽?你們明明都不認識。”
眼角生出了皺紋的父親擡手拉住她的手臂,放輕了聲音:“我知道你去調查過那些人,也知道你回看過自己打人的錄像,如果你是在清醒的狀态下去做那些事的我不會說什麽。”
“爸爸願意為了你所做的任何事情處理後果,但如果不是……葉子,爸爸媽媽都很擔心你。”
江辭秋的态度松懈了些,但還是堅定道:“爸,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真的沒事。”
江父再次道:“那你對你哥态度又是怎麽回事?你每次應激都會因為他。”
“既然我每次應激都是因為他,那會不會是他的原因不是我的呢?”
江辭秋胸口起伏了下,想起了不好的記憶,她閉了閉眼,偏了臉不想再說。
“晚鶴對你的情況一直都盡心盡力的,他不會害你的,當年如果不是因為他……”
“如果不是因為他,我可能早就死了。”江辭秋打斷他的話,直視她親生父親的目光。
“因為他的父母救過你們,是你們的救命恩人,他又在你們的口中救過我,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們江家活該欠他的,活該什麽都陪他玩兒嗎?”
“那我們不如直接把江家拱手送給他算了,還幹什麽走過場讓他費心去搶?!”
“葉子,每次說到這些你就開始應激。”
江辭秋閉眼搖頭,滿臉痛苦:“這不是應激,是我的不贊同,我是清醒着的,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但是江父看着她異于平常的表現和對江晚鶴毫不掩飾的厭惡和抗拒,再依據她最近的所作所為,心裏已經有了定論。
他的态度強硬了一些:“給你兩個選擇吧葉子。”
“我不選,我沒問題。”
“第一個,搬回來住,公司的實習你也暫時別做了。”
江辭秋說:“不可能。”
江父當做沒聽見,繼續道:“第二個,去看醫生。”
“我不要!”江辭秋的态度激動起來,“爸,我從來就沒看清楚那個醫生的臉,停了她的藥之後我才會如此清醒,我去了到底有什麽意義?”
“我會給你換個醫生的。”
“爸!”
江父轉身,呈現拒絕溝通的态度。
江辭秋知道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了。
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松開,肩膀微微下垂,她最後掙紮了一次。
“爸,我從來就沒怪過你們,也從來沒有覺得那次經歷多麽可怕。我早就忘記了,這輩子都想不起來了。”
“只是你們沒有忘記而已,是你們,覺得我有病。”
高大男人的背脊似乎松了一下,江辭秋等着他的回答,但站了好一會兒,只聽到他嘆息了一聲:“出去吧。”
江辭秋轉身出去的一瞬間沒忍住,回頭輕聲道:“該看心理醫生的不是我。”是你們所有人。
“爸,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誰的爸爸。”
咔噠。門板合上了。
房內男人終于彎下了背脊。
江辭秋沿着走廊想回自己的房間,卻在房間門口看到了靠在牆邊的男人。
她面無表情道:“滾開。”
江晚鶴抱着手臂,嘴角帶着悠閑的笑意。
他說:“心情不好啊?”
“如你所願。”
“心情不好會影響皮膚的,要不要哥哥……”
“別給自己臉上貼金,”江辭秋擡眼睨他,“就你也配當我江辭秋的哥哥?放你的狗屁。”
江晚鶴的臉黑了一瞬,但很快恢複過來:“葉子你病了,我不怪你。”
本以為她會情緒激動地撲過來,卻沒想到這人只是氣紅了眼眶,淡淡道:“你說是就說吧,反正這也不是你第一次這樣做了。”
“很好玩吧江晚鶴,看到我因為你的話而痛苦孤單一定很有自豪感。”
年輕男人彎在唇角的弧度微微壓抑了一些,眉心微動。
“不是第一次”,難道說她知道了?
“對,我知道。”江辭秋說,“我一直都知道。”
女人往前走了幾步,沒有高跟鞋的加持,她矮了男人一頭,但目光依舊炯炯。
“對我的朋友們傳我有精神病、喜怒無常的,不就是你嗎?”她嗤笑一聲,“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我到現在都沒有一個朋友。只要你說一句,我有病,哪怕是我的父母都TM相信。”
“江晚鶴,你覺得我鬥不過你嗎?”她語氣悲涼,臉沒動,只上擡眼睛,“你徹底惹火我了。”
男人臉上的笑徹底散去了。
她的語氣很淡,卻有着比她憤怒時更加壓迫的氣質。
門板在他面前關上,很快又打開,她徑直越過他,手裏提着包擡腳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