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上課

第36章 上課

孟教授坐在老師李院士身邊, 此時忍不住轉過頭瞅了老師一眼,卻見老師面色平靜,一點都意外, 顯然對于這件事情是早就已經知道了的。

見孟教授看自己, 李院士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低聲訓斥道:“看我幹什麽?認真聽課!”

孟教授:“……”

這不是還沒開始上課嗎?

關鍵作為學術圈知名學者,平時都是到處給別人上課的孟教授, 這句話一直都是他給學生說的,萬萬沒想到,風水輪流轉,今天輪到他。

但說話的是他的老師,孟教授也沒辦法,也不敢問, 只好尴尬地轉回去,擡頭看着講臺上, 做出了認真聽課的樣子,像極了他某些上課的時候假裝很認真其實在神游天外的學生們。

此時講臺上除了古景耀之外,還有作為項目總負責人的曹院士,他敲了敲麥克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後說道:“同志們好,我是曹晞, 你們之中的一些人可能知道我。”

下面頓時發出了一陣笑聲, 為了曹院士的自謙。

曹院士是兩院院士, 在院士之中也屬于德高望重的元老級別人物, 因為他比較低調的緣故,外界可能不太知道他, 但學術圈內和相關行業的人,就沒有不知道他的。

曹院士也笑了起來,然後繼續說道:“你們之中的大多數人可能有些疑惑,為什麽我們要把大家聚集到這裏。這件事情,本來是沒準備這麽快讓大家知道的,但是各位都是久經考驗的同志,是我們自己人,而且也參與到了國家的大計劃之中,我就說也沒必要對我們自己人藏着掖着。”

決定說出一部分真相,也是曹院士經過深思熟慮以及和衆人的充分讨論之中做出的決定。

計劃肯定要保密,但保密的範圍也不能一直局限在他們這些核心成員之中,這些召集來的第一批研究員,就算他們不說,他們在學習和研究的過程中肯定也會發現問題。

既然把這樣的任務交給他們,本身就是出于對他們的信任,那就更多交付一些信任,一味隐瞞未必是一件好事,也免得研究員們胡思亂想。

研究員們表情也嚴肅了起來,曹院士的說法還是讓他們覺得舒服的,誰會不喜歡被信任的感覺呢?

國家有些機密要保密,他們是能夠理解的,也不會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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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可既然他們已經參與到機密之中了,一點都不告訴他們多少也會讓他們心裏覺得不得勁。

曹院士繼續說道:“你們雖然在不同的項目組不同的實驗室,但其實共同屬于一個大計劃,以過來未來航天科技發展為核心的大計劃。我忝為這個大計劃的總負責人,而接下來給你們上數學的古景耀顧問就是這個大計劃的總顧問。這個大計劃關系到國家未來的航天戰略,甚至于整個國家未來發展的總布局,希望大家以全部的認真對待。”

說完,曹院士對臺下點點頭,就到了第一排坐下,他也是學生中的一員呢。

作為總負責人,他需要做的可不僅僅是行政上的統籌安排,至少對所有項目他都得懂,對曹院士這種年紀的人來說,挑戰着實有點大,但除了他也确實沒有人更能做這個總負責人,為了國家他也只能最後再拼搏一次了。

曹院士下臺之後,第一次給人上課的古景耀還是有點緊張,他腼腆地對下面這群最年輕也能當他親爹的學者們笑了笑,拿起筆在白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和郵箱。

“我叫古景耀,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将會負責教大家數學,一直到大家掌握所有教程內容為止,大家無論是年紀還是成就都在我之上,不敢自稱為各位的老師,大家叫我小古或者景耀都可以。這是我的郵箱,如果大家在課程上有什麽不能理解的地方,歡迎發郵件跟我交流,當面交流也可以。”

所有人都在看着古景耀,他們都想知道,這個年輕人到底有什麽奇特的地方,可以成為這個大計劃的總顧問,可以站在講臺上教他們數學。

疑惑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人相信古景耀肯定還是有些能耐的,畢竟他們國家的政府向來是比較靠譜的,而且剛剛曹院士也說了,這個大計劃關系到國家的未來,那就更加不可能随意胡鬧了。

古景耀繼續說道:“課程的內容可能比較多,但因為時間的安排,我希望能夠在一個月到三個月的時間裏完成全部的教學工作,讓大家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去。因此,教學時間的安排也可以比較緊湊,暫時的計劃是每天早上和下午各一個小時講解知識點,剩下的時間會有一些練習題。”

臺下的衆人心情複雜,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這是回到了中學還是大學時期。

古景耀沒看出來他們的想法,環視了一圈,見沒人提出反對意見,便道:“這樣的安排,我們會暫時試行一個星期的時間,一個星期之後大家如果感覺速度太快,或者覺得還可以再快一點,都可以提出來,我會綜合大家的意見進行調整。

“另外,諸位之中肯定也有擅長數學和不擅長數學的,我只有一個人,可能很難照顧到所有人,所以希望大家發揚精神,先進幫助後進。諸位有不懂的地方,也請放下心理的負擔去向同學請教,每個人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領域,這非常正常。如果實在弄不懂的,也可以來問我。”

下面坐着的學者們互相看了看,還真別說,這種拉不下臉的情況,說不準還真的會有,畢竟他們這些人在外面基本都是被人吹捧慣了的。

随後他們又看了看全都坐在前排的院士們,又安心了,不好意思地去請教和自己同級別的,可以去請教院士們嘛,這就沒什麽心理負擔了。

古景耀也不知道下面的人都是什麽想法,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步驟走,轉身在白板上寫下一個标題,然後說道:“好,那我們接下來直接開始上課了。因為時間的關系,所以暫時沒有教材,我也沒有做PPT之類的東西,重要的內容我會盡量板書出來,我希望大家上課的時候都做一下筆記。”

學者們看看前排的院士們,已經拿起筆在筆記本上寫了起來,雖然對課程的重要性依然沒有直接的認識,說不準還有在心裏暗罵瞎折騰的,但表面上卻依然所有人都拿起了筆。

古景耀可不會知道他們心裏的想法,看到這一幕非常滿意,轉身又在白板上寫下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公式。

這節課的內容,就是圍繞着這個公式展開的,古景耀先是解釋了這個公式的含義和作用,然後就這個公式的推演過程介紹了一個對目前的藍星來說全新的數學方法。

這個公式看起來比較簡單,實際上也确實比較簡單,在星際世界屬于中學階段就會學到的內容,而且使用範圍非常廣泛。

當然,就和藍星一樣,在中學的階段,數學老師們并不會詳細介紹這個公式的推演過程,只會教導學生如何使用這個公式進行計算。

實際上,即便是到了大學,也只有數學專業的學生會教到這個公式的推演過程,其他專業的學生依然只需要會使用它就可以。

古景耀還是為了教學工作,專門去看了推演出這個公式的數學家發表的論文,又看了看相關的網課內容,才徹底搞明白整個推演的經過。

底下的學者們在聽到古景耀解釋那個公式的含義的時候就懵了,在座的人并沒有任何一個是研究純粹數學的,但計算機相關專業的、計算材料學的、計算化學的,還有物理學對數學要求也比較高,而且數學是一切科學的基礎,他們沒辦法像數學家那樣解開數學難題,創造新的數學工具,可只要不是太複雜的計算,用大家還是會的。

而古景耀講的這個公式,它非常的簡單,使用起來也非常簡單,學者們在自己的研究過程中,很多數據的計算都可以用到這個公式,并且有了這個公式之後,他們的計算過程可以大大簡化。

最重要的是,學者們簡單地心算了一下,發現這個公式還真的不是瞎編的,計算出來的結果和他們用更加複雜并且他們也能夠理解的方法計算出來的結果是完全一樣的。

如果說一次計算得出同樣的結果可能是巧合,那麽每次計算都能夠得出同樣且正确的結果就不可能是巧合了,只能說明這個公式,它真的是對的。

學術圈說大不大,即便是不同領域的學者,彼此之間也能通過關系聯系起來。

雖然在座的有些學者,并不會太過于關注數學領域的研究成果,主要……咳,那些過于深奧的數學內容,他們大多數也根本看不懂。

但如果有這麽好用的公式現世,肯定會有其他領域的科學家,尤其是理論物理學領域那些專門盯着數學期刊的理論物理學家發現并且運用起來,接下來肯定也會傳到其他領域。

好用的數學工具,大家都喜歡用,傳的尤其快。

而這個公式,在座的學者們确定,他們此前從來沒有聽說過,一點消息都沒有,這就說明他們可能是第一波知道這個公式的人。

他們不确定這樣的公式的推演,在數學領域是什麽成就,但……至少也可以讓推演出公式的數學家在其他學科領域稱神了,會有人在推演出這樣的公式之後不發表,而是直接教給另外一個人嗎?就算是學生也不行啊。

學者們看着古景耀,懷疑這個公式是不是他自己推演出來的,這難道是一個不世出的數學天才嗎?

如果是這樣,那也就難怪會讓他來給他們上數學課了,雖然大多數依然覺得上數學課沒什麽必要,并且覺得如果是個數學家,那擔任大計劃的總顧問也還是無法理解。

不過很快,他們就沒工夫想東想西了,因為古景耀開始講解推演過程了。

衆所周知,上數學課是絕對不能走神的,尤其是這種水平的數學課,走神一分鐘之後,你很可能就會發現,老師接下來說的話,你已經一句都聽不懂了。

在座都是在外面有名有姓的學者,又不是普通混日子的學生,萬一一節課上完人家問你學會了嗎,你跟個學渣一樣一點沒聽懂,就問你尴尬不尴尬。

這個公式雖然簡單,但推演過程其實是比較複雜的,數學推演一定要做到邏輯嚴密,很多我們看起來很簡單的東西,推演的過程可能都非常複雜。

再加上古景耀在講課的過程中,不僅是在講推演過程,還是借着推演過程給學者們講解新的數學方法以及如何應用這些數學方法,所以等他講解完,一個小時的時間已經超了,中間也沒有人提醒他,下面坐着的學者們還在拼命抄筆記呢。

總算全部講完,古景耀感覺口幹舌燥,拿起保溫杯喝了口水,有個四十幾歲的年輕學者看到還眼尖地發現這個保溫杯似乎和曹院士的保溫杯是同款,心裏還嘀咕現在的年輕人還挺樸實。

不過事實是,古景耀自己壓根沒想起來準備保溫杯,還是很有上課經驗的曹院士看到覺得不行,送了他一個自己的同款保溫杯,除了醜了點,但質量曹院士親測非常好,保溫功效非常不錯,現在裏面就裝着曹院士分享給他的枸杞水。

古景耀現在的身體,各方面都很強大,雖然說了一個多小時也沒停過,但除了有點口渴之外,嗓子并沒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放下保溫杯,他看着臺下衆人問道:“早上跟大家分享的內容就這些了,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嗎?”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雖然他們的學習能力都很不錯,但數學這東西吧,就算是數學家,你在短時間內給他腦子裏塞這麽多東西,也得給他一段時間好好理一理,藍星人類的精神力目前來說并沒有那麽強。

尤其上課的時候,他們為了跟上古景耀的節奏,根本沒有時間去深入思考,現在突然要他們提問,他們一時之間還真提不出問題來。

幸好他們不是文科生,不然這時候可能會夢回讀研的時光,導師抛出經典問題“最近在讀什麽書?有什麽問題嗎?”而回答不上來的尴尬和驚恐。

古景耀等了三分鐘左右,見沒有人提問,愉快地說道:“今天的內容确實比較簡單,看來大家都懂了,那就太好了。”

下面的學者們欲言又止,他們感覺自己并沒有都懂了,可是要說沒有都懂,萬一古景耀又讓他們提問,他們又提不出問題,那豈不是更尴尬?

随便提個問題也不行啊,大家都是有名有姓的學者,即便是在自己不熟悉的數學領域,提出個沒水準的問題也是夠丢人的。

古景耀拿起了之前就放在講臺桌的卷子,給前排坐的人分了分,笑着說道:“這上面有幾道練習題,大家往後傳一下,計算量不大,只是考察一下對今天的內容的掌握程度,下午上課的時候交上來就行了。”

學者們心情更複雜了,感覺更像是回到中學時代了呢。

發完卷子,自覺自己第一次上課做的還不錯的古景耀心情愉快地宣布下課,然後他就和所有大學老師一下,下課就走人了,他還得回去繼續準備後面的教案呢。

留下教室裏的學者們風中淩亂,不是,救命,他們感覺這個上課節奏有點太快了,這是可以說的嗎?

還是曹院士大概能理解衆人的想法,畢竟他這個年紀學習能力和記憶力都不如年輕人了,見沒有人說話,輕咳了一聲借着講臺上的麥克風說道:“大家先跟着古顧問的節奏試試看,有不懂的地方晚上可以互相交流,如果确實感覺太吃力了,那明天我找機會跟古顧問說一下放慢節奏。”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古顧問自己學習能力很強,這又是他第一次給別人上課,不太了解一般人的接受能力。另外也是考慮到課程的內容比較多,慢慢來的話可能需要花費的時間太長,影響後續的計劃,不過還是要以大家都能夠學會為主,所以如果真的有困難,也不要不好意思告訴我,我老頭子也感覺有點吃力。”

似乎了遲疑了一會兒,終于有個人舉手問道:“曹院士,我沒別的也是,就是不太理解。經過這節課的學習,我也發現了這些數學方法和工具的實用性,但是我們真的有必要在這個時候花費這麽多時間來學習嗎?”

曹院士對于研究員們有這樣的疑問其實并不意外,他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笑了笑,說道:“這個問題我現在不回答你,在之後的研究過程中,你自己就會明白了。經過讨論之後,我們都認為與其在将來的研究過程中遇到問題讓你們抓耳撓腮臨時抱佛腳,不如現在統一學習效率更高。”

雖然對這個問題依然将信将疑,但曹院士還是很有威信的,他都這樣說了,研究員們也按捺下了心裏的懷疑,不管怎麽說還是認真學習争取早點學完吧。

面面相觑一陣之後,研究員們拿上自己的筆記本和卷子慢慢散了。

孟教授跟着老師李院士一起往臨時安排的宿舍走去。

他們上課的地方是位于京城的一個秘密軍事基地,住宿條件不算很好,但為了保密也是為了保護這些研究員的人身安全,所以也只能暫時将就一下了,最近可是有不少境外勢力在調查他們這些研究員被征調的原因,想要找到他們的下落。

作為一個人是古景耀的人,孟教授比其他人更加心事重重,雖然其他研究員也有京華大學的教授,可是材科院的就只有一個孟教授,其他教授要麽壓根沒聽說過古景耀,要麽聽說過也不知道他長什麽樣,根本沒把他們的數學老師和京華大學材科院的大一新生聯系起來。

鑒于古景耀的數學水平,覺得他是數學小天才的研究員們,就算要猜,也會猜他是數學院的,而不是材科院的。

等跟着李院士進了他的宿舍,孟教授實在憋不住了,問道:“老師,古景耀到底是怎麽回事?他不是學材料的嗎?而且他才大一啊,為什麽會是計劃的總顧問?”

李院士不慌不忙地說道:“你以前認識古顧問?哦,也是,你也是京華大學材科院的嘛,認識他也不奇怪。不過,小孟啊,以前你是老師,古顧問是學生,他對你沒有不尊重吧?現在古顧問是老師,你是學生,你是不是也該對古顧問尊重一點?”

孟教授:“……”

他知道李院士說的是他對古景耀直呼其名的事情,對現在的人來說,這不算是多大的事情,但李院士的年紀比較大,他年輕的還是大家還是比較傳統的,對長輩直呼其名在夏國确實是不太尊重的行為。

而古景耀這幾天的表現出來的學識,孟教授也不得不承認,至少在數數學領域,他是很有資格做自己的老師的,現在也實際上确實是自己的老師。

孟教授點頭認可,改口跟着李院士一起稱呼為古顧問。

李院士這才滿意地繼續說道:“古顧問學材料就不能懂數學了?你也是搞材料的,你平時不用數學啊?至于古顧問為什麽會成為大計劃的總顧問,這不是你現在能問的問題,你只需要知道,古顧問絕對有這個能力擔任這個職務,并且再也不會有其他人比他更适合這個職務就行了。”

李院士毫不掩飾自己對古景耀的認可,雖然他知道古景耀帶來的這些技術,包括他教授的這些數學方法都只是他學來的,可是換一個人發現自己能穿越到星際世界,會想古景耀一樣用幾個月的課餘時間學習這麽多東西嗎?

尤其他還是在高強度訓練的軍校,課程安排也非常緊密,他所做的一切絕對不是舉手之勞這麽簡單。

而且,李院士很清楚的知道,古景耀或許是個搬運工,但他不是個單純的搬運工,他帶回來的這些科學技術,他自己都是完全搞懂了的,甚至也有一些将這些技術結合夏國現狀進行改造的方案和思考,雖然或許他的方案并不完全可行,但對一個大一新生來說,已經過分優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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