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走出Port Mafia大樓後,我在街上查看了自己所留的二十一條信息,愣在了馬路中央。

看日落,吃特辣咖喱,喝咖啡,出海,泡溫泉,讀哲學,去游樂園,去公園等等等等。

我以前到底是多無聊的一個人啊!

難道是想看霞光但起不來所以才看日落嗎?難道是大腦內啡肽上瘾嗎,吃什麽特辣咖喱?喝咖啡倒是能理解,但是都焦糖瑪奇朵了還要加四塊糖是怎麽回事?出海一定要晴天嗎?出就出了,跳進去是怎麽想的啊?撈魚嗎?為什麽一個黑手黨找回記憶要去游樂園?那難道是我開的嗎?還去公園喝茶,真的不是八十歲老年人的日常生活嗎?

……他不會是個正常人吧?

這個想法把我吓了一跳。他和我記憶中殘留的執行任務時的血腥場面差距過大。我有點好奇了,過去的自己到底是怎麽變成現在這樣的。

巨大的汽車鳴笛聲在我耳邊響起,同時還伴有刺耳的剎車聲。一輛藍色的卡車急停在了我的身側。

“愣着幹嘛呢?”

中年司機探出半個身體氣急攻心地揮舞着他鬥大的拳頭。

“抱歉。”

我下意識道歉,然後離開了馬路,站在了人行道上。

真的嗎?所以我以前還是個講禮貌的黑手黨是嗎?

我嘆了一口氣,第一個目标就選地址最明确的,漩渦咖啡廳,去喝咖啡吧。

紅磚結構的四層大樓看起來有些年份了,不知道結不結實。大樓外側豎挂着長長的律師事務所的招牌。一樓是用透明玻璃做外牆的:漩渦咖啡廳。

我從開着的店門走進了這家咖啡館,木質和咖啡的香氣充斥着整個空間,古老又悲傷的音樂徘徊其中,進門便是一組向左側延伸到牆壁的吧臺,吧臺後方是咖啡機、放置咖啡豆等用品的櫃子,以及牆壁上挂着的價目表,左手方向擺着幾條六人座,右手處則是一些配着兩把椅子的白色的小圓桌,暖色的小吊燈散落在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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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吹過,風鈴輕響。

什麽時候春天才會來啊,這個冬天過于漫長了。

“老板,一杯焦糖瑪奇朵,再加四塊方糖。”

我坐在吧臺上對老板說。

老板穿着板正的白色襯衫和黑色馬甲,下面是黑色的褲子和皮鞋,不像一位咖啡師,像一位紳士,但他熟練的擦拭杯子的手法讓人不會認錯他的職業。他看上去五十多歲的年級,兩鬓斑白,但是精神不錯,他神色嚴肅,背挺得筆直。

老板面露難色,“很抱歉元先生,今天我們的咖啡豆用完了,最近三天橫濱都沒有賣咖啡豆的地方,我們也試圖網購過,但是貨物都積壓在港口進不來。”

他居然認識我?!我難道經常來嗎?這不是敵對組織勢力範圍嗎?我以前這麽猖狂的嗎?

我翻看着他們的菜單,“那給我一份特辣的咖喱吧。”

老板擦了擦他額頭的汗,“很抱歉,客人,咖喱塊咖喱粉甚至做咖喱的香料都和咖啡豆一樣。”

“這麽離譜嗎?”

看來離譜的我有一個更離譜的對手。他一定是Port Mafia的高層。可根據醫生的描述,Port Mafia高層中有能力的人應該沒有會這樣針對我的。這個意想不到的人會是誰呢?

我重重嘆了一口氣,不會信息裏要看夕陽,今天下午就變陰天吧?

“請給我一杯美式。”

我身邊又坐了一個金發男人,他死板的半框方形眼鏡遮着他灰色的眼睛,一絲不茍地穿着白色襯衫和咖色的西裝馬甲和西褲,系着紅色的絲帶當領帶,看起來比我大兩歲,也可能是因為眼鏡拉高了他的年紀。

“很抱歉國木田先生,今天還是沒有。”

老板這幾天可能光道歉了。

“那麽請給我一杯清茶吧。”

“請給我一杯熱巧克力吧。”

國木田和我一同說道。

“請稍等。”

老板終于沒有說很抱歉了,我很欣慰。

“我本身計劃今天早上來喝一杯瑪奇朵就可以進行接下來的計劃了,結果……”

我捂住了臉喃喃自語,似乎不忍直視這個離譜的世界。

“我本身計劃今天早上買一杯美式,上樓開始今天的工作。結果,已經是第三天,我沒有按照計劃進行了。”

我看向了那個和我搭話了的人,“我吃辣咖喱的計劃也被打亂了。”

“因為泡茶的時間更長,我的計劃會被拖延一分鐘。”

“你喜歡用什麽做計劃?我喜歡用腦子直接記住。”

國木田掏出一本封面上寫着理想二字的巴掌大小的綠色的手賬本,“我的理想和規劃都記在上面。”

我湊近了仔細觀察了一下本子的封皮,“這個本子看起來很不錯诶,兩個字也不錯。”

國木田很明顯對他的本子特別滿意又自豪,“這可是大師制造。”

我的語氣真情實意,“好厲害。我的學習筆記都寫在頭層牛皮做封面的墨綠色的筆記本裏,每一階段都要精确到分鐘,每一篇都标上日期,不同顏色的筆代表不同的分類。”

我在我的辦公室翻到的我的醫學學習筆記,上面整齊得用各種顏色的筆寫着各種知識點,還畫着精準的圖片,但是上面有一些地方被撕掉了,我只能依靠寫字時筆鋒刻在在第二頁的模糊印記依稀辨認,那些地方大概寫着:“這樣很疼”的字眼。怎麽?從前的我,還怕疼嗎?

“學習筆記的話,可以分欄……”

他一口氣說了一堆手賬制作法,我們越讨論越興奮。

“我們加個聯系方式吧,筆記制作交流會怎麽樣?我叫元累,在讀醫學院。”

“可以,我的名字是國木田獨步,目前在偵探社工作。”

“你的名字好長啊……”

我們交換了電話號碼,好像男高中生一樣,因為一兩句投機的話就要做朋友。但是,我其實完全沒有他那樣對手帳的狂熱,只是搭讪而已。

我拿起店長剛做好的熱巧克力,“你是樓上偵探社的一員吧?能委托你們調查一下咖啡豆和咖喱原料的短缺事件嗎?這對我很重要。”

“當然可以。”

我和國木田上了電梯,來到了四樓:武裝偵探社的門口,一扇簡易的木門,看起來平平無奇。此時正好8點00分00秒。國木田打開大門,裏面只有一位美麗的留着黑色短發戴着金色蝴蝶發卡穿着襯衫和半身A字長裙的年輕女士和一個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吃零食的大概十四五的偵探樣子的黑發少年。

這種零食不利于身體健康。青少年要少吃這些高糖高熱量全是添加劑的東西。當然,如果實在想吃,也可以吃。

以前的我為什麽要學營養學?

偵探少年用他完全沒有睜開的眼睛只看了我一眼,瞬間睜開了,露出了裏面綠寶石一樣的眸子,他趕緊把剛剛拆開的零食密封好,跑到我面前,把我可勁往外推,“大麻煩!亂步大人拒絕家庭矛盾的委托!”

“小心一點啊,會摔倒的啊。”

我可以說熟練地順着他的力道連連後退,直到退出門外。雖然是假裝模拟的普通少年,但後退的也太熟練了。

“知道了就離開吧。”

“不愧是全國第一的名偵探,亂步先生。”

“是世界第一的名偵探。”

少年說完直接把門一關。

“謝謝,告訴我我的對手是誰。”

我按下了下樓的電梯按鈕。

……

此刻的武裝偵探社內,國木田打開了他的電腦,8點02分,距他計劃開始工作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60秒,他飛快得處理了兩份文件把計劃趕平才問道:“亂步先生,剛剛那個人有什麽問題嗎?”

國木田雖然對偶遇手帳同好者這件事感到開心,但如果那是一個惡徒的話他絕對不會姑息。

“他是港口黑手黨哦,”亂步把他桌子上的零食一袋一袋地搬進櫃子裏,像一只藏食的毛茸茸的某種生物,“上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一個趕論文的熬夜醫生,這次就變成了失憶的熬夜醫生。”

與謝野停下了她前往醫療室的步伐,她的眼神變得深沉,像是想起來什麽不堪回首的往事,“那個傳說只要給錢,什麽病都可以治好的醫生嗎?那個在龍頭戰争時期在戰場上一邊肆意屠殺一邊不斷醫治的醫生嗎?”

國木田疑惑,“為什麽一個港口黑手黨成員會到做為敵對組織的武裝偵探社委托?”

“心理疾病他的異能不行,”亂步先回答了與謝野的問題,才接着回答國木田,“一是為了亂步大人我,二是因為他對自己失憶前留下的訊息産生了疑惑。”

亂步将他平時從不離開手邊的各種花花綠綠的零食全部仔細密封好了,并且全部裝進了手邊的櫃子裏。國木田對此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不斷瞧着亂步,甚至手裏工作的速度都慢了一拍。

“亂步先生,您為什麽把零食收起來了?”

“因為不想讓零食上落灰。”

亂步說着躲在了桌子底下,他話音剛落,爆炸聲從一樓的咖啡廳傳來,整棟建築猛的晃了兩下。灰塵落滿了整間屋子。

國木田和與謝野被淋了一身的灰塵,但是早有準備躲在了桌子下面的亂步一點事都沒有。

偵探社的大門被福澤社長一把推開,他滿身灰塵,衣服上還有被燒焦的黑色。

三名社員整齊劃一,“社長。”

“國木田,這次爆炸案交給你,做為你入社的第一個案件,與謝野和你一起。”

“是。那亂步先生……”

亂步從櫃子裏一個一個把零食又掏了出來,“亂步大人還有九州的殺人狂的委托,社長和我要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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