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二場
第二場
祁亞和寧央趕到時，大廈已經拉了警戒線，警車的笛聲很吵。
黃連娜在商場頂樓，擡頭望去只能見她衣不蔽體，看不清臉上絕望崩潰的表情。
警察在往外清場，仍有看熱鬧不怕死的人舉起手機往前湊。
“我要見寧央！見到他我就不跳樓了！”
“我要他的吻！”
有勸導專家在交涉，黃連娜一直搖頭痛苦：“最後三分鐘，他再不來吻我，我就脫光跳下去！”
三分鐘，連安全窗都沒拆開，寧央更來不及上去親她。
天知道黃連娜是怎麽爬出窗外的。
助理的電話也來了。
“你別過來了，這女孩沒救了！不知道中了什麽邪，挑在這個節骨眼發瘋！這下他們公司的公關部要瘋，電影票房也完了。你現身也救不到，還惹一身髒。”
寧央伸手将帽子壓得極低。
“沒救了。”他挂掉電話嘆息說：“沒法救她了，就是救回來，她的演藝生涯也毀了。這輩子都走不出這個陰影。”
很多人參加游戲的最終目的就是事業。
游戲內的死亡或許不會讓□□立刻暴斃，但足以社會性抹殺。
如果寧央那時候沒有遇見能看見靈魂的祁亞，真的在路演現場強吻粉絲，他也同死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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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救我的命。”寧央忽然握住祁亞的手，“謝謝。”
“幹嘛突然說遺言似的。”
祁亞感受到他發力的動作，猛地回握，将想要沖進商場救人的寧央拉回來。
“你去了也救不到，而且你助理說了，只會白惹一身髒。”
祁亞沖寧央笑，如玉般澈白的耳墜在夜色中璀璨發光，她也是。
“偶爾你也相信一下你的隊友，将英雄救美這件事交給我怎麽樣？”
祁亞用手指抵住寧央的唇，讓他不要說話。
下一瞬，寧央眼前的人消失。
人群只見漆黑夜幕突然被白光撕裂，遠比流星更耀眼。人群回過神拍攝時，頂樓的女孩已經不見了。
黃連娜被救下時還是懵的。
她為了演藝之路付出太多，這場電影用盡了她一切的資源，公司金主對她頗多不滿。結果也沒有和偶像搭到戲。
參加游戲，她是信了能實現一切願望的允諾，哪想第一場就‘死’了。
“寧央的吻給你了。”
祁亞掏出手機，點開一張寧央的特寫，用力貼在黃連娜唇上。
‘不符合任務要求，判定不合格——’
系統發出冰冷的死亡提示，祁亞直接拿出黃連娜的手機掰斷。
祁亞揪出一團毛茸茸的光團子，放在掌心用力捏。
“你自己任務沒說清楚，怪玩家嗎？”祁亞微笑用力捏碎：“像你們這種業務能力低下的破爛系統，我見到一個捏死一個。”
系統化作一團光點從指尖溜走。
它的聲音仿佛虛脫：“檢測到玩家任務完成，祝玩家好運，下場游戲見。”
“還有下一場？”
黃連娜這才記起放聲大哭，她沖上來死死抱住祁亞的腿不松手：“我不想玩了，我不要錢不當明星了，我想回家，我想見媽媽。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什麽都給你！”
“是嗎。”
祁亞冷漠地踹開黃連娜，思索後大為苦惱：“你能給我什麽？你沒我有錢，臉沒我好身材也沒我好，就是眼淚不要錢。可我要眼淚幹嘛，開水族館嗎？”
“你……你怎麽能這麽說我……”
娜娜這才記起捂住自己的身體，哭破了嗓子：“那你救我幹什麽，你讓我死了算了！”
“我沒想救你，是你的偶像拜托我救你。。”
祁亞丢給娜娜一把水果刀：“我沒他那麽好心，沒什麽能幫你的，這把刀送給你，不用還。”
-
寧央回酒店等祁亞，半小時後，果然看見祁亞從窗戶爬進來。
這次祁亞學聰明了，她沒讓窗沿刮到腿，而是直接将窗戶拆了。
“搞定了？”寧央拎起行李箱，“怎麽了，很危險嗎？”
她看上去不太開心。
“搞定了。人是救下來了，接下來是死是活看她自己了。”
祁亞揉揉被黃連娜喊痛的耳朵，似乎有耳鳴的症狀，“你趕緊隐退，沒錢我養你。再多來幾個粉絲，你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最後累的是我。”
寧央沉默，微抿着唇似是想解釋什麽。
“你說會不會有人參加游戲的最終目的是親眼見到你？”
祁亞看寧央的眼神就像看一個絕世渣男。
萬花叢中過，朵朵皆留情的那一種。
寧央是個好偶像，祁亞聽林若繪講過的。
他認真刻苦，鑽研演技，品位獨特，雖然走的是冷淡風，但那絕不是把粉絲當賺錢機器的虛假人設。
他只是将自己該做的做到最好，無心關心他事。
林若繪說，祁亞昏迷的三年裏，她迷茫無助時常陷入自責。是寧央給了她勇氣和動力。
祁亞可不希望閨蜜粉的寧央是個爛人。
“我還沒有這麽罪大惡極。”寧央苦笑一下，“我聯系了游戲論壇裏的庇護所，已經讓黃連娜的助理把她送過去了。”
“你說的這個庇護所是不是精神病院？”
祁亞跟寧央一起上了飛機。
安全屋在熱帶的一座旅游島嶼，一幢純白色的獨棟別墅。
主卧面對蔚藍色大海，純白沙灘，堪稱人間美景。
屋內是低調奢華的灰色調，家具大都是輕軟柔質的軟裝，祁亞一進屋便在懶人沙發上躺，簡直爽到。
“這棟房子是我派人改造過的，防彈玻璃，防飓風海嘯地震火災。地下室有十年的儲存口糧，樓頂有太陽能發電板。”寧央帶着祁亞輸入指紋，又給了她房子鑰匙，“房子有光纜，三百米外有商業娛樂中心，你應該不會覺得無聊。”
這時一位管家打扮的男人從樓上下來，他對寧央鞠躬行禮，說是收拾好了。
“昨晚臨時決定的，希望你能滿意。”
寧央帶祁亞到二樓的一處書房，赫然是一套專業的電競電腦。不遠處還有vr，ps4。nds被放在桌上。
祁亞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只聽你說了打游戲，沒仔細問，就都準備了一些。”
寧央拿起一臺gba，同時拿來兩盒游戲卡帶：“還滿意嗎？”
祁亞在看到小霸王的一瞬間簡直要哭了。
“滿意得不得了！啊，這個這個，我小時候可愛玩這個游戲盤了，好不容易打到最後boss，被我爸媽發現丢了出去。”祁亞開心得不行，眼神兒亮晶晶地看着寧央：“這個游戲卡帶早就停産了，你怎麽會有？”
“要一起玩嗎？”
寧央拿起手柄沖祁亞晃了晃，“我聽說這個游戲是雙人好玩。”
“是的！”
祁亞興奮地插下游戲卡帶，才發現茶幾上有薯片可樂脆脆鯊。
好，從此以後寧央就是她一輩子的好隊友！
可算不用每天悄悄窩在房間裏偷偷拆零食打游戲了。
剛拆開薯片往沙發一躺，寧央的手機就響了。
助理告訴他：“黃連娜自殺了，送醫院救了，沒救回來。幾家娛樂公司都在合作，努力對電影的影響降到最小。你的隐退聲明再等等吧，全網都在猜她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你這時候隐退，輿論沒法控制。”
“……嗯。”寧央沉默着挂掉電話，轉頭看滿臉興奮的祁亞。
她應該是聽見電話內容了，但毫無觸動，似是見怪不怪。
寧央給祁亞開了一聽冰可樂，沒有喂給她，而是貼在她臉上。
“嘶，涼！”祁亞頗為不滿地瞪他：“到你的回合了，快點。”
“娜娜自殺了。”寧央嗓音低沉：“好不容易救下來的，又自殺了。我……很難理解。。”
“也不是不能理解吧，就像你說的，事業毀了，活下去也沒什麽意義。”
祁亞不想讨論這麽深刻的話題，“反正我是不懂。”
“你呢，你會自殺嗎？”
寧央拿開可樂，目光灼灼地盯着祁亞，像是質問她為什麽自殺：“你會因為什麽原因自殺？”
“我才不會自殺，我殺人還差不多。”祁亞不耐煩地摸了摸耳墜，啧聲：“游戲那麽好玩，我自殺做什麽？又不是失戀。而且失戀也不用自殺啊，将狗男人殺了就是了，我還能把他骨灰揚咯。”
“好，我也不會自殺。”
寧央忽然握住祁亞的手，像是得到保證似的笑了下，“我們一定會活下去的。”
他的手機又亮了。
伴随着游戲即将開始的系統提示音，祁亞的手機也亮了起來。
系統重新出現：即将開始進行組隊考核，本次考核不限時，第一名成功者有額外獎勵。祝願玩家好運。
祁亞再睜眼時在一幢暗紅色的古堡裏。
房門就在不遠處，挂着一把大鎖。
系統發布任務：請玩家逃出古堡。
祁亞往四周一看，只有另外三個同她一樣一臉懵逼的人在向四周看。
大約，他們都在找自己的隊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