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場
第三場
寧央辦事效率高得吓人。
第二天清早,就有醫護人員上山擡人,下山後直送市區醫院。
小魚畢竟是個未成年,很多事情還要經紀人來了才能商量确定。
祁亞陪着小魚給阿墨做完檢查,從高級病房出來時,寧央已經交完費了。
“去吃午餐嗎?”
寧央将繳費條折疊收攏,沖祁亞招手:“下午我公司的經紀團隊就會過來,你不用一直陪着他。”
不遠處有一家商場,裏面有特色小吃街。
小鎮上沒吃到的糯米團也有,祁亞沒理由拒絕。
“我想吃冰激淩餡的。”祁亞指着創意新款,“要三盒。”
“別吃冰品,昨晚山上下雨陰潮,你沒受涼麽?”寧央指了指其他熱賣的三個口味:“這些怎麽樣?”
“我就想吃冰激淩。”祁亞懶得多說,決定掏出手機自己付。
“行。服務員,要豆沙棗泥原味,再加三盒冰激淩。”寧央爽快地付錢,“你可以先去旁邊坐會兒。”
等候區只有一張空椅子,祁亞索性站在旁邊,拽寧央的衣袖:“你不是說你在攢錢隐退嗎?你哪來那麽多錢?”
給阿墨安排最好的病房,最昂貴的用藥,最高級的護工。
就連小魚都是請的整個經紀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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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都是計劃外的事,為什麽他可以這麽處變不驚,游刃有餘。
“法事做不了,總該做點別的讓你開心,以免發瘋。”寧央敲打着手機屏幕,“既然是因為游戲,當然不是我自己的錢。”
“你是指用游戲積分換錢?”
“沒錯。”
寧央手指一點,手機就跳出一條入賬100萬元的通知。
祁亞驚呆了。
她發誓自己沒想湊過去看,但他屏幕上的數字實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一整頁。
“你的積分是不是亂碼了……”
話音未落,祁亞手機也叮咚跳了一下。
那只雪白色的毛團團跳到祁亞掌心蹦跶:主人,您的下一場游戲已經準備完畢,即将開始了。
“這麽快?我才休息了兩天,你當我放周末呢?”祁亞手指漸漸收緊,“我玩游戲是為了休閑,不是為了上班準點進去打卡的!”
毛團團掙紮着,用委屈巴巴的嗓音說:“游戲一分鐘後開始。但是主人不要生氣!這個世界完全符合您的需求,您可以在游戲裏度假休閑!”
與此同時,寧央的手機屏幕也亮了。
游戲即将于一分鐘後開始,請玩家做好準備。
一分鐘?在這個大商場裏?
按照上一輪游戲醒來時的窘樣,她說不定會在商場表演一個原地暈厥。
祁亞往周圍一看,只有那張空椅能坐。
祁亞往那邊走,寧央也走。
“等等,你離我遠一點。”祁亞滿心拒絕,“你坐在旁邊地上不行嗎?”
“不行。”寧央掏出金絲眼鏡給祁亞戴上。
好嘛,他是大明星,随時随地都要保持形象。
“好吧,那就我去坐地上。”祁亞往旁邊走,但手腕被寧央拉住了。
只見男人大大方方地往空椅上一坐,拽着她的手,攬住她的腰,讓她坐到了他的腿上。
“你幹嘛!”
“特殊時期,将就一下。地上涼,不能坐。”寧央對祁亞歉意的笑笑,眼神瞟向樓下無印良品正在展示的雙人床,“如果是三分鐘,我們還能去那睡會兒。”
雖然被說服了,但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游戲開始——’
祁亞又依照慣性倒了下去,腦袋撞在他的胸口,還行,不是很痛。
-
祁亞渾身都疼。
她腦袋嗡嗡地響,眼前光影閃爍,像是磕了藥。
‘寶貝,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會愛我嗎?’
頭頂傳來一道絕望的癡情男聲。
深情款款,飽含殺意,令人作嘔。
祁亞不禁冷笑:“無聊。世界末日了還滿腦子情情愛愛?我寧可愛一只能下蛋的母雞。”
啪嗒一聲巨響,随後是設備損壞的電子雜音。
想必廣播那頭的人把話筒砸了。
祁亞終于清醒過來。
雪白的天花板,四面都是堅實的玻璃牆,房間裏什麽都沒有。
她的手臂布滿針孔,頭發散亂幹枯,身上還有一片聊勝于無的布。
系統冰冷的提示音:請玩家活下去。
祁亞懷疑自己是什麽實驗小白鼠。
她勉強撐牆站起,往前走時險些被絆倒。
腳踝上赫然纏着一副鐐铐,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透過玻璃,觀察室沒有人。
大屏幕上顯出她的身體指标,生存能力評級S,并沒有性命之憂。
氧氣,營養食物,水份……
所有補給都很充足,完全可以讓祁亞在這間玻璃屋裏待上幾個月。
“別說幾個月,三天我都要瘋了。”
祁亞伸手去扯鐐铐,發現材質很輕,硬度十足,不像是現實世界裏已有的東西。
系統就在這時冒出頭,小聲地提醒:主人,您可能活不到三天。
“怎麽?”祁亞立刻把它抓住,“連三天都活不到,這就是你說的在游戲裏休閑?”
‘嗚嗚嗚,主人我錯了,我這就給把任務資料卡發給您!’
‘這是一個開放世界,每個玩家都有自己的初始身份,只要主人您想,您完全可以度假!’
毛團團哭唧唧地化作一團光融入掌心。
那一瞬間,鬼知道祁亞經歷了一本怎樣的絕世虐文。
未來2120年。世界經濟高度一體化,由各個産業的龍頭集團瓜分。而祁亞正是生物科技集團的掌上明珠,未婚夫是科研世家的小少爺。
小少爺出身名門,帥氣矜貴,卻在學術上毫無成就。但祁亞作為未婚妻,一直不離不棄地支持他。
兩年前,小少爺忽然被家族掃地出門,因為他做了一項非法研究。
他哀求祁亞提供資金支持他的項目,可祁亞不願助纣為虐,果斷拒絕了。
誰想小少爺勾搭上了祁亞的親妹妹,得到資金後暗中建立研究室繼續非法研究。
未婚夫恨祁亞薄情,妹妹憎惡姐姐風頭太盛處處壓她一頭,兩人狼狽為奸一拍即合。
三個月前由妹妹将祁亞騙出家門,未婚夫動手捂暈,綁到研究所成了小白鼠。
“所以我最大的威脅就是渣男賤女?”
祁亞光是看到這劇本都要窒息了。
她好好的大小姐怎麽就成了小白鼠,什麽破系統,她要去世界各地潇灑!
‘不,我們這是逃生游戲,活下去是第一目标。’毛團團活潑地蹦跶:‘現在,您的未婚夫已經完成了研究,即将震撼全世界。他決定與您做個了斷。’
祁亞:……
“我這是什麽苦情柔弱女主,都被他綁了還要怎麽了斷?斷腿還是斷手還是斷腳?”祁亞憤憤地踹了一腳鐐铐。
系統嘿嘿地笑了一下。
祁亞背後一涼。
按照她對系統惡趣味的了解,該不會要她活活困死在這裏,等她崩潰自殺吧?
系統:‘不不不,主人您也太純潔了,那位未婚夫對您求而不得,愛而不放,他的了斷是對您先-奸-後-殺。’
“……”
好,祁亞明白這暗示明顯的鐐铐和單薄的布片都是什麽意思了。
“說得好,我給你一點獎勵。”
祁亞微微笑着,将毛團團從世界中拽了出來。
她輕柔地撫摸這顆毛團子,終于有了一分玩家對系統的尊敬。
就在毛團子感激涕零,想要蹭祁亞的手指邀功時,祁亞将它握緊,對準正面的玻璃就是一記扣殺!
毛團團:啊啊啊啊!!!
雖然它皮糙肉厚耐揍,但它不是一顆橄榄球啊!
堅實的玻璃經不住毛團團的沖擊,自中間裂開一個洞,噼裏啪啦碎了一片。
祁亞正在氣頭上,心跳加快,撕紙似的扯斷鐐铐往外走。
“你知道一個游戲什麽階段最休閑嗎?”
祁亞擡頭,對着監控探頭笑了下:“就是通關劇情,把boss的骨灰揚了之後。”
她分明笑得明媚燦爛。
可一舉一動都有如怪物。
監控探頭後的未婚夫極其興奮。
“試驗成功了!”他在一號實驗品下打鈎,将數據備份封存,對實驗室內的安保下達了捕殺命令。
他忽然念及舊情,又補了一句:“抓活的送到我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