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在敦煌的第三天,陸情和周鶴事先沒做任何安排,他在房裏睡了差不多一整天。

陸情沒忍心打擾他,就一直在屋裏等,等着等着也睡着了。

下午三點鐘,陸情聽到敲門聲,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周鶴了

陸情光腳邁過行李箱,睡眼惺忪去開門,只是門剛打開人突然被扛起來,腳把門踹上,“咣當”一聲響徹屋裏屋外。

“你要幹嘛?!”

陸情被周鶴抱起,兩腿夾着他的腰,人也被抵在牆上。

嚷嚷完陸情才想起周鶴肩部的傷。

他新換了一身衣服,運動裝,昨晚弄髒的白襯衫和西褲已經被他扔了。

陸情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很熟悉,是第一次相遇時她聞到的。

“放我下來,你肩膀還傷着呢。”

“沒事兒。”

周鶴呲牙笑着,露出八顆整齊白淨的牙齒。

“你怎麽......”

話沒說完,某人沒允許。

雙唇相交,津液糾纏,呼吸瞬間急促。

什麽都不想問了,什麽都不想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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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情雙臂搭在周鶴肩上,随着吻漸深,擁抱越緊致,而另一邊周鶴的大手拖着陸情的屁股,十指用力一抓,她沒忍住“嗯”了一聲。

“叫得還挺好聽。”

周鶴說完又在她唇上咬了一下,她再次出聲......

激烈戛然而止,周鶴盯着陸情的嘴唇,像是佐證自己剛才說過的話。

“流氓。”

“我就是啊。”

“放我下來。”

周鶴笑笑,抱她走到床邊,放下,說:“收拾收拾,咱們該出發了。”

“去哪?”

“沙漠露營。”

剛剛還被□□包裹的陸情此時有點懵,她疑惑地看着周鶴,想他怎能這麽“身殘志堅。”

“今天算了吧,你受着傷呢。”

“都訂好了。”

陸情又争取了一次,周鶴還是說去,她只好妥協,“那先帶你去醫院。”

“不用了吧。”

周鶴摸了下肩,已經沒有昨天那麽疼了。

“你要不去醫院,我就不跟去沙漠。”

陸情說得堅決,她這回倒是忘了自己睡得炸毛的樣子了。

“好!聽你的。”

都這種關系了,周鶴必須妥協,聽話。

對峙結束,陸情捋捋頭發,問他,“用帶什麽嗎?”

“要在那過夜,你看着帶吧,多穿點,晚上沙漠裏有點兒冷。”

“好。”

臨出發前,陸情在洗手間換了條新內褲,因為昨晚換的那條濕了,很徹底。

……

敦煌市醫院位于市區陽關東路。

陸情發現這裏的地名都很有地域性,一如北京的“國子監街”、“宣武門”和“王府井。”

挂號,拍片,陸情帶周鶴按照流程把該查的都查了一遍,确認只是皮外傷後才安心。

檢查期間還發生了一點小插曲。

前面挂號和醫生初診都是陸情陪着,後面拍ct的時候護士不允許家屬陪同,然後周鶴那邊就開始“作妖”了。

“請問能讓她進來嗎?”

陸情和小護士都一臉懵逼,但凡有點生活常識的人都知道的東西更顯得周鶴太過“小白。”

小護士帶着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回應說:“不好意思先生,不允許家屬陪同哦。”

聲音柔軟,面帶微笑,這是陸情見過最禮貌的護士了,如果她不是因為周鶴長得帥的話......

“你自己去,很快就完事兒了。”

周鶴撓撓頭,用表情和動作在告訴陸情,“我就忍這一回,下不為例。”

拍完片在走廊等了一會兒才出結果,陸情又拿給之前挂號的醫生看,确認骨頭沒事才放下心,醫生還給開了點藥,陸情也都依照處方全買了。

從醫院出來他倆直接回到青旅,有專車接他們去露營地,五點準時到達。

……

這批露營人比較多,黑壓壓站在一間平房面前,院子裏長桌已經擺好,不遠處還有炭火燃燒,旁邊擺着數量驚人的各種串串,而這些所有煙火氣的後面就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沙漠帶。

“嗨,鶴子!”

伴随摩托車熄火的聲音,一個又高又黑的男人朝陸情這邊走過來,笑得賊賤。

兩只大手在空中擊掌,啪地一聲,陸情隐約看見有沙子從眼前掉落。

卧槽!怎麽是方南?

陸情一愣,冷眼看向周鶴,等他回答。

“他在西北好幾處都有買賣,不放心我在這,賴皮賴臉非要跟到敦煌來。”

原來是這樣做……

“又見面了。”

陸情沖方南擺擺手,沒了墨鏡和帽子的遮擋,漂亮臉蛋毫無遮掩地展現給這裏的每一位。

“哎呀!陸大美女!幾天不見還會這麽美麗啊!”

方南是明眼人,心裏自然明白這倆人已經發展到什麽關系了,即使這幾天他沒有聽周鶴提過只言片語。

“進屋歇會兒吧。”

方南指向身後的屋子,“東西可以放屋裏,廁所在旁邊,一會兒咱們先去沙漠看日落,滑沙,然後吃飯,篝火晚會,最後是露營。”

所有人來都是這個程序。

“我進屋放包。”

陸情知趣地把空間留給兩個哥們兒。

果然她一走後方南就化身十萬個為什麽,“怎麽樣?傷得重不重?警察怎麽說?你沒跟陸情講吧?”

周鶴笑着舔了舔牙齒,“我先回答哪個?”

他說話的時候眼神尾随陸情的身影直到屋裏才撤回來,又說:“皮外傷,不要緊,警察那邊我還沒問,這事兒陸情不知道。”

一個接一個,全部答完。

方南左右瞄瞄,把周鶴拉到邊上,“我就是想不通,洛老爺子那一屋子寶貝,舍個玉墜又怎麽了。”

“我不知道。”

周鶴掏出煙,遞給方南一顆。

“在陸情面前注意點兒,不該說的別說。”

周鶴警告完方南朝門口走去,因為陸情已經出來了。

......

到了約定時間,大部隊朝沙漠整裝出發。

出發前方南提醒大家揣好手機,否則掉進沙子裏很有可能找不到。

沒走多遠,他又開始嚷嚷,“來,大家在這裏把鞋脫了,挨排碼好,省着回來找不到,下面一段大家不能穿鞋了啊!”

方南此刻化身專業導游形象,毫無違和感。

“個子不矮,腳還挺小。”,從開始脫鞋,周鶴就一直瞄着陸情。

“管得着嘛。”

陸情說完朝周鶴小腿踢去,誰成想被他穩穩攥住。

陸情勉強維持平衡,擡眼看向周鶴,說:“放開,我怕癢。”

“不放呢?”,他繼續皮。

陸情一時想不到辦法,只得以靜制動,沒想到這招還挺奏效,周鶴倏然放手,他好像怕了。

“來,我領你走。”

大手牽小手,該滑還是滑。

沙漠的沙子綿軟細致,每走一步腳趾就會陷進去,留下并不清晰的印跡,在夕陽下被風吹拂,刮走微塵。

倆人磨磨唧唧最後才到,沙漠摩托那已經開始排隊了。

“想玩哪個?”

陸情看了看,說:“不太敢坐。”

周鶴眉毛一皺,勾過陸情的脖頸,說:“跟我來。”

有熟人的好處就是可以走後門......

眼下,周鶴弄來一個沙漠摩托,騷紅色,倒很像他那件衛衣。

“上來,帶你兜風去。”

“?!”

陸情雙臂環抱,打量完車再去打量周鶴,“你想讓我葬身沙海嗎?”

“特別不想。”

“那你趕緊給我找個老司機來。”

周鶴繞過車頭到陸情跟前,用沒受傷那一側肩膀扛起她,直接扔到車座,順便系上安全帶。

“乖點兒。”

陸情兩眼一閉,此刻她無比想念家鄉父老。

別人坐這個只能兜一圈,走後門的周鶴直接開過了一個沙丘,再停下的時候四周都沒人了。

陸情全程閉眼,頭發被風吹得四分五裂,蓋住了半張臉。

“小膽兒。”

周鶴說着扒拉開陸情的頭發。

“你怎麽還會開這個?”

“不難。”

陸情笑笑,轉頭往回路望去,除了車輪印跡什麽都沒有。

“我們回......”

周鶴捧着陸情的臉頰,比前兩次都要激烈的吻伴随沙漠狂野的風襲來,真實無比。

如果過去的平淡如水都是在幫陸情積攢姻緣,她想,她的愛情在今日,在敦煌的沙漠裏,開出了一朵花。

豔麗,多情。

“技術怎麽樣?”

“開太快了,有點兒暈。”

“我問的是這個。”

周鶴伸出舌頭舔舔嘴角,一臉色相。

“還不錯。”,陸情被親得暈乎乎,高冷也裝不起來了。

“我只發揮兩成功力。”

“切!”,吹牛逼。

周鶴讨了沒趣,可他并不在意,“餓了吧?走,回去吃火鍋。”

“不是烤串嗎?”

“都有。”

周鶴俯身,給陸情扣上安全帶,一溜煙兒開回起點。

此時大家都玩開了,滑沙組最熱鬧,其他人三三兩兩幹啥的都有。

陸情挑了個人少的沙頭,一屁股坐下,望着遠處逐漸下落的夕陽,心頭突然湧出一股釋然。

“咋搞的?臉上都是沙子。”

周鶴手指刮過陸情的臉頰,最後在耳唇上勾了一下。

“不小心蹭的。”,她縮脖,往一旁躲。

“你好像不太喜歡我。”

陸情看他,眼神猛地晃動幾下,又轉了過去。

廢話,不喜歡會讓你親啊。

陸情不知怎麽回答,索性不說。

其實很多時候陸情不是不想表達,她只是更害怕失去,就像她特別想跟其他情侶一樣,主動去牽周鶴的手,給他擁抱和親吻,然後真心說一句:“我愛你。”

可現實是......她做不出來。

回想這些天和周鶴的相處,就像坐過山車一樣,期望和心跳并存,

回憶完畢,陸情笑了一聲,“sorry,怪我了。”

“不怪。”

太陽下落,天地間驟然被暖黃填滿,周鶴攬過陸情的肩膀,兩人靜靜看着它完全沉入地平線。

日升月降,周而複始,這在生活中最平常不過的景象此刻變得尤為珍貴。

因為陸情好想愛,好想老天再眷顧她一點,讓這份感情不落入俗套裏。

......

拍完集體照,大家返回平地。

陸情起身,拍拍褲子上的沙粒,周鶴從後面走到她身前,彎下了腰。

“幹嘛?”

“背你。”

陸情心裏一咯噔,“你肩膀有傷。”

“快上來。”

陸情四下看看,滿心歡喜卻又假裝毫不情願地爬了上去,前胸貼上後背,整個人都飄了。

“呃!”

周鶴悶吭一聲,邁出艱難的一步。

陸情知道他什麽意思,一巴掌削過去,腳步立馬就輕了。

“一會兒多吃點,你太瘦了。”

“嗯。”

“我也多吃點,要不然以後該背不動你了。”

以後......

陸情埋頭,胳膊縮緊,臉埋進周鶴脖頸裏,聞到一股充滿野性的男人味。

周鶴腳下一頓,受寵若驚。

說實話,從格爾木到敦煌,五百二十五公裏,一路上他都覺得這個女人一定很難追,可事實并非如此,所以,他心裏才不落底。

……

晚飯陸情吃得倍兒飽,周鶴和方南在一旁喝酒聊天,她不想摻和,就使勁吃,倆人開始聲音還很大,後面不知聊到什麽話題,改為咬耳朵了。

篝火晚會的時候方南換了一身阿拉伯人的服裝,張口到結尾全程逗逼,還唱了兩首歌,直到篝火燃成灰堆,笑聲都沒斷過。

玩了一晚上大家都有些疲倦,洗漱間擠滿了人,陸情在門口一直排隊,等到洗漱完外面的燈都熄了。

“你這是鬧哪出啊?”

陸情看見周鶴手裏拎了一個長形的東西,懷裏還抱着什麽

“帳篷,不是要露營嗎?”

“嗯...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包。”

“這呢。”

周鶴轉身,他單肩一面挎一個。

陸情看他挂得滿身都是,忙去搭手。

“不用,我來就行。”,周鶴邊走邊說:“露營地在前面,不遠,今天人比較多,咱倆還是插隊來的,就剩一個帳篷了。”

這句話的意思是睡一起?!

陸情長腿一邁,跳下門前臺階,跟着周鶴就去了。

夜晚的沙漠黑漆漆的,風聲從四面八方湧來,有種陰森的感覺。

“周鶴,咱們在哪支帳篷?”

“我看看。”

穿過大夥的集中露營地,周鶴停在一處較為平坦的地方,離那些人有點遠。

“你确定這裏行嗎?”

“當然。”

他把東西放下開始搭帳篷,技術熟練,分分鐘搞定。

“進來,這個帳篷大,很寬敞。”

陸情彎腰坐下,把鞋脫了放在外面,等整個身子進去後周鶴随手将拉鏈拉上。

那一刻風聲随之消失。

睡袋有兩個,下面鋪着防潮墊,坐上去很軟。

借着手機的光亮陸情爬到裏側,周鶴在外側,雙雙躺下的時候光亮滅了。

陸情聽到自己“怦怦”的心跳聲,呼吸有點不穩。

布料摩擦的聲音,下一秒周鶴蹭過來,手臂橫在她胸口,只是他手下沒停,在黑暗中摸到她的唇,人爬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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