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不用。”霍沉凝視着程戚月,聲音低沉。

溫邵揚察覺出他們的異樣,暗着和霍沉擰着一股勁,可霍沉卻完全忽略他,把他當成了不存在的擺設。

程戚月坐在門口吹了一會兒風,并沒覺得清醒,反倒更亂了。

她惱羞成怒,氣沖沖地跑上樓,完全沒看樓底下那三個人處在什麽樣的氣氛裏。

進了屋,她摔上門,閉上眼睛硬生生憋着,讓這股勁自己過去。

第二天上午,明媚的陽光從窗口打在床上,喚醒了程戚月。

她揉揉眼睛,起身洗漱後背上背包出了門。

下樓的時候,霍沉正坐在樓下盯着電腦,目光嚴肅,像是在處理很重要的事情。

程戚月沒有打擾,和客棧老板打了招呼,離開客棧上了街。

大概是因為發展旅游鏈的原因,白日裏的L渝失去了夢裏的味道。

程戚月有些失望,但還是堅持走了很久,最後走進街盡頭的手工飾品店。

琳琅滿目的飾品帶着民族特色,程戚月一時不好挑選,想給高卓發短信問問他老婆喜歡什麽樣的,卻發現自己忘記帶手機。

不願來回折返,程戚月選了幾件看起來很順眼的首飾,讓老板分兩個包裝後塞進了包裏。

天突然陰沉,暴雨說來就來,肆意地将暖陽推離L渝。

程戚月沒有勇氣在大雨中一路奔跑回遙遠的客棧,底氣不足地回頭看了一眼老板娘:“我能在這裏待一會嗎?”

“這雨還得下一陣,你放心的在這裏待。”老板娘憨厚地笑,普通話有些生硬。

“謝謝。”程戚月致謝,在門口的椅子上坐下來,視線望出去,正好能看見整條街的情況。

因為大雨的突然到來,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不斷下落的雨水,和氤氲的霧氣。

老板娘搬着凳子坐到程戚月身邊,笑着問了一句:“你也是來這裏忘記前任的嗎?”

老板娘這話問的有點傷自尊,因為程戚月是一只母胎單身狗。

老板娘見程戚月沒有說話,繼續說:“如果我猜錯了請你不要介意,因為這個時候的L渝已經進入了雨季,一般正常的游人都不會挑選在這個時候來。”

她說的不錯,程戚月不是一個正常的游人,如果正常,她肯定會先看一下天氣。

“這雨會下幾天?”程戚月問,在想要不要提前回去。

老板娘低頭想了想,最後給了程戚月一個準确的答複:“十二天不會有陽光。”

程戚月恍了一下神,想一會兒回去就改車票。

時至晌午,雨還沒有停的意思,程戚月等得心煩,向老板娘買了一把雨傘,撐着傘向回走。

街上的排水系統并不完善,有些地面已經積了很多水,程戚月蹚進去,水足足沒過腳踝。

水有阻力,每一步都比走在平地上難,程戚月卻樂此不疲,不知不覺地走回了客棧。

風有點大,程戚月斜了一下雨傘,看見霍沉站在門口看着自己的方向,目光陰沉。

目光是陰沉的,可程戚月卻恍惚地感覺到了暖意。

她停住腳步,靜靜地看着門口的那個男人。

一股電流從心口經過,酥酥麻麻,令人忽視不了。

程戚月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哪怕是第一次看見溫邵揚的時候。

她知道自己生了一種病,一種名為春心萌動的病。

門口的霍沉轉身進門,沒有多說一個字,似是根本不關心程戚月的出現。

程戚月如夢初醒地繼續向客棧走,全當做剛才什麽都沒發生。

“程小姐,你回來了啦,我剛才熬了點姜湯,你也喝點,驅驅寒。”客棧老板滿是笑意地湊過來。

提到姜湯,程戚月就想起小時候被外婆灌姜汁的感覺,一陣膽寒,臉都綠了。

“對不起,我喝不了姜湯,我能點別的菜嗎?”她禮貌的拒絕,沒有跑就已經算是奇跡了。

客棧老板笑着點點頭。

程戚月點了一點東西,踩着濕漉漉的鞋上樓,洗了一個熱水澡。

雨是在傍晚的時候見小的,但沒有停,程戚月躺在床上修改了回程的時間,看見溫邵揚過來了消息:戚月,行程有些滿,所以沒來得及和你道別。

程戚月想了想,回複:只是朋友而已,沒必要這麽啰嗦。

她刻意地拉開他們的距離,可這些話落在溫邵揚的眼裏就變成了味道:我以後會盡量推開工作,多去看你。

程戚月掃了一眼,飛快地打出回複內容:工作是工作朋友是朋友,我希望你不要把我不需要的東西強加在我的身上。

隔了有一分鐘,溫邵揚的電話打了過來。

程戚月想挂斷,可手一滑不小心按成了接通。

“戚月,你還在生我的氣嗎?”電話裏傳來溫邵揚清澈的聲音,其中嘈雜微弱的吵鬧聲。

“你想象力不要那麽豐富好嗎?我程戚月還犯不着因為一個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的人去費神。”程戚月摸不着頭腦,字字帶刺。

溫邵揚的聲音沉郁了幾分:“戚月,我希望那件事就那麽過去好嗎?你不要再多想了。”

“你在說什麽?”程戚月奇怪地皺起眉,被溫邵揚繞暈了。

“我知道當年沒經過你同意解散樂隊是我不對,可我以後會盡力彌補你。”溫邵揚刻意壓低聲音,像是怕被身旁的人聽到。

程戚月聽見這話是一個什麽感覺呢,具體說不好,但她覺得倒覺得他并沒有對不起自己,而是覺得他的選擇很正常,畢竟人都想要過得更好。

溫邵揚聽不見程戚月的回應,有些焦急:“戚月,你在聽我說話嗎?”

程戚月坐起身,一本正經地說:“我希望我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你都不要以自己的心去曲解它的意思。”

溫邵揚“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程戚月保持清醒,條理清晰地說:“我是程戚月,你是溫邵揚,我們一不是親人,二不是隊友,甚至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如果你非要說什麽我聽不懂的彌補,那就請你好好過好你自己的生活,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原本唾手可得的,在沉澱之後變成了遙不可及的,溫邵揚一時接受不了,盡力克制情緒說:“戚月,沒關系,我會讓你接受我的。”

“溫邵揚,你被粉絲捧傻了吧。”程戚月言語間透露出鄙夷,直接按掉電話,把溫邵揚所有的聯系方式拖到了黑名單裏。

周圍恢複安靜,程戚月聽着窗外的大雨,漸漸進入睡眠。

人剛一睡踏實,一道驚雷突然落下來。

程戚月被驚醒,睡意在頃刻間煙消雲散,清醒地躺到了八點。

不情不願的從床上爬起來,她站在鏡子前看見自己沒有血色的臉,一臉無奈地收拾好東西下樓退房。

“這麽快就走啦?”客棧老板一臉驚異地問,接過她手上的鑰匙和卡。

“時間沒選對,雨有點大。”程戚月笑了一下,低頭輸入密碼。

“那等以後天晴的時候再來。”客棧老板把卡交還到程戚月的手裏。

霍沉一大早聽見行李箱劃過地面的聲音,又讓谷冉查了車票。這次他直接讓谷冉訂到程戚月附近的座位。

外面還下着小雨,程戚月拉着箱子出去,在朦胧的雨水略顯單薄。

霍沉随後從樓上下來。

客棧老板笑着迎上去,如同打小報告一般報告:“今天程小姐氣色非常不好。”

“嗯。”霍沉沒有多說一個字,撐着傘離開客棧,與程戚月走不同的路線抵達車站。

程戚月拿着一杯熱牛奶坐在候車室,眼皮糾纏着要在一起。

這會兒要檢票,她沒辦法,只能絕情地拆散了她們,起來站進大部隊中,檢票然後上車找到自己的位置,放好行李。

這次的位置在窗口,正适合靠在邊上睡覺。

她拉上窗簾,身邊的乘客還沒有來,但那都不重要,她直接定上鬧鐘,靠窗閉上眼。

窗外的景色飛快掠過,車廂內的人各行各事,不斷加速時光的流逝。

鬧鈴應時響起,程戚月睜開眼,明顯感覺自己靠的方向變了。

她靠在了別人的身上!

“對不起。”她坐正身,立刻道歉。

“嗯。”身旁的人應了一聲,惜字如金。

程戚月聽着聲音有點熟悉,詫異地轉過頭去看:“你怎麽在這?”

“回S市。”霍沉回答,似是不舍的多說一個字。

“哦。”程戚月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時間差不多了,給高卓發了一條信息,讓他到車站來拿首飾。

高卓回複很痛快,順便還問了一句用不用送她回家。

程戚月想了想,覺得應該去一趟徐宅把另一份首飾給餘姐送過去:送我到徐宅吧。

高卓:好。

火車即将進入S市,霍沉比程戚月先行離開了座位。

程戚月看進站了,起身把行李箱從座椅下拽出來,準備去門口等。

“姐姐。”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拽住了她的衣角,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她,特別可愛。

程戚月笑了一下,耐心地蹲下身:“是找不到媽媽了嗎?”

小女孩搖搖頭,指了一下程戚月的後坐的女人:“那就是媽媽。”

程戚月擡頭看一眼,女人對她笑了一下。

“姐姐,你剛才沒有對不起那個哥哥,是他把你從窗口拉過去的。”小女孩認真地說,“媽媽說不能說謊。”

火車漸漸慢了下來,似是程戚月的心,也慢了下來。

“謝謝你啦。”程戚月回過神笑了笑,“我要下車了,你也快去找媽媽吧。”

“姐姐再見。”小女孩笑着跑到了媽媽的身邊。

程戚月和她擺擺手,站起身下車。

霍沉和程戚月沒一起下車,卻湊巧走到了一個出站口,前後差了不過兩個人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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