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留着吧。”江楓年說，“如果戚月會回頭是意外之喜，如果她走下去了，我希望老師能以老師自己的名義送給戚月。”
江含夏沒忍心拒絕：“她穿上一定很漂亮。”
江楓年點了一下頭，低頭吃了一點菜，感受不到半分味道，反而覺得發苦。
卧室，程戚月脫下換下睡衣躺在床上，算是徹底明白不能給霍沉聽的話是什麽了。
她想，以後得躲着點江楓年了，太尴尬了。
是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馬長大了都會變味道？
她百思不得其解。
閑得無聊，她打開微博，随手刷到了一個女生講述自己與竹馬修成正果的頭條文章，手滑點了一個贊後，直接翻了過去。
程戚月又随手翻了兩下，忍不住想到霍沉，情緒低落了幾分。
他們現在的關系也是一筆糊塗賬。
程戚月長出了一口氣，準備關掉手機睡一會兒，卻突然收到了來自渡已的私信，是她剛剛點贊的微博截圖，還有一句簡短的話：你想和竹馬修成正果？
程戚月詫異地發過去一個問號。
那邊立刻回複了一個感嘆號，像是迫切地想知道問題的答案。
反正也是一個陌生人，程戚月幹脆直接回複：剛才竹馬和我表白了。
渡已：你喜歡他？
程戚月想不明白：你怎麽這麽執着這個問題？
渡己：你喜歡他？
好像自動回複一樣，程戚月剛發過去那頭就回複了過來。
程戚月發送心裏的疑問：你是自動回複？
渡己：你喜歡他？
程戚月皺了一下眉，盯着屏幕等着他會不會回複其他的字。
偌大的辦公室裏，氣氛壓抑到了最低點，谷冉站在霍沉的對面，不敢打擾。
當一串問號從對話框裏跳出來，霍沉擰了一下眉。
谷冉跟了霍沉多年，還從來感覺到絕對壓迫的氣氛。
拖程戚月的“福”，這次他不但感受到了，甚至還有點窒息。
程戚月堆高枕頭靠在床頭，遲遲等不到那邊回複，就随手把手機放在了一邊，躺下準備睡一會兒。
“去C市。”霍沉陰森森地站起身。
谷冉苦笑起來：“那一會的會議怎麽辦？”
“還用我教你？”霍沉睨他一眼。
“不用。”谷冉搖頭，感覺他好像要吃人。
“嗯。”霍沉緩和一點，推門出去，邊走邊按下一串號碼。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程戚月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機接通：“喂。”
“你在睡覺？”
電話裏傳來霍沉的聲音，讓程戚月頓時清醒了：“你找我有什麽事？”
“在哪？”霍沉問。
“在家，下午準備回S市，去酒吧辭職。”程戚月幾乎是脫口而出，連想都沒想。
霍沉沒有問為什麽，只是說了一句：“知道了。”
程戚月拿開手機看了一眼，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随手按掉了電話翻個身繼續睡。
向來也只有霍沉挂別人電話，可在程戚月這，他只能被挂電話。
江含夏和程戚月都是獨立的人，要真的讓兩個人天天待在一個屋檐下，兩個人會很快嫌棄對方。
索性，程戚月按照江含夏的話辦了，在下午飛回了S市。
程戚月按照平常的時間去上了班，剛一到吧臺就看見了霍沉。
霍沉專注于電腦，沒搭理她。
程戚月也不大在乎，轉臉對沈珂說：“經理，我想辭職了。”
“為什麽？”沈珂說，“你覺得總請假我生氣嗎？我可不是那種人，你只要有空來就可以。”
沈珂這麽一說，程戚月有點不好意思了，解釋說：“不是這樣的，我是想辭職改行做獨立唱作人。”
“是嗎？以前怎麽沒聽你提起過。”沈珂從高卓那裏拿過一杯蘇打水遞給程戚月。
程戚月接過水，坐到接待椅上：“那天發小突然提起來，覺得還不錯，就打算了。”
“咔嚓”的一聲，不知道什麽東西斷了。
沈珂詫異地扭過頭看霍沉，感覺到他周圍陰森森的氣息，保命似地向一旁挪了一點。
幾秒鐘，他回過頭看程戚月：“那你以後可要常來玩。”
程戚月點點頭，笑了笑說：“那我再唱一天？”
沈珂微笑地點頭。
程戚月一走，高卓狗腿地豎起大拇指，聲音很似調侃：“霍大哥，勁真大！”
沈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臉不解地看着高卓。
高卓故作高深地笑了笑，蹲下身從地上撿起了斷骨連筋的細款記賬筆，扔到了沈珂的面前。
沈珂拿起來看了看，伸手從筆筒裏抽出了一根一模一樣的，鉚勁兒把筆折成了直角，放在了另一根斷筆的旁邊，對比了一下，沒比過。
他轉過身，伸出手一雙被壓出紅印的手，對高卓說：“這廠家的筆不怎麽樣。”
“不是……”高卓大喘氣，“是特別差。”
下一秒，高卓背過了身，憋笑憋得整個人都在抖。
沈珂倒是鎮定，若無其事地把兩只殘筆扔進了垃圾桶裏，拿起手機繼續玩游戲。
發小，竹馬，呵呵呵。
這一次，程戚月沒有唱到一點就走，而是一直等到了收場，還幫他們收拾了一下東西。
霍沉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反正她下臺的時候就沒再看見他。
程戚月和大家一一道別，道別到沈珂的時候，沈珂先開口了：“以後常來，對你免費。”
“為了免費我也得常來。”程戚月玩笑地說。
沈珂笑着點點頭，面上一副要嫁女兒的表情。
“都回家吧，拜拜！”程戚月對他們揮了揮，拿出手機拍了一張六尋的牌匾，上傳到微博：我最愛的六尋，和最愛的你們。
大概真的是乏了，她整整睡了一天一夜，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另一天的清晨了。
現在不用上班，程戚月是一點也不着急，慢悠悠地爬起來洗漱。
突然想起《罪罰》，她撥通了霍沉的電話號碼：“霍沉，你有空嗎？我今天想過去拿罪罰。”
“來不及了。”霍沉不緊不慢地說，“書房裏的所有書都被管家處理了。”
霍沉如果不發話，給管家一萬個膽子管家都不可能把書送走，更別說處理，這太假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程戚月不悅地問。
“是。”
霍沉回答的很利落，讓程戚月剛想好的臺詞直接胎死腹中。
她緩了一下，摸了摸鼻梁：“嗯……我覺得你有點坦白。”
“我在六尋門口等你，Y市家裏有第六部。”霍沉的話很明顯，是讓她跟自己回家。
程戚月略微緊張地清了清嗓子，義正辭嚴：“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只是過去看書。”
“難道你還想發生點什麽？”霍沉的聲調沉了沉。
霍沉早飯可能吃的是槍藥，一句話直接影響到了程戚月的正常發揮。
“帶上對你重要的東西，其他什麽都不用帶。”霍沉的态度柔和了一點。
程戚月沒出聲，再次挂掉電話。
霍沉煩躁地把手機扔到一邊，拿程戚月一點辦法都沒有。
程戚月的頭發有一陣沒打理，現在已經可以紮起來十多公分了，她照了照鏡子，打算留一個長發。
以前在酒吧很少穿裙子，這次倒是沒太在意，直接從櫃子裏拿出了一條裙子。
程戚月穿褲裝顯得靈動，穿裙裝顯得妩媚，其實說到頭就是長得漂亮身材好，穿什麽都好看。
Y市，霍宅。
這幾天飛來飛去的，程戚月的身體有點吃不消了，半夜的時候發起了燒。
別的女生生病靠關心吃藥，程戚月生病完全憑一身正氣，硬挨到早上七點，熱一點點退了下去。
覺得喉嚨幹得要命，她不情不願地爬起來到樓下倒了一杯水喝了一點，聽見了敲門的聲音。
這個點管家和阿姨們應該在做別的事情，程戚月走過去，順手打開了門。
門開的那一刻，程戚月和對面的人幾乎同時愣住了。
“程……程小姐？”孟亦和不可置信地看着程戚月，一邊不相信霍宅裏會有女人，一邊不相信這個人是程戚月。
孟亦和記得，那天江楓年介紹她的時候說她是他的女朋友。但現在怎麽？她想不明白。
“是我。”程戚月笑了笑，說不上讨厭孟亦和，反正就是不太喜歡她那股矯揉造作的勁。
孟亦和打量她臉頰上的紅暈，勉強笑笑，柔聲說：“我來等阿沉。”
程戚月很想說不在，可這是他的家，她沒權利做主，出口就變成了：“你可以打電話叫他下來。”
“他這個時間應該去跑步了，不會從屋裏走出來。”孟亦和的臉上露出了得意。
程戚月霍沉現在應該算是朋友，甚至還是一個對對方沒有半點了解的朋友，從習慣到交際，她對他一無所知，也僅僅知道個名字而已。
這麽想，他們的距離還挺遠的。
燒還沒完全退下去，頭還很沉，程戚月沒多餘的精力和她在這裏打太極，轉過身走進屋裏，帶着剛剛倒好的水走上樓。
喝了點水，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會，程戚月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是又燒起來了。
她意識到，這次發燒和以前不一樣。
說是不介意孟亦和的出現是假的，所以她不願意去找霍沉。
朦胧之中，手機響了。
她伸手摸到，昏昏沉沉地接通：“喂。”
發燒的緣故，她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又嘶啞。
電話那頭靜了一下，随即說：“戚月你是不是發燒了？”
“嗯，和以前不一樣，這次我感覺挺不過去了。”程戚月感覺頭好像要裂開一樣。
那頭聲音變得急切：“等我，我大概十分鐘後會到，你下樓我接你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