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程戚月皺一下眉,拿開手機看了一眼名字,是江楓年沒錯:“你不應該在C市嗎?十分鐘怎麽可能。”
火箭都沒這麽快吧。
“之前孟設計師給我打了電話,說你好像生病了,我就來了Y市,現在在出租車上,很快就到。”江楓年解釋,沒問起她為什麽在霍家。
程戚月之前就覺得孟亦和和霍沉有點不一樣的關系,現在孟亦和這麽做,很明顯是在清除異己。
若隐若現的關系,讓程戚月感覺自己成為了墊腳石。
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她分不清了。
程戚月沒有多餘的精力浪費,停了一會兒就說:“我這就穿衣服在門口等你。”
她強撐着起來洗漱,穿好衣服走下樓,餘光看見霍沉和孟亦和面對面地坐着,孟亦和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沒意思,她暗道,一步步走下樓,沒有半點遲疑地推門出去。
霍沉靠在沙發上,面色微愠,倒不是因為孟亦和,而是因為程戚月燒到這樣都不肯找他。
哪怕找保姆或者管家也行,可她偏偏要逞強。
當程戚月單薄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霍沉還是心軟了,起身闊步走出去,卻看見程戚月被江楓年扶着上了出租車。
江楓年,是個威脅。
江楓年帶程戚月去了最近的醫院,化驗挂點滴,折騰到下午三點才完全退熱。
江楓年還不放心,又帶着單子去找了醫生,得出了一系列術語,用白話來說也就是之前累積的火氣突然爆發,才導致的發燒。
“江楓年,你先回去吧,我手機不小心落在霍家了,我去拿了之後再走。”程戚月坐在門診大廳吃了點東西,體力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從老姜到江楓年,從發小到朋友,江楓年能感受得到,程戚月在刻意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讓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江楓年表現依舊沉穩。
有了之前的表白,程戚月已經沒辦法理所當然地接受江楓年的好了。
她搖搖頭:“沒事,你忙你的,我自己可以。”
江楓年凝視着她:“戚月,你能不能把我對你好當做老姜對你的好,而不是江楓年對你的好。”
他這麽說,倒顯得程戚月多想了。
程戚月笑了笑:“老姜,今天的事情我特別感謝你。”
從那頓飯開始,一切都回不去了。
江楓年有些後悔,無奈妥協:“那你注意安全,有事給我打電話,不要客氣。”
程戚月點點頭。
“你怕冷,又生着病,這件衣服你留下吧。”江楓年脫下外套,遞到程戚月的手裏。
不接受會別扭,而且外面天确實冷,程戚月考慮再三,還是拒絕了:“外面天冷,你也會冷。”
“不會。”江楓年笑着搖頭,不給程戚月再說的機會,轉身走了。
程戚月起身追過去,江楓年卻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找不到半點蹤跡。
一陣微風吹過來,程戚月打了一個寒顫。
她看一眼手裏的外套,沒有和自己過不去。
江楓年站在門診門外的角落裏,偷偷看程戚月穿上了外套,看她上了車。
程戚月搭出租車回到霍宅,剛一進門就碰上了霍爺爺向外走。
她愣了一下,笑着說:“爺爺好。”
霍爺爺是黑着臉出來的,但一看見程戚月,瞬間晴了天,笑了笑說:“還是戚月最乖了,不像霍沉那個臭小子,冥頑不靈。”
“嗯?”程戚月一臉不解地看向不遠處的霍沉,他的臉色也沒好到哪裏去。
“行了,你們相處吧,爺爺我回去了。”霍爺爺回頭瞪了一眼霍沉,在生霍沉的氣。
程戚月張開手攔住霍爺爺,打算和他坦白:“爺爺,我有點事情要和你說。”
“是不是你們兩個的事?霍沉都和我說了,這個都是他的錯。”
霍沉坦白了?程戚月詫異,看向霍沉。
霍沉已經坐到了沙發上,專注地看着手裏的文件,好像和他們處在兩個世界。
程戚月皺了一下眉。
今天孟亦和剛來霍沉就坦白了,擺明了是他準備迎孟亦和進門。
程戚月想到這裏,懶得再想了,克制住情緒,語氣平常地說了一句:“我拿完東西就走。”
霍爺爺微愠:“走什麽走,在這安安心心住着,如果霍沉敢對你有一點不好,爺爺幫你教訓他!”
這話是說給程戚月的,更是說給霍沉的。
程戚月一聽這話,覺得有點不太對:“爺爺,霍沉都和你說什麽了?”
“你不知道?”霍爺爺反問。
程戚月搖搖頭。
霍爺爺回過頭,憤憤地加重聲音:“霍沉你過來!”
鄭重得像要宣布什麽大事。
程戚月搞不懂狀況,茫然地看向霍沉,結果霍沉倒好,只是起身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爺爺,我會處理好。”
“處理我?”程戚月徹底懵了。
霍沉沒給霍爺爺說話的機會,直接接了一句:“我很快會和戚月結婚。”
程戚月小時候被外公外婆護着,工作了被餘姐照顧着,完全可以說是溫室裏長大的花兒,和霍沉的段位差了十萬八千裏又多。
她看不透霍沉的心思。
霍爺爺回頭瞪了一眼霍沉,嚴肅地說:“這孫媳婦我已經認定了,你小子可要言出必行。”
怎麽這孫媳婦就認定了?她還沒答應呢!程戚月又懵了。
等她回過神來,霍爺爺已經走遠了,步履輕快,一點也不像身體不好的人。
“爺……”她開口,想過去解釋一下自己和霍沉的關系,不想把一件普普通通的小事炖成一鍋爛粥。
“程戚月,”霍沉帶着警告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如果爺爺心髒病複發,命算在你頭上。”
心咯噔一下,程戚月僵住了。
她知道心髒病的恐怖之處,因為她的外公就是死在突發性心髒病之上,當她聽見霍沉這句話的時候,瞬間聯想起了外公——人命,這太沉重了,她承擔不起。
她瞬間沉下臉,一邊向樓上走一邊說:“這件事情和我沒關系,我沒有義務陪你演戲。”
“是嗎?”霍沉起身,在樓梯口和程戚月交彙,伸手勾住了她的衣領。
江楓年的衣服穿在程戚月的身上很寬松,霍沉也沒費什麽力氣,就把那件不屬于她的那件的外套從她的身上提下來,交到一旁管家的手上:“處理幹淨。”
程戚月不知道是自己瞎了還是霍沉瘋了,總感覺剛才勾自己衣領的不是霍總,而是一個擁有孩子氣的大男孩。
管家和霍沉的父親是一輩人,是從小看着霍沉長大的,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轉身闊步走出門外,吩咐正在擦玻璃的女傭,讓她把衣服做抹布。
衣服的料子不凡,外行人看一眼都知道不是普通的東西,保姆還真是有點舍不得,但還是照做了。
“等等!”程戚月跑過去要阻止,但保姆已經把衣服浸在了水裏。
保姆一臉無辜地看着程戚月。
程戚月本還想着把衣服還給江楓年,這下好了,不用還了,她得給他買新的。
“喜歡擦就擦吧。”她無奈地說,瞪了一眼霍沉。
“不用擔心,我一會以我的名義給江楓年送一套新的過去。”霍沉直視程戚月的目光,得意的目光特別欠揍。
程戚月覺得是自己瘋了:“送吧送吧,随便送,我還有別的事。”她疾步向樓上走去。
霍沉沒攔,看了一眼身邊的管家。
管家接收到信號,立刻轉身對屋內的傭人招了一下手。
前幾分鐘上樓的時候樓下還有管家,現在下樓的時候樓下只剩下了霍沉。
程戚月覺得安靜得過分,疾步走到門口,拉了拉門,門沒打開。
她回頭掃見霍沉雲淡風輕的樣子,腦袋突然開竅,匆匆跑回樓上的房間,推開邊上的通風窗,向外面看了看。
沒人,中途又有落腳點。
以前上學的時候逃課翻牆沒少幹,程戚月借着凳子爬上窗臺,從窗口鑽出去站穩。
地面傳來了腳步聲。
“程小姐,您快回去!”管家仰頭看着程戚月,臉因為緊張的原因皺成了一團。
程戚月聞聲回頭一看,不看還好,一看就看傻眼了。
之前出來看明明沒人,可短短的幾分鐘之內卻聚集了有十多個保镖。
程戚月瞬間反應過來:“你們是不是合起火來算計我?”
“沒有,”管家當即否認,“是先生剛才看你開反門覺得你會跳窗,所以才讓我們過來看熱鬧。”
“什麽?看熱鬧?”程戚月覺得耳朵不好用了。
“程小姐,你沒聽錯,是看熱鬧。”管家給予她肯定,額頭上冒出來細密的汗珠。
話是這麽說,但她要真掉下來,底下的人沒一個敢袖手旁觀的。
來看熱鬧,倒不如說是看她出醜,程戚月暗嘆了一口氣,絕對不能服軟。
“上來嗎?”
霍沉從屋裏飄出來,落在程戚月耳朵裏,不存在半分看熱鬧的味道。
“不上。”這個時候上去了多丢人,程戚月心一橫,在衆目睽睽之下開始向下爬。
霍沉緊張地皺起眉,盯着向下爬的程戚月,怕她一個不留神掉下去。
感情這種東西,只要遇見了對的人,其實很簡單。
有了上次溫邵揚那事,霍沉可以确定自己确實是喜歡程戚月的,至于程戚月,他卻是沒有十足的把握。
如之前所說,他是一個商人,不可能做自損的事情,所以他必須得等程戚月先開口,至于開口以後,他不會委屈她半點。
管家和保镖們仰頭看着,只要程戚月稍稍有點不穩,都急忙伸出手去接。
好在最後都是虛晃一招。
程戚月腳落在平地上,心裏松了口氣,又不消停地沖樓上喊:“霍沉,你有本事你爬下來!”
“有門不走走窗戶,說你腦子不好你還真是不讓我失望。”霍沉的聲音從身響起,吓了程戚月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