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心動

心動

啓程前往獵場這天,趙鯉直接被于四夕帶到了皇甫翊的車架裏,面對他笑眯眯的眼神,趙鯉着實壓力很大。

明明于四夕最知道他們沒什麽的人了,還是這種目光,這在旁人眼裏她得成什麽禍水了。

“看你往哪躲!”皇甫翊故意去扯趙鯉手裏的扇子,趙鯉刻意坐遠了一些,皇甫翊笑着去搶她的扇柄。

突然,馬車一陣颠簸,皇甫翊一個手滑沒扶住,從自己的位置上滾了下去,額頭差點磕到了門框上。

趙鯉驚呼一聲,吓得閉眼:“陛下!”

……這下好了,狗皇帝知道什麽叫樂極生悲了。

“陛下,可有何事?”聽見外面的人提聲詢問,似乎要過來命人停下車。

正在扶正冠帽的皇甫翊,唇上也洇了一抹血色,擡頭死死地盯着趙鯉:你敢說出去!

啧,這是嘴唇都磕破皮了,就別用死魚眼瞪人了。

趙鯉慌忙提聲道:“無事,只是我磕了一下,不用過來。”

外面體察人意的于四夕,默然了一瞬,很快回道:“是,郡主小心。”

皇甫翊則抿了抿唇,迅速又洇出了血來,趙鯉一邊忍着笑,一邊拿着鵝黃色的帕子,給他吸掉唇瓣上的血珠。

“好笑嗎?”

趙鯉立即嚴肅道:“不好笑,陛下龍體要緊。”

皇甫翊凝視了她一時,擡起手摸了摸她後腦的頭發,手指突然扣住了她的後頸,猝不及防地将唇壓了上來,溫熱的鮮血令唇瓣有些濕潤,帶着鐵鏽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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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趙鯉驟然瞪大了眼睛,下意識想要掙脫也沒避開。

此時此刻,她的腦袋裏唯有一片空白,不得不說,好像被狗啃了一樣。

“阿靡感覺如何?”皇甫翊直到她氣息不穩時才松開手,仰身靠在迎枕上哈哈笑道。

趙鯉表面很平靜,內心在吶喊:娘的,這個狗賊!

但機智的她迅速低下眼簾:“臣女惶恐。”

去死吧,狗賊!

“朕就喜歡你這心口不一的嘴臉。”陛下随意地揉了揉她的肩膀,哈哈大笑。

趙鯉一聲不吭的,心裏特別想提醒他,還記不記得,他沒什麽日子好活的了。

聽着狗皇帝半真半假地感嘆道:“好喜歡朕的阿靡。”

“陛下別說這種話,聽着讓人心煩。”趙鯉聽的肉麻,擡手作勢就要捂住他的嘴,聽他仿佛在講一個笑話,但是她不能笑,但她又不想聽。

“朕要你永遠都守在朕的身邊。”皇甫翊捉住了她的手。

一聲一聲的阿靡,比陛下這輩子,喚的母後次數還要多。

趙鯉卻只當這是逢場作戲,或者是陛下自己的獨角戲。

趙鯉沒有母親的,她也不是很在意。

這宮裏卻處處是女人,年輕的,年少的,年老的,要麽金尊玉貴,要麽唯唯諾諾,比趙鯉這輩子見到的女人還要多。

而她們,只為了一個人而存在,就是眼前的九五之尊。

現在,這位至尊卻說,自己只想做她的真命天子。

趙鯉發笑,天子只當她是歡喜。

卻不知,趙鯉只當這是笑話,荒誕無稽之談罷了。

大抵是前一夜休息的并不好,皇甫翊和她鬧了一通後,就昏昏欲睡,加上城內的道路還算是平整,外面的宮人駕車很穩。

看着他撐着頭,搖搖欲墜的樣子,趙鯉內心嘆息着,這可真的是一段很長的路,卻任由他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等到了地方,下車時趙鯉還有些恍惚,紅櫻握住了她的手,冰涼冰涼的,有些驚訝。

看陛下的神态,郡主應該沒有什麽惹惱陛下的舉動,甚至還很高興。

陛下的營帳自然在最中間,趙鯉的被設在了陛下的左側,她現在無論多低調,從下車出現在陛下身後,就都消停不了了。

皇甫翊不比趙鯉的清閑,他還是要先見自己的臣子的,而不是來吃喝玩和,只讓內侍來傳了一句話:“你在宮中多寂寞,這裏都是同齡的女兒家,朕想你也自在一些。”

皇甫翊對這些小女兒家,都停留在讨好他的的記憶裏。

自然覺得她們對趙鯉,也同樣該是如此。

這些宗室女,原本就是紙醉金迷的錦繡堆裏出來的,對于趙鯉這樣的外來者,自然心生抗拒。

看到陛下如此寵愛她,連宮裏的娘娘們,都不及十分之一,心中暗暗有了揣測,看向趙鯉的目光,也就漸漸複雜了起來。

貴女們可不是那麽容易,接納一個突如其來的郡主的。

趙鯉同朝她笑的呂昭儀努了努嘴,半點不在意。

在營帳裏暫歇時,連翹一邊收拾,一面喜滋滋地說:“陛下對郡主體貼入微呢。”

“他說他喜歡我,我仿佛在聽一個笑話。”趙鯉仰頭靠在榻上,輕輕地呢喃道。

紅櫻以為她是受寵若驚,笑道:“瞧郡主說的,陛下的恩寵,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您也莫要害怕。”

“算了,你不明白。”趙鯉閉了閉眼,她很讨厭皇甫翊說這種話,讓他們之間的關系,變得很令人厭惡。

他說喜歡她,為什麽要說這種話,即便身為君主,他以為,他喜歡了誰,誰就必須喜歡他嗎?

她自然心知其意,她幾次都感覺到陛下按捺不住,最後匆匆離開,這又是何必,不來找她不就好了。

“這是在說什麽,誰喜歡誰的?”呂昭儀的聲音從營帳外傳來,随着簾子的掀開落下,營帳裏明亮了下,又陷入微暗。

“還能是什麽,昭儀心裏最清楚了。”

還能是誰呢,除了陛下無人出其左右,呂昭儀也是笑而不語,轉而與她說起,方才看見趙鯉,淑妃那些人的反應,看得眼睛都發綠了。

她頓了頓,遏制不住好奇心,又忍不住問趙鯉:“你對陛下真的沒有動心?”

陛下對趙鯉的喜愛之情,可見一斑了。

倒是趙鯉,常常跑來她這裏,從前還未曾結交的時候,趙鯉與陛下的來往倒還多一些。

“哪有。”趙鯉聽了她的問話,立時坐了起來,好生的愣了一愣,心想這還用問嗎。

她對陛下……對陛下能有什麽?

呂昭儀挑了挑眉,意味深長地“噢”了一聲,

她這樣,倒讓趙鯉以為,自己大驚小怪了。

趙鯉嘴角下撇,她在獠城之時,同兄長們玩得很好,也有一些少年借故來與她說話,見她高興了,便要越發的多說一點,或者是變得容易羞澀沉默。

趙鯉不是喜歡被照顧的人,雖說到了宮裏之後,的确是有意地佯裝性子柔弱了許多。

“人人都說你是驕蠻的,倒是個性子疏淡的。”

呂昭儀這次出來之後,出離的活潑話多,和在皇宮裏簡直是兩個人,不僅是她,這次跟出來的妃嫔們,幾乎都活泛了起來。

呂昭儀撚了撚她的衣袖:“這是難得的蔚霞錦,陛下竟然賞賜給了你。”

接下來,就看見趙鯉轉頭吩咐紅櫻和連翹,等回去将這些錦緞裁制成衣,送給呂昭儀。

這錦緞雖然珍貴,但也不至于,讓人為此上門來要,她願意送出手,這就是關系好。

呂昭儀從趙鯉的營帳離開後,對自己的侍女說:“你且瞧着吧,咱們這位陛下,看着随心随性,哼,事實上比誰都在乎那些規矩。”

陛下,他終究還是陛下。

忍得住一次兩次,長此以往,還是要走上這一條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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