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趙平

趙平

“現在都去打獵了,晚上必然是有大宴的,”

趙鯉輕輕地吐了一口氣,連翹拿了梳子,又命人打了水來,為自家郡主重新理妝,力求豔壓群芳。

自從這兩個宮女來身邊,這個時不時就要打理梳妝的習慣,就讓趙鯉很吃不消,仿佛就不可以有任何的淩亂,一根頭發絲都不可以。

許貴嫔打扮的豔光四射,風采奪目,應該是為了這次出宮,做了不少的心思準備,倒是淑妃瞧着越發素淨,約莫是被皇甫翊打擊頹了。

所以說耍花招這種事兒,男的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看不透,只是喜歡看女子為自己争風吃醋罷了。

但凡他覺得幹擾到自己了,一出手,絕對能讓自己的後宮波瀾不生。

“陛下往年都不來的嗎?”趙鯉看這些宮人和妃嫔喜笑顏開的,都仿佛突然飛出籠子的鳥兒,連看着獵場裏的營帳都是特別新奇。

那神情莫名有點令人憐愛。

仿佛是頭一次見一樣。

紅櫻想了一下,笑道:“唔,這是自從陛下登基後,第一次前來狩獵,往年陛下并不來。”

“許是因着郡主您呢。”她過會多補了一句。

“你可見是在說瘋話了。”趙鯉第一反應就是,不會以為狗皇帝是為了讨她高興吧,太異想天了。

轉而想到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畢竟,他對謝太傅也是很忌憚的。

既然皇甫翊不願意來,宗室親貴自然也不能來了,更遑論文武百官了。

“不止呢,郡主您想想,這獵場比較的是武力,多少人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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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朝堂之上,慷慨陳詞的往往都是文官,許多政策也是他們推行的,沒有戰事的話,武官雖說也各有職責,但很難大放異彩。

到了這裏,就成了他們表現的機會了。

尤其是一些難出頭的世家子弟,皇甫翊又不是怎麽積極的伯樂,這次可能就得了上面的青眼。

“郡主,好了。”連翹拿了鏡子前後對照來給她看。

趙鯉正動了動發上的珠釵,聽見外面微弱卻熟悉葉子哨的聲音,夾雜在鳥雀啾鳴聲中,并不突兀。

她佯裝無意伸了伸腰身,說:“坐車都坐得我腰酸背痛了,我要出去走走,連翹先把東西收拾好,你們不必跟着我,我不走遠了的。”

“奴婢跟着您吧。”紅櫻還是不放心,這附近都有人守着的。

趙鯉沒有拒絕:“好吧,但是別打擾我。”

“是。”紅櫻跟了出去後,看郡主也沒有往遠了走的打算,就稍微落後幾步,離得遠一點。

趙鯉踮腳随手揪了一片槐樹葉,回頭望了望。

紅櫻在不遠處朝她招了招手,見她仿佛不打算走遠了,離營帳也不遠,才在郡主的示意下回去了。

等她走遠了,趙鯉将槐樹葉放在唇間,吹出了清亮尖細的聲音,兩短一長,遠遠的看過去,仿佛是因為無聊才自己在玩。

不久後,終于聽到了回音,趙鯉一面繼續回應,一面順着聲音小心的往樹林裏走。

從背影看過去,是個英姿勃發的青年,趙鯉放輕腳步,踩在茸茸的綠草上,篤定地喚了一聲:“義兄。”

“阿靡?”青年聞聲霍地回過頭來,先是驚喜非常,見她緊繃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少女早已不複離開時的清瘦頹然,雙眸神采奕奕,端的粉肌皓膚,皎麗韶秀,無人不引以為嘆。

前者倒是始終記得她的身份,又與她見了禮:“現在,我該稱你一聲郡主才是。”

“這并不是多令人高興的稱呼。”趙鯉扯平了即将上揚的嘴角。

到底還是不一樣了。

趙平是趙鯉父親收養的義子,與趙鯉情同兄妹,也是趙家僅存的子弟。

他低聲問道:“阿靡,當初送你走,你還怪我嗎?”

當初她不肯離開獠城,便是趙平将她強行打暈送走的,甚至連最後一眼都不打算讓她看見。

“沒有,我知道你是為我好。”趙鯉搖了搖頭,鼻子裏湧起一腔酸楚熱淚。

趙平和她大哥年紀差不多大,父親将他收養在身邊,從小是為大哥做副将準備的。

可是誰知,還沒等他們并肩作戰的一天,一切就已經埋進了黃土裏。

趙平強撐着将她從死人堆裏扒了出來,也是他告訴後來的人,趙家還有一位小姐活着。

趙鯉活着,所有人就不能忘,趙家的忠君殉城。

“不過,你怎麽到得這裏來?”趙鯉眼下微紅,喉頭哽咽,克制住了激動的心情問道。

趙平雖有功勳,但并未拜将封侯,平白怕是來不得的。

“說來話長,完全是意外之故,我此次是被人舉薦……”趙平的話還未說完,就聽見身後傳來了腳步聲,馬上就收了聲。

察覺到有人來了,趙平朝她拱了拱手:“接下來的日子都會在獵場,郡主在此好生照顧自己,卑職先行告退。”

言下之意,他會另尋時間再來見她。

“郡主,”來的并不是別人,而是呂昭儀:“方才那是何人?”

趙鯉先是欲蓋彌彰地擡起指背,遮了遮濕潤的眼角,才回頭說:“是我父親生前培養的家将,還沒有出師,趙家就沒了。”

“趙家的人啊……”呂昭儀心中了然,掃過趙鯉泛紅的眼尾,意識到自己問了不該問的,這到底是人家的傷心事。

“有熟人在盛京,也是好事一樁,有個照應的。”她含糊了兩句撩了過去。

趙鯉主動開口轉移了話題,垂眸瞟過她的衣裙,眉眼帶笑道:“昭儀何必這樣,一點都不肯讨陛下的好?”

“郡主何出此言?”呂昭儀反問道。

趙鯉說出來:“昭儀的這一身我在宮裏見過,我看許貴嫔就做了新裙子,讨喜得很,陛下難能不注意呢。”

呂昭儀笑着睨了她一眼,道:“讨得多了就是讨嫌了,更何況,有你這心愛的在跟前,眼裏哪還瞧得見旁人。”

她仿佛對此樂見其成。

這是趙鯉尤為不解的,呂昭儀對陛下灰心冷意是一碼事,但樂意看見皇帝和旁人在一起,就又是另外一碼事。

“誰說他就一定是丈夫,這樣傻頭傻腦的,頭一個就死了的。”呂昭儀不以為意道。

趙鯉探究地凝視她一時,看出她是有意懶怠的,心想美人們也都并不簡單嘛,怪不得狗皇帝防備得如此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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