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春來現身（修文）
春來現身（修文）
“瞧什麽呢？”春燕覺得他表情和以前不一樣，二師兄立刻面帶微笑“你好像長個了。”
“怎麽可能？比比。”她站到他面前，譚逸然略低下頭看看“好像高了。”下巴停留在她臉頰半天，鬼知道他怎麽突然就想親一口。想想當初追求她的那一票男生的各自凄慘下場，他略微嘆口氣，看了看自己好不容易減下的腰圍，當初這肚裏裝了不少荷爾蒙悸動的美少男送給Grace的巧克力。
他當然知道Grace比熱愛單身還極端，她是恐婚一族。之前有個國內的男孩子追求她，原本談的不錯，可那男孩媽媽跑到美國去陪讀，自然而然幹涉起他交往的女孩，那次Grace很受傷，為了躲那個男孩兒都不住在學生公寓，而是躲回了家。
雖然Grace已經查到了租車電話，可被譚逸然攪合黃了“車庫裏的車随便你開，而且我建議你等等，你的家鄉不可能到現在還沒通電話，給我一個星期時間查一下具體情形然後我陪你去。”譚逸然公司還有事，一早上叮囑她哪兒都不許去，他先回公司開會。
Grace整理一下房間，換了身運動服先去樓下圍着別墅跑了兩圈，回房看了眼未接來電給李俊哲回了過去，那小子幾乎要出離憤怒了“Grace，我一早來賓館接你去喝早茶，你昨兒就退房了是怎麽回事？”
“李先生，我二師兄剛好在國內，我在他家裏呢，抱歉忘記告訴你，讓你跑了冤枉路。”同樣的普通話她和譚逸然交流毫無障礙，可和李俊哲說就顯得生疏遲笨。
“國內的女人很多疑的，你這樣會影響你師兄的夫妻感情。”李俊哲咽口吐沫勸說她搬到自家去住。
“沒有收到二師兄的請柬，應該沒有太太吧，等他回來我問一下好了。給女朋友誤會也是不禮貌的。”春燕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又把衣櫃裏的衣服壓縮打包裝好，打算等二師兄回來告辭再住回酒店。
“地址，我去接你。”李俊哲心裏又踏實了些，可Grace依舊禮貌拒絕“不用麻煩了。”
“江小姐，先生讓人給你送來今早摘的草莓嘗嘗，還有酸奶是咱們自家農場的。”管家得體的聲音傳來，李俊哲又不淡定了，只得先挂了電話命人去查查是哪個豬頭師兄敢截他的胡。
從他聽說江春燕昨晚就住進了譚逸然的家，李俊哲坐不住了。B是有那麽三個鑽石王老五，他算是其中的精品，年輕，帥氣加上錢多，可這三個鑽石王老五都拼不過一個譚逸然，人家根正苗紅，譚父算是趕上改革開放春風的那撥人，可惜譚家祖父瞧不起商人，一心要譚依然學好科學為社會主義添磚加瓦。譚逸然也是真争氣，一口氣讀到國外學成歸來結果成了經濟學博士，譚老爺子樂得夠嗆，出個博士也比出個商人好，結果譚博士白手起家很快小有規模，又得了老爹的巨額援助，加上爺爺的資源，幾年下來混成了B市金融圈的龍頭老大。據說譚家老爺子在老戰友面前牛逼吹出去了，這回氣得把自己關家裏再不肯見人了。
這時候李俊哲電話響，他媽激動萬分對他說“乖仔你這回眼光極佳，那Grace小姐的師兄就是譚逸然，有了這個關系以後什麽事兒不好辦，趕緊請她回家住，早點确定關系和婚期。”
“她現在住在譚逸然家裏，怕是要涼。”李俊哲知道自己的斤兩，可李太太依舊興奮中“傻兒子，譚逸然是圈裏有名的怪胎，你不知道有人議論他要麽是彎的要麽不行，別說小姑娘投懷送抱了，小鮮肉都琢磨着怎麽掰彎他呢。你大大方方去譚家接人就是了。我讓人運海鮮過來，晚飯在家吃。”
李俊哲的車到譚宅外面的時候剛好遇到譚逸然回來，見他拿一束紅玫瑰登門，譚逸然就覺得心裏堵的慌，想想從前的巧克力，決定讓廚房晚上做玫瑰醬，他要一瓣一瓣吃盡李俊哲的野心。
讓司機把車停到車庫，他笑着招呼“李總，好久不見。”
“譚總，辛苦了，聽說你昨天剛從慕尼黑回來，時差倒的怎麽樣了？”
譚逸然拉着李俊哲往裏請，也不回答他的問題問保安“春燕呢？不是在睡覺吧？”
“江小姐在健身房呢。”
“她一吃酸奶就會輕微的腹瀉，我怕她白天睡多了晚上休息不好，故意坑她一下。”譚逸然請李俊哲坐下，一身運動裝的江春燕從樓上下來，手裏還拿了條毛巾邊走邊擦汗，見到李俊哲禮貌地笑笑“不知道有客人，失禮了，我去換衣服。”
“這樣很親切，見多了幹練的Grace,第一次見到生活氣息濃郁的。”李俊哲連忙拿起桌上整瓶的礦泉水扭開遞過去，江春燕邊喝邊偷着看譚逸然，他假裝咳嗦一聲“小口喝，我計時呢！”
李俊哲現在鬧不清狀況，只得試探着邀請“Grace，準備了點家常菜，我母親請你去家裏坐坐。”
“替我謝謝阿姨，春燕腸胃不好，這回落到我手裏吃喝上我得嚴加監管，我們定好了食譜今晚喝湯。還有請阿姨跟朋友們澄清一下，朋友和男女朋友還差兩個字，她倒是不急着找男朋友，可也別影響李總戀愛不是？”譚逸然不涼不熱，李俊哲笑笑“我和Grace投緣，正在追求她，她也沒反對不是”
“李先生，我沒答應。”Grace禮貌拒絕，李俊哲不以為然“我家廚師龍蝦做的不錯。”他比量個請的手勢，譚逸然同樣擺出送客的造型“今晚我們要進行普通話急訓，就不留李總用飯了。”
李俊哲被氣跑，Grace當了真“是得練練普通話，你要教我繞口令嗎？”她依稀記得二師兄教了她不少繞口令，什麽扁擔板凳，喇叭喇嘛的。
“吃飯，然後看看電視。”譚逸然拿起水喝掉半瓶，那小子說要追求春燕他忽然冒出個揍他的想法。
用過晚飯，家裏電視難得開了一回，譚逸然擺弄了半天，電視機裏傳出那激動人心的熟悉樂曲，噔噔噔噔……猴兒上天了……
聽着那一聲聲二師兄，師父又被妖怪抓走了，春燕依舊沒意識到叫他二師兄不好，甚至兩人上樓休息時候，見春燕的行李箱又裝好了，譚逸然不滿“這分行李是什麽意思”
“你回高老莊，我回流沙河。”春燕随口接了一句，譚逸然感慨着學壞怎麽那麽快。
“你真想吃龍蝦明早給你運過來。”譚逸然看這行李箱就生氣，可春燕一臉無辜“我怕你有女朋友會介意。我還是住賓館更方便。”
“我沒女朋友。”譚逸然又拆了開始挂回衣櫃，春燕瞧瞧他哦了一聲，“要是男朋友介意的話，你一定通知我搬家。”
被怼的啞口無言的二師兄安慰自己不能認栽，師兄妹變情侶是他求之不得的，可又怕期望越高失望越大，他不能失去Grace。
師妹的事兒他自然盡心去辦，挂好衣服見Grace又習慣性在牆角倒立，坐到她腳邊的沙發上“春來有消息了。”他斟酌着語言不想Grace受到傷害，小心地看着她的表情變化。
“病得重不？”Grace立刻翻身站起，坐到二師兄身邊去。
“春來沒有肺心病，你二嬸只是為了和你要錢。”譚逸然索性直接說，春燕楞了一下又笑了“春來沒事不是更好。他在哪裏，念書還是工作”
“之前在一家西餐廳做經理，最近待業。”譚逸然看看春燕的神情，見她接受良好，才敢一點點介紹春來的近況“他十六歲出來打工，做了近十年服務生才有今天，你二嬸聽說他熬出來了，讓他在餐廳給自己找份洗碗的工作，可仗着侄子是經理不好好幹還偷東西，娘倆都被開了。”
“是個教訓，他以後應該學會做個合格的管理。”春燕望着窗戶提出“我想約他吃個飯。”
“他有很嚴重的抑郁症，幾次自殺被同事阻止，而今靠吃藥維持，待業還不算慘，他二嬸又取走了他工資卡裏所有的錢，近況不太好。”譚逸然一點點說，春燕咬咬嘴唇“先見面再說吧，治病要緊。”
為了照顧春來情緒，姐弟見面安排在春來租住的半地下室附近的大排檔。血濃于水，雖然分別十多年，可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彼此，姐弟倆抱一塊兒哭個稀裏嘩啦，春來止住眼淚點了四十串邊肋“姐，你吃，他家烤的可好了。”
瞧着春來看着菜單計算着套餐優惠，買幾贈幾，春燕這眼淚更忍不住掉“喜歡吃什麽點什麽，今天姐請你，明兒你請我。”她不忍傷弟弟的臉面，把自己吃得滿嘴黑，譚逸然撸胳膊挽袖子看着盤子裏堆積如山的簽子特有成就感，偷偷把賬算了，又加了一打啤酒陪着姐弟倆繼續喝。
吃飽喝得兩人跟着春來下到那九平米的半地下，春燕這鼻子就發酸問弟弟“去姐姐那兒好不好我們不分開了。”
譚逸然立刻張羅幫他收拾幾件衣服打算一同拐回自家，可春燕擺手“我是說帶他回國。”
春燕口中的回國肯定是星條旗的美國，可春來擺手“我不太會說英語。”
“那姐留下陪你，明兒我去找工作，你去看房子，要市中心，咱倆兩居室就夠。”春燕立刻就做了打算，可春來想想又勸“太貴了姐，稍微遠點兒離地鐵站近的也要七八千一月，我和二嬸鬧翻了，今後工資不用給她，咱倆花完全夠用，還是租個地上的小一居，我睡客廳就行。”
春來徹底氣樂了譚逸然，他拉過春燕說“回我家住，房間有的是。”
“二師兄，我決定留下陪我弟，你幫着參考一下目前的樓價兒，能租到合适的先租個兩居，或者有升值空間的買一套省心。”春燕給了譚逸然一張卡“密碼還是那個。”
譚逸然不肯要“我還有處閑着的公寓，位置好，離醫院康複中心都近，春來這點小毛病還是得先治好再工作。至于你嘛，獵頭要是認識你他就發財了。我可以和其他用人單位競争你嗎？我們公司財務總監正在辦離職，我正愁找不到人接替，還打算今晚買兩個蛋撻賄賂你一下，能替我頂一陣呢，既然留在國內，肥水不流外人田，幫幫我好不？”這個奸商早就在打春燕的主意，他們公司財務總監一提出離職，他就笑呵呵答應，心說董事會那幾塊料這次又一次失算了。
“親兄弟明算賬，房子我自己買，明天我看一下你公司的流程咱們再提簽約的事兒，只是春來或許一兩年就學會英語了，我不能和你簽太久。”一提工作，春燕恢複了幹練狀态，連語速都快了起來，譚逸然點頭“教會徒弟餓死師父，都依你便是。”
春燕非要和弟弟擠這地下室一起聊天，譚逸然立刻打電話給助理讓他聯系買房，故意氣春燕高聲說“不用給江總省錢，挑貴的買。”
春來這地下室除了床就放不下什麽，三個人坐在一處就顯得擠，春燕不走，譚逸然就非得蹭住，三個人聊到不知誰先着了，再醒來，春來去買了豆漿油條回來，一個折疊電腦桌展開，三個人圍坐吃得也挺飽，助理聯系好了醫院，先陪春來去看了病，緊接着春燕簽了購房合同，先定了賓館，加緊裝修房子等待入住。
為了不刺激到弟弟，春燕絲毫不敢提這些年她陸續給了二嬸巨額撫養費和醫藥費，醫生介紹抑郁症患者需要輕松穩定的環境，需要更多親人的理解和陪伴，看着譚逸然的合同，春燕只得主動提出薪水減半，她要求除了雙休之外額外多三個下午陪伴弟弟，早日走出抑郁症的陰影。
董事會那幾位雖然一臉為難，可譚逸然大手一揮就準了，立刻命人整理辦公室，直接讓春燕走馬上任。
江總的入職手續相當簡單，鑫盛下屬子公司衆多，除了地産，金融，新能源，醫藥還有油漆等等領域，五花八門的賬目沒難住江春燕不算完，董事會為了刁難人，把海外分公司的報表一股腦丢過來，春燕也無非加了三個小時班就搞出頭緒。
第二天二師兄拉着她去交警隊更換了國內駕照，同時把自己車庫裏一輛路虎開了過來“适應一下國內路況，這車皮實不怕碰撞。等熟悉了随便你挑車。”
春燕很不喜歡這蠢笨的車，有些抱怨地看二師兄“你家沒有坦克嗎？那個更皮實，聽說還能下水。”
“咱倆合作早點賺出買航母的錢，那個不光能下水，還能裝飛機。”人前二師兄有點高冷，在春燕面前把後面幾個字去掉就剩下二了。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當然房子也不是一天裝修好的，春來心疼住酒店太貴，姐弟倆臨時月租了一個小公寓湊合一個月，二嬸聽春來以前同事提起有錢的姐姐回國，春來而今都住到了地上，她腆着臉過來想要點好處，小區門口堵住買菜回來的姐弟倆，張口就指責春燕不敬長輩，明知道二嬸在B市，竟然不主動去拜會，甚至一臉鄙夷地看了一眼春燕開的破面包，她還真不大習慣國內的路況，尤其是趕上下雨天兒不擅長躲避水坑，這兩天又沒有空天天去洗車，那車光鮮亮麗地交到春燕手裏，幾天就身價往下嗖嗖掉。
春燕從包裏拿出一摞彙款的存根“二嬸你看看，這是我給春來治病的錢，錢呢？”
看着那厚厚一疊紙，春來腦子嗡了一下，一把搶過來加好了金額再換成人民幣瞬間頭大“這麽多年你剝削我還不算？為什麽還要剝削我姐？你口口聲聲對我有養育之恩，我姐呢？你養過她一天嗎？”
“你們這倆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當初怎麽沒讓泥石流把你們一起埋了，去找你們那死鬼爹媽去多好！”二嬸一看今兒拿不到任何好處開始罵街，邊走邊罵不忘吐春燕的車一口吐沫“開個破面包就裝成功人士了，我呸，嫁不出的齊天大剩，也不看自己的年歲，早就是沒人要的老姑娘了！”
春來立刻喃喃自語“是我拖累了姐姐，是我不好，我命硬克死爸媽，還克的二叔常年卧病在床，春輝不學好，都是我給家裏帶來晦氣。”春燕一看弟弟要犯病，立刻挽住他胳膊“沒有沒有，你千萬別想不開，姐不能沒有你！”
“要不是我姐姐不能被她騙去那麽多錢，那些錢都夠姐姐成家買個躍層了！”他顧頭不顧尾地往裏跑，春燕也不管她的面包了，撒腿就追，醫生也說抑郁症患者本性都是善良的，他們都愛鑽牛角尖。
好不容易安撫了春來的情緒，親自陪他去做心理疏導就已經忙得春燕夠嗆，那不死心的李俊哲聽說譚逸然出差，春燕搬出了譚家大宅同弟弟同住又看到了曙光，天天來獻殷勤。
他當然覺得譚逸然不婚不戀不出櫃肯定有貓膩，同譚逸然對他有敵意一樣，李俊哲心裏譚逸然是頭號情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