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在思考什麽。

待那絲竹樂響起的時候,他将短刃背上,靠在朱柱上合眸休息。

“聖師留步,不必再送,下次來寒舍品茶。”

苓楚陪着苓鶴清同各位大臣告別,跟着哈腰俯身,盈盈笑臉相迎,笑的臉都僵了。

夕顏攙着苓楚下了百步階,“姑娘是要回天星閣觀星還是回府?”

“幫我把星宿錄送到臨溪亭吧,今兒我就留在宮裏過夜,相信陛下也不會趕我走。”

夕顏點了點頭,拉着另一個小丫頭一塊兒去替苓楚安排。

苓楚一溜煙拐進了禦花園,耷拉着腦袋擡手揉揉笑僵的臉蛋,她看見穆如寒江在亭中小憩,便沒有吵醒她。

穆如寒江睡得很熟,并沒有醒過來,苓楚看着他睡着時候的樣子,幹脆坐在他身邊,看着他的臉,輕輕的勾起嘴角。

他閉着眼睛,睫毛時不時的輕輕顫抖,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熟睡中的穆如寒江,竟然多了一分溫柔,她從額頭一寸寸的看下來,輕笑一聲。

穆如寒江似乎聽見身旁的笑聲,朦朦胧胧醒來,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的,他正看見苓楚坐在他旁邊,他揉揉眼睛,問:

“叫我出來有事兒?”

“沒有啊。”苓楚的頭靠在柱子上,擡頭看着星星,“叫你來陪我看星星。”

他索性也擡頭看向天幕,“剛才的宮燈還沒看夠麽?還看星星?”

“怎麽,不行啊?”苓楚瞪了他一眼,“每年二月二龍擡頭是祈禱來年風調雨順的日子,以敬龍祈雨,保佑豐收,咱們皇極經天派天星閣會在龍擡頭的夜晚做星宿錄,記錄東方蒼龍星象的變化。”

穆如寒江不冷不熱地輕笑幾聲,“這麽深奧啊,只是天上星星這麽多,你怎麽區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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苓楚翻開星宿錄,蘸墨下筆寫字,一邊解釋道:二十八宿中的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組成一個龍形星象。”

穆如寒江似懂非懂點了點頭,偏頭聽着。

“而每年龍擡頭的晚上,蒼龍星宿開始從東方露頭,角宿便代表龍角,開始從東方地平線上顯現,大約半個後,亢宿,即龍的咽喉,升至地平線以上,接近子夜時分,氐宿,即龍爪也出現了,這就是龍擡頭的過程,咱們天星閣每年都會記錄一次,占蔔來年國運。”

穆如寒江還是沒把她的話聽進去,晃晃腦袋,朝已然靜下來的四海歸一殿望去,“怎麽不出宮?宮門要下鑰了。”

“不想一個人呆着。”苓楚只覺得心煩意亂,一個呆着只會讓自己更加難受,“想找人陪我一晚上。”

“所以你就喊我來陪你數星星?”

苓楚合上筆錄,神色落寞地抱着膝蓋看星星,“不然呢,我還能叫誰陪我?”

聞言,穆如寒江若有所思地颔首。

其實他已經發覺了什麽,瞧她今天晚上在宮宴上看她癡癡看着牧雲陸,又為牧雲陸同蘇語凝的推杯交盞低頭耳語而落寞,想必是神女有情襄王無夢了。

“怎麽?不開心麽?”

“沒有啊。”

“那你愁眉苦臉的幹什麽?”

她怔了怔,掐掐自己的臉蛋,“可能我天生苦瓜臉?”

“為情所傷?”

苓楚終于忍不住嫌棄他,“你再問可就不讨人喜歡了?”

“我竟不知道,我還有讨人喜歡的一面啊。”

天幕清明,繁星滿天,月光如流水一般傾瀉。

苓楚偏頭看向身旁的穆如寒江,擡手把自己腰間的镂空香囊取了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晚還是要謝謝你。”她朝着穆如寒江笑了笑,放輕了聲音,“雖然說什麽事兒都沒有發生,但當時我實在慌了,好在有你解圍。”

她将香囊遞給他,“我一個聖女也沒有什麽可以許給你的,小小心意,收下吧。”

金絲祥雲紋的镂空香囊很是精致,散發着很清淡的草藥香,苓楚見他無動于衷,便挂在他的短刃柄上。

“裏面裝的是冰片薄荷檀香,都是些很常見的草藥,雖然不貴重,但也是我的心意。”她低頭喃喃自語了一句,“這是難得的金絲銅線,還是我親手挽的,尋常人家可用不上,你也不虧。”

氣氛依舊安靜,她輕嘆一聲,走到石階上坐着,撐着腦袋畫星宿圖。

刃柄上的香囊随風搖晃,偶爾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月色和星光在上面染上一層淡淡的光,觸其生涼。

穆如寒江眸光落在香囊上,修長手指取了下來,放在鼻尖聞了聞。

他擡頭看向石階上的女子,涼風輕輕吹起她的衣袂,将她的背影勾勒的很是單薄,像是心事重重,每一聲輕嘆都帶着惆悵。

穆如寒江盯着她片刻,終是收回視線,手中香囊在手腕上摩挲,他淡淡笑笑,将香囊揣進了懷裏。

等最後氐宿出現的時候,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色。

苓楚将最後的星宿描摹完畢後,将筆錄和硯筆擱置好,起身舒展身體活動筋骨,回頭時見穆如寒江沒了身影。

她疑惑一陣,搖搖頭,想必是熬不過,先走了吧。

“姑娘!”夕顏風風火火跑來,喘着氣,“姑娘可是忙完了,能回府了吧?”

“你怎麽來了?”苓楚有些意外,連忙問了句。

“有個小哥來府裏遞的信,說姑娘正等着回府歇息呢,所以一早就來接您回去嘞。”

苓楚點了點頭,随着夕顏回府去了。

剛過驚蟄,前幾日下了好幾天的雨,空氣裏都彌漫着寒意。

苓楚回府歇了大半天,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飯菜都布好送到了房間裏,左右熱了兩三次,滿室飯菜飄香,夕顏将熬好的姜湯倒進炖盅裏,等着湯水涼了大半,才喊苓楚起身。

“都天黑了啊。”苓楚靠在軟枕上探頭望望窗外的餘晖,“明兒皇宮狩獵,我還得送行去。”

夕顏把姜湯捧給苓楚喝,“皇宮狩獵您去不成,心裏念着呢吧。”

“年頭天星閣公務多,何況馬背上的活兒我可不敢。”苓楚推開她的手搖了搖頭。“替我把朝服備下,晚飯也別預我了。”

她擡手打下帳子,将被子遮過頭頂,躲在被子裏啜泣,苓楚到底是心善,她沒有想過要使壞,如果牧雲陸同蘇語凝是真心相愛,這自然是最好的。

或許,還談不上愛。

一年一度的皇宮狩獵在雷眼山腳下的行宮裏,巍峨雄偉山清水秀的。

宮裏在舉行祭天禮,大大小小的皇宮貴胄都在主點行參,沉重的號角聲傳遍宮裏每個角落,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穆如寒江在殿外候着牧雲笙,陪同他一塊兒去皇宮狩獵,而苓楚要留守天星閣,就去不成狩獵了。

“寒江。”苓楚徑直走出了殿門,正巧撞見穆如寒江在門口候着,她捋捋冗重的朝服,偏頭朝他笑笑,發髻上的花細叮鈴作響,“要去皇宮狩獵吧?”

“嗯,陪六殿下去。”他抱臂靠着朱牆而站。

苓楚點了點頭,眸子落在他衣襟上微微露出的香囊流蘇,嘴角噙笑,“對了,以後就叫我苓楚吧,一口一個聖女,太拘謹了。”

“嗯,好,苓楚。”

“狩獵回來,就是給你批星運吧,算是報答你。”

他半信半疑地打量着她,問:“算我什麽時候升官,什麽時候發財?”

苓楚搗蒜般點頭,伸出手指頭,“拉勾。”

穆如寒江嫌棄地看向她,遲疑頃刻,尾指相扣。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苓楚滿意笑着,眸光澄澈如流水,如蜻蜓點水一般在穆如寒江的心裏,劃過一道不深不淺的漣漪。

“等你回來。”

湛藍天穹染上一層金色的光,風卷着涼意夾雜着雨後泥土翻新的腥味,金色斑斓光斑直直照射城牆,點在人的銀铠之上。

苓楚站在城牆之上,俯瞰着城下十萬大軍,巍峨壯觀,氣勢恢宏。

斜陽輝映着金色蒼穹,夕陽晨光落在女子身上映出斑駁光點,她遙望着城牆下那個幾乎看不清的人,擡袖朝他揮手,扯着嗓子喊着。

“喂!我等你回來!”

穆如寒江聞聲回頭,看着城牆上的女子,淺笑。

等我,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來更新啦啦啦啦!昨天挺忙的所以沒有更新啦,今天照常來更新!來自寒江和苓楚的第一記狗糧,有點年少懵懂青澀的感覺,感謝大家的喜歡,也因為大家的喜歡讓我更有動力!謝謝大家!

☆、【夕別離】

皇宮狩獵之後,穆如寒江徹底不見了。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兒,甚至沒有人知道他離開了,沒有一點音信,就這樣在天啓城蒸發了。

穆如寒江,就這樣在所有人的視線裏,慢慢模糊了。

一年光景,苓楚慢慢接手天星閣的事務,每天監督學徒們觀察星儀的變化,每天占星蔔運歸檔筆錄,九州皆信星命,天星閣的星儀變化也是九州共睹,苓鶴清年紀已經大了,苓楚也漸漸成了皇極經天派的掌門人,占星世家的使命也就落在她的肩上。

奪嫡風雲漸起,前來天星閣批星運的人絡繹不絕,幾乎将門檻兒都踏破了,苓氏一族在朝堂上一向中立,只負責批星運不負責解,所以前來拉攏的不在少數。

“我家殿下的意思,是希望聖女在明日呈上的星運錄添上那麽一句,既然是雙贏的生意,聖女是聰明人自然知道該怎麽做的。”南枯家的策士搓着手讪笑道,“如今南枯大人同穆如将軍同握兵權,他日事成,絕不會虧待聖女。”

苓楚心思通透,又怎麽會不知道這群人在打什麽鬼主意,只是左右都是些得罪不起的人,她自然是不能傷了表面上的情義的,至少為了苓氏一族,起碼不能撕破臉了。

“先生的意思我明白,只是事關重大,又涉天機,我得好好思量。”苓楚略想了一想,就暫時把事兒壓下來,“盡人事,聽天命,天命難違,所以還請先生理解占星師的難處。”

“理解理解....”

“好,星運帖子兩天內會送到南枯府,還請先生候着了。”苓楚笑了笑,坐直了些,“說了好些時候了,先生随婢女去前廳喝杯茶吧。”

那策士拱手請禮,“多謝聖女。”

苓楚暗暗松了口氣,整個人卸了氣一般,和人精兒周旋實在太費心神,這皇宮裏奪嫡風聲正盛,是個有頭臉的人都來尋她批運,都在抓緊時間站隊讨好主子,為自己未來鋪路。

“夕顏,明兒讓人去把門檻補補,都壞了。”苓楚捶着腿松動筋骨,扭扭脖子才撐着桌案站起來。

“姑娘,陸殿下的信。”夕顏把信擱在桌案上,那玉石壓好,“送信來的參軍說殿下要往越州去了,姑娘就不去見見陸殿下?”

想着這幾天皇宮裏風聲正緊,陛下病重宮裏禁衛森嚴,穆如家和南枯家雙方對峙相互壓制,為了防止有人趁亂逼宮,皇子們都得回各地方鎮守。牧雲陸要離開,她自然得去見上一面的。

無關風月,只為真心。

“參軍可走了?”苓楚拆開信封閱覽,只不過是一些朋友間的貼己話,她笑笑看完,便将信折回去存在木匣子裏。

“還在門口候着呢。”

“替我回話,明兒我一個人去尋殿下。”

苓楚城府不深,瞞得住外人,但卻瞞不住從小同她一塊兒長大的夕顏,但她從來沒有漏過嘴,所有的安慰都很委婉隐晦。

“緣分這種事兒啊最是妙了,是你的終究是你的,是別人搶不來的。”夕顏捧了洗臉盆置在架子上,擰好毛巾遞給苓楚,邊給她抹手脂邊說,“哪怕是陛下也得遵循一個緣字,當初他多麽寵愛銀容妃,到底是敵不過一個皇位,有緣無分罷了。”

唠嗑了半天,苓楚才聽出來這話是說給她聽的,她垂下眼眸,盯着桌案上搖曳的火燭,趴在桌上下巴抵着手背,眼神惘惘。她心裏跟明鏡似的,牧雲陸是陛下的親兒子,是儲君的候選人,以她的身份并不能幫他什麽,更何況,牧雲陸心悅的不是她。

她歪頭趴着,桌案上的火燭已經融了大半,一雙映着火光的眼眸,看得出心事重重。

“你說的我都知道。”她直起身子做好,拿起燈勺按熄滅火苗,暗暗嘆了聲,“我喜歡陸殿下是真,但是賞識更甚愛戀吧。”

苓楚将毛巾浸入臉盆裏,轉身入了寝室,帳幔柔柔拂過,掠過一絲涼意。

清晨醒來,忽聞啾啾鳥鳴,隔着薄薄的紗帳,窗臺杏花斜影輕晃,晨光透過窗棂灑在緞面被子上,暖暖的。

苓楚一早便起來梳妝,選了一件素色的羅裙發髻也是最簡單的,她趁夕顏去安排馬車的時候,将星宿錄,星盤和星運簿裝進包裹裏,攏在廣袖裏,故作淡定走出房間。

“你們回去吧,我自己去王府。”

夕顏以為苓楚想通透了,也就容她同牧雲陸說說心底話,也好讓她釋懷,并沒有發覺不妥。

牧雲陸王府前,列了一隊獅牙衛,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氣息肅殺。

參軍正在點人數,牧雲陸高高坐在烈馬上,一身月色的長衫便服,腰間配着一把長劍,多了些威嚴。

苓楚讓馬夫在路口停下,她抱着包裹急匆匆往王府跑着,好在,人馬還沒有離開。

“陸殿下,陸殿下!”她加了速度,拎着裙擺趕忙跑着,連氣兒都喘不過來了。

熟悉的聲音在鐵馬兵戈間傳來,牧雲陸下意識地探頭去望,一個嬌小的身影正朝這兒奔來,他撐着身子下馬,小跑兩步去迎她,扶着她的手臂,皺了皺眉,有些驚訝,“你怎麽來了?”

苓楚擡起眼皮,她一個勁兒就撲進牧雲陸的懷裏,踮着腳蹦跳幾下,緊緊勾着他的脖子,“我要跟你去遠駐!”

牧雲陸被她的舉動吓到,以為只是小姑娘鬧脾氣罷了,他輕柔地安撫她,待她冷靜才道:“遠駐艱辛,又怎會适合你一個姑娘家呢...”

“不行!”未等他說完苓楚就駁了回去,一個勁兒地搖頭,緊緊抓着他的手臂,一雙眼眸泛着淚光,我見猶憐,“星命所困,牧雲氏皆逃不出這囚籠,我惦念你安危,自然是要跟在你身邊。”

苓楚抹了抹眼淚,略帶哭腔,緊緊咬着嘴唇,“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你若出了事,我該如何自處?我絕不會讓你煩心!絕不會!”

苓楚到底是放不下,嘴硬就罷了,這心裏到底是忘不掉,牧雲陸在她心裏生了根發了芽,如今要連根拔除,自然是疼痛萬分,她不願承那短痛,甘願任那跟根深深紮進心裏,任根汲取她所有的愛意。

牧雲陸低着頭,沒有言語,一雙長眉微蹙,頃刻他才釋然笑笑,露出淺淺酒窩,他垂袖握着她的手腕。

“上馬吧。”

他指尖同她腕間肌膚相觸,隐約要灼燒起來一樣,苓楚連呼吸都遲滞了。

起碼現在,她是在意牧雲陸的。

城郊校場煙塵滾滾,兵戈鐵馬,氣氛火熱。

穆如寒江在一衆年輕将士裏頗有人氣,混了個小伍長,在穆如軍裏歷練自己尋找自己喜歡的生活,他要用自己的能力證明,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王一甲抱着胳膊從一排士兵面前經過,目光随意掠過,落在身旁的穆如寒江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哎,你就不想當官兒?”

“當什麽官兒,那官場就是修羅場,就你這樣的還不夠那幫人塞牙縫的,你還想讓春妮兒替你守寡呢!”

穆如寒江看了他一眼,拍了拍王一甲的肩膀,随後笑着坐下擦拭他的寒徹,他颔首看向身旁的人,“而且穆如軍裏官拜四品的校尉都是有功勳的人,我們這些小蝦米還上不了臺面啊。”

“啧啧啧,瞧你這點出息。”王一甲白了他一眼,正逢獅牙衛的人馬入駐軍營,二人立馬退避到一處拱手請禮,低着頭偶爾擡眸瞟幾眼,鐵馬金甲很是氣派,王一甲看了出神。

“瞅什麽,都走了。”

穆如寒江背起箭筒往校場走去,立定在一個箭靶子前,熟練地裝好弩矢,架起手臂瞄準靶子。

只聽得幾聲嗖嗖聲,弩矢疾射而出,釘在靶子上。

王一甲踮起腳去看他的準頭,三支箭,全部正中靶心,技術好的很,王一甲不由心虛。

“你說這獅牙衛怎麽來咱們這兒了?”王一甲捧着箭弩,左右張望,見軍營裏到處都有獅牙衛的身影。

“天啓不太平了呗。”穆如寒江笑着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你還是想想,你的春妮吧。”

王一甲被他一句話拉回來,撓了撓頭,唇角一彎,也立時笑容滿面,三兩步勾搭着穆如寒江肩膀,讪笑問:“我瞅你一只存着一幅畫,說說?情人送的?”

“什麽情人。”穆如寒江不禁輕輕地一笑,“那是我一個朋友在我離開前送我的禮物。”

“我見你每天都捧在手裏,卻不曾展開來看,我就奇了怪了,這畫的是什麽?”王一甲來了勁兒,一直追問,挑起眉,“你都把我的事兒給捅了,你不得交換一個秘密?”

穆如寒江被他堵的啞口無言,攤手認輸,嘆了口氣,無奈地擰眉,朝王一甲招手領他去了自己帳裏。

他從兵器堆裏抽出一畫卷,被精致的畫紙層層包裹着,保存的很是完整,穆如寒江清了桌案上的雜物,才将畫卷上的緞帶結下,小心翼翼地将畫展開,畫中佳人栩栩如生,置身一片夭夭杏色花海裏,眼眸含笑,溫柔似水,如脈脈眼中波,盈盈花盛處,美人如花隔雲端,可望不可即。

“美人圖,難怪你不想拿出來。”王一甲啧啧嘆道,弓腰細細欣賞着畫,“怎麽?這是你的心上人啊?”

穆如寒江擡眸看他,笑了笑,手指慢慢摩挲着畫紙,揚了揚眉,道:“算不上是心上人,但是心心念念的人。”

“沒想到你臉皮厚比牆還厚。”王一甲推了推他肩膀,“這樣的美人,我只在瀾洲見過。”

“瀾洲?你還去過瀾洲?”穆如寒江淡淡道。

“以前在瀾洲跟镖車,在入城的時候正巧碰見南羽郡的郡主入城,那才叫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啊。”

穆如寒江失笑,“你還會這個?”

“都說羽族女子身輕如燕,身如流水輕柔,九州六族的美人兒,大多都是羽族人,那才叫美人呢。”

“你還是想想你的春妮吧。”穆如寒江怼了他一句,嘻嘻笑着。

王一甲嗦了他一句,賭氣地離開。

穆如寒江看着畫中女子,垂眸細細将畫中人的眉眼颦笑纂刻在自己的腦海裏。

上言長相思,下言夕別離。

作者有話要說: 來更新啦啦啦啦!這幾天家裏聚會不在家裏所以耽誤更新了,讓大家久等了呢!非常不好意思啦!十一點多來更新大家就可以明天一早看啦!nili寒江要努力撩妹了,否則江山沒有兄弟沒有連姑娘也沒有了!九州牧雲記播的有點快,我已經跟不上節奏了,所以大家可以慢慢來看!

☆、【重逢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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