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板

老板

臨行前一天,京中又發生了一件大事——丞相家的大小姐被找回來了。

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白佑麟莫名感到一陣心慌,他總覺得似乎有什麽東西脫離了掌控。

趙弦思的下落除了白佑麟之外只有東方霁華清楚,白佑麟并沒有放趙弦思回京的想法,如今她再次出現,只能是東方霁華那邊出了問題。

東方霁華葫蘆裏又在賣什麽藥?白佑麟百思不得其解。

“将軍,大事不好了!”

正當白佑麟發愣之際,管家突然慌慌張張地大喊着跑進正廳。

“發生什麽了?”白佑麟回神,疑惑地看着管家。

“鋪子那邊出事了!”事出緊急,管家也顧不上什麽主仆有別了,直接湊到白佑麟耳邊小聲道:“剛才店裏的掌櫃跑來找我,說……”

白佑麟聽完管家的彙報,眉頭皺得死緊。

百味樓內

“小姐,我們只是負責幹活的,這事你找我們沒用。”

“那你們老板呢?你們叫他來跟我談。”

“老板他不輕易見客的。”

“本小姐可是未來皇後,他敢不見我?你現在立刻去把他給我叫過來!”

白佑麟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了包廂內傳來的聲音,這令他很煩躁,他步子一跨走進屋內,面色不虞地看着與掌櫃糾纏的黃衣女子:“趙小姐不好好待在你的丞相府,來我的地盤耍什麽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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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趙弦思瞪大眼睛看着白佑麟,“這家店現在是你的?”

“不然呢?我都站在這兒了,不是我的難不成還是你的?”白佑麟目光冷冽,渾身散發着“我很不爽”的信號。

白佑麟是真的不懂,為什麽這位大小姐一回來就不幹正事,非要跑到百味樓撒潑?難道是覺得百味樓沒有靠山,可以任由她欺負?

趙弦思被白佑麟的氣場震住,面色發白地後退了兩步。她害怕眼前這個人,但為了心中微弱的希冀,她不得不咬緊牙關,鼓起勇氣質問道:“你為什麽會接手這家店?你跟這家店的前任老板是什麽關系?”

“無可奉告。”白佑麟并不想理會趙弦思。

“你認識他對不對?”趙弦思無視白佑麟的冷臉,不依不饒地問道。

“這重要嗎?”白佑麟低頭與趙弦思對視,眼底神色莫名,“趙小姐又為什麽非要糾纏掌櫃,讓他把店賣給你呢?”

“這家店曾經的老板是我的心上人,這裏見證了我們倆的相識相知,我想把它買下來做個紀念。”趙弦思理直氣壯地說道。

“做紀念?”白佑麟将趙弦思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語氣又冷了八個度,“既然意義這麽重大,那趙小姐怎麽不早點來,偏偏要等到現在才來買呢?”

“那是因為我……”趙弦思吞吞吐吐了半天,愣是沒能給出一個完美的理由。

“趙小姐不必支支吾吾的,你若實在沒辦法說出個子醜寅卯,不如讓白某來替你解釋。”白佑麟絲毫不給趙弦思面子,“你以前不來,是因為你只是一個女兒家,在相府裏沒有做主的權利,你沒有資本買百味樓。而你現在敢來,是因為你擁有了成為皇後的資格,在相府的地位上升了,所以你覺得你可以來以勢壓人了。”

“你不要血口噴人!”被白佑麟戳穿心思,趙弦思惱怒起來,大着聲音欲蓋彌彰道,“我才沒有你想的那麽不堪!”

“我從不血口噴人,是趙小姐你在自欺欺人。”白佑麟毫不留情地繼續戳趙弦思心窩,“你一邊歡歡喜喜地接受了自己準皇後的身份,一邊又口口聲聲地說百味樓前任老板是你的心上人,不覺得很可笑嗎?你摸着良心問問自己,你與那老板真的相知過嗎?”

“我……”趙弦思語塞。

白佑麟睨着趙弦思,冷眼嘲諷道:“趙小姐該不會忘了邢暮雲是怎麽死的了吧?”

邢暮雲,便是百味樓的前任老板。

果然,白佑麟認識邢暮雲……看着白佑麟那雙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趙弦思心慌地又後退了幾步,軟倒在了地上。

邢暮雲怎麽死的?這個問題的答案沒人比趙弦思更清楚。

那是一個格外溫暖的初春,趙弦思被趙折叫到了書房,在她疑惑的目光中,一臉深沉的趙折給她安排了一個任務:接近百味酒樓的老板邢暮雲,設法将此人掌握在手中。

在趙弦思的記憶裏,這是父親趙折第一次把重要的事交給她做,所以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一個女人想要接近一個男人,最簡單的方法是什麽?當然是美人計。

于是一向自诩美麗動人的趙弦思精心計劃了一番,于某個風和日麗的早晨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畫上最美的妝,在最完美的時間點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進百味樓,如願的“偶遇”了定時來店內巡查的大老板邢暮雲。

“小二,那個是你們老板吧,把他給本姑娘叫過來,本姑娘有問題要問他。”趙弦思靠着圍欄,伸手指了指樓下的綠衣男子。

小二應聲離去,不多時便将邢暮雲帶了回來。

“不知小姐找邢某所為何事?”邢暮雲笑意盈盈地看着趙弦思。

邢老板氣質出衆,不像其他的商人一樣滿身銅臭味,淡綠色的長衫與他俊美的容顏格外相襯,再加上那雙遇人總帶三分笑意的眼,顯得他更像是風度翩翩的世家公子,而非混跡商場的圓滑商人。

近距離看那張清俊的臉,趙弦思很不争氣地被迷住了,盡管知道邢暮雲對每個客人都是這樣一張笑臉,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沉醉在這溫柔的笑容裏。

“小姐有什麽問題盡管提,在下會定會盡力解決。”看着原本說有問題要問的客人莫名其妙盯着自己發呆,邢暮雲內心大感無語,忍不住再次開口喚醒趙弦思的神志。

“我沒……沒有任何問題。”趙弦思望着邢暮雲,腦子莫名遲鈍。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出去了。”邢暮雲噙着笑,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格外令人沉醉,“如果小姐遇到了困難,可以随時讓小二來找我。”

“好,好的。”趙弦思呆呆地目送邢暮雲離開。

這場初見就像一場美好的幻夢,公子翩然而來,攪亂了少女的凡心之後又悠然而去,徒留失了魂的少女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見鐘情,似乎就是這麽簡單。

這邊趙弦思兀自沉醉于邢暮雲的美色,另一邊邢暮雲卻是直接将趙弦思抛到了腦後,他見過的奇怪客人數不勝數,趙弦思不過是其中之一,根本不足以讓他上心。

“喲,我們的大老板拈花惹草回來了?”

邢暮雲回到房間,剛把門推開,屋內就傳來了熟悉的調侃聲。

長相雌雄莫辨的賬房先生懶懶地靠在椅子上,一臉惋惜地對着門口的邢暮雲說道:“看來我這個舊愛是注定要被抛棄了。”

“我就是出去招待客人而已,你瞎說些什麽?”邢暮雲沒好氣地瞪了洛思羽一眼,他對這個老是拿自己開涮的朋友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哪有瞎說?”洛思羽笑笑,“邢大老板抛下我這個糟糠妻,跑去私會小姑娘,還不許我吃吃醋了?”

“許,必須許!我家先生願意吃醋是我的榮幸。”邢暮雲十分捧場,“照這樣算,先生年年跑去私會小情郎,我是不是也該醋一醋?”

洛思羽沒接話,只是戲谑地瞥了一眼邢暮雲身後一臉驚訝的店小二。

小二頓感後背一涼,他小心翼翼地看向洛思羽,發現自家賬房先生滿是笑意的眼裏似乎泛着若有似無的寒光。

太可怕了!小二心下大驚,當即便識相地離開了,走之前還特別貼心地關上了門。

“敗壞老板名譽可是會被解雇的,我的思羽大公子。”聽着門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邢暮雲不再有所顧忌,直接開口喚了眼前人的本名。

“誰敗壞你的名譽了啊?我可是親眼看見了,人家姑娘一見你就連眼珠子都不會轉了。”洛思羽湊近邢暮雲,笑得十分狡黠,“難道這不叫拈花惹草?”

“哦?是嗎?”邢暮雲挑眉,看着洛思羽似笑非笑地說道,“論拈花惹草我可比不上我們家棋棋,從小勾了個童養夫不說,還把人家妹妹哄得團團轉,哥哥我可沒棋棋那麽高杆的手段。”

說完,邢暮雲把臉撇向一邊,裝作傷心欲絕的樣子:“哥哥對棋棋的一片真心,終究是錯付了!”

洛思羽:……

“你能別惡心我了嗎?”洛思羽十分嫌棄地撇撇嘴,推開邢暮雲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悠哉地說道,“我和柳兄只是朋友關系,小絮也只是把我當哥哥而已。”

“明明是你先拿我開刀的,還敢嫌我惡心?”邢暮雲走到洛思羽身邊坐下,随手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甜膩的感覺瞬間在口腔內蔓延開來。

“行了,開玩笑歸開玩笑,正經事你可不能忘。”洛思羽收起了玩笑的态度,看着邢暮雲十分嚴肅地提醒道,“那個女的可是趙折的女兒,你沒事少跟她摻和在一起。”

邢暮雲聞言笑了笑,氣定神閑道:“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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