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夜探(2)

夜探(2)

錢公子聽罷跟着譏笑起來,話語轉輕,帶着不由分說的心蕩神搖之緒:“待我将其利用完,自會将他趕出宅院,我的心思在誰身上,嬌娘還不知曉嗎……”

委屈低吟着,許掌櫃喃喃嬌嗔道:“錢郎的心自當是在奴家身上,奴家當然是知曉的。”

“嬌娘嬌媚,是我見過最為柔媚的女子……”雲雨氤氲之色于窗內彌漫開來,煙花旖旎之息漸漸鋪散開來,惹得滿園随夜風花枝亂顫。

淺淺沉醉之聲順着紅燭的幽光不斷飄蕩,二人好似就此陷入了花前月下裏,再是聽不真切……

呃……陸宛衣怔在原地,軟吟陣陣,聽得面頰通紅,耳根也滾燙了起來。

救命啊,裏面的人在不可描述也就罷了,此刻身邊還有如此絕色在……

她望着眼前少年微垂着眼簾,面色半明半暗,渾身透着與生俱來的疏離,卻在望向她時柔和一笑,眸中若即若離的陰鸷便退散了開。

此人真是無時無刻不在将她蠱惑,似是無意間就将她的目光輕盈地牽住,令她落入眼底的深潭,如何也逃不出去。

“宛衣打算如何處置?”他忽而發問,引得她良晌才拉回了思緒。

“啊?”一時半刻未明其意,陸宛衣避開眸光,迫使自己定了定神。

見面前這抹明麗秀色分了神,他再而問着:“宛衣對此可有何打算?”

恍然明了他所言是指如何處置屋內這二人,她順口回道:“暫時還沒想好,只是覺得江聿有些可憐。”

“待人以真心,總是真心錯付……”她輕嘆一聲,想着那憨厚之人興許還不知曉自己被蒙騙着,被人算計得徹底卻還樂在其中。

意味不明地凝望着她,他微微一頓,忽然言道:“我也覺着,宛衣生得好看。”

陸宛衣:?

Advertisement

這撲面而來的微妙之感是怎麽回事……她心下一驚,忙垂下眼眸,情不自禁地嬌羞道:“所以?”

“今日那棋局……宛衣還所欠一事未應。”微俯着身,他輕緩湊近,玉指似有若無地撫過她的潑墨發絲。

見着他緩緩靠近,溫熱的氣息輕灑于肌膚之上,随性的一聲低語萦繞在心,她僵直在軒窗邊,抑制不住般亂了方寸。

他該不會要在這裏……對她不軌吧?

咽了咽口水,陸宛衣感到全身灼燙,不堪的心思霎時席卷了所有心緒。

窗內嬌吟連連,翻雲覆雨,夜月花朝,兩道隐隐輪廓交織纏繞,殘影忽明忽暗,溫香四溢蔓延了開……她将頭埋得更低了些,羞愧得怎般也無法看向身旁之人。

在心亂如麻之際,她垂目瞥向手腕,所戴的玉镯正發着盈盈幽光,讓她強制鎮定了住。

有……有危險?眼下在錢府的府宅,有危險得要趕緊撤離才行。

“這裏不行!這裏絕對不行!”她猛然擡眸,淡定地張望了四周,随後緊緊地環抱住自己,“這還是在別人的宅院內,雖然……但……”

順勢沉住了氣,她淺淺一笑:“改日,改日換個地方,我再與你共度良宵……”

謝商臨:?

瞧見他聞言頗為困惑,她心下一震,低喃道:“難道我理解錯了?”

不會吧……難道他沒有這一層念想,是她想多了?那豈不是,更丢人?

“宛衣若是想,也未嘗不可。”薄唇上揚了起,他似瞬間會了意,順着她的話悄聲而回。

往後挪動了一步,忙與之拉開了距離,她羞憤不已,随之重重地一咳,慌亂地轉移了話題:“所以你要我應什麽事?你還沒說呢……”

他蹙眉思索了好一陣子,猶豫了良久,才遲緩地道出心中所願。

“明日所開的銀行會議,宛衣可否将我除去任務名單之外?”

陸宛衣:???

就這?所以他思考了這麽久,就是不想被分配業績指标,想摸魚偷懶?

洞察着面前少年飄忽不定的目光,她仿佛看穿了一切:“我懂了,你是不是不想工作,只想偷懶?”

他輕許一滞,小聲一嘆,從唇邊迸出幾字:“謝某深藏已久的心思,似要被宛衣察覺了。”

“看在你為銀行投資了一大筆錢,再加上故意輸棋給我的份上,”望他這別扭的模樣,像極了在公司不願面對任務指标的她,陸宛衣見此情形,豪爽應下,“我就勉為其難答應了吧。”

他既然在銀行如此渾水摸魚,和她有的一拼,那她便成全了他。這樣至少兩個人搭配,可以互相打掩護……

“不過你別得意太早,雖然給你免去了任務指标,但我不能放任你這麽擺爛,”挺直了身板,她正經地提點道,“跑腿雜活之事還是得幹……”

“悉聽宛衣吩咐,”許是因不必再為業績煩憂,他言笑晏晏,眉眼輕柔般舒展,“宛衣若有所需,直喚謝某便可。”

“那些客戶經理呈上的賬冊,你得幫我過目,”似與這腹黑少年達成了某種共識,她再度開口,“你過目,我放心。”

謝商臨聽罷,恭敬俯身行了一禮:“宛衣所托,我定當盡心竭力。”

耳邊嬌喘聲綿延不絕,耳根的灼燒之感仍未褪去,她只覺不能再這麽待下去:“咳……此地還是不要久待了……這位錢公子我也不必再做拜訪。至于那金來錢莊的許掌櫃,便由你處置了。”

認真思忖着什麽,他忽有稍許疑問:“可宛衣此前還言,此舉太為大材小用。”

“我仔細一想,在不想與她一般計較的情況下……”朝他十分真誠地眨了眨眼,她莞爾言道,“大材也是可以小用的。”

她才不會說出,她只是懶得再找他人去對付許掌櫃這種實情,這反派既是這麽順從她,那就讓他自由發揮好了……

可……想着此人的手段極為陰戾狠絕,她又有些擔憂,怕他對這掌櫃太狠,忙添上一句:“性命暫且不取,其餘的任你發揮。”

“明白了。”他淺聲應着,眼底閃過不易發覺的陰冷。

這金來錢莊與無量錢鋪她也不願再去搭理,不過是一些無事生非的伎倆,她想了一刻,覺得這些做暗地勾當的人根本不值得她費心思量,便将其抛卻腦後,痛快地自在潇灑去。

翌日午時,應行長要求,燕京銀行召開了重大的行內會議。衆位銀行員工攜帶執筆,端莊地坐于書案旁,靜待着行長到來。

好在行長如期而至,衆人瞧望着一道姣花照水般身影沉穩地行步入堂,立馬肅靜了下。

陸宛衣理了理額間碎發,莊嚴地于正中坐定,故作不茍言笑,威嚴地掃視着堂內之人。

“今日我召集大家開會,主要是想聽你們禀報一下近日拜訪商鋪的情況,以及未來一個月胸存的打算。”

“待回禀完畢後,我便會宣讀你們的任務指标,”目光回落于手中的宣紙上,她繼續肅聲說着,“完成任務者,可得更多的月錢,完不成者,便要将一些工錢扣除。”

言至于此,她凝神一頓,咬牙握拳道:“所得的月錢是多是少,皆掌握在你們自己手中!”

從此以後,這些員工都給她默默地卷起來,個個都成為勤奮的卷王,燕京銀行自然而然便會在卷王的推動下飛速發展。

“先從綠荷開始禀報吧。”輕咳一聲,她以犀利的眼神示意道。

綠荷微然颔首,畢恭畢敬地答着:“回禀行長,小女近來之日拜訪了霞裏巷、同心巷、屯溪巷與甜水巷的幾處商鋪,告知了燕京銀行所賣的存款産品,以及借銀錢業務,有兩家商鋪說得空來與我商談一番。”

不愧是她最給力的員工,這一看就是對此次會議做足了準備,她滿意地點頭微笑,心裏為綠荷鼓起了掌。

眸光而後落于綠荷身側的壯漢,她再次正色道:“下一位,蔣添。”

透着幾分委屈,蔣添起身在原地轉了一圈,憋屈地回着:“行長,那些商鋪都不讓我進,覺着我衣着寒碜,不像是銀行之人,剛一走進,便将我趕了出。”

望向他那破舊的素衣,陸宛衣輕聲嘆息,擡手将一錠銀子放于桌上:“綠荷帶他去買幾件像樣些的衣袍。”

“綠荷從命。”接過銀兩,綠荷莊重地應着。

順着座位,她随即看向一旁的知绫,卻見其垂着雙目,拼盡全力躲閃着,始終不願擡首與她對視。

望着其哆哆嗦嗦,生怕被領導cue的模樣,陸宛衣陰險揚唇,抓着這丫頭便不放。

該來的總會來的,人活着,就應該直面慘淡的人生。

“知绫?你別躲了,躲不掉的。輪到你了,快來說一說。”

知绫驚吓般直了直身,愧疚得細語而道:“奴婢……奴婢嘴笨,不知該如何與商鋪掌櫃商談,亦不知該如何相告銀行所做的買賣。”

就知這丫頭應是摸不着頭腦,用筆杆敲了敲桌案,她佯裝嚴厲般批評着:“平日裏多和綠荷學學,別總是待在陡音先生這兒聽說書。”

悄悄低下頭去,知绫撇了撇嘴,不敢再言上一語:“奴婢知曉了,奴婢聽從郡主教誨。”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