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匪窟(2)
匪窟(2)
“采花哥哥當真夠狠……”她仍是嫣然含笑,而後避開視線。
想不到這一小小的山匪,竟然這麽不好對付,是不是她打開的方式不對啊……
鄙俗地輕笑了一聲,他應答如流:“不狠一些,又怎能娶到壓寨夫人呢。”
陸宛衣處之泰然,用起了小說中逃脫慣用的伎倆,雖是俗套,但百試百靈:“采花哥哥,我……我想如廁!”
“帶着去!”粗犷般一揮手,他毫不猶豫道。
見一旁的幾名山匪欲押她前去,未有絲毫松綁之意,她雙眸似水,楚楚可憐,喃喃而言着:“可我是女子,你們都是男子……”
趙采花不耐煩地蹙起眉,本是惬意的面色生起些許不悅:“休想在本寨主面前耍聰明,這些伎倆,前幾位姑娘都已經使過了!”
這些尋常的逃脫之法,竟然皆被曾經劫持而來的女子使用過,故而她現下只能另辟蹊徑,她這也有點倒黴吧……
“那你們肯定沒有見識過一種消遣方式。”見這些山匪順勢押她去往茅廁,她急中生智,想出一法。
不就是在衆人眼皮子底下逃脫……
難度系數雖然有點大,可她現在暫時拿的,是大女主劇本,多少也會獲得一些上天的眷顧吧……
眸中漾開一抹耐人思索的笑意,她晦暗不明般擡高了語調,一字一頓道。
“它叫……狼人殺!”
趙采花:?
屋內的山匪猛地一滞,連同欲押她的匪徒也止了步,似萬分期待着她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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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宛衣勾唇淺笑,眸中閃過得逞之意:“你們成日待在這山林中,還要守着我寸步不離,多無趣啊!我教你們一個游戲,讓你們尋尋樂子。”
“此游戲的角色分為狼人、平民、預言家和獵人,你們各自可以抽取身份,身份只有自己知曉,”反正她也閑得慌,倒不如給這些以打劫為生之人科普一下桌游,她慢慢悠悠,與之娓娓道來,“切記,千萬不可告知他人。”
“每個身份都有自己的技能,當然平民除外。接下來,我給大家一一講解……”
随後的一個時辰,她詳細為在場之人解說了每個身份和與其對應的技能,說得唇焦舌敝,口幹舌燥。
身邊的山匪越聽越來勁,紛紛于屋中破舊的木桌旁坐下,兩眼放着光,似是從未聽過這般新奇之事。
“驅逐所有狼人,好人獲勝,”她一口氣介紹至結尾,終是舒了舒氣,“若是好人陣亡,那便是狼人勝出。”
寂靜了良晌過後,衆山匪面面相觑,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懵圈着。
不過她都不在意,擡眼掃視着四周,她不容置疑而道:“起初開始玩,衆位應是不明白這其中的規矩,所以我來做法官。”
“你們這般綁着我,”再次動了動身後被捆綁的雙手,她小聲抱怨,“我如何教你們消遣。”
“寨主,要不還是給雲姑娘松綁吧……”山匪皆是躍躍欲試,有兩個喽啰率先開口,向寨主請示道,“大夥兒還等着玩狼人殺呢。”
見手下之人滿懷期盼地望向他,趙采花也饒有興致,心軟一妥協,又再三吩咐着:“門窗都給我關嚴實了。若是雲姑娘跑了,我拿你們是問!”
“寨主之言,小的定當從命。”桌旁的山匪喜形于色,忙快步上前,将這道姝色解了綁。
許是被綁縛得久了,陸宛衣只覺渾身不自在。繩索掉落在地,她稍許活動了手腳,随山匪一同坐于木桌一側,悠閑般揉了揉玉腕。
方才說了太久的話,她欲繼續講解,頓覺嗓子有些沙啞:“不行了,好渴,我要喝水!”
“雲姑娘請,”話音剛落,便有人将一杯盞恭敬地遞至她面前,“這是我們菜花寨最純淨的井水,我們弟兄皆是飲它為生。”
“感激不盡!”她連忙解了解渴,瞥向一旁端坐着的趙采花,對這群山匪喽啰輕聲道,“要不是還有你們,我可能已經嘎在這裏了。”
嗯?水?她微然晃着手中的空杯盞,目光輕然地落于屋內一角的水壺上,明眸掠過一霎不易察覺的狡黠。
“雲姑娘,諸位都已經抽好身份了。”身旁的山匪叩了叩方桌,向她正聲提醒着。
淡然自若地拉回思緒,她淺笑盈盈道:“各位聽從指令,天黑請閉眼。”
見衆山匪順着她的話語閉緊了雙眼,她這才發現那寨主趙采花也坐到了桌前,手中還拿着一張身份卡。
和領導一起玩桌游,他們确定會有樂趣嗎……她若有迷惑,随即說着下一個指令。
“狼人請睜眼,請指定獵殺目标。”
語畢,她望着兩名山匪賊眉鼠眼般睜開眼,悄然一指寨主,立馬将眼眸閉了上。
她不覺敬佩,敢第一個就把領導殺出局,這二人是真的勇士……
不過她于瞬息間醒悟,犧牲狼人,造福大家,生氣的是領導,增加的可是一群人的游戲體驗!
這般一想,好像怎麽都不虧?
“狼人請閉眼,”她輕咳一聲,故作怡然道,“預言家請睜眼,今晚你要驗何人的身份?”
“若是此般為善人,此般為惡人,那他便是……如是這般。”漫不經心地比着手勢,她笑比河清,心思卻仍在杯盞上。
“預言家請閉眼,”輕盈一拍手,她擡聲高喊,“天亮了,各位皆可睜眼了。”
遺憾嘆息了少許,陸宛衣惋惜一瞥,瞥向的是那趙采花:“昨夜……你被獵殺了。”
聽罷,趙采花怒火中燒,怒意襲來,似下一瞬變要将木桌掀翻:“你們究竟是誰獵殺了本寨主?”
“被殺之人不得言語!一字也不行!”她怒目一瞪,凜聲而回,氣勢将其壓了過。
确認他順從般不會再言語,她溫和地瞧向其餘的山匪:“接下來輪流發言……”
本以為第一局興許是巧合,結果幾局過後,無論抽到狼人身份卡的是誰,第一輪都決意先将寨主獵殺,她不禁感同身受,看來大家是平日被欺壓久了,冥冥中達成了共識……
“為何本寨主每次都是第一個被獵殺?”毫無游戲體驗,趙采花拍桌而起,“本寨主不服!”
陸宛衣故作嬌笑,沖諸位山匪一眨眼,而後安撫着其怒意橫生的寨主:“采花哥哥息怒,說不定下一輪就抽到狼人,就可以獵殺別人了。”
好似被她的嬌柔之音撫慰了下,趙采花收斂着怒氣,再度坐于桌旁,示意快進行下一局。
“天黑請閉眼……”待衆人抽好了身份卡,她不厭其煩地下着指令,玉指在袖中觸及到了一個小瓷瓶。
這是她曾與合歡散一同而備的迷藥,藏于袖裏以防不時之需,眼下正是它發揮作用的時刻了……
她鎮定地言說着,輕手輕腳地起了身:“還有人沒有閉眼,諸位稍等,還有人未按規矩阖目……”
“是誰這般磨蹭?讓本寨主知曉,非扒了皮不可!”趙采花聞言暴躁而道,眉眼不耐煩地地擰在了一起。
“快把眼睛閉上……”用着适才凜然的語氣再道了一句,她行至角落的一處案臺旁,毫不慌亂地将瓷瓶中的藥粉倒入水壺中。
跟她鬥?這菜花寨的山匪還是嫩了些……陸宛衣揚唇淺淺嘲笑,得意之色在唇角綻開。
“好了,狼人請睜眼。”
若無其事地坐回原位,陸宛衣舉止安然,此後只需等着藥效發作,待山匪倒下,她便可就此逃脫。
又過了幾局狼人殺,屋中的山匪愈發興奮,複盤起了正結束的一局。
“平日裏看着你純良無害,未曾想竟是如此狡猾。”其中一虎背熊腰的山匪不可思議般道着,滿臉溢着怨氣。
另一山匪撓了撓腦袋,随聲應着:“我上一局都險些被你瞞騙了。”
“寨主這一輪好生聰慧,”此人喜笑顏開,稱心之際不忘稱贊着寨主,“竟然聲稱自己是預言家,直接瞞天過海了。”
趙采花被誇贊得樂開了花,此前升起的怒火已被熄滅:“只是巧合而已,第一夜預言家便被獵殺了,我才能如此順風順水。”
“奇怪,為何我有些犯困……”一聲困惑之語于人聲嘈雜中響起,引得衆人留了心。
再有一人左搖右晃,随之昏沉而倒:“我也有一些……”
三、二、一……
在心底裏默數了三下,陸宛衣機智一勾唇,眼見着山匪如同紙片般倒下。
“你們都怎麽了?怎麽都倒下了?”她急忙站起身,假意慌亂地喊道,“快醒一醒!醒一醒啊!”
瞧着在場的人已然沒了反應,她搬起座椅猛然一用力,本是破舊的門扉便被砸了開。不帶分毫猶豫,她拔腿就跑。
求給她一些鏡頭特寫慢放好嗎,這麽炸裂的場面,作為一個炮灰,她值得多加一點戲份!
疾步奔至山林中,耳旁山風呼嘯,陸宛衣正樂悠悠地想着,頓然望見前方出現一道黑影,令她驚詫而止。
“雲姑娘這是要跑去哪兒?”
趙采花森冷一笑,一步步地朝她了走近。此人太過魁梧,投落的影子似要将她裹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