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嫉妒(2)
嫉妒(2)
陸謙堯讓其莫慌,鎮定下心,想出一計:“你就與先生說,阿姐對他朝思暮想,憂思成疾,無藥可醫,如有冒犯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聽聞此言,知绫蹙起了柳眉,為郡主打抱不平:“憑什麽是郡主低頭,為何不是先生?”
“這你就不知了吧,”萬分高明地凝眸一笑,陸謙堯再将之後的計策神秘道出,“到時我們再與郡主說,先生知錯求諒解,這二人不就言好了。”
知绫霎時明了,歡笑着轉身行去:“奴婢明白了,這就去!”
可正行了兩步,她又覺些許怪異,回身提醒道:“可這話也太嚴肅了,不像郡主所言。”
覺着言之有理,陸謙堯細細思索,立直了身板正色道:“呵,男人,不就是低個頭嘛,本郡主照做就是了。”
“美人快來我的懷中,讓我好好疼愛!”
見小王爺的模樣噗嗤地笑出了聲,知绫忙應了下:“這般像極了郡主,奴婢去向先生禀報了!”
八街九巷內人煙熙攘,車馬絡繹不絕,燕京銀行的生意一如既往的興隆昌盛,前來的客官日益月滋,城中各處的錢莊已快要容不下光顧之人。
在閣館內休息了一陣,陸宛衣實在坐不住,身為行長,便按照慣例來銀行巡視幾番。
“這位客官,您要不要再考慮考慮,”手中舉着宣傳畫,她喜眉笑眼地上前,在錢莊大堂為銀行宣傳理財産品,“這可是我們銀行新推出的理財,只需十兩銀子,您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有一男子路過,無奈地擺了擺手以作婉拒:“不買不買,近日急需用銀子,銀兩便不存銀行了。”
她繼續講解,眸底笑意更深:“那您可以選擇随存随取的理財,方便又能賺取利息。”
那男子似被說動了,在原地猶豫了好些時刻,她二話不說便将其拉進了理財室。
正從理財室走出,陸宛衣見那溫文清秀的公子穩步行來,似有何事要向她禀報。
“宛衣,城南的一香燭鋪因期限在即,還不上銀錢,鋪主已連夜搬離,”薛弈舟恭敬地俯了身,欲問詢該如何處置,“如今那香燭鋪已是銀行的了。”
俯身再拜,他如實而告:“小生前去察看了一番,鋪內還留有大量香燭。”
“改名傲天香燭鋪,”她大手一揮,決意暫且如是而行,“讓那賭坊掌櫃一起打點吧。”
瞧他明了般離去,她急忙将其喊住:“順便幫我拿一些香燭來,最好是令人神魂颠倒,意亂情迷的那種。”
薛弈舟:?
她就不信了,她還不能治服那個惡劣的僞君子。
總有一日,她定要讓他臣服于裙衫之下,讓他日日夜夜向她懇求,對她百般服從……
“郡主,先生來讓奴婢傳話了,”知绫匆忙行入錢莊,思忖了片刻後,恭肅地回道,“先生說……一切皆聽郡主的,方才是他思慮不周了。”
一絲得意染上了眉梢,她聞言淺笑:“這還差不多。”
恰逢此時,一道淩雲身姿緩步走入堂中,知绫見勢忙退至一旁。
“既然宛衣如此順服于我,”清冽之音悠緩地飄于耳旁,她順勢擡眸,望見那素雪玉顏撞入了眼簾,“正好理完朝務,我便來看望看望這只籠中鳥雀。”
怎麽和想象中的有點不太一樣?
陸宛衣将其上下打量,遲疑地回道:“嗯?順服?籠中鳥雀?你在說什麽鬼話?你不是說都聽我的?”
說罷,她幽幽地望了一眼傳話的知绫。
“快,快跑……”
知绫不知所措地愣在一側,聽到小王爺急切又小聲的提醒,當機立斷,立馬撒腿就跑。
果然……果然都是一些乖巧聽話,聽她之命的手下……陸宛衣恨得牙癢癢,猜測出了是他們從中假傳話語。
“看來是被人惡意曲解了。他們傳的話,你一個字都別信,我的原話是……”正想将原話告知,她卻見身旁之人朝她瞧望,雙眸中道不盡的委屈。
“你幹嘛這麽幽怨……”
不知知绫給他傳了什麽話,但她大致能猜出應是讨好之語。瞧着他似有失落,她心下一軟,不顧及有旁人在,便擡手勾住了他的細腰。
她揚唇微笑,回想着昨夜承歡之言,試圖将他安撫:“阿臨乖,我給你當我正室好不好?”
“還有側室?”眼眸掠過一縷訝然,他有些難以置信。
肅然沉思了半刻,她正聲而回:“可能還有外室?”
謝商臨:???
這抹明豔分明是在得寸進尺,他難耐其語,不滿般欲從此地離去:“宛衣,容忍有盡,自求多福。”
可一轉身,他便瞧見堂內一群人整齊地站立着,雙目泛起波光,直直朝他望來,臉上皆寫滿了央求。
雲暮搖默默地纖手合十,向他欽佩而拜,口中仿佛在說:“商臨哥哥再忍一忍,留下郡主,你便是第一功臣!”
陸謙堯擰緊了星眉,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眼神堅定,似乎在言:“先生,你是我的神!留住阿姐就靠先生了!”
堂中一片寂靜,不遠處的幾人若隐若現地投來乞求的目光,似覺這是唯一能将郡主留住的希冀。
“小聿聿方才聽到了外室?”江聿蹦跳着從理財室歡奔而出,眨巴着純真的雙眼看向知情之人,“何人要做外室呀?”
醞釀了良久,才将心底油然而生的不甘忍下,謝商臨緩緩轉回身,沉聲對她相言。
“宛衣若是不走,我做外室也可。”
聽及此言,衆人全體鞠躬,只覺先生為了愛與和平犧牲了太多。
話語雖是極輕,卻仍舊響徹于大堂內,引得所有等候的客官目瞪口呆。
江聿猛地捂上了耳,萬般震驚地瞪大了眼:“天吶,小聿聿這是聽到了什麽!簡直驚天地泣鬼神啊!”
被先生的舉止感動得眼含熱淚,雲暮搖抹了抹眼淚,輕嘆一聲:“先生犧牲了自己,照亮了我們……”
“宛衣,你要的香燭,小生取來了。”
與此同時,薛弈舟徐步從外邊行了來,不明錢莊內為何如此安靜,閑适地将鋪中尋來的香燭遞至行長面前。
似念及了何事,薛弈舟還不忘指了指香燭上所寫字跡:“上邊寫着一枕餘情,小生以為,此香定能催情。”
陸宛衣緩慢接過香燭,頓覺四周陰風陣陣,有冰寒之氣襲來。
“側室?”耳畔響起低沉的二字,莫名令人感到稍許陰森,她未擡眸便,已能察覺到謝商臨的怨氣逼近。
她連忙燦然而笑,腦海中迅速閃過各種安撫人心之語:“這絕對是個誤會,這……”
“話說,我已許久未見到行長與謝先生下棋了,”話言至一半,她便聽見堂內一女子忽然談及起了之前應允客戶的押注一事,“我還想接着押注呢。”
另一女子聞語,思來想去,像是想起了半年前的弈棋之景:“聽你一說我倒是想起,此前行長還承諾會常有此等下注,這一等竟已是過了半年之久。”
深邃的眸光于她身上移去,謝商臨冷言而道,神色仍是平靜如常。
“擇日不如撞日,那便今日吧。”
他人興許不知,但以她對此人的了解,他這一看就是氣惱了。
這種時候和他下棋,不被他碾壓得心生創傷才怪……
拒絕,必須得拒絕。
笑容再次從唇邊綻放,陸宛衣作勢要想盡辦法婉拒:“可是我……”
“我不擇宛衣,”哪知他那銳利的目光繞開了她,目标明确,直指立于大堂中央的翩翩公子,“我與薛公子對弈。”
“小生……小生當真能與謝先生弈棋?”薛弈舟不明所以,只感和謝先生對弈是何等的榮幸,不覺興奮了起,“這究竟是小生幾生幾世修來的福分!”
等候的客官紛紛激動而立,陸謙堯慌忙搬來了兩只金盆,引導衆人前來下注。
“快快快!押注了!左邊金盆為先生勝,右邊金盆為薛公子勝!”
管他是不是生氣了,反正被虐的也不是她,她只要在一旁看好戲就行了。
陸宛衣從食櫃中翻出一些瓜子花生,回來之時,見大家已押注完畢,正等着她最後一押。
左邊的金盆堆滿了碎銀,右邊的卻是空空如也,她疑惑一瞧,順手押了右邊:“你們怎麽都押先生,那我押薛公子吧。”
周圍再度冰冷,立于案幾前的幾人沉寂無聲。
“郡主,”見棋盤前那道清影有意無意地望來,雲暮搖着急地為其言語,“你怎麽能不信商臨哥哥呢?”
陸宛衣回憶起上一回這丫頭反着壓的結局,绛唇上揚,陰險一笑:“萬一薛公子贏了,那我就賺翻了!”
押注停止,棋局已開。
圍觀之人皆望向端坐于案幾旁的二人,十分稀奇這眼前難得一見之景。
其實端坐的僅有薛公子而已,謝先生倒是極為閑雅,晏然自若,從不予過多作想,待對面落下一子,便悠然地緊跟着落子。
二人棋藝相差太過懸殊,把把皆是碾壓局。
觀望着局勢明朗的棋局,程遠蕭似看透了一切,輕緩地搖了搖頭:“可本王覺着,今日應是不會有萬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