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婚前(1)

婚前(1)

憶起先生曾應着要将這皇位相讓,如今這般,像是遙遙無期,程遠蕭耿耿于懷,故作傷切地埋怨道:“這江山不是說好要讓給本王的嗎?都是騙子,本王傷心了!”

“這也太浪漫了,”雲暮搖兩眼放光,目不轉睛地盯着不遠處的二人,“我與郡主一般就愛錢財和權勢,我那命定之人也定要有這般氣魄才行。”

程遠蕭:?

“當初,你好似只給了一宅院為聘,我便應了,”回想着曾經的種種,綠荷悔不當初,羨慕地望了又望,“如今瞧了人家,才知差距何在。”

蔣添拭了拭額間虛汗,忙哄騙着:“娘子息怒,我往後補償,往後補償……”

這傳聞中的燕京銀行行長果真是行着驚心動魄之舉,有書生迷戀一望,見這飒爽英姿,不自覺地深陷其中。

“本公子也想被行長包養,行長如此富有,本公子當個外室也心甘情願!”

“這麽說起來……薛公子呢?”這才留意起周圍不見薛公子的身影,陸謙堯于人群中左右找尋起來。

擡手指了指一旁榕樹下伫立着的孤寂身影,雲暮搖悄然回道:“噓……薛公子在傷心流淚呢。”

陸謙堯順着所指方位瞧去,樹幹旁那孤獨之影正扯着樹枝,将枝上青葉片片摘落。

“小生慘敗,天理難容!”悲痛欲絕般掩了面,薛弈舟難忍心底之苦,“小生不僅沒了宛衣,還沒了先生……”

念着此後便是孤寡一人,無牽無挂,他仰天長嘆:“小生竟是……一無所有……”

拍了拍其硬朗的雙肩,心覺此人一路走來頗為不易,陸謙堯忙嘻笑着勸慰道:“薛公子不必悲切,我聽阿姐說,過一段時日,要給薛公子晉升成為副行長,多光榮啊!”

“此言可為真?”薛弈舟聞言,忽就止了悲傷之緒,似是終于能出人頭地一般,心潮澎湃起來。

“自是千真萬确,”見其愁眉輕展,陸謙堯尋思良久,才覺這人獲益良多,“阿姐予以副行長之位,先生予以禦史之職,薛公子乃最大受益之人!”

雲暮搖循聲走近,望着這其樂融融之景,眉眼稍彎了起:“小王爺也不賴呀,據說小王爺欲被封為鎮國大将軍了。”

忽而意識到面前之人乃是将來的領兵之将,薛弈舟掃盡陰霾,歡笑着恭賀道:“彼此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如是一瞧,在場之人皆是歡欣雀躍,唯剩一人郁郁寡歡,雲暮搖再揚眉梢,向垂目深思的殿下招起了手。

邁着輕靈之步行至身側,這抹俏麗小聲言着勸:“殿下莫傷懷了,先生與郡主說了會讓這皇位,便定不會食言。只不過如今是夫妻共為財産,要二人斟酌之後再定。”

“好吧……那本王只得等着,”聽着勸說之音如銀鈴般悅耳,程遠蕭斂去微許埋怨之意,愁苦一嘆,“也不知他們何時能記起本王……”

郡主與先生近日太過忙碌,定是将讓位一事給忘卻了,雲暮搖颦眉作思,欲為殿下分憂些許:“殿下若不放心,我去與郡主……”

“允了。”

莊嚴大殿前傳來清晰二字,引得本是喧鬧漸起的周遭霎時回歸寂靜。

衆人忙止住唇邊談論,靜觀階前此二人的後續之舉。

唇角揚起一絲得意,陸宛衣沉心靜氣,高聲再道:“我沒聽清,再說一次!”

眸中有粼粼波光微顫,似于沉靜的湖面上掠過陣陣微風,謝商臨默然一頓,正聲再答。

“朕允了。”

她佯裝苦惱般與之相視而望,故作不曾聽明的模樣:“陛下這是允了何事?”

作勢放下無盡身段,他斂眉低笑,從然自若而回:“謝某願收宛衣的聘禮,與宛衣擇日成婚。”

“那我們趕緊交換信物!”想着方才收下的玉玺,只覺這天下的財富已被她收入囊中,她眉飛色舞,心上美滋滋起來。

“雙富合璧,這天下的富貴榮華都是我們的了!”

身前明豔這般歡喜,他不覺心下欣然:“何日完婚?”

“你定,我都行!”只關注着到手的財産究竟有多少,她順口回道,又覺不能太敷衍,一本正經地補上一句,“不過最好算一下生辰八字,選個黃道吉日。”

他肅穆而思,從容回應:“那便明日。”

陸宛衣:???

明……明日?這也太倉促了吧,這和閃婚有什麽區別!

人群中有人翻出了随身帶着的黃歷,慌忙一翻,頓時驚嘆不已:“明日便是良辰吉日,宜嫁娶。”

“這你都能心算出來?”

她遲疑望了望這道流雲清月,以前只知他在謀略上策無遺算,竟不曾想他還精通黃歷,果然此人變态得不止一點。

有一嬌俏姑娘歡步奔來,翻着黃歷,震驚地瞪大了雙眸:“陛下也太神了吧,黃歷所寫,明日還真是喜嫁之日。”

“行長該不會想反悔了吧?”望向此刻神色有些複雜的行長,适才言語的公子偶感憂心忡忡。

“那必定不會,”見勢連聲反駁,那姑娘急忙為行長正名,“行長大人向來言出必行,說一不二,又怎會出爾反爾,信口雌黃。”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不應都不行……

陸宛衣阖目思索一瞬,狠然應下:“行,明日就明日!”

此地不宜久留,再待下去,只怕要被他算到坑裏,她擡袖抱拳,欲暫且逃離:“那我先回閣館準備大婚事宜,告辭!”

“不必,”如泉水般的清冽之言清然飄蕩,她聽着耳畔落下輕語,“一切交由我便可。”

如此便再好不過了,天知道備婚有多麻煩,此番無需被繁瑣之事侵擾,她可随性地逍遙快活去:“那我就回去過最後的單身夜了!告辭!”

語畢,不帶任何猶豫,也不去瞧看他作何反應,她潇灑快步地離了這是非之地。

知绫連忙跟上步子,生怕給郡主丢了顏面,又挺直了身板,畢恭畢敬地端莊離去。

瞧着已然走遠了許多,那些圍觀之人仍震撼地留于原地,未有一人跟來,知绫長舒了口氣,擔憂而問。

“郡主,你說先生會不會察覺,那些地契房契都是僞造的呀?”

按郡主昨夜的吩咐,她可是連夜造出了所有大小錢莊的房契地契。可契紙上的契章實在是太難仿造,她便請了善于仿印之人為此添磚加瓦,以假亂真。

但以先生的慧眼才智,定能瞧出一些端倪。

“他當然一眼就看出了,”陸宛衣毫不在意地淺笑着,唇角揚着的得意仍未絲毫散去,“沒戳穿就證明他甘之如饴,安心樂意。”

在郡主的告知下,一點便通透了,知绫釋然般松懈而下,打心底裏佩服先生:“先生不愧是謀算第一人,把自己算得一文錢不剩。”

“願者上鈎,他這是孤注一擲了,”将這局勢看得十分透徹,她頓感自己占盡了上風,“以真心換假意,賭我對他的少之又少的于心不忍。”

“那郡主會棄先生而去嗎?”知绫似明了,又似不太明了,思來想去都擔心郡主會将先生舍棄,“先生都做到這個份上了,郡主就算是鐵石心腸也該軟一軟了。”

對于此番曲解她莫名心生困擾,陸宛衣輕咳一聲,萬分嚴肅地與其言道:“誰說我要抛棄他了?明天過後,他就是我的人,你們以後可也要奉他為主。”

“奴婢銘記于心了。”心頭的顧慮打消而散,知绫忍了稍許笑意。

認真思忖起知绫所言之語,她沉思片刻,忽覺極為有理:“你說得也對,他為了我都甘願獻上了所有家當,我應當是要回報一些的。”

本對郡主的心思不予點破,眼見着明日二人便要成婚,知绫卻是忍耐不住,有意提點着:“郡主心裏分明有先生,還裝作如此不在意。”

“不可能的!讓我心裏有男人,這輩子都不可能的,”像是聽了個荒謬的笑話,她故作譏嘲一笑,強調着她的本性,“我可是水泥封心的人!”

知绫忙颔首附和,步子不曾停下:“好好好,我們郡主可是這世上最殘酷無情之人!”

這婢女丫頭定是誤解了什麽,她蹙眉再思,試圖令其端正思想:“是他對我多次懇求,纏着我不放,我才勉強收了他。”

怕郡主就此陷入煩憂,知绫輕聲回道:“郡主所言極是,此番是先生撿了大便宜。”

瞧着這丫頭似被說服了,陸宛衣滿意地繼續向前走去。可正走了沒幾步,她驀然聽見那熟悉的渾厚之音在耳側響起。

“馬上猶豫期就要結束了,宿主,你究竟是去,還是留呀?”

這青龍系統還真是不會自己判斷……系統應是憑借着意念隔空傳音,她此時言語,它應該也能聽得見。

無奈嘆息不止,陸宛衣于心底無聲吶喊:“你是瞎嗎?我都準備娶男人了,還問我這麽愚蠢的問題!”

“不好意思,沒開監控。”青龍抱歉般賠禮一笑,又想起了曾經與她鬥智鬥勇的過往,委屈地抱怨道。

“不對,這監控可是當初你讓我關的,我當然不知道你進展到哪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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