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生不過一場豪賭

人生不過一場豪賭

畢業後去了一家普通的公司，沒人對我說過，原來大學四年學到的知識在就業的時候會毫不相關。可能因為我身邊所有人都對口就業了，所以我才落差這麽大吧。

無聊的辦公室，無聊的茶水間，無聊的職場假笑，甚至連工資都很無聊，餓不死吃不飽的程度。在這種無聊的生活過了一年後，我問李磊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創業，被他拒絕了，他說他想給韓梅梅一個安穩的未來。

在我躊躇未決之時，領導在大會上罵了一個平時總笑嘻嘻待人很好的叔，一個年齡比領導大一輪的叔。會後，大家都神情麻木的離開了，我沒有走，假裝收拾會議室，然後陪着那個叔。

“小孩兒，下班和叔喝一杯去啊。”我點頭應下，他總叫我小孩兒，還把我當他兒子一樣給我買咖啡奶茶什麽的。

人聲鼎沸，叔找了一個家庭餐館，明亮的燈光，他的魚尾紋擡頭紋都顯得更深刻，白發也泛着油光。

“小孩兒，今天見笑了，人啊，就算年過半百還是會工作失誤。”

“劉子話重了。”也不知道誰在背後叫劉總的第一句劉子，此後大家聚餐什麽的也就都這樣叫了。

“哈哈，知道你怕叔難過。其實這是正常的，做錯了就要立正挨打。我年輕時也天不怕地不怕的，畢業了，直接分配，後來趕上了下崗潮。我還沒上崗兩年呢就下崗了。學人家創業，又失敗了，頹廢了好久。妻子也離開了我，兒子雖然跟我，但我也不會當爸。再後來，我遇到了現在的妻子，也不知道她看上了我什麽。一窮二白還帶個孩子，她年輕貌美家庭好。我現在這個工作還是她家幫我找的。用你們年輕人一句話，我應該叫什麽鳳凰男。工資待遇不差，生活也上了正軌，兒子也大了有自己的家庭了。你說我這人生還有什麽遺憾啊。挨兩句罵而已，這不算什麽，再熬兩年我就退休了。”

“叔再勸你一句啊，之前咱們聚餐，你說不是所有父母都是愛孩子的。所以你跑到了離他們很遠的城市，找了一份自己也不喜歡的工作。哪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的，我當年也不會當爹，我兒子跟我關系一直不好。我現在的妻子怕我兒子不接受，所以也一直沒有要孩子。對我兒子像親兒子一樣。要不是遇見她，我兒子的人生可能都讓我毀了。現在我兒子有孩子了，他跟我關系緩和多了，說當了爸才明白沒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所以，你還小，等你有了家庭，你就知道了。”

後來叔和我說了很多很多，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以前對他的印象颠覆了，從那個待人溫和友愛的小老頭變成了爹味十足的小老頭。

餐後，他打車回家了，我一個人走在異常陌生的城市，看着路過嬉笑的情侶，吵鬧的剛下晚自習的學生們，還有幸福的一家三口，然後不自覺的笑了。擡頭看着殘月，輕輕說着“就是會有父母不愛孩子啊。小時候，我媽說我哥冷漠，所以在期待中有了我，希望我是個小棉襖。可是，我只是小不是不會長大，不會一直沒常識，我和我哥就差五歲。所以在我哥五歲的時候我就出生了，我哥也不是冷漠，是她知道她的媽媽有了新的寶寶。我啊，從出生到後來都沒有被這個家中的任何一個人期待過。我不是一次聽到他們說要是沒有生我就好了，所以就是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啊。”

也許是在感慨時，一片不識趣的雲遮住了我的月亮，也許是突然刮了一陣風迷了眼睛，總之內心深處有個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

“磊子，我回來了，車站接我。”我其實沒拿什麽行李，但就是想讓這個孫子為我跑一趟。

“我靠，你請假了？”

“沒，我辭職了，決定回家了。”

Advertisement

“牛啤啊，想做就做小旋風啊你。等着我，開車半小時就到，晚上我碼人給你接風。”

還是家好，熟悉的口音，熟悉的商鋪，熟悉的一切。我這并不長的人生一直在逃跑，這次，我不跑了。

晚上的局果然還是要麽死了裏吃要麽死裏喝要麽像我一樣死裏裝深沉。

“不是，你辭職幹什麽去啊。”

“自媒體，我研究了一下，現在流量變現不比辦公室掙得少。”

“嗯，你小子長得好看，拍拍視頻什麽的，應該很有流量。”

“不是，我不走幕前，我準備當個情感類的博主。”看着所有損友突然靜止的樣子，真的，就憑這一點，回來的不冤。

“啊？你？情感？你說你還不如出賣色相呢，小夥子個大幹淨白的。”王洋一臉惋惜。

李磊反而表示支持“他小子絕對可以，我和梅梅的堅如磐石，都是因為他是軍師。”

“管他呢，我先去試試。年輕嘛，不去豪賭一場，那跟被埋了有什麽區別。更何況如果不成功，我不是還有色相可以出賣嘛。”

笑聲被淹沒在夜色之中，再一次類似的笑聲已經是自媒體兩年後的今天了。這兩年發生了好多，李磊和韓梅梅的分手，花花帶着女朋友來找我，冷婧結婚。而後的時間為了經營微博，也就沒有再寫日記，把微博當日記區寫以後，沒想到真的逐漸做的小有規模了，現在，我要去見一個因為經營微博而認識的女生，那個讓我好奇至極的二小姐。

202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