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仙力
仙力
一場春雨過後，天又暖了幾分。
我站在房檐下，看着濕漉漉的院子皺眉：“阿北，父親這次外出辦差大約多久回京？”
阿北瞧我似有心事，趕緊回了：“老爺說這次去姑蘇辦差少說也得一兩月的光景。”
“一兩月？”我眉頭皺得更緊了，原想着把宋紫嫣托付的事同陸兆天說了，誰知自己這老爹突然被皇帝派出去辦差，看來此事得往後拖一拖了，“父親臨行前可有給我留下什麽話？”
“老爺當時走得急，也沒多說什麽，只是說讓少爺注意言行舉止。”
老爹這句注意言行舉止我自是明白其中的含義，意思無非是讓我謹言慎行免得将剩下的那點兒名聲給毀幹淨了。
“嗯，我知道了。”我擡頭看看天，“阿北，我出去轉轉。”
“哎，少爺。”阿北上前勸阻， “看這天待會兒估計還要下，公子不如待在府上穩妥些。”
晉塵回了仙居，老爹也外出辦差，眼下這偌大的宰相府只有我一個主子，我在這府裏待着實在無聊得緊也心塞得緊。
“無妨，我很快便回來。”
“少爺，還是阿北陪着去吧。”
我大大咧咧擺擺手說了個“不必”就晃出了陸府。
出了大門，一股濕潮的風迎面吹來。不多時，面皮上淌下一串汗珠子。
這是要入夏了吧。
抽出腰間的扇子扇了扇，吹在面上的那股子熱浪并沒有褪去多少。
擡手，指尖一道仙氣若隐若現，我念了個仙訣，一道冰涼的觸感迅速襲遍全身，舒服！
“子兮聖君何在？”
聲音自虛空中傳了過來，遙遠如同風吹卻又聽得分外清晰。
是……司命？！
我驚喜擡頭，頭頂一片烏壓壓的雲彩并無半個人影：“司命？我在。”
司命黑漆漆的雲彩裏漏出一顆腦袋：“子兮聖君，近日這差事做得如何？”
我頗為無奈攤了攤手：“晉塵人都不在京城了我能如何？”
司命胡亂笑笑：“聖君還真是會說笑，他不在京城聖君可以去仙居尋他。”
我笑着搖頭：“哎，我看算了。還是待他兩年後金榜題名我再繼續辦差好了，左右是要助他成家立業，我想着這先立業在安家也成。”
司命面皮皺了皺，笑得有幾分古怪：“說的也是，成家立業裏還是這立業的差事好辦些，不過有一事我要提醒一下聖君。”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何事？”
“聖君在凡間辦差要牢記不論這差事如何難辦都要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辦，否則……否則……否則……唉……”
司命連着說了幾個“否則”，終是沒能繼續說下去，一句話以一聲長嘆結束。
我對着司命蕩出一個随性的笑：“司命放心，這點覺悟我還是有的。只是……”我嘿嘿一笑，“不知這天命簿上的內容司命可否給我透漏一二，也好方便我辦差。”
司命語氣一轉，話裏是滿滿的嚴肅味道：“提起這事我倒是有件事要同聖君說上一說。”
心口處“咯噔”一聲：“何事？”
“今日南山神去我府上說是要同我喝一杯，誰知他竟趁我酒醉之際偷翻我的天命簿。”說到此處，司命話鋒一轉，隔着雲彩扔過來的眼刀甚是淩厲，“此事可是聖君授意？”
我本想着“一口否定”，思及可憐的連十還是沒忍住改了口：“此事确實是我授意南山神的。”
“子兮聖君，天命簿上的記載乃天機。所謂天機不可洩露說的正是如此，子兮聖君何故明知故犯？”
此事，是我理虧，也沒什麽好辯解的。
“此事是我的主意與連十無關，還望司命看在咱們往日的交情上不要将此事告知玉帝。”
司命倒還算仗義，他只是略忖片刻便道：“聖君放心，此事我不會告知玉帝，還望聖君往後好自為之莫要再犯。”
“司命放心。”
一陣風過，天空中的烏雲聚得更厚了。我心道“不好，要下雨了”，提了步子往回趕。走出的距離不足三丈，大雨傾盆而下将我淋了個徹底。
我果真是倒黴得緊。
街上的小販趕緊收攤，逛街的百姓也撩起衣擺往家跑，我想着這淋也淋了，濕也濕了，再跑也沒什麽意思，索性放慢了步子在街上溜達。
途徑一茶樓，一道人影在街角閃過，看着有幾分眼熟。
我趕緊跟進巷子，那道人影左閃右閃，不一會兒便再也尋不見了。
奇怪，方才那人瞧着似乎是晉塵。
他回來了？不過，怎麽可能？估計是自己眼花了。
雨越下越大，落在屋檐上是珠落玉盤的聲音。我抹掉一臉的雨水，很快又有雨水落下來。
罷了，索性這街上也沒什麽熟人，這般狼狽也沒什麽。
回府路上，經過一茶樓，兩道人影從茶樓裏走了出來，兩人一前一後正是翰林學士宋竹嶺和他兒子宋木青，宋竹嶺在前頭走着臉色不怎麽好看。
“木青，你如今也不小了，怎的還是這般不思進取天天來這茶樓喝茶聽曲兒？”
宋木青跟在宋竹嶺身後一言不發。
“你看看人家陸子瑜，十三歲就在京城詩會上得了第一，生得又是一表人才。你再看看你，從小到大只知道鬧騰。”
宋木青一張臉有些黑：“父親，木青……知錯了……”
“即知錯，便要改，如此荒唐度日，為父都為你難堪。”宋竹嶺徑自上了馬車離開，将宋木青一人孤零零留在了雨中。
我遠遠看着宋木青，心裏竟湧出一股子凄涼來。
宋木青轉身朝我的方向走來，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只杵在原地動也未動。胳膊被人拽了下，我整個人便往後退去。
這……是仙力？！
未等我回頭，低沉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因為隔着雨聲音落在耳中有些遠：“這種天出門不帶傘，你是傻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