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我徂東山
我徂東山
越王和傅雲奕約定,兩人暫時放下個人恩怨,一起共禦外敵,傅雲奕第一次領兵出征。
兩軍對峙,隔着上百裏,上萬人的軍中,破冰箭如天降,越過兩萬人陣營,高烨優拉了身側人擋在前面的一瞬間,利箭穿破咽喉時,那名護衛唇角的淺笑還未淡去,一口咽了氣。
沒見過誰的箭法能這樣奇準的!
一時間,高句麗的士氣大減,大唐這邊的士氣高漲,這一仗,以傅雲奕用五千兵馬誅殺高句麗兩萬人馬勝。
高烨優望着濱州大營長長一嘆:“大唐一日有傅雲奕,高句麗難進大唐國土一分。”
謀士給高烨優出了個主意,高句麗士兵躲在城內拒不應戰,任憑大唐的士兵在城門下挑釁,又讓高句麗士兵散步消息,他們懼怕傅雲奕。傅雲奕和越王之間本就隔着仇,越王才是一軍主帥,風頭卻都被傅雲奕搶去,難保不會對傅雲奕起了殺心。
高烨優覺得這是個好主意,自己殺不死,那就讓他們自己人殺。
消息放出去,高烨優準備耐心觀望,奈何,後方亂了起來,大月氏,樓蘭都同時舉兵,腹背受敵不說,丸都城也出了亂子。
這世上,最解恨的方式就是看他們自相殘殺,李玉翎躲在丸都城的暗處撥弄風雲,一邊和十一皇子高順優結交,一邊暗暗命人向九皇子高磷優提供了一筆不菲財富,又買通了高磷優身邊的謀士,高磷優大肆用財帛收買支持者,勾結了一支本族勢力殺了剛剛登基不久的大皇子,取代大皇子在丸都城擁為王。
高磷優登基為王也就算了,如今乘着高烨優在外打仗,瘋狂屠戮皇族成員。
越王收到這則軍報,判斷高烨優必然退兵,下令立刻強攻,奪回雀州。
傅雲奕不失所望,順利奪回雀州,越王看着傅雲奕将大唐的軍旗重新插在雀州城樓之上。
獵獵軍旗飄揚在風中,這一日恰好漫天大雪,越王玩味的把玩手中匕骨,心裏想,如今高句麗已經敗了,有的人也該去地下一家團聚了。
他一步步踏入雀州節度使俯,下一瞬,衆人看見,“砰”的一聲,節度使在一城人的注視下炸裂成齑粉。
傅雲奕看着那道身被火包圍的身影活活燒盡。
陰謀詭計,只要想做,誰不會呢。
哀恸的傷情道,“高句麗人在房中布了火油藥引,主帥不甚中招身死,吾等送別主帥。”
嘹亮的一聲尖肅鳥叫聲,海東青從高空落下,落在手上。
高烨優解下海東青腿上的信展開,是十一皇子的求救信,高磷優得知他已經歸朝,要将他捉為人質,用來威脅他。
高烨優立刻打了馬去營救,趕到的時候,一個高句麗将軍的刀恰好朝十一皇子砍過去。
那明亮的刀鋒在雪地裏閃了一截刺目的光,定格在高烨優瞳孔。
千鈞一發之際,十一皇子高順優被人推開,那将軍的刀刺入另一個人的身體。
身體被刀刺破的一瞬,那将士的心髒亦沒入一柄刀,眼皮動了一下,直挺挺躺下去。
“阿兄!”
十一皇子扶着李玉翎,看見高烨優的一瞬,驚喜叫出聲。
高烨優的人很快将這些人全部屠戮,十一皇子見李玉翎胳膊翻出一大塊的肉出來,感動不已,一邊掏出藥粉讓人給李玉翎止血,一邊道:“時兄,多虧了你,否則,吾現在大概已經成了一俱白骨。”
李玉翎疼的唇色雪白,她感覺到皮肉疼的發抽,不太說的出話,極低的一聲,“王爺不必記挂,應當的。”
高烨優走過來,“十一。”
“阿兄,這是楊時,”十一皇子道:“多虧了時兄,剛才救了吾一命。”
手臂得傷口疼的人要發瘋,橫七豎八,斷手斷腳的屍體,粘膩的血腥味泛在空氣中令人作嘔,李玉翎感覺自己要暈過去了,感知到一道極為壓迫鋒銳的審視視線。
她垂着的眼皮動了動,入目先掃到一截虎口的紅色小痣,腦子裏滑過傅雲庭的頭顱緩緩落地,尾椎滲出嘶嘶涼意,這涼意讓她原本幾乎要阖上的眼皮瞬間清醒。
她目光擡起來,對上一雙極為眼睛,這雙眼睛極為寒冷,讓人想到雪夜裏的孤狼,蓄勢攻擊的獵豹繃緊着身子,蘊含着随時能将人脖子咬斷的兇狠。
“參見王爺。”
高烨優絲毫不掩飾自己眼睛裏的審視打量,略矮又清瘦的身量,一張臉極為清秀,手臂上一道兩三寸的傷口,垂挂着不動彈,再輕輕一折胳膊就能徹底擰下來,稱的原本就女相的臉更清秀瘦弱。
贏弱。
這兩個字閃在腦海,高烨優眉頭蹙了蹙,一點陽剛之氣也沒,他莫名很讨厭。
李玉翎想回去自己包紮,十一皇子叫下人拿了幹淨帨巾親自給她包紮,她也不好拒絕,只好咬着唇瓣受了。
下屬快速處理好了屍首,用水沖刷了血跡,高烨優叫人問了一些情況,一偏頭,見李玉翎胳膊的傷口包紮好了,曲着手指在案幾上點着。
李玉翎的頭上冒着冷汗,只想回去休息,“多謝王爺,草民告退。”
“這個是皇庭的秘藥,你帶回去用,一天上三次。”
李玉翎虛弱一笑,“多謝王爺。”
李玉翎拖着極為虛弱的步子離開,高烨優道:“什麽人,随便就結交,查過底細沒有。”
十一皇子回道:“時兄和那些酒肉朋友不一樣,他是吾真正的好友。”
高烨優嗤笑一聲,“你哪一個好友不是你真正的好友?”
十一皇子讪讪,又解釋,“時兄真和旁人不一樣,他很有才學,為人也聰慧,對了,吾這還有他一份土改策論。”
為了證明自己這個絕不是酒肉朋友,十一皇子找了策論放進高烨優手裏,“怎麽樣,阿兄,他的才學好吧,你門下門客上百,不如收他做謀士,他剛剛才救了吾的命。”
高烨優嗤笑道:“草率!”
“救吾命,擋在吾身前的侍衛多了去了,難道吾各個都要收到府上,賞他百倆紋銀即可。”
馬車上,穗穗紅着眼眶盡力摟着李玉翎讓她完全靠着自己,無聲的流眼淚。
“本公主還沒死,你哭什麽。”李玉翎嘶啞的聲。
穗穗忍着哭腔,“奴只是想起來,芙蓉園裏,您只是被牡丹刺破了指尖,驸馬就見那花踩爛了,若是他知道您廢了武功,看見您現在這個樣子,怕是要心疼死。”
“聖上也會心疼的哭吧。”
“還好他們不知道。”李玉翎呢喃。
進了客棧。
衛了掃見李玉翎虛弱的腳步,“公主,您沒事吧?”
“好一些了,”李玉翎低頭解手臂上的帨巾,叫穗穗去打一盆水過來又問衛了:“事情處理好了嗎?別留下痕跡。”
衛了回道:“處理好了,九皇子如今以為是三皇子派人刺殺他,現在已經将高烨優手足幾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
李玉翎一圈圈解下帨巾,像丢垃圾一樣扔在地上道:“高烨優非池中物,九皇子不是他的對手,想個辦法,讓十一皇子落在九皇子手裏,叫高烨優看着九皇子死在眼前最好。”
“吾知道了。”
猙獰的皮肉重新露出來,原本白色的藥粉染紅,堆疊在傷口的肉上,穗穗已經打了水過來,李玉翎将自己的帕子浸在水裏,淋着水,沖洗傷口上的藥粉。
“公主,您做什麽?”穗穗啞然。
衛了:“是十一皇子給您上的藥有問題?”
“沒有問題,”李玉翎咬牙緩解疼痛:“本公主是大唐人。”
衛了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重重擊了一下,第一次認真打量李玉翎,一張小巧的臉,淡薄纖弱的身姿如今稱的上一句手無縛雞之力。
此時用帕子一寸寸洗掉傷口上的粉末,淋漓的血滴滴答答淋在盆裏暈成猩紅色的血水,大概是因為疼痛,額角繃出淡淡青筋。
手臂在微微打着擺子。
穗穗紅着眼睛翻出來止血的藥粉,按住李玉翎的手,“公主,已經洗的很幹淨了,不要再弄了。”
“嗯。”
穗穗又用帕子将傷處擦拭幹淨,趕忙倒上藥粉止住血,用帨巾包紮好。
門外傳來一道男子的聲。
李玉翎一個眼神掃過去,衛了無聲從窗子翻走,穗穗去開門,是高烨優派人送了一百兩紋銀過來。
李玉翎好脾氣的受了,待人送走,穗穗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您救了十一皇子一命,高烨優怎麽用銀子惡心人!”
李玉翎平靜道:“他身邊都是豁出去性命保護他的侍衛,這種事情司空見慣,用錢打發不奇怪。”
穗穗:“那您這傷不是白受了,接下要要怎麽辦?”
“等,”李玉翎道:“等他發現‘吾’的真實身份,不愁做不成他的門客。”
高烨優歸來,九皇子明目張膽對高烨優打壓,在明面上要削他的軍權,高烨優并未直接對抗,李玉翎猜測,他怕是在等什麽時機。
以他對高烨優的研究,這個人極為有耐力,要麽不出手,一出手就直接弄死人。
李玉翎等了三日,手臂上的傷好了不少,十一皇子似乎是被勒令不出門,日日都在外頭浪的人,一連幾日都窩在府裏。
李玉翎想了想,給十一皇子送上一張拜帖,剛入了十一皇子府,恰好撞見高烨優從府裏出來。
李玉翎跺跺腳,轉了方向選擇跟随高烨優。
她跟了一段,忽然,對方的馬疾馳起來,李玉翎甩起馬鞭狠狠抽了馬,夾着馬腹追。
轉角走過一條小巷,忽然,一個人影撲上來,捏着她的脖子抵到牆上,夜色幽暗,他一雙眼睛沉郁,冷凝,“偷窺皇子行蹤是死罪,你想死嗎?”
說着,他粗大的手指加重了力道。
這個男二是真正的事業批那一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