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這場賭局進行了整整一夜, 天光破曉,唐恬一個香甜覺睡醒發現這倆人竟然還在較量。

“輸了多少?”小夫郎記挂戰況,一洗漱完就湊到宋楚雲跟前悄聲打聽。

“嗯...有點慘, 老婆本都給賠進去了,甜甜, 你說這可怎麽辦吶?”

唐恬昨晚還沒把欠賬勻清就睡着了, 聽宋楚雲這愁苦的語氣, 他只當輸家是在這邊。

“沒、沒事的,我會想幫你辦法。大不了....我們賣房賣地, 就是亮哥有半袋玉米粒是它的珍貴家當, 不許我随便碰呢....”

小夫郎的安慰話語惹得宋楚雲失笑:“那好吧, 就讓亮哥守着它那半袋子碎玉米粒過活, 回頭我去買點肉末喂紅紅和阿黃, 羨慕死它。”

“啊?”

宋楚雲揉揉小夫郎的頭, 對神色灰敗的阿虎道:“清賬吧?清完我得去補個覺了,困得很。”

阿虎裹着衣裳還瑟瑟發抖:“老、老大,真要清賬啊?”

“那不然, 賭場的規矩你都忘了?也是,你這一夜輸的慘,那賬就我來清吧,你先歇歇。”

宋楚雲笑得春風蕩漾, 拾起根木棍就在地上劃拉起來。

這筆帳生是算了一炷香的功夫,阿虎坐立不安,搓着手在屋裏走來走去。

“行啦, 就這麽些, 來瞧瞧有沒有哪裏不對頭的?”

宋楚雲熱情招呼阿虎來看,似是怕一旁的唐恬不認字, 還逐一念出來給他聽:“你一共輸了我二十五兩銀子、一整年的白工、三十只野雞以及五十只野鴨,請問你這邊怎麽支付?”

阿虎:用命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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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多呀?”唐恬驚訝的眼都瞪大了,他是沒見着宋楚雲搖骰子贏,可這些賬目是實打實的,看來絕對的實力一說真不是玩笑話。

阿虎此刻腳底生涼,一萬個後悔不該和宋楚雲賭這一場。

要是他沒賭該有多好,無債一身輕,幹着活過日子,再攢幾年的錢就能娶上媳婦兒了。

“老大.....”

“幹嘛,想賴賬啊?”宋楚雲笑意不減:“償還不起沒關系,咱就按賭場的規矩來。留下你的兩條胳膊,我們兩清。”

阿虎聞言臉色愈發慘白,啞着聲道:“還...我肯定還,只是這....欠賬太多,我能不能慢慢還....”

“沒問題,來吧,先按個手印。”宋楚雲從懷裏抖出一張紙,那上面蓋有衙門的印章。

也就是說,阿虎的手印具有法律效應。如果違反,宋楚雲完全可以一紙訴狀把他告進衙門去服苦役。

阿虎聽他遠方的表哥說過,衙門給安排服苦役的地方讓人生不如死,每年都有好些犯了事的被拉過去,卻少有人能四肢健全的走出來。

“老大,老大我錯了!我不該跟你賭的,你行行好,饒我這一次吧!”

阿虎吓得兩股打顫,一頭跪在宋楚雲面前讨饒。

宋楚雲立刻側身避開,腳尖一用力,阿虎吃痛不住整個人便癱坐在了地上。

“男兒膝下有黃金,你不跪你爹娘跪我做什麽?現在知道要讨饒,在賭桌上勸你收手的時候幹嘛去了?”

“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去賭....老大!我發誓我再也不進賭坊了!你就當可憐我,這事千萬別讓我爹娘知道,不然我爹他會殺了我的!”

“行了行了,快起來。”

宋楚雲淺淺嘆出口氣,這小子也來了招狠的,他不怕丢臉,自己還怕折壽呢。

“我問你,你可是真心要改過?”

“是!老大,我今兒算是悟透了,賭錢這東西沾不得。輸了不甘心想回本,贏了更助長白得的欲望。你待我的良苦用心我也明白了,老大,你要我怎麽做我都聽你的!”

“好吧,你既然是真心要改,那我就給你個機會。這東西你還是得按手印,但你放心,只要你不再去賭,我就不會上衙門告發你。你爹娘那邊也不用害怕,我不會讓他們知曉。”

宋楚雲把寫了欠賬條款的紙拍在他面前,那上面事先寫好的和阿虎輸的賬目如出一轍,顯然這個戒賭瘾的局老早就設下了。

道理領悟歸領悟,要是不真讓人吃點苦頭,保不齊日後手一癢老毛病就又犯了。這些欠下來的東西宋楚雲沒打算要,他可以幫阿虎攢着,等他完全改邪歸正再還給他當賀禮。

只是眼下他不準備告訴阿虎,省得人見有保障動了偷懶耍滑的心思。

阿虎眼含悔恨的淚水按下手印,那手印按上去的時候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辛酸還債的以後,鼻頭一酸,差點直接嚎啕出來。

“好啦,願賭服輸這是你說的。容我想一想你要以什麽樣的方式來慢慢還債,忙活了一整夜,你先回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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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虎來的時候垂頭喪氣,本以為陪宋楚雲過過瘾能找點樂子,不想回去時人更加的苦喪哀怨了。

唐恬撥着骰子若有所思,見宋楚雲呵欠連連,忙丢開玩具軟軟道:“困了吧?要不先進屋睡一會兒?”

“我一個人睡啊?”宋楚雲流氓本性發作,靠在門廊上沖人挑眉笑。

“不、不然呢.....”唐恬昨兒睡着是在小廚房,醒來卻是在床上,想來定是宋楚雲把他抱進屋還細致給掖好被角的。

“昨晚骰子聲響了一夜,你哪能睡得好?瞧這眼底的烏青,走着,咱倆補個回籠覺去。”

宋楚雲手一帶小夫郎就穩穩落了懷,進屋、關門、脫鞋、卷被子,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等唐恬反應過來時,宋楚雲已經像抱抱枕那樣把他給攏着了,青年俊朗如刻的面龐在眼前放大,小夫郎不覺耳尖一紅。

“太、太近了,遠一些....”

以往同床共枕吹了燈,烏漆嘛黑的再害羞也還能适應。可此時外頭明亮如晨,這就讓唐恬那張紅得發燙的臉是藏都沒地方藏了。

“別亂動....”宋楚雲困意襲來,連說話聲都變得呓語不清,聽上去極像是貼在唐恬耳邊溫柔哄人。

小夫郎羞到蜷起腳趾,在感覺到有個什麽東西硌到腰後,那僵直的身板更是一抖,手往哪兒放都不自在了。

“都說讓你別亂動了嘛....”宋楚雲人性尚存,幾記深呼吸壓下心頭的悸動,順便往旁邊挪了挪身子。

唐恬未經人事對這事全然不懂,但他很有不懂就問的覺悟:“為什麽....這裏硬硬的?”

宋楚雲:“......”

說就說,上手戳就是你的不對了啊。

“這個以後再告訴你,友情提醒一句,越戳會越硬。啧...小祖宗,你別動了....”

唐恬:“....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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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沒睡宋楚雲當真是困極,奈何小夫郎在懷裏不安分,好奇心爆棚隐隐有鑽研人體變化的趨勢。

他勉強睡了一個多時辰,做了個難以言說的夢之後,果斷選擇了趁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閑來無事,他想起院子裏的三分小田裏剛長出幾顆新鮮白菜,趕着天色早,索性拿到集市上去換幾個銅板。

唐恬還在睡着,宋楚雲就沒叫他,爬起來輕手輕腳拾掇好,這就往集市裏去了。

距離上次馬成鑫鬧事已過去一月有餘,加上他偶爾也會來集市采買點日用品,擺攤的小販們再見他就自動忽略了那件與自己無關的事,紛紛打過招呼算是同為擺攤人的情誼。

宋楚雲把攤子上的麻布掀開,打來點水簡單清洗過,那幾顆澆了水的嫩白菜往上頭一擺,就有點重新開張的意思了。

他才擺上攤不久,老主顧馬娘子就循跡找上門了來:“喲,許久不見啊,宋哥,這一陣怎得沒來賣肉?我家那口子昨兒還在問,說是饞你的熏肉,叫再擺起攤來讓我買兩塊回去呢。”

“前陣子家裏有事所以沒來,臨近深秋了野貨不好打,這不自家地裏種了點小菜麽?馬娘子,要不要帶一顆回去炖菜吃?”

“這可不巧,我剛在旁邊的攤子上買了,下回再來吧。你要是有新鮮的芽苗菜記得給我留兩把,嘶,這白菜瞧着也水嫩....哎算了,來一顆吧,橫豎家裏人多,吃得完。”

“好嘞。”宋楚雲一笑,用紅繩穿過白菜梗以便她提:“五文錢,銅板丢盒裏就好。”

“五文?宋哥,你這賣的怎比旁邊攤上貴兩文哩?”

白菜最好生長,也最不值錢,尋常的白菜大多三文一顆,便是養得好的也頂多四文錢。

“一分錢一分貨嘛,你買回去先試試,要是不好吃,下回你來我把多的錢退你。”

宋楚雲對這白菜的信心還是有的,畢竟這些日子精心侍弄,外加小夫郎的金手指,口味自當比其他攤販賣的要好。

馬娘子吃過他的芽苗菜,知道所言不假,可還是心疼這兩文錢:“咱是老主顧了,錢我也不要你退。這麽着吧,下回你多送我一顆菜,我就還到你這來照顧生意。”

“行。”宋楚雲很爽快。

反正一顆白菜不值幾個錢,況且她只說送顆菜,又沒說送什麽菜,那野蒜不也是論顆賣的麽?

馬娘子自以為占了便宜喜滋滋的走了,宋楚雲正想把剩下的白菜擺放好,以待下個上門來的主顧。就見打路邊過來一人,不偏不倚剛好停他攤子前。

那人一看打扮就不是甚普通村民,頭上一頂繡花雲紋的錦帽,衣裳亦是窮苦百姓們穿不起的細絲紗鍛。

“你好,自家種的嫩白菜,需要買點麽?”

宋楚雲主動問候,那人倒也客氣,脫掉頭上帶的帽子,略一欠身:“這位小哥,我是鎮上喜萊飯莊的掌櫃,我有筆生意想和你談談,不知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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